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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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言手忙脚乱地穿衣服,皱眉说:“不知道——很有可能。他对女人一向狠心。”
乔言催促杨开请她宵夜,看得靳尚白了脸色。他冷冷地吼一气,将他们两个塞进车里,亲自开车回了公寓。乔言十分不快,杨开表示明天也可以请吃饭,她才勉为其难地擦了身子,喝水,安心地睡了觉。
梦里房蔚那张恶人脸折磨了她半夜,她爬起来又喝了半瓶水,翻来覆去有些睡不着。走到落地窗前看星星,又没浪漫的夜空供她欣赏,最后还是靳尚走出门来,陪她坐在一起。
“您怎么还没睡?”乔言扭头瞧着靳尚带倦色的脸,“您不是在发烧吗?”
靳尚将手里加热的水杯放在她眼前,淡淡地说:“渴了就喝吧,我陪你。”
“难道您在担心我?”乔言凑近了眼睛,想观察到他眼底的局促,结果他避开了头,只僵硬着侧脸说。“睡不着。”
突然又传来喀嚓一声轻响,杨开提着一床毯子走过来了。他将毯子递给乔言,示意她围住她和身边的靳尚,笑着说:“原来都睡不着啊?不如我们来讲故事吧。”
三人熬过了后半夜,乔言挖空心思追问杨开以前的事,无奈他总是笑,不接她话题。她对那个追他将他吓出家里的千金很好奇,可惜没探到一点风声。
乔言对昆昆表述了她的忧虑:“他这么回避过去,是不是在保护那个女孩的名声?”
昆昆先问了她的伤势,才不以为然地回答:“瞎说什么呢?说不准他是介意你知道他的过去,不敢追求他了。”
由于昨天靳尚拿到了高质量的代言权,公司特意放他们一天假。乔言窝在自己卧室的沙发里想睡觉,昆昆推推她说:“房蔚真狠,捏断了颜佳佳的右手,我今天看到那个二货打着绷带来的,躲在外面小声说话,再也不敢对我们大喊大叫的。”
乔言将昆昆赶了出去,还认真地说:“以后别叫她二货了,她也是个可怜人。”
一直到晚上乔言也没有高兴起来,因为杨开一说请她吃饭,后面突然冒出来很多人,有蹭饭的昆昆、低烧的靳尚、尾随不掉的佳佳,到了以前模特爱扎堆的湖畔自助餐厅,居然还碰上了昨晚与靳尚竞争失败的几个男模,他们也凑了过来。
乔言摆着后妈脸,冷眼看着聚集起来的众人。熟识点的模特嘲笑她,照样吆三喝四,要她帮他们取啤酒。杨开主动站起来说:“我去拿,她右手有伤,不大方便。”
乔言扭头对昆昆说:“姐,您帮我把他们喝倒。”
昆昆伸出一根指头点开她额头,失笑:“哟,连姐也叫得出口啊,你就这么急着和阳光小开单独在一起?”
乔言愤恨地叉起寿司吃下去。靳尚拿过一小碟果味糕,摆在她面前说:“吃这个,有营养。”
过了十分钟,商也被昆昆叫了过来,大家一看到他,突然哄了起来:“我说昨天靳尚怎么那么容易拿到奖,原来是有昆昆老公这个后台!”
昆昆咧嘴一笑,抽空对乔言说:“不准跟他斗嘴,想办法把他灌倒,我以后再帮你搞定杨开。”
乔言有点犯难,她酒量虽然有些,但不喜欢喝酒,因为奶奶以前的严厉管教还是在无形起着作用。除了她忤逆地跟了房蔚一年,这二十五年来,她鲜少犯错,拿奶奶骂的话来说,就是“畜牲命”,平时看起来很顺意,关键时爱给人致命一击。
乔言一直用眼角对着商,商回脸冷笑:“怎么,看我不顺眼吗,还是借着我想起了什么人?”
