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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皇子难伺候重生-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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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亮亮的,语气上扬,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只是传言罢了。”

“怎么会……”

燕文瑾一双明亮无比的眼眸瞬间黯淡了下去,脸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看着眼前少年毫无保留外露的情绪,燕文灏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他轻笑着安慰道:“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确实感觉好些了,我想,再过不久,大概便能坚持上朝了。”

燕文瑾性子太直,又不屑揣测他人心理,担心在有心人故意试探下,他会不小心说漏嘴,所以燕文灏并不打算告诉他,自己的‘病’其实是中了一种罕见的奇毒,而且此时,毒已经解了。

闻言,燕文瑾的眼睛又亮了,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着急道:“真的?”

燕文灏含笑点了点头。

重新坐下,燕文瑾眼中带着惊喜,他上上下下将自家二哥看了个遍,最后满意地道:“二哥的精神是好了许多。”

想了想,他又笑眯眯地说道:“改日我一定要好好谢谢嫂子。”他以为,这都是因为慕子凌的缘故。

他自然明白,让慕子凌以男子之身嫁入皇室,这对于慕子凌来说,是一种多大的牺牲,无论如何,他们皇家,都欠了慕家一份情。

提及慕子凌,燕文灏的眼神柔和了些许,他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然后缓缓道:“是该好好待他的。”

将手里的茶杯放下,燕文灏对燕文瑾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来,“你今日回来,在朝中都听见了哪些传闻?”

走过去坐下,燕文瑾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有很多,大部分都是关于二哥你的。”顿了顿,他蹙起眉,问道:“对了二哥,李贺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皇那番话,又有何意?”

宫中没有不透风的墙,燕帝上午对燕文灏说的那番话,如今早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对于那番话的揣测,也是甚嚣尘上。

将眼前的白玉茶杯斟满,燕文灏抬起眼眸,看着已经坐到自己眼前的四弟,用淡漠的语气,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李贺的事,不在我的预料之内,他的背后有人,至于他的目的……”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睛,燕文灏冷漠道:“大概是为了离间我和谦和的关系,他们是冲着慕丞相去的。”李贺的那句话,针对的,其实是慕子凌而不是他。

将杯中的茶水饮尽,燕文灏笑了一声:“至于后面的事,则是我刻意为之,既然有人将机会送上门来,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

把玩着手里的白玉杯,燕文灏垂下眼眸,斟酌着,缓缓道:“父皇一向好颜面,决不允许有官员胆敢以下犯上,冒犯皇家威严,一旦他听闻李贺的事,就一定过来……而他的那番话,也是我引导他说出的。”

沉吟一会,燕文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已经沉寂太久太久,久到不论王公大臣或者天下百姓统统都遗忘了我,正好趁此机会,让我重新回到大家视野中,也该是时候了。”

抿着唇,燕文瑾看着他,认真问道:“二哥,我能帮你做什么?”

他清楚燕文灏的想法,虽然他对皇储之争毫无半点兴趣,但若是他二哥要争,他自然是要倾尽全力,助他二哥一臂之力的。

闻言,眼中的冷意一点一点淡去,燕文灏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声道:“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

“啊……?”眨了眨眼睛,燕文瑾有些不明所以,如今不是最好的时机吗?

勾了勾唇,燕文灏没有解答他的疑问,而是淡笑着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顾着自己便好,行事谨慎些,不要落了话柄给他人。”

“我知道的,二哥。”

满意地笑笑,燕文灏又对他说道:“这次回来在京里多待一些日子,经常入宫来陪陪母妃,母妃她虽然嘴上不提,但是你不在京城的时候,她总是牵肠挂肚,担心你在外过的好不好,对你十分想念。”

脸上浮起一丝愧疚,燕文瑾乖乖应道:“我会的,二哥,今年我不会再请命往外跑了。”

第26章 想通

燕文瑾在云南待了大半年,已经许久不见燕文灏,这次过来,他足足在凌霄阁待了一个时辰才离开。

这一个时辰里,他门兄弟两人聊了很多。

燕文灏问了他一些关于云南的事,燕文瑾都能对答如流,想来确实是下了一番苦心去研究的。

将燕文瑾送走后,燕文灏又独自在软塌上坐了许久。

福全已经从外头进来,他走到燕文灏身边站好,低声问:“殿下,可要奴才扶您去休息一会?”在所有人的眼中,燕文灏仍然是重病缠身的形象,故而时时都要记得假装。

“不必。”沉吟片刻,燕文灏想了想,又问他:“谦和还在书房吗?”

“奴才不知,但王妃并未回来,想来该是还在书房。”顿了顿,福全又恭敬地问道:“殿下是要找王妃吗?”

