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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贵女娇宠记-第6章

小说: 贵女娇宠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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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几位长辈也是如此想法,所以对荣宜的处罚更多的是教训。

于是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仍是一团谜。总不至于跟娘亲说的那样,只是有人临时起意?阿凝无奈地想着。

☆、第 9 章 才艺初显

荣寰因那日害她遇袭,心中愧疚,原想上万宝斋搜罗些玩意儿给她,可他知道这个妹妹是见惯宝贝的,思来想去,花了半日功夫,手编了一只灵巧可爱的竹篾蚱蜢,听说阿凝在藕花亭,便亲自送了过去。

结果阿凝看见那蚱蜢,吓得后退好几步,一脸花容失色。她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皱眉看荣寰。荣寰神色歉然,伸手摸摸头,又笑道:“我忘记妹妹怕虫子了。这个不喜欢不打紧,下回我送个更好玩儿的给你。”

阿凝便又忍住恐惧瞧了那蚱蜢几眼,“很精致的模样,下回你编点别的花样儿吧,我一定好好收藏。”

“哎!”荣寰笑呵呵应下,又瞧见阿凝身前的石桌上一只针线笸箩,上面各色丝线一应俱全,笸箩边是一块绣了一半的帕子。他好奇地拿起来看看,“妹妹的手愈发巧了,这双面绣是最难的,妹妹竟绣得这样好。”

不止阿凝,连锦珠都噗嗤一声笑起来,“少爷怎么连刺绣都懂呢!”

荣寰年不过十五,虽然长出了一些少年男子的英俊挺拔,但仍有些憨厚稚嫩。五官清俊,性子舒朗干净,行事颇有章法,下人们都愿意跟他亲近。他又是根正苗红的东临侯嫡子,日后要承爵的,在府中地位可想而知。

荣寰笑道:“经常看见母亲给父亲做针线,耳濡目染。”

阿凝让锦珠将针线之物送回衔思阁,她便和荣寰坐在藕花亭上说话。

藕花亭是东临侯府后花园的一处景点,近处有花藤蔓草,远处有溪水淙淙,正值金秋时节,溪边大丛大丛的野菊花,开出了灿烂热烈的金黄,偶有微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令人心旷神怡。

“妹妹,你整日在府里待着,也不嫌无聊么?”荣寰道。

“这府里什么都有,为何要出去?”

“说的也是。”荣寰笑着,瞧着阿凝的脸,只觉小小的脸蛋儿娇滑如刚剥壳的鸡蛋,纤细可爱的绒毛在阳光下分毫毕现,一下下让他心痒起来,伸手想捏一捏,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奇葩了。

他伸出的手最终又挠了下后脑勺,“妹妹生得跟小花儿一样,该好好护在府里才行。”

阿凝滴溜溜地看他一眼,似嗔似怪的,“哥哥不许这么说。”什么小花儿,她是立志要成为贤良淑惠、端庄严明的主母的好吗?就跟大姐姐那样。

荣寰被她那小眼神看的,只觉得再没见过比他妹妹更玉雪可爱的了,哪里有不随她意的,“不说不说,妹妹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阿凝以手支颐,忧愁道:“不出门原没什么,但,就是有些想念方鉴楼了。不知近日有没有新册子出来。” 若是方鉴楼是建在东临侯府的那该有多好。

方鉴楼位于上京城城北。大齐重文,前朝正德帝鼓励民间人人读书习文,并在上京城建了一座收藏各种经史子集的书楼,供百姓看阅,最初名为百阅楼。正德帝的愿望固然美好,但不大现实,寻常百姓日日为衣食住行奔波,哪里有空去看书?这楼自建起就门口罗雀。

到了景元这一朝,景元帝将百阅更名为方鉴,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命人全国各地搜集书册民谣,翻新楼中所藏书册,虽比不得四书五经的正统,但也别有趣味,倒吸引了一些闲暇时间颇多的贵府子弟前去阅看。

阿凝是个小书迷,过去她隔月就要去一次的。这个月因遇袭事件,她便没出门。

荣寰宽慰道:“前几日我才去看过,并没什么有趣的。以后若有好书,我就带你去。”

阿凝笑着点点头。

荣寰又道:“你若是不愿意出门,我就抄来给你看。”

