徐娘恨嫁-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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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就是有个女儿的好处了,可以一块儿打扮,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女儿张罗着娘出嫁。
徐昭星打趣道:“有我这个娘,连累你操碎了心。”
逗得蒋瑶笙咯咯直笑。
徐昭星又道:“我嫁了人,你会不会觉得和我生分了?”
“娘怎么会这么想?”
“怕怕的,毕竟章得之不是你亲爹……”
“我早就过了没有爹就不能活的年纪了,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他对我泛泛,我就对他泛泛。只要他对娘好就行了。”
想一想也对,她不也是没跟着爹就长大了。
就章得之那个对谁都寡淡的样,并不会刻意对谁不好就是了。
徐昭星觉得自己操心的问题还真多,该不是婚前抑郁了吧?
啊,结个婚可真不容易。
——
一直等到吃过了午饭,还不见章得之回转。
蒋瑶笙急的在屋里头打转转。
徐昭星道:“你急什么?再急也没用不是!”
“日子本就没有占卜过,若再错过了吉时……”
“那明日再拜也一样。”
其实徐昭星的心里也在犯嘀咕,章得之也不是个不靠谱的啊!
一直等到申时,忽地就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蒋瑶笙都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娘就被人“抢”走了。
她自然紧步跟上。
这一路上好不热闹,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还有红毯铺道。
徐昭星所坐的乘舆,是六匹马拉着。
天子驾六,上一辈子就是在博物馆看过。
顾名思义,六匹马拉的马车,只有天子坐得。
徐昭星好像知道他要干什么,又好像并不太清楚。
她看见蒋瑶笙骑着马赶上,她还挥了挥手。
蒋瑶笙心想,她娘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又一想,她娘是真的…相信他。
原以为这些人要带她娘出城的,哪知道顺着红毯就走到了城里的演武场。
演武场就在邙山岭上。
邙山是洛阳的奇观,上山不见山,就觉得一路走来都是上坡的道。
在演武场外,乘舆停下。
徐昭星看见了章得之,他朝她走来,缓缓蹲下。
“干嘛?”
“背你。”
抱过很多次,这么背着真真是第一次。
章得之的背看着不宽,真正伏上去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他的稳当。
说句难堪的,她八岁之后,就不曾被异性这么背过。
章得之的背,让她安心,那感觉就像回到了小时候徐爹的背上。
他背着她走进了演武场,又走上了点将台,台下是全副武装的将士,黑压压的一片,全都神色严肃,演武场内静的就跟没有人似的。
她小声问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也小声回她:“拜堂成亲啊!”
“在这儿拜?”
“嗯,人多好见证。”这才不怕你跑!
章得之才把她放下,她便听道:“以天为媒,地为证,还有诸多的将士在场,今日我与夫人就在这里拜堂成亲。”
底下哪里是叫好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徐昭星没防着,吓了一跳。
章得之拉了她的手,她还以为他要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话。
谁知,他竟是道:“咱们先拜完了天地,再饮一碗交杯酒,这天地就算拜完了。”
徐昭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旁有人唱:“一拜天地……”
怎么拜?
她见章得之拿了徐鹰奉上来的酒,洒在了地上。
她跟着洒。
“二拜高堂……”
章得之又把酒倒在了地上。
她也倒。
“夫妻对拜萌女御仙道。”
两个人对着鞠躬。
徐昭星想了想,拉了章得之转身,面对着众将士一躬鞠到了底。
谁是最可爱的人?