“嗯,去看看吧。”淡淡地应了一声,燕文灏不再多言,他站起身,又低头理了理广袖,然后便朝殿外走去。

福全见了,连忙小跑着上前,来到燕文灏的身边,伸手搀扶住他,“奴才扶您过去。”

※※※

书房在靠近凌霄阁最右侧的位置,从正殿走过去,需要绕过长廊,走过花园,再穿过一道拱门,才能到达。

福全搀扶着燕文灏,一步一步地走的极慢,从正殿到书房,他们走了整整一炷香的时间。

书房内。

慕子凌站在书桌前,手里握着一支笔,低着头,正专注的在一张白色宣纸上描绘。

他的身后,窗户是开着的,阵阵清风轻轻吹拂而过,偶尔会卷起他的发丝,划过他的面颊……燕文灏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看到燕文灏进来,多元连忙上前一步就要出声行礼。

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燕文灏摇摇头,示意他不必行礼,然后又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

多云呆了片刻,随即便了然地点点头,重新退到角落,规规矩矩地站好。

迈着极轻的步伐,燕文灏走到了慕子凌的身侧,伸手替他拢了拢被风卷起的长发,而后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平铺在桌面的白色宣纸上。

此时,一幅画已然在纸上成型——

只见那画纸上,画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的两旁,是巍峨险峻的高山,一眼望不见天,而在河流的尽头,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海上风平浪静,阳光灿烂无比。

在那湍急的河面上,还行驶着一艘小船,小船之上,有一名青年背着手立在船头,他站的笔直,视线直直落在远处的海面上,面容严肃,神情坚定又执着——

他似乎坚信着,在自己乘风破浪、历经艰辛之后,终究会迎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美好景像。

看懂了画里慕子凌要表达的意思,燕文灏抿着唇,不自觉皱起了眉,他稍稍偏过头来,定定地看着沉浸在作画中的慕子凌,神情十分复杂。

——他知道,慕子凌是把自己比作船上青年,他的心之所向,乃是前方那一片广袤无垠的自由天空。

那么一瞬间,燕文灏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些悔意,他想,自己或许真的不该将慕子凌牵扯进来,然而这个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仅仅不过出现了一瞬间,便迅速消失不见。

他精心策划了这么多年,时至今日,已经箭在弦上,无法再回头。

事到如今,燕文灏唯一能保证的就是,尽自己的全力,好好对待慕子凌,护他一世安危,待他日自己登基之时,便……任慕子凌去留。

深深地看了慕子凌一眼,之后燕文灏便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转过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又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开看了起来。

他的到来,慕子凌没有半点察觉。

将最后一笔落下,慕子凌放下手中的画笔,他低着头,怔怔的看着纸面上自己所画的景色。他一直看了许久,直到他的眼神从茫然到释怀,最后甚至隐隐透露着点点光亮。

这是他的所求。

这才是他的所求!

自重生以来,他便一直把自己的心困在小小的方寸之地,忘不掉前世种种,所以时时刻刻都在提醒自己,不要重蹈前世覆辙,勿要再害己又害了父亲。

然而,不知在何时,他又将自己逼入另一个困境,看不清前路,找不到未来,心中既茫然又无措。

被迫入宫,他的心里仍然存着怨恨,他始终放不开,始终放不下,因此,他限制了自己的眼光,只局限在了这凌霄阁、在了这高高的宫墙之内……

他已然忘记了,外头山河万里,海阔天空,忘记了自己曾经豪言壮语,有朝一日,要踏遍这万里河山。

于是,在听到御医的话后,他羞愤,他无措;在听到燕帝的话后,他无奈,他妥协;在听到燕文灏的道歉后,他茫然,他感慨……

但是此时此刻,他眼里满满都是自己描绘出来的景致,忽然便觉得整个人豁然开朗起来。

燕文灏的身体确实如国师所言,已经在慢慢恢复健康,那么或许在不久之后,他便能让燕文灏休了自己,从此,天高海阔,任他翱翔。

而现在他要做的,便是好好尽到自己的皇子妃的本分,将燕文灏照顾好来,让他的身体,尽快恢复起来。

思绪转了千百遍,心思豁然开朗后,慕子凌便要伸出手将画拿起,不过他的手指还未碰到画纸,那幅画已经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拿了起来。

“谦和将这幅画送我吧。”不知何时燕文灏又走到了过来,这会,他正拿着画,笑容温和地问慕子凌。

“殿下?”

看到突然出现的燕文灏,慕子凌一愣,回过神来后,他摇了摇头:“殿下若是喜欢画,改日我再作一副赠予你吧。”言下之意便是这幅他不愿给。

被直言拒绝,燕文灏一怔,而后,他又发现,眼前的慕子凌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之前一直萦绕在他眉间的郁色不见了,反而多了一份豁然通达。

慕子凌原本就长得极好,如今眉间少了那抹郁色,自然越发耀眼夺目,风姿卓越。

看着眼前犹如焕发新生的慕子凌,燕文灏忍不住有些看呆了,一时之间,他胸中猛然涌起了一股对他而言极为陌生的情愫,让他不禁慌乱起来。

略显狼狈地收回视线,燕文灏迅速转过头,将目光转而落在窗外生意盎然的竹林上,他握紧了手里的画纸,难得露出强势的一面:“不必,我只要这幅。”

“……”

