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的北宋-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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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玉奴吐吐舌头:“幸好咱们当日被救下了,不然搞不好就落得跟这些小姐们一样的境地了。
欧温仪翻了个白眼:“一样境地?燕惜惜的琵琶是一绝,孔爱爱的琴弹的被人赞为可绕梁三日矣,更不要说李师师的曲子能唱的四位相公齐齐落泪——你倒是说说你能干啥?想跟人家一般境地怕也做不到!你镇日就想着玩儿!也不琢磨琢磨日后的住处,真想跟你那位竹马哥哥住到那三间小房子里去?”
韩桂花也忍不住念叨苗玉奴:“在家里说说过去的事儿不打紧,到外头嘴巴严一些!我们倒无所谓,可你那位郑郎君是做官的,万一让人拿你的事儿嚼舌头好受么?”
苗玉奴把头扭到一边:“他若计较这些,我便不嫁他了!我自己不也过得好好的!”
杜十一娘温言道:“温仪桂花她们还不是为你好?你看你,总是这么犟!”
苗玉奴忽然泪下:“反正我就是被拐过的,嫁过人的,他若是嫌弃我,我便自己过了!”说罢便跑了出去。
杜十一娘扶额道:“这是怎么搞的?我看玉奴跟那郑郎君处的挺好啊,一听他过来就笑嘻嘻的跑出去。可偏偏等人走了,她就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真让人急得慌。”
李想倒不觉得奇怪:“婚前恐惧症!我姐姐当初出嫁前也这个摸样,明明我姐夫什么都好,她就是怕这个怕那个,整天胡思乱想,来探望我妈顺便住到我家,半夜把我摇起来跟我哭哭啼啼的闹了半宿,说她不想结婚了————结果第二天早上又兴冲冲的去挑婚纱了!”
欧暖暖惊道:“还有这个事儿?怪不得新娘子出嫁都要哭,原来不是非得哭才行,而是新娘子都想哭啊?对了什么是婚纱……”
众人:……
欧暖暖这个天然呆歪楼的本事一流,话题很快转到了婚礼习俗上,然后好不容易才被杜十一娘拉回到苗玉奴的婚事上,大家都觉得应该让苗玉奴晾上郑爽一两年,一方面仔细观察一下他的为人,一方面苗玉奴也能多攒点嫁妆——虽然工坊才开业,可是已经能看得出在开封,生意一定比原先赚钱无数倍,攒一年估计就能顶上过去好几年。郑爽那几个钱,在外头买个小院子雇个女使,估计也就不剩下啥了,总不能真让她跟着丈夫去住政府的廉租房啊!京城的房价太贵了,让苗玉奴再多赚点钱,到时候哪怕先典个小院儿住也好啊。
对此,欧温仪再次发表了她对招上门女婿的看法:“所以说,还是招个上门女婿省事儿!看上哪个男人直接娶进来,也不用另找房子——谁家娶媳妇还专门分家不是?”