也许他们并不是!也许他们跟随章得之谋反,只是因为没饭吃,或者赚的多。
即使没有为了国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情怀,可每一座城池都是由他们的热血和生命夺下。
章得之愣了一下,就听她小声道:“谢礼!见证人的谢礼,贡献者的谢礼,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你的将来。”
这倒是新鲜话。
古来征战,只有歌颂百战百胜的将军,很少有人会在意替将军征战的士兵。
章得之朗声道:“夫人说感谢诸位随我征战四方,夫人无以为报,我也无以为报,唯有许下战功,承诺厚禄,还有……还你们一个人人都能活下去的天下。”
又是震天的吼声,这一回,徐昭星已经习惯了。
章得之拿了两碗酒,一晚给了她,先是小声道:“与夫人共饮。”
又高举酒碗,大声说:“我和夫人与诸位共饮。”
这一碗喝的是交杯酒。
一碗酒饮罢,就听底下的众将士异口同声道:“祝二圣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章得之喜道:“谢谢诸位,来来来,再饮三碗。”
说好的三碗就是三碗,一碗都不能多饮。
三碗酒过后,有人嚷嚷着要到郡守府闹洞房。
可章得之的洞房,谁敢真闹。
章得之说了,大战在即,酒不能管够,只能再饮些米酒,但是肉管够。
篝火已经架起来了,一头头的猪羊也架在了火上烤,演武场上到处是席地而坐的将士。
徐鹰呈上了烤好的羊腿,章得之拿了短刀,一片一片割好,这才递到了徐昭星的跟前。
与他们坐的最近的是蒋瑶笙和姜高良,他两个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再下头的是余良策和徐文翰。
谁也没有看到,演武场的旁边有一个道人对着月亮,在嘀咕着什么。
这宴一直吃到三更。
篝火渐渐熄了,章得之带着徐昭星上了马。
徐昭星还没能从刚才的阵仗中醒神,“嘶”了一声道:“这就…拜完堂了?”
“嗯,你若觉得不成,咱们再拜过。”
“婚书呢?”
“我已经写好,放在了书房。”
“那我还没给你写。”
倒是没听过女子给男子写婚书的。
章得之听了直笑:“那成,等你写好了,咱们俩个交换一下。”
徐昭星是真把这事当真了,一回去,就让慧圆研磨。
徐昭星的短板,就是字丑。是以,她轻易不写字。
她小时也练过毛笔字,可没练几年就落下了。
钢笔字写的还成,但这儿可没有钢笔,原先叫人拔过几根鸡毛翎子,可放在了长安。
后来到了陈留,一直没有写字的机会,也就忘了这茬。
如今能用上,现寻可寻不到。
徐昭星捏着毛笔,废了白纸几张。
她还有一个短板,就是繁体字她见了认识,写起来太难。
头一回给章得之写的条子,就那十几字,她足写了两个时辰。
这一纸婚书,不写上一夜,怕是写不完了。
章得之见她在桌案上伏了许久,走过去一瞧,白纸上除了一滴墨,竟是什么都没有。
他哈哈直笑。
她的短板,他知道。
章得之笑完了,才道:“夫人需要代笔吗?”
“不用。”徐昭星赌气道。
“那你何时才能写好?”
“何时写好何时算,大不了写一夜。”
“那可不成,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不如这样……”章得之俯身,握了她的手,“夫人想写什么,说给我听。”
“一,不能娶妾;
二,不能养外室;
三,说好了并肩看风景,就不能堵住了我眼前的风光;四,活着,与我同老。
凡有一条做不到,我便休了你。”
章得之握着她的手,写的很快。
写完了方道:“这哪里是婚书,这分明是约法四章。”
徐昭星道:“才四章而已。”
“是了,才四章,就是四十章,依了你又如何!”
章得之呵呵笑着又说:“如此,就完了吧?”
徐昭星道:“签字画押赴汤蹈火!”
“谁?”
“你。”
“画完了,这婚书可是要给我拿着?”
“对啊。”
“原来夫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婚书我拿着,我想改就改,有什么难的!”
徐昭星挑了眉道:“你改的了婚书,也改不了我的心啊!”
“那要这婚书有何用?”