阿凝笑出声来,“这倒不必。”这哥哥对自己的疼爱,比起大姐姐来也不差了。

想起大姐姐,阿凝又敛了笑意,“上回墨哥哥来看我,大姐姐却没来。不晓得她如何了。”

荣寰道,“靖北王府忙得很,想必大姐姐没得空。”见阿凝还是不开心,他又凑上去解释道:“你想啊,咱们东临侯府已经算是人丁简单的了,可娘亲还不是整日里忙得团团转。靖北王府可比咱们府里人多多了,靖北王妃如今都不管事儿的,全由大姐姐做主的。大姐姐没空来看你也情有可原嘛。要不下回,我让她多给咱们阿凝送些宝贝什么的。”

阿凝觑他一眼,“大姐姐总送我东西,姐夫会不会不开心啊。”

荣寰嘿嘿笑两声,“姐夫巴不得呢,怎么会不开心。”他当然不能告诉阿凝,靖北王世子宁知书如今是上京城出了名的疼妻子。荣宓进门已经四年,迟迟未有所出,靖北王世子却洁身自好,只守着她一个人。二人琴瑟和鸣,鹣鲽情深,又都是那样出众的人物,不知羡煞多少人。

荣寰怜惜阿凝不能出门,便挑了外头好些趣事儿说与她听。待说到这段日子皇上患了急症,迟迟不好,太医院上上下下急得团团转时,他忽然看了看四周,见丫头们都站的远,这才放低了声音,“哎,我听小道消息说,这次皇上之所以会生病,是被那七皇子给气的。说是前些日子,七皇子在别院里庆生,请了几位王爷去他别院里听戏,没想到一场庆生宴却暗藏杀机,四皇子差点命丧黄泉,五皇子也受了伤。皇上知道后,震怒非常,把七皇子禁了足,说是听候发落,第二日就病倒了。”

当今景元帝膝下年长的皇子原本该有七位,前四位都是十几年前宠冠后宫的前皇后所出,景元二十一年凤倾宫一场大火,前皇后连同一到三皇子都不幸葬身火海。余下的皇子中,五皇子赵琮是继皇后文氏所出,六皇子赵玹是荣贵妃所出,七皇子赵玠是姚淑妃所出。皇后文氏缠绵病榻多年,六宫由贵淑二妃共同掌管,其中后来入宫的姚淑妃近些年尤其得宠些,七皇子也最得皇上喜欢。姚淑妃是文后的表妹,当初也是文皇后引荐入宫,二人向来互相扶持,倒是荣贵妃,近年来微显弱势。

至于前皇后留下的四皇子,却是皇族里的异数。他自小画艺出众,多年来在外云游写生,年纪轻轻已是当今最有名的画艺大师。据说他一画万金,卖画所得银两都尽数赠给了穷苦百姓,雅致谦和,淡泊名利,君子之名享誉天下。

阿凝听到皇家秘事,好奇心便被勾了出来,叹息道:“四皇子在外多年,才回京就被害,真是可怜。”

荣寰也点点头,“可不是?平时皇上太宠着七皇子了,七皇子才如此嚣张跋扈。”他和几个友人暗地里说起这事儿,都觉得皇上如今年纪大了,真有些是非不分,四皇子多好的人啊,就因为没有母亲撑腰,受人欺负。

“七皇子此后多半要失宠了吧?”

荣寰摇摇头,“这说不准。只要姚淑妃仍然得宠,七皇子自然就不会失宠。”

“可是,这七皇子也未免太蠢了,要想杀人哪里有在自己院子里杀的道理?”

“你有所不知,两位皇子并不是在七皇子的别院里受的伤,而是在离开别院的路上遇到埋伏。经查,正是七皇子派人动的手。四皇子最后还是皇上亲自派人找了回来,流了一身的血,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救活了。对了,那日七皇子的别院好像就在九霞山的前山。”

九霞山的王公别院多如牛毛,这并不稀奇。阿凝闲闲地听着,叹了一句,“真惊险。不过咱们表哥没事就行。”

她说的表哥,正是当今荣贵妃所出的六皇子赵玹。

虽然是表亲,荣宓出嫁前,还随着姜氏经常出入宫廷,可到了阿凝这里,因这几年荣贵妃被姚淑妃和文皇后压过一头,连带着东临侯府也低调起来,阿凝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阿凝只对六皇子熟悉些,因六皇子自出宫建府后就时常来东临侯走动。至于其他几位皇子,便从没见过。