欧暖暖也跟着点头:“恩恩,确实方便。到时候嫌他烦了,便赶他去跟姐夫住,我跟姐姐睡。”
欧温仪怒道:“你就这点出息么?不听话就得直接打出去!”李想听得冷汗涔涔,自己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欧欧越来越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1:小姐,即妓(河蟹)女。恐怕这个我不说大家也知道,小姐这个词儿自古以来说的就是妓(河蟹)女……
注2:教坊在唐宋,是很正经的国家机构,一开始,隶属于太常寺。后来,从太常寺分出来,太常寺负责礼乐,教坊则负责俗乐。祭祀朝会用太常雅乐,岁时宴享则用教坊俗乐。
打个比方吧,太常寺是总政歌舞团,教坊就是中央歌舞团——以为人家是妓院?亲,明文规定,教坊女伎不陪睡。啥,你说不可能?难道教坊司的女人都是处(河蟹)女么?那当然是扯淡了。规定是一回事儿,执行又是一回事儿,没人身自由的女人,谁会专门保护她们去?权贵们真想干点什么,有几个敢反抗啊?对官员来说,只要别玩得跟柳三变似的那么HIGH,搞得皇帝都知道了他把教坊当自个儿家后院儿,谁管这些事儿啊!哦,当然朱熹那个神经病例外……这货严刑拷打个营妓严蕊,就为了让她承认跟个太守睡了。==官员连睡专门提供X服务的营妓都是不可以的,何况教坊司的国家编制的女演员啊。
啥,你们认为我说了半天,教坊的女人还不是跟妓(河蟹)女一样陪睡……亲,当然不一样啊!陪睡跟陪睡能都一样么,说起来能一样么?现在的女明星你能说人家是妓(河蟹)女么?女明星陪睡是副业啊,此处学名叫做潜规则,人家主业是演艺事业啊。
注3:秦观的老婆不是苏小妹,人家叫徐文美……说秦观跟苏小妹他俩是一对儿纯粹是后人扯淡。
注4:李师师当然是个名字,这个名字其实是个常用的妓(河蟹)女名字,就跟小小,怜怜,爱爱,惜惜这类名字一样都很普遍。所以才出现了秦观,晏几道,宋徽宗这些分明差了年代的人都迷恋一个叫做李师师的妓(河蟹)女的事儿……很明显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啊!宋徽宗再重口也不会专门修个地道去见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啊…………
最后,我得骂一句:擦,我跟某人的脑电波肿么搞的?她让女主被卖进教坊,我就让男主逛教坊……不约而同写宋朝已经没啥稀罕的了,喂,表妹你让你闺女晚生八十年,跟我家李想凑做堆算了,我也不用费劲儿写了。
关于柳永,这里我得再吐个槽:皇帝掏钱建的教坊,柳永不花钱,睡一圈儿,他不倒霉谁倒霉啊!换我是皇帝我也生气,擦,老纸投了血本召集这么多美人,自己想去玩玩害怕被御史喷咧,你一个子儿都不掏你给我睡个遍!魂淡,大家都学你我不是得赔死,气死啊!此风不可涨,到教坊睡霸王觉的人不可以当官!去填一辈子的词吧!!(老蛇,泥垢了!你你你绝对就是个糙汉子不解释!)
65第六十六章
对于李想而言;纯粹为了应酬而参与的人际交往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可正如前头所说的,不喜欢,也得适应;他不能永远躲在欧温仪这么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娘子身后啊!更何况;也不过就是让他应酬一下罢了,正经谈生意还是欧温仪来做。而跟官场上的人打交道;欧温仪出面就不合适了,没出嫁的小娘子;有钱又貌美,被哪个官员看上了,嫁还不是不嫁?更不要说碰上位高权重的,都不是嫁不嫁的问题了,弄不好就被人惦记着弄回家当小老婆,那可太麻烦了。
有赵思诚的引荐,李想目前交往的都是文官,当然正经的高官员是不要想了,跟李想混的熟的几乎都是七八品的官员——对于李想而言,这就很不了不起了,每每出去吃饭,一桌子县委书记级别的人物跟他称兄道弟,这是穿越前的李想绝对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李想现在挺受这些青年官员的欢迎的,当然原因实在让人哭笑不得。宋朝的官员们们大多很喜欢去教坊的,国家单位嘛,官员去玩的话还是比较实惠的,所以许多官员在教坊都有相好——虽然官家不许官员睡官妓,可人家吃吃饭喝喝酒弄俩红颜知己啥的没问题吧?不过红颜知己毕竟跟知己还是不一样,除非混到柳三变那个档次,行首们恨不得倒找钱的陪聊陪睡,否则的话,天天都只付个基本包房钱,红颜知己也懒得搭理这号人啊。
掏钱是必须的,而可心的礼物也是必须的。对女人而言,衣裳,首饰,化妆品这些永远是女人们的最爱啊……衣裳跟首饰,这些东西高级一些的简直就是天价!对于年薪几百两的这些七八品的不好捞外快的京官而言,他们一年的年薪估计还不够行首们一套高级衣裳,首饰就更不要说了,这些女人你好意思送普通的首饰给她们么?人家又不缺。所以化妆品真的是非常好的选择。李想坊里的化妆品虽然不便宜,可是比起衣服首饰的天价,在李想这里用十几贯二十贯的友情价就能买到精致的木盒子里装的一套粉饼胭脂口红眉笔,还能顺便跟红颜知己玩玩画眉的的情趣游戏,这是多好的选择啊!