乔言哂笑:“您就自鸣得意吧。”
两人一凑到一起就毫不遮掩彼此的厌恶,这事任谁都看得出来。结果还是靳尚拿过她的罐装啤酒,敬了商一次又一次,硬是将他们俩都灌醉了。
乔言和佳佳都要拦靳尚,急着说:“靳尚,不要喝——”
靳尚挥开她们的手,皱眉说:“别管我,我心里烦。”临了散场,他一个劲地向乔言怀里倒去,吓得她手忙脚乱。
“带我回去。”喝醉了酒的靳尚还是很安静,除了脸上浮起的红晕,其余看不见什么失礼的地方。
乔言对他的醉酒姿态颇无招架力,还是杨开将他架回了车里。佳佳留在后座里照顾靳尚,替他擦去满头的汗。乔言最后爬上车,还能听到他喃喃自语:“于诺……乔言……于诺……乔言……乔言……”
佳佳不满地叫起来:“凭什么呀!他后面只念你的名字!”
乔言皱眉说道:“您好好对他,别老想着上他的床,他自然也能记住您。”
杨开突然转眼看了她一眼,她顿时懊恼言多必失,咬住了嘴。
车玻璃外砰砰传来敲击响声,乔言降下车窗,面无表情对着商的桃花眼,冷冷问:“又怎么了?”
商一袭暗条纹西服穿得翩翩风采,丝毫不见凌乱姿态。他沉着眼睛看乔言半天,才开口说道:“您知道昆昆为什么叫您蛇蝎吗?”
乔言头痛地瞅着他,他继续说:“是我要她这样叫的。”
“开车。”乔言干脆冲杨开嚷了句。
商突然伸出手,揪住她的毛衣领,冷冷说:“我知道您和房蔚之间发生的所有事,也知道您把他折磨得人不像人,现在看到他走出来,我很高兴。我不怕告诉您,他曾经为了您打残了那个甩你耳光的年轻人,被他告进局里关了几天,到现在还有把柄落在你们那边人手上——”
“昆昆!”乔言着急地大喊一声,不让他把话说完。
昆昆摆着腰走过来,抓起商的领带,将他牵走了。
杨开看着乔言冒冷汗的脸,询问:“可以走了吧?”
乔言无声点头,对上后视镜佳佳怨恨的眼光,她又狠狠地瞪了回去。
在车上,她不方便开口,只在心底哀求杨开不要认为她真的很蛇蝎。
回到公寓,她就关紧门打电话给四叔,问道:“叔,房蔚真的打残了那个少年仔吗?”
四叔回答是。
“难道您取到了那个孩子的伤残报告?”
四叔惊异地说:“不是你教我的方法吗?请人跟着那个年轻人,看能不能抓到房蔚犯罪的证据,你果然没猜错,在你离开酒楼后,房蔚就找到了那个人,拖着他回去揍了一顿,把他的左手打断了——”
乔言心底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等着四叔先挂断电话。
她倒头睡在床上,扯过毯子蒙住了脸,忍不住想:就算我小人了一回,后面别怨我了,房蔚。
翻手为云(三)
房蔚斥资千万举办的豪华订婚礼刷新了武市记录,相比较一年多以前和乔言的低调过场,这次的庆典铺张得令人咋舌。
乔言在阅览室外走来走去,不时瞅着紧闭的门。自从昨晚回来后,杨开就很少跟她说话,态度变得有些冷淡。她猜测商说的话影响到了他,让他产生了她很狠心的误会,惶然之下又不知道怎么妥善解决这个负面事情,她干脆逮在门外,打算直接问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再也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地患得患失。
昆昆走过来将她扯进了房间里,塞给她一张报纸,示意她看看占据了大篇幅报道的本地新闻。乔言飞快地浏览着房蔚的订婚消息,发现没提及到她的名字,才抬头问:“怎么了?”