荣寰与赵玹是极熟悉的,因而又道:“皇上病着,几个皇子都进宫侍疾,难怪六殿下最近不曾来咱们府里。我看妹妹平时对他不假辞色的,原来还是关心他的嘛。”

阿凝有些无语,任谁被人喊“小书呆子”,都不会开心吧。至于关心么,姑且不说交情,他们毕竟同出一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阿凝白皙细嫩的手指端了茶杯细细抿了一口茶,闲闲道:“只要他以后正经唤我的名讳,我自然也对他好。”她可是端庄娴雅的淑女,怎么能被人喊绰号呢?

荣寰嘿嘿笑着,心想,要平王殿下放下生平乐事,那是不可能的。

日子一天天滑过去,不管宫中如何波谲云诡,阿凝的生活同以前一样平静而充实。白日里除去上书斋念书之外,其余时间弹琴吟诗,写字作画,描红刺绣,坚定不移地朝“赶上大姐姐”的目标努力着。

秋天过得飞快,景元三十五年很快就到了冬季。

寒风刮过,衔思阁里的四时橘一片苍翠,墙角边的几盆山茶花,悄然一片粉白嫣红。

阿凝的纱帐换成了鹅黄暗花锦缎的料子,外头还罩上一层银线蔓草纹丝绸垂纱,垂下细碎的鹅黄色流苏,瞧着娇艳又温暖。

这日一早,阿凝用了一小碗栗子桂圆粥,并一块莲子茯苓糕、一块鸡油卷儿以及小半碗糖蒸酥酪,便同往常一样,去书斋念书。

东临侯府的书斋请了琴、棋、书、画各四位先生,都是京中颇有声望的。自荣宜禁足之后,这书斋每日只有荣宛和阿凝二人,显得愈发冷清了。

教授琴艺的先生知道阿凝师从南山,对她要求也格外严格。阿凝倒也争气,再难的曲子,教一遍就会,且多数弹得极好,悟性奇佳。倒是在上京城如今有点儿才气的荣宛,比她稍低一筹。

教授棋艺的先生就更喜欢荣宛了。下棋,须有定力,有耐心,阿凝的耐心实在比不上荣宛,而且一有外界响动,阿凝就会分神。先生也不怪她,毕竟年纪小些。当然,只有阿凝自己知道,她是习惯了东临侯那等臻入化境的棋艺,才对这先生的棋局不感兴趣而已。若说定力,阿凝的定力当真不差。

至于书和画,二人都在伯仲之间。总体来说,四位先生一致认为东临侯府的两位姑娘都极聪明,才艺俱属上层。

这些阿凝是不知道的,她日日心心念念的,只是成为荣宓那样样样精通的人,如今自己学成个什么样儿,倒未曾关心。她只需知道,离姐姐还差了许多就行了。

大概只有锦珠锦环知道,阿凝在学习上的努力和勤奋之甚,不是一句“天生聪明”就能囊括的。但是阿凝自己不觉得累,甚至醉心于此,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这日的画艺老师让她们以“冬”为题作画。荣宛欲以古诗句“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为意境作一幅人物日常画,而阿凝支着腮想了一会儿,脑中忽然就冒出一幅重峦叠嶂苍松竞翠的画面来,当下挑了张最大的宣纸,蘸了墨汁,动手勾勒起来。

时辰到达时,先生仔细看了荣宛的画,赞其立意别出心裁,笔触细致,但就人物神态的刻画上提出尚可改进。荣宛点头应了是,老先生又移步到尚未停笔的阿凝身边。

只见一张巨大的宣纸上,高岭峻立,重峦峰起,丘壑妖娆,冻树萧瑟。老先生眼前一亮,挥手阻止了欲唤她的荣宛。

二人一左一右立在阿凝两侧,阿凝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觉察不到时间的流逝,一直画到夜色降临时才停了笔。

老先生神色激动,命人点了灯,细看这幅新出炉的九峰雪霁图,只见用笔洗炼,构图新巧,平中寓险,风格雄奇,磅礴大气,当即捋须大笑道:“好!好!好!世间难得一见的杰作啊!”

阿凝这会儿正握着自己的雨过天青色茶杯大口喝着水,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子手腕酸疼得受不了,忙让锦环给她揉捏着。

老先生笑得胡子翘得老高,“六姑娘的确有天赋,实在是奇才,奇才!”