进京这几个月,李想对于大宋官员的节操已经绝望了。郑爽那样老实的简直就是异类,大大小小的官儿就没有不去教坊的,官位稍微高一些的,更是要在家里养几个美姬,平日里自己可以睡,来了朋友就让这些美人去表演,交情好些的晚上还要让美姬去陪睡……擦,怪不得当初苏轼舍得把好几个怀孕的妾送人,感情这年头妾也是分种类的啊,这种从事对外招待工作的姬妾肚里到底是谁的种都弄不清呢,难怪不在乎。
这会儿,李想强忍着想要吐槽的欲望,听身边这个七品小官絮叨:“大郎下次回开封的时候给我再带一套吧!我家新妇说她在铺子里见到了这东西,三十贯,她觉得有点贵,没舍得买……她镇日操持家务,十分辛苦,给她买一套,也好让她开心开心。”李想嘴角抽了又抽,这货给他红颜知己买了这东西都有大半个月了——花的还都是他那个富商之女的老婆的钱。这会儿才想起老婆辛苦,让自己带友情价十五贯的最低档的盒装化妆品套装送老婆,还一副我很体贴的模样,擦,太没下限了。
柳昭娘微微的笑着,给李想剥了个桔子瓣送入他口中。小姐们就没有不爱俏的,更不要说李想这样不动手动脚,小费却从不少给的俏郎君。
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不能总是独行特立,在某次拒绝点小姐之后,有人便开玩笑说李想家里娇娘甚多,看不上外头的小姐,从那以后,李想每次出来,也学了别人叫了女伎在一边陪着。柳昭娘就是李想第一次请女伎的时候认识的,她是个温柔的小娘子,总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只在李想需要的时候给他杯酒,剥个栗子,给李想留下了不错的印象。故而又一次应酬的时候,主人问他在教坊司可有相熟的小姐,李想便又点了柳昭娘。
一来二去,李想跟柳昭娘也算熟悉了,这会儿柳昭娘看李想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些不高兴了,便笑嘻嘻的提议大家玩个游戏,总算让那个一边儿跟身边的小姐打情骂俏一边还夸自己老婆贤淑懂事儿的二货闭了嘴。
文人们玩的游戏自然也是风雅的,虽然规则很像后世的击鼓传花,可需要表演的节目要求可高多了,有时候是应景填词,有时候是限题限韵的作诗。一般情况下,这种游戏李想都是不参与的。这次也不例外,他连连推说自己不通文墨,好歹总算撤到了一边,看大家玩。
呆了一会儿,李想觉得酒有些上头,便对大家说:“我出去走走。”拒绝了柳昭娘想要陪他出去的好意,自己走了出去。
此时正是五月,已经是初夏了,轻柔的晚风吹在脸上,十分的舒服。李想酒喝的并不算太多,只是屋里有些闷才觉得难受,这会儿风一吹,他也没那么难受了。想起屋里的客人中颇有两个他十分讨厌的,索性也不回去了,沿着回廊慢慢地走到了后院的小花园里。
天早就黑了,这时候没什么人逛花园儿,很安静。李想沿着小路晃了一圈儿,却忽然听到园子的角落里传来女人压抑的低泣,不禁一愣。
李想顿住脚步,顺着花木的空隙看去,依稀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他仔细听听,却发觉这女子并不是纯粹的哭,而是边哭边唱,唱的却是一首词《苏幕遮》“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风荷举。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
女子的声音有些耳熟,而她虽然边哭边唱,可曲调却依然十分的动人,把一曲原本□无边的词唱的凄凄哀哀,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女子唱罢,低叹道:“美成兄,原本想着你回京后,我再与你唱一曲《瑞龙吟》。谁知当日一别,如今竟天人永隔,唯有在这昔日你最喜欢的荷塘边上,唱一曲你当日思乡所做的《苏幕遮》……”说着说着便又是一阵低泣。
李想一时间有些恍惚。
在这地方出现的,必然不会是良家女子,从女子的口气来看,怕哭的也是情郎吧。人都说□无情戏子无义,可事实若真的如此,这个背着人偷偷在园子里哭泣的女人又算怎么回事儿?