章得之一边问话,当真签了字,还画了押。
徐昭星将婚书上头的墨迹吹干了,才说:“让你没事儿拿出来看看,时刻警醒,别犯错误。”
“知道了,知道了。洞房花烛夜啊,夫人。”
“又不是没睡过。”
那可不一样。章得之抱了她道:“夫人,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让为夫动手?”
“等等,二圣是什么?”
徐昭星忽然捏了他作乱的手道。刚刚人多,不好说话。
她忍了一路,又被婚书一搅和,差点忘记了这茬。
她倒是知道唐高宗时,通过处理上官仪事件,武则天垂帘听政,有了唐代历史上着名的二圣临朝。
唐高宗称天皇,武则天是天后,并称二圣。
可章得之……她又道:“你昭告天下,要自立为王了?”
“还不曾。”
“那为何?”
章得之“嘘”了一声,“夫人,你要我说几遍才能听的进去,这是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
好吧,重要的事情他可说了不止三遍了。
徐昭星终于不再说话。
油灯熄灭了,门口的炉子上咕嘟咕嘟滚着热水。
完事了洗洗,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
章得之伏在她的耳边道:“今夜不用忍着,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今日的事一定得今日毕,到了明日,再说明日的事情。
章得之抱着她,到了床边,动作轻柔地脱了她的衣裳。
明日会有什么事情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有机会从他的身边溜掉。
那古济道人说:“夫人非凡品,强留不得!”
他偏要试试,到底留得留不得。
☆、第六十八章
新媳妇头一日,得给公婆敬茶。
徐昭星给公婆敬茶还是得敬到地上,可那也得敬不是。
还跟着章得之多敬了两杯,他说是给列祖列宗的。有一杯茶和公婆茶一样,敬给了北方,最后那一杯是对着太阳的方向。
徐昭星没有吐槽他,你们家列祖列宗就两人啊!见过敬一杯代替所有,没见过多此一举,再敬一杯的。
再说了,不上香,敬个什么茶。
不过那是他祖宗,他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徐昭星迷瞪了半上午,才想起来,章得之带她看朝阳时,问过她这里的太阳和她梦里是否一样。
她陡然醒悟,对着太阳敬的那盏茶…应该是给徐妈的。
不是觉得他有多好,可这样的人,她说不出来他不好。
婚前和婚后的日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日三餐,也没有蜜里调油着过。
章得之还是该干啥就干啥,有时候回来的晚,二门忘了留门,他便仍旧寻个矮墙,一翻而过。
第二日早上从二门上走,吓得看门的刘婆子跟见了鬼一样。
这才知道,不用夫人吩咐是否留门,也不论先生回的多晚,他都得宿在夫人那儿。
刘婆子和人闲话,旁的人都笑她:“刘嬷嬷,可长点儿心吧!”
二门上的刘婆子是真长了心,每天晚上都记着给先生留个门。
还想着,这后院啊,一家独大。
九月十三这日,又来了一位夫人。
夫人姓陈,听说是二老爷家的。
刘婆子原是郡守家的嬷嬷,这不是自打姜军进了城,郡守为了巴结先生,巴巴地就把自个儿家的丫头送上了当见面礼,还俱都是漂亮的丫头。
不过,无奈被拒。
正送礼无门,还是先生开的口,一共要了郡守家的六个粗使婆子,刘婆子只是其中之一。
主子换了也没什么关系,原先在郡守家那么复杂的环境中,混的不说是风生水起,至少也能过的下去。
如今的主家人口简单,可不是更好混了。
就是新主子奇葩,后院里除了夫人,既无美人,也无妾。
没想到,今日来了个二老爷,也是只有夫人呢。
刘婆子心想,这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嫁给姜家的男人啊。
有人却不这样想。
到了洛阳的陈佳云,一来就生了场闷气,她欲哭无泪,心里想着,她得是做了多大的恶,才能嫁给姜家的男人。
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姜舍之就没打算带陈佳云,反正家里的坞堡已经建好了,陈留守城的将领又是陈家家主陈清,也是陈佳云的嫡长兄,把她留在家里,他很放心。
陈佳云偏不,就要跟着。
姜舍之能有什么办法,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说,吃不好睡不好,那是肯定。
嗯,陈佳云的心情因此而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舍之这一趟运来的全是药材,一共一百多辆马车,一多半都是硝石和硫磺。
徐酒奉命迎接,带来的兵丁自然是先卸药材。
那厢的陈佳云一下了马车,黑着脸吩咐徐酒:“陈酒,先让人把我的箱子抬进去。”
徐酒立马叫人干活,却恭敬行礼,道了一句:“二夫人,小人改了名字,如今叫徐酒。不止小人,光卫和影卫里得用的人都改了名字。”
“为何?”