☆、第 10 章 方鉴楼再遇(一)

阿凝这次作画的超水平发挥很快就被兴奋的老先生宣传得荣府上下人尽皆知。她心里自然高兴,但这回的灵感只是突然迸发的,太具有偶然性了,不能由此说明自己的画作很好。不过,以后自己倒是可以朝这个风格发展。

老先生显然已经对她刮目相看,并且带走了那幅画,说是要和精于画艺的友人好好品鉴。

荣宛心里就颇不是滋味儿了,当然面上也是逢人就夸六妹妹如何如何。

这些时日她时常和阿凝在一块儿,眼瞧着这位妹妹样样都如此出众,她生出几分危机感,却又无能为力。另外,母亲手里的内宅管理又被姜氏夺走了一些,让她愈发觉得近日不顺。

这件事,还得从前日里府里分发银炭说起。此事一直是由詹氏掌管,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可不知怎的,一个分发银炭的婆子头脑昏聩,竟把倾鹤院的炭少算了一大半,又被倾鹤院里一个叫江月的丫头捅到老太太那儿去了。这倾鹤院正是寰少爷的院子,而江月凑巧是不久前老太太赐给寰少爷的,也不知是谁教的她,添油加醋的编排一番,说是詹氏对长房的衣食用具都很不尽心,她是奴婢,没有炭用也就罢了,就连长房里的六姑娘的衣裳,都不用心,绣的都是过气的花色。老太太当即就冷了脸,让詹氏把采买、制衣等好几种事务都交给姜氏来管。

荣宛总觉得这事必有猫腻,可一时又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只不过,听说那江月跟衔思阁的锦环走得近,难道会是六妹妹……

荣宛摇摇头,觉得六妹妹那种娇娇女,怎么会暗地里做这样的事。也只能归结于凑巧了。

再说阿凝,自那日九峰雪霁图之后,对山水风景画便尤其着迷起来。待到腊月初一,上京城下起第一场雪时,她便命锦珠锦环把书房里的黑漆嵌螺钿蝴蝶穿花纹鸡翅木翘头案搬到藕花亭前,布好文房四宝,对着面前的雪景描起画来。

眼前鹅毛大雪,茫茫一片,如纷飞柳絮。亭台轩榭、花木溪水,均掩盖在一片苍渺雪色之中。锦珠躬身给阿凝研墨,锦环则撑着一把美人图红绸伞,罩在三人一案上。

阿凝身披一件厚绒绒的石榴红出风毛斗篷,斗篷内是橘黄色牡丹暗花的小袄,双丫髻上缠着火红的缎带,垂下两只小巧玲珑的流苏小灯笼。脸色因为暴露在寒风中愈发白皙如雪,细滑如玉,双眸专注而灵气非凡。

荣宓和宁知书走进后院时,远远就看见这个场景。

后头跟着的荣寰指着阿凝笑道:“姐姐你瞧,又画上了。她这一动笔,轻易都回不过神儿来的。”

荣宓却道:“这样在风雪里久坐,对身子不好。就此一回,让她画完吧。”

今日她与宁知书外出赏雪,回府时便特意绕到长宁街来看看阿凝。上回阿凝遇袭,一直没能来看她,她心里总是记挂着。

好在阿凝这回画得挺快。

结束之后,她看了看这画,只觉得发挥一般,但尚可品赏,便拿了自己新制不久的私章,往角落处一盖,便印下了红艳艳的篆体,山居客。

颇有些名不副实。

天冷,墨迹一下子冻干了。她抖了抖画纸,满意地笑了笑,这才起身道:“吃饭去,好饿。”

她抬头,待看见远处廊子上立着的一双璧人时,感觉像是做梦。她擦了擦眼睛,又听见锦环兴奋的声音:“是大姑娘回府了!还有姑爷!”

小丫头也顾不得漫天飞舞的大雪,起身飞奔向荣宓,火红的斗篷飞扬在雪花中,艳魅如绚烂的木棉花。

“大姐姐!”

廊下微笑静立的女子柔美雍容,明艳不可方物。一身梅花刺绣镶领对襟妆花金丝锦缎衣裙,乌压压的流云髻上有一双穿花凤凰金步摇,衬得容色明丽无边,让人移不开眼。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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