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紧逼-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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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品出她最后这句话的深意,不由问道:“为什么突然要回来找她?”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安玲显然是不想复她,麦冬发现自己问得有失妥当,便没再刨根究底,顺着她的话道,“我和她有过几次面缘,不过现在她失踪了。”
“失踪!?”安玲无意间分贝拔得有些高,周遭人一下子看过来,麦冬把她叫出去,在走廊上找了个空地谈话。
“你说的失踪是什么意思?”安玲脸上掩饰不住地震惊焦急,麦冬欲张口解释,兜里的手机却嘟噜嘟噜响起,她烦躁地掏出来,见是陌生号码,直接给按掉。
“她……”抬起头才说出一个字,手机便是迫不及待地又震动了,麦冬简直要抓狂,这次直接接听。
“你好,请问是陈麦冬吗?”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我是。”
“我是梁棠的助手Will。”
“哦哦,你好。”麦冬一听到梁棠这个名字,心里就忐忑得不行,“有什么事吗?”
“我是受蓝月之托,给你送东西的。”
“蓝月?什么东西?”
“行李,你把行李落在她车上,她没有你的联系方式,只好拜托我。”
听闻是自己的行李,麦冬马上积极地道:“我现在在市中心这边的酒店……”她把具体的位置交代清楚。
“我离那边很近,五分钟后你在门口等。”
麦冬急忙应是,这才挂断电话。
“蓝月不会就是那个模特圈跨入演艺圈的大明星吧?”安玲脸上像是开出期待的花朵,似乎极度渴望她的答案。
麦冬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点头称是。
“你能认识她?她很出名的!”并非小瞧,以陈麦冬的气质,与娱乐圈那一卦真不搭,麦冬自己也清楚,但她不能多解释什么,气氛骤然沉默下来。
麦冬也没了心思跟她说其他,叫她先进去坐,自己下楼去门口等着。
在晚风中徘徊几步,车子便远远驶过来,麦冬眯着眼睛细细观察,借着酒店大门白亮的灯光,发现驾驶座上的人有些面熟,等正式停到面前,那人从车里下来才想起之前在酒吧被胁迫时,就是这个人给她梁棠的电话,她也交换了自己的号码。
Will从后车厢取了行李出来,交给陈麦冬,她不停地说谢谢。
酒店门口的车不能停太久,Will完成蓝月之托后,坐回车里,慢慢把车开走,但是几步距离出去后居然在后视镜里看到从门口出来的熟悉面孔。
他在梁棠底下做事也有两三年了,自然认得这是老板金屋藏娇的情人,前不久刚逃走,这会儿真被陈麦冬这个看似毫无作用的女人找着了?
兹事体大,Will不敢耽误,当即拨了电话给正在外地出差的梁棠汇报情况。
麦冬也没料到安玲会出来,不过她以为Will看不到了,所以心里松下一口气,“你怎么出来了?”
“我看你有没什么需要帮忙?”安玲的表情明显不够真诚,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麦冬知道这女孩心里藏得深,便不去揭发她,催着她一起上去。
“谁给你送行李过来?蓝月吗?”安玲似乎对蓝月特别感兴趣。
“不是,托人给我拿的。”
提着行李踏上旋转楼梯,刚上二楼走廊,麦冬的电话又是一番震响,不过这次她不敢有丝毫耽误,因为来电的人是梁棠。
“梁少。”麦冬既不能直呼他的姓名,又不晓得其他称呼,只好先这么叫着。
“三天后我回国,把方沐汐带过来。”
“什么?”
“我知道她现在在你身边,不要想耍花招。”梁棠的语气强势而坚定,麦冬盯着安玲的脸,愣了一瞬。
在她沉默之时,梁棠已经挂断电话,麦冬眼神飘忽,前后细细一琢磨,推测出是被Will瞧见的才让梁棠误解这回事。
“麦冬?”