那女子哭罢,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冲着园中的小荷塘走过去。
李想的心一下子提起来,正要出声阻止,却见那女子缓缓把胳膊抬了起来,然后,猛地一甩袖,整个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美妙角度原地转了一个圈儿,紧接着那女子又昂起头,做出了饮酒的动作,唱了一句“花间一壶酒……”
李想大囧,感情这位是在跳舞?这黑灯瞎火的,真有兴致。不过,真的很好看啊。二十一世纪的女明星唱古人的诗词妆模作样甩那两下子袖子在真正的古典美人的长袖舞面前,实在是不像个样儿啊。
李想越看越投入,完全忘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只一心一意的看那女子跳舞。
那女子把一首诗念完就再不发出声音,可动作却没有停下来,虽然没有伴奏,连个打拍子的都没有,可她的舞就是这么无声的观看,也让李想移不开眼:她的舞姿实在太美,平日里看那些行首跳舞,觉得很不错。尤其是前阵子吃席的时候,正逢大厅有鸣翠楼的台柱子翠云芝当场献艺,李想看了一场,觉得简直是古典舞的最高水平了,太美了。现在看来,翠云芝的舞,跟眼前这个绝对是顶级的舞者相比,只能算是还不错而已。翠云芝的舞美,人也美,看舞蹈的时候情不自禁就去看她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可眼前这个跳舞的女子,因为天色昏暗,根本看不清脸,就那么一个人影,只凭舞姿,就让人移不开眼,这才是舞者的极致啊。
李想看的投入,可周围天色太暗,他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往跟前走了几步,又是几步,然后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偷看的,凑得这么近,被人家跳舞的小娘子看到可怎么办?多尴尬,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再去看那女子,却发现她跳着跳着已经到了湖边,正倾了身子往湖里探去 。
李想心里暗骂:妈的,这又哭又闹又唱又跳的,果然是要投湖的节奏!这么想着,动作也没有迟缓,蹭蹭几步窜过去,一把拉住那女子的胳膊,往旁边一带,因为用力过猛,竟把那女子一把摔到了地上。
那女子摔到地上,吃痛的喊了一声“哎呀!”,李想忙过来看她:“哎呀你没事儿吧,对不住,我力气用的大了些!”
李想说完又有些生气:“不过你也该吃吃疼才行!不过死了个情郎,你就想跟着死,难道你是为了个男人活着的么?告诉你,淹死可比摔这一下难受多了,你也不想想,你就这么死了,你的亲人该有多难过……”
李想正想滔滔不绝的教训下去,却听那女子气急败坏的说:“谁想死了?谁死了情郎了?我好端端的跳舞,你这汉子突然冒出来把我推倒,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李想正准备伸手拉这女人起来,却冷不丁听到了“推倒”这个词儿,动作顿时僵住了,这会儿,倒在地上的女人捂着胸口皱着眉,而他他蹲在地上伸着手,耳边不停循环着“推倒推倒推……”,更要命的是李想已经认出了眼前的女人了,老熟人,那个女赌棍兼九天玄女的双面女人!不对不对,这已经不是双面女人了,她今天又换脸了!她今天cos的算那类人啊?
心里胡思乱想着,再仔细看看两人的动作,李想越发纠结,自己也显得太猥琐了,忍不住争辩道:“我没有……推那里,你一直捂着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宋朝官商通婚太常见了,榜下捉婿的,就是以富商居多的……
所谓古代商人家的女儿一定只能嫁商人,但凡嫁个官就算高攀,带着大笔嫁妆嫁进去也低人一等这种想法,呵呵呵呵……
商人不是傻子,人家这是做投资,捉个新进士在某些方面其实就跟掏钱整个上门女婿帮衬自家有异曲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