昆昆讥笑着看她。“房蔚这次迎亲车队砸了一千万,据说现场还请了模特走台助兴,随便一个抽奖节目就豪掷28万股票——”
“俩字,烧钱。”乔言没耐心听下去,言简意赅地打断了昆昆的话,起身又要朝杨开那扇门走去。
昆昆将她扯了回来:“不止这吧,最起码还能说明他这次来真的。”
“真的更好啊,省得您老拉我掺和他的事。”
这个星期昆昆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很多次房蔚的名字,让她不由得怀疑其动机。经过打探后,昆昆说出了事实:商指使她这样做的。
乔言一听是商的唆使就厌烦,根本没兴趣去猜想原因是什么。看到昆昆冷下脸又要提由头,乔言连忙将那张彩报拍到她额头上,隔着障碍物说:“走了。”果断不听她的聒噪,直接溜掉了。
乔言临时找杨开告白也没有成功,因为发生了一件令她肉痛的事:公司老总把她叫到办公室里,严重警告了她和靳尚被人举报的“不正当关系”,并做出处罚本月奖金的决定。
乔言冷冷问道:“是颜佳佳举报的吧?”没得到老总的回答,她知道那是默认。
乔言坚持清白,据理力争。老总撂下话来:“房先生不看好和自己经纪搞暧昧的艺人,已经撤了背后的投资,转签了芷女士的新娱乐天地。现在,你的佣金完全由公司支付,你必须好好做事,不准再犯错了……”
乔言抱臂一言不发听完,心底没丝毫惊奇。她拿起桌子上的书面处决通知,道声歉离开了办公室。回来遇到了杨开,她尽量笑了笑,原来打好的腹稿就这样被冲得支离破碎。
“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看。”杨开停下来,关切地问了一声。
乔言微微一笑:“没什么,想到靳尚又跑出去了……觉得有些头痛。”
凑巧,颜佳佳助理刚打来电话告诉她:靳尚留在了于诺订婚的世纪庄园里,喝了三杯酒,情绪变得低落。她没办法带回他,因为他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老总也知道了这件事,叮嘱乔言妥善处理好现场,别抹掉了靳尚和公司两重面子。
世纪庄园其实是座集休闲与娱乐的度假村,乔言从昆昆那里拿到请柬,顶替她的名字进了场。她打通了靳尚手机没人接,一直按着重播键循声走向花园,终于在花架后找到了他。
靳尚敞着休闲西服,靠在白色罗马柱上吹风,脸色还算正常。
“可以走了吗?”乔言罔顾一切,不关心发生过的和要发生的,直接问。
“坐在这里可以看见于诺。”午后的风吹起靳尚的衣角,他淡然地说了一句,继续透过鲜花及薄纱装饰拱门,远视流连观礼人群。
乔言顺眼看过去,看到房蔚牵着于诺陪来宾寒暄,礼花倾洒了一地,预示着仪式完毕,两位新人正接受来宾的祝福。
“把衣服扣上吧,您感冒还没好。”她皱眉提醒。
靳尚笑着扣好外套,眉眼尚带温和。他向她讲述了在这里和于诺共拍爱心MV的往事,语气中充满了感怀,倒也没表现出多大的失魂落魄。乔言放了心,对他说:“再给您五分钟,看够了就随我回去。”
“这么急干什么?”靳尚转身将手撑在了白柱上,凑过脸说,“那边有蛋糕,你肚子饿不饿?我去帮你拿一块。”
乔言退后一步,退开靳尚包围的气息圈,冷下脸问:“您饿吗?”
“不饿。”
乔言不由得挑眉:“那还磨蹭什么,走吧。”靳尚笑了笑,斜倚在柱子上,学着她那个样子抱起手臂,冲她直抿嘴乐呵。“多陪下我,我不想这么早回公司听老板唠叨,今天又难得跟你单独在一起。”
乔言的直接反应就是削他一眼,当先朝外走,靳尚跟了过来。就在两人快离开庄园时,有人拉靳尚合影,把乔言孤零零撇到了一边。乔言打算先回到车上等,一转身就碰上了背对着她的房蔚。
这个月她总是能偶遇到他,对他穿黑色西服的背影还比较熟悉。今天她却是顶替昆昆进来的,意外打破了她不来观礼的誓言,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有尴尬。
房蔚和客人握手,送他们出花纱装饰门。乔言料想在众人面前房蔚不至于找她麻烦,授予观者谈笑话题,就紧挨着一位来宾身边顺利走了出去。
麻叔站在树荫下,拦住了乔言的去路。“怎么了,麻叔?”乔言十分诧异,“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做什么坏事。”
“等等。”麻叔脸色不善,就是不放她离开。乔言看他紧紧相随,转头无奈地说:“叔,您这是何必。”
麻叔拉住她的手腕,打电话叫来了房蔚,退到一边说:“房先生,有什么话趁现在还能说,等乔小姐真出了这个庄园大门,后面怕是没机会了。”
乔言打量房蔚沉敛下来的脸色,好奇地问:“哦?您还有话要说?”