麦冬被安玲的声音唤回神,心里冒出诸多念头。
“梁少是谁?包养沐汐的那个吗?”安玲以前在报纸上看过相关报道,虽然出现在新闻里的方沐汐模样有点模糊,但她仍是一眼就认出,毕竟人对自己应该最为熟悉,而方沐汐和她长得太像。
麦冬肯定了她的猜测,“他的助理把你当成方沐汐。”
“在门口给你送行李箱的?”安玲问,麦冬没有否认,“三天后梁棠回国,他打这个电话是要我把你人带过去。”
麦冬以为就算安玲不害怕也不会见得能有多高兴,未料她张口便是一颗炸弹飞射出来,“我可以代替我姐姐。”
“啥?”麦冬虽然刚才生过此般念头,但转眼就放弃,安玲却要主动提起,“既然沐汐失踪,你又需要对他有个交代,何不让我暂代姐姐的位置?”
“安玲,你把这件事想得太简单了。”麦冬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她说明一下事件的严峻性,“梁棠不是那么好忽悠的,若是被发现我们拿这事欺骗他,大家都要玩完。”
“你都说了是在被发现的情况下,别被发现不就行了吗?再说,我和沐汐是双胞胎,这个世界上应该很少有能把双胞胎分得清的人吧?”
话虽如此,但麦冬实在不敢轻易冒这个险,梁棠的手段她可不想拿自己做实验品。
“你根本不了解梁棠的可怕之处,再说你代替这个位置能有什么好处?”
“我有我的想法,相信我,我可以做得很好,你看见我的时候难道不觉得就是活脱脱方沐汐站在眼前吗?”
麦冬点头,“除了头发她只到肩上之外,基本上看不出你们有任何区别。”
“所以你到底在怕什么?”她一心想劝服陈麦冬,然而后者就是不同意,喃喃着拖行李进酒宴大厅,“你不懂,我已经受过教训,这次得学乖了。”
安玲觉得这人实在胆小怕事,寄托不上太多希望,好在她去和新娘新郎告别时,放在酒桌上的手机传来梁棠的一条简讯,浮出的文字便是会面的具体时间和地址,安玲当即暗暗记下。
☆、第十章
太阳升起的清晨,陈麦冬从床上起来,理了理鸡窝头,一番梳洗打扮吃了早餐后便提包出门,步行到车站,登上公交车,拉住车上的拉手吊环,一颗心也随之摇摆乱晃。
她这几天一直在考虑今后人生的未来,睡不好吃不好,眼下一片青灰,显得很没精神。
麦冬并没有通过电话解释安玲的事,就是希望和梁棠坐下来促膝长谈,寻个合适的方法把人找出来,别让她独个摸瞎。
梁棠对自己的身世之秘始终有疑虑,所以不愿动用梁家势力,尽量避免牵扯入更多的人,但于陈麦冬来说,真的很受折磨,短短几周时间,人没瘦下来,皮肤却憔悴不少,显老得要死。
根据短信上的信息,麦冬在一家咖啡店门前下车。
跨门而入时,候在一旁的美女立马上前主动提供服务,“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已经预约好的,我找梁棠。”
“梁先生在楼上,这边请。”穿着制服的美女微微躬身,微笑着伸出一条胳膊为她引路。
麦冬顺着楼梯往上爬,发现二楼的装修高端别致,她走在服务员身后,视线里渐渐出现梁棠。
黑色衬衫在红色沙发椅的衬托下显得非常有冲击力,他在喝咖啡,对面似乎坐了个人,因为椅背太高,只露出个脑袋尖。
“人来了。”服务员和梁棠打过招呼后便退下,麦冬刚要开口时,却听到另一道声音,“麦冬。”
一转头,发现坐着的人居然是方沐汐。麦冬陡然惊愕得说不出话,一脸不可置信,指着她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在这?”
“你不是说有事,让我先过来的吗?”
麦冬被拽着坐下来,仔细琢磨这个中意思,觉得不对劲,偏头进一步打量她,发现那头中长及肩的发像是刚修不久,心中有了不安的猜测,于是悄悄在她手心里写了安玲两字,却不料立马就被回握住手。
担忧成了事实,麦冬惊恐地瞪着安玲。
“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吗?”服务员端上一杯水,麦冬立即低了头,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挑挑拣拣,随意点了杯,便不停灌白开水,紧张到手脚发虚,掌心里皆是汗。
安玲实在胆大妄为,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继续。”梁棠开口。
“后来……”安玲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梁棠打断,他指着另一个人,“我是说她。”
麦冬后知后觉地抬头,发现梁棠和安玲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不解地问:“说什么?”