陈佳云的心里一咯噔,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到底是为何,她心里清楚。
光卫和影卫的首领历来姓的都是姜家主母的姓,这是姜家的家规。
那一年,她嫁给了章得之,章得之身边的人随她姓陈。
虽说他们本来就姓陈,因为她的婆婆也是陈家人。
可如今他们陡一改姓……陈佳云下意识就捂了心口,她没办法和娘家人交代。
陈家自打她和章得之和离,就想尽了办法想让章得之续弦,当然续的还得是陈家人。
另一厢的姜舍之一听,也觉得奇怪。
徐酒笑道:“还没有恭喜二老爷,先生和夫人前几日就拜过堂了。”
姜舍之惊喜,却又埋怨了一句:“兄长真是……也不等我来。”
陈佳云真想捂了耳朵不听,这一会儿,她不止心口疼,就连头也跟着疼起来。
陈佳云一入了郡守府的后院,就开启了找事状态。
嫌弃住的地方偏,嫌弃屋子潮,嫌弃吃食不好,倒是没敢嫌弃徐昭星不来给她请安了。
如今徐昭星可是…大嫂。
徐昭星的碴儿,她是不能找。
可是蒋瑶笙呢,她总能算是她的婶娘。
陈佳云心里知道,不做点什么的话,她没法和娘家人交代。
她等了两天,这两天里,除了姜高良来过,徐昭星和蒋瑶笙两个,谁也没有露面。
徐昭星是想着井水不犯河水。毕竟,陈佳云不是一般的妯娌,就算她不会心里难受,也是谁也别去膈应谁,更好。
不止是她,不管是谁嫁给章得之,都和陈佳云处不好。
再者,郡守府也不是谁的家,她不过是比陈佳云早住进来几天,都是借住,就没有什么主客。
她也不用充主人,去压别人一头不是。
后院的院落还有三个,陈佳云自己选了个最大的,偏了一些,也怪不着她。
徐昭星把陈佳云所有的找碴,只当作了挑剔。
挑剔的人生,怎么都是不完美的。
可那是陈佳云的人生,和她无关不是吗?
但一早,二门上的刘婆子就悄悄地告诉慧润,陈佳云的丫头塞给了她一吊铜钱。
刘婆子收了之后,怪忐忑的,想想先生是怎么待夫人的,她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夫人说一说。
徐昭星听说之后,叹了口气,想也知道,陈佳云想打听什么,无非是想知道章得之来不来和她睡觉!
操心的事情真多,离婚了就是离婚了,还管前夫和后任的性|生活,无聊不无聊!
与她相安无事不好吗?
还真就不好!
陈佳云在花园里逛的时候,正撞见蒋瑶笙。
其实谁都知道,每天的这个时辰,蒋瑶笙就在花园里练剑。
毕竟是姜高良的母亲,蒋瑶笙对她客客气气。
陈佳云故意撞见她,可不是为了客气说话的。
蒋瑶笙和她问好之时,她高高扬着脖颈,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表示着她有多瞧不上蒋瑶笙。
谁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蒋瑶笙将剑往背后一别,恭敬道:“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