沉默许久,最终慕子凌妥协道:“也罢,殿下若是喜欢,便拿去吧。”他本来,也只是想留下来偶尔能够拿出来看看的。

第27章 回家

慕子凌赠予燕文灏的那副画,很快就被福全拿下去装裱好,然后挂在书房里。

在拿去装裱之前,燕文灏盯着画看了许久,之后似乎想到什么,便提起笔,在画上题了四个字——乘风破浪。

他题字的时候,慕子凌就站在他旁边看着。

当看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慕子凌忍不住偏头,看了燕文灏一眼,神情有些复杂。

他知道以燕文灏的聪慧,一眼便能看透画中含义,只是燕文灏不对他提出,他也自然不会多问。

他想,或许燕文灏也在等着有一天,能够跟他解除这种尴尬、怪异的关系吧。

那日之后,京城便开始一直下雨,一连十几日都不停,地面湿滑不堪,远处一片雾蒙蒙,整座城市,犹如浸在一面巨大的雨帘当中。

这日,雨还在下。

伴随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正殿内,燕文灏和慕子凌面对面坐着,他们中间的矮桌上,放着白玉棋盘。

他们又在对弈。

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彼此沟通最好的方式。

这段时间以来,燕文灏身体恢复的不错,进度十分喜人,已经不再需要每日卧床休息,脸色也好看不少,即便是这么坐着三四个时辰,也不会再如以前一般,咳嗽不停,冷汗直冒。

又一局结束,他们二人旗鼓相当,不过慕子凌照旧险胜了几颗棋子。

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一口饮下后,燕文灏抬眸看向慕子凌,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你又赢了,谦和。”

他们一共下了三盘棋,慕子凌赢了两盘,虽然都是险胜,但他自己胜利的那一盘,也不过只是赢了几颗棋子。

“不过侥幸而已。”将白玉棋盘上的棋子一一收回棋盒,慕子凌的态度十分谦虚,但他的眼中,却分明有着十分清晰的笑意。

被这样自信张扬的慕子凌抓住了目光,燕文灏久久移不开视线,他低下头,轻咳一声,问道:“要再来一局吗?”

摇了摇头,慕子凌看了看他,关切道:“今日已经下了太久,殿下该休息了。”燕文灏的身体虽然好了不少,不再需要长久卧床休息,但偶尔的休息还是必要的,何况下棋是需要全身心投入的,十分费神。

燕文灏闻言,笑了笑,而后点了点头:“也好,那谦和陪我坐着吧。”

“……好。”

慕子凌本想等燕文灏去休息后,自己再去书房安静地看一会书,如今听了他的话,便只好陪他坐着。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过了一会,燕文灏忽然出声问道:“谦和许久未回家,想回去看看吗?”本来,慕子凌出嫁,三日后便可回门,只是燕文灏的身体不好,不宜出宫行走,故而这趟回门礼,自然也就取消了。

“我想的。”

慕子凌如实相告,并不隐瞒自己想法。

“那便回去吧。”转过头看着慕子凌,燕文灏神情温和,微笑道:“现下,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也该正式去拜见一下岳父了。”

“……”

‘岳父’这两个字让慕子凌耳根一红,脸上又浮起了一丝尴尬。

而这份尴尬,燕文灏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一般,只是用温柔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慕子凌,在等他的回答。

“我……”

抿着唇,慕子凌犹豫了许久,他想起燕文灏的身体状况,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垂下眼眸,轻声道:“殿下的身体刚有起色,外头又在下雨,还是算了吧。”

“你啊……”燕文灏宠溺一笑,他握住慕子凌的手,语调温和:“谦和无需总这么顾着我的身体,先前我便告诉过你,我知道自己的状态如何,若是难受的话,我便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何况,谦和很想回去不是吗?”

燕文灏说话的时候,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慕子凌,眼里流露着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

听着这温柔悦耳的嗓音,慕子凌有些恍惚,然后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待他反应过来时,对上的,便是一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脸颊一红,慕子凌有些匆忙地移开自己的视线,不敢再看他。

看到眼前青年的神情,燕文灏不禁勾了勾唇,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不少。

皇子妃回门,本该是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回去,不过慕子凌是男子,而燕文灏又喜静,所以他们仅仅只是乘着一辆舒适的马车,带福全和多元两名太监,还有几名护卫便直接出发了。

皇宫的东面,有一片宅院,这里头住的,都是一些王公大臣,左丞相府也在其中,不过相对比与其他一品朝臣宅院大门,慕府这里,显得雅致和朴素不少。

燕文灏并非临时起意,他早有带慕子凌回门的打算,故而在今日早朝过后,福全便派人通知了慕纪彦,这会,慕纪彦已经领着众人,提前站在大门外等候着了。

徐梓棋虽然还在禁足当中,但二皇子携同皇子妃回门,是一件要事,她是慕纪彦的续弦,理应也要在场。

徐梓棋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见过慕纪彦,如今看到他,便想要使点苦肉计,对他说几句软话,好让自己禁足三个月的惩罚能被取消。

只是她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辆马车就已然缓缓停在了门前。

随着马车停下,车帘被掀起,燕文灏拉住正要下去的慕子凌,对他微微一笑,又摇摇头,而后起身越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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