房蔚没回答,从麻叔外口袋里翻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看着乔言。“你来干什么?”一开口,他的语气就是冷冰冰的。
乔言看到他黑得透亮的眼睛,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还是配合地解释了两句,想尽快离开这个低压场。她刚说完是为了靳尚而来,意外地发现他的目光变暗沉了,果断地朝后退。
“这儿人多,我奉劝您放清醒点,别给观众落下话柄。”她退了两步,冷冷说道,“于诺小姐也要过来了,您多少顾着她的面子。”
可惜她把房蔚想得过于被动,或者说是受人制约。他根本罔顾旁边走过的三三两两探奇的眼光,直接拉住身后走来的于诺手腕,将她牵到乔言面前,挽住她的腰身说:“于诺,我就跟她说一句话,你等下再来找我。”
于诺仰脸对他温柔一笑,抿着嘴说:“好。”乔言哪有耐心陪他们站在过往嘉宾前,转身就要走。于诺突然拉住她的袖子,笑着说:“乔小姐请留步,等我老公把话说完再走吧?”
乔言侧首扬眉:“放手。”
于诺笑意宴宴,眼里流露出一股坚持,手指也没松开。乔言正要抓下她的手腕,突然听到靳尚的声音在叫:“乔言——”
抬头就看见靳尚恳求的眼色,既温和又透出了点不忍。
乔言叹口气,没再掰开于诺手指。
一直站着不动的房蔚伸出手,牵住了于诺的右手,使她松开了乔言。“走吧。”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带着她先离开。
乔言示意靳尚跟上,没想到作壁上观的麻叔也跟过来了,还旁若无人地钻进他们公司的车里,占据了驾驶座。“我送你们。”
乔言赶紧摇手拒绝,麻叔回头说:“最后一次。”她耸下了肩膀,无奈应允。
靳尚坐在她身边,车子一开动就歪在她右肩上,怎么推都推不开。他嘴角卷着一丝笑意,到了后来逐渐沉睡,将发烫的额头抵在她脸侧,擦得她的下巴都热了起来。
乔言嫌恶地扭头看靳尚,一时之间颇有些无计可施。
“乔言。”麻叔突然开了口,让她想起来这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怎么了,叔?”
“你真的没爱过什么人?”
乔言想了会才回答:“以前没有,现在很喜欢杨开。”
既然麻叔这么执着这个问题,她干脆爽快地告诉他。
麻叔旋即沉默,将车开到公司门口,临分手时才再打破岑寂:“房先生刚才有句话来不及说,我代他说完。”
“好。”乔言架住靳尚发烫的上半身,忙得满头大汗,随口应承。
麻叔帮她托住了靳尚,山岩脸色有点松动,仿似也经过了踌躇一般。最后他才表示:“房先生和于小姐订了婚,后面会结婚。你以后不要出现在他们周围。”
乔言吃力地站稳,失笑说道:“这是两句话哪,叔。您的意思到底想强调哪一句?”
麻叔转身走开了。
乔言还在后面大声说:“麻叔,您走慢点,看着车。”
她目送麻叔过街。其实房蔚也曾说过禁止她出现在他周围,她已经答应了,并且打算遵循这个决定,好摆开过去,麻叔实在是没必要再重复一遍。
翻手为云(四)
低烧未退的靳尚跑到乔言卧室霸占了床铺,将主人挤在了沙发里看书,还不停地使唤她。“乔言,我要喝水。”“乔言,给我温度计。”
从世纪庄园回来后,公司老总果然逮住靳尚训了一通,靳尚漠不关心地听着,他的无动于衷连带乔言又一次被斥责。靳尚顿时就翻了脸,不是乔言拽得快,他差一点要踢中老板桌子。
乔言将他丢在一边反省,才过了几分钟,他就跑过来了。“喂,我在发烧,你好歹关心下我吧。”
公寓里除了他们两个再没闲人,据说都被昆昆拉去参加房蔚举行的庆典宴席,玩到深夜还不见归还。乔言嫌他烦躁,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