“说你怎么找到沐汐的。”
“我刚才……”安玲想说,这些她已经交代过,但是梁棠并不买账,声音冷硬,气势迫人,“我现在是让她说。”
麦冬简直骑虎难下,她怕自己露馅,又恐梁棠发怒,左右答不出话来,心里忐忑不安,甚至冒出当场揭穿安玲的念头。
不过,这个女人毕竟是方沐汐的亲人,到时她若是反将一军栽赃嫁祸,自己同样遭殃。
安玲在她手心里写了两个字,麦冬虽然猜出是“失忆”的意思,却仍无法回答出梁棠的问题,他不是傻子,自己的答案稍有错漏,大家就要玩完。
“您的来了,请小心。”关键时刻,漂亮的女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
麦冬恍恍惚惚地盯着时,忽然眸光一闪,临时冒出个主意,趁咖啡快要被放到桌上时,急忙拿手去接,动作鲁莽,服务员一时不备,被她打翻了杯子。
滚烫的液体溅到梁棠那边,他当即跳起来,抽了纸巾紧张地擦拭,脸上一副痛苦不堪难以描述的表情,像是受惊的野兽。
“对不起对不起……”女服务生都吓哭了,边上的同事们见状,赶忙围过来帮忙,场面动静颇大,吸引住全场好奇的目光。
安玲也去帮忙,只有麦冬愣在那里,老半天才结结巴巴地喊起来,“叫叫救护车!”
梁棠从下身的疼痛之中抽回一丝理智,及时制止她,“不许叫!”
店里的管理人吴经理听闻消息急忙赶来,狠狠地瞪了旁边那个犯错的服务员一眼,后者惊恐地掉眼泪。
“抬去里间休息。”吴经理指挥两个男服务员把梁棠扶起来,往他们店的临时休息室带,麦冬和安玲两人跟在后面惴惴不安。
梁棠被扶进休息室后,立马推开所有人,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留外面一群人面面相觑。
“怎么办……我犯了这么大的失误……我该怎么办……”女服务员梨花带雨的哭,管事的经理被她惹烦了,凶厉地呵斥一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叫你平时注意着点,毛毛躁躁,现在惹出祸事我看你怎么解决!”
梁棠的着装打扮一看就是混上流社会的,他们这个店虽然算有名,但也惹不起大人物,尤其是伤了人家命根子,情况不好的话直接要被对方逼死到鬼门关都不得好死。
“经理经理!冰袋!”一个体型略微宽胖穿制服的女人手里捧着冰袋直奔而来,冰袋上冒着冷气,把她的手冻得通红通红。
“快快,给里面送进去。”吴经理火急火燎地催促着,女服务员心头一凛,小心翼翼地过去,在门前轻声喊道:“先生……要不要试试冰袋?”
里面没有动静,吴经理烦躁地把人推开,“什么鬼话!”
“对不起,职业病职业病。”女服务员一脸不好意思,经理接过她手上的冰袋,压低声音客气地对里面道:“梁先生,给您送冰袋来了,你马上拿进去处理一下吧?”
仍旧是没动静。
众人心中忐忑不安,吴经理眼睛瞄到麦冬,便过去和她商量,“小姐,您是梁先生的朋友,我们叫不开门,要不您试试?”他把冰袋塞到麦冬手里,麦冬骑虎难下,被推挤着上前,左右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她便尴尬地贴着门喊了一声:“梁少,你把门开个缝,我就放地上。”
话音刚落,里面的门果真开了条缝,麦冬一乐,把手中的冰袋递进去,还未得意够,镶着金属质地的房门砰地一声猛然合上,她来不及收回,整只手被夹在门缝里,眼泪瞬间就溢出眼眶,痛得嗷嗷直叫。
旁边的人见状,立马合力帮忙将她的手猛抽出来,门瞬间被合上。
冰袋也送进去了,麦冬瘫在地上捧着废手痛哭,安玲急忙蹲下安慰她,“怎么样?要不要紧?”
麦冬手上深色的夹痕明显,她痛得答不出话来,只顾着掉眼泪。
其余人都被遣去工作干活了,吴经理在原地徘徊等候,见房门没有再开的迹象,他忍不住问道:“需不需要把他的家人叫来?”
沉浸在自己痛苦之中的陈麦冬顷刻间凝了心神,这要是被沈妍霜知道,以她护犊的性子,麦冬真的很难想象自己会被怎么千刀万剐,所以她急忙打消了经理的念头,“不行不行,男人最要面子,谁会希望被家里人知道这种事,还是慎重保密吧。”
见经理赞同地点头,麦冬心里也松了口气,但是转而就忆起手上的痛,龇牙咧嘴个不停。
“痛成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不知谁的的一句话点醒了她,麦冬觉得这是个好借口,她可以趁此溜走,先躲回家避避风头,免得梁棠生气起来,当场拿她开刀。
临走之前,她让安玲陪自己,以便两人能在路上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将来的走向蓄谋筹划,但是这妞倔得很,非要等梁棠出来,麦冬无奈之下,只好自己独自先行。
留了联系方式,准备回家通电话合计。
☆、第十一章
那天咖啡店回来后,麦冬也没能联系得上安玲,忐忑不安地度过五天后,在一个安静的早晨,床头手机铃响,吵得整间屋子都要震动起来。
麦冬赖在床上掩耳盗铃了几次,最后仍是被扰得不安宁,烦躁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索着接听起来,一头鸡窝头凌乱地毫无章法。
“你好……哪位?”麦冬打着哈欠。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子刻意压低的紧张声音,“麦冬,不好了!”
“安玲?”麦冬隐隐约约认出声来,便试探着问。
“是我,你快来医院。”
听到医院两字,陈麦冬一激灵从被窝里坐立起来,惊道:“怎么啦?”沉默两秒,继而忐忑地问:“是不是梁棠出什么事了?”
她这几天在家里辗转反侧,坐立不安,就怕因自己的鲁莽行为酿成大错,把梁棠整成不举,她就是千刀万剐死一万次都不够。
偏偏安玲怎么也联系不上,她就自己缩在家里胡思乱想,脑海里经过好几轮的夺命惊魂与复仇大战,生生把自己吓出病,感冒养了两天,这才刚有恢复的迹象就又听闻厄运,脑仁一阵阵抽着疼。
“不是梁棠出事,是我们要出事了。”安玲没空跟她瞎扯,简要答道,“我现在被带到医院来检查失忆状况。”
她先前因为被梁棠派人监视,所以没办法给陈麦冬打电话,这会儿在医院的厕所里好不容易逮着个护士,才有机会借手机跟她联系。
“检查失忆?”麦冬难以置信地重复着,她从床上下来,晕头转向地乱转,却怎么也找不出个合适的对策。
“麦冬,你快过来,我没时间跟你多说了。”外面的护士不停在催促,安玲坐在里间马桶上心急如焚地对着电话道:“我跟梁棠说自己是不小心滚到山坡下,醒来就不记得一切,和你是在路上碰见,后面有关我的所有身份都是你告诉我的。”
“安玲,我现在去起不了任何作用,”陈麦冬实在不愿意面对谎言当众被揭发的场景,思虑再三:“你最好能想办法逃过这次的检查。”
厕所的门快被不耐烦地护士敲烂了,安玲最后抛下一句话,“麦冬,无论如何你要过来。”
安玲的语气里带着焦急和祈求,麦冬抱着挂断的手机在小小卧室里不停徘徊,心乱如麻,最后不得不简单匆忙洗簌,穿上常服,提包夺门而出。
如果这次躲不过,以梁棠的性子和势力,将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做最坏的打算,带着一颗赴死的决心赶去医院。
但踏进医院大门的那刻,麦冬还是心颤了。
她满头大汗地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