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史-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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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吾民重困矣。愿速讲防御之策。”及劝迁都南京,阻长淮,拒大河,扼潼关以自固。
宣宗将迁汴,弼兼河北西路兵马都总管。宣宗次真定,弼言:“皇太子不可留中都,盖军少则难守,军多则难养。”又奏:“将帅以阃外为威,今生杀之权皆从中覆。”又奏:“瑞州军颇狡,左丞尽忠多疑,乞付他将。”宣宗颇采用其言。
大名军变,杀蒲察阿里,诏弼镇抚之。未几,改陕西路统军使、京兆兵马都总管。宣抚副使乌古论兗州置秦州榷场,弼以擅置,移文问之。兗州曰:“近日入见,许山外从宜行事,秦州自宋兵焚荡榷场,几一年矣,今既安帖,复宜开设,彼此获利,岁收以十万计。对境天水军移文来请,如俟报可,实虑后时。”弼奏其事,宰臣以兗州虽擅举而无违失,苟利于民,专之亦可。宣宗曰:“朕固尝许其从宜也。”
三年,改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宣抚副使。是时,刘二祖余党孙邦佐、张汝楫保济南勤子堌,弼遣人招之,得邦佐书云:“我辈自军兴屡立战功,主将见忌,阴图陷害,窜伏山林,以至今日,实畏死耳。如蒙湔洗,便当释险面缚,余贼未降者保尽招之。”弼奏:“方今多故,此贼果定,亦一事毕也。乞明以官赏示之。”诏曰:“孙邦佐果受招,各迁五官职。”于是邦佐、汝楫皆降。邦佐遥授潍州刺史,汝楫遥授淄州刺史,皆加明威将军。顷之,弼荐邦佐、汝楫改过用命,招降甚众,稍收其兵仗,放归田里。诏邦佐遥授同知益都府事,汝楫遥授同知东平府事,皆加怀远大将军。梁聚宽遥授泰定军节度副使,加宣武将军。四年,弼迁宣抚使。已而汝楫复谋作乱,邦佐密告弼,弼飨汝楫,伏甲庑下,酒数行,钟鸣伏发,杀汝楫并其党与。手诏褒谕,封密国公。其后邦佐屡立功。元光末,累官知东平府事、山东西路兵马都总管,充宣差招抚使。
弼上书曰:“山东、河北、河东数镇仅能自守,恐长河之险有不足恃者。河南尝招战士,率皆游惰市人,不闲训练。若迁签驱丁监户数千,别为一军,立功者全户为良,必将争先效命以取胜矣。武卫军家属尝苦于兵,人人怀愤,若择骁悍千余,加以爵赏,亦可得其死力。”又曰:“老病之官,例许致仕,居河北者嫌于避难,居河南者苟于尸禄,职事旷废。乞遍谕核实,其精力可用者仍旧,年高昏聩不事事者罢之。”又曰:“赋役频烦,河南百姓新强旧乏,诸路豪民行贩市易,侵土人之利,未有定籍,一无庸调,乞权宜均定。如知而辄避、事过复来者,许诸人捕告,以军兴法治之。”诏下尚书省议,惟老病官从所言,余皆不允。
大元兵围东平,弼百计应战,久之,乃解围去。宣宗赐诏,奖谕将士,赏赉有差。是岁五月,疽发于脑。诏太医诊视,赐御药。俄卒。
弼平生无所好,惟喜读书,闲暇延引儒士,歌咏投壶以为常。所辟如承裔、陀满胡士门、纥石烈牙吾塔,皆立方面功。治东平,爱民省费,井邑之间,军民无相讼,有古良将之风焉。
蒙古纲,本名胡里纲,咸平府猛安人。承安五年进士,累调补尚书省今史,除国子助教。贞祐初,自请招集西山兵民,进官一阶,赐钱二百万,迁都水监丞,寻加遥授永定军节度副使。招捕有功,迁太子左谕德,除顺州刺史,迁同知大兴府事。三年,知河间府事,权河北东路宣抚使,屯冀州。军食不足,徙济南。纲欲徙河南,行至徐州,未渡河,尚书省奏:“东平宣抚使完颜弼行事多不尽。”乃以纲权山东宣抚副使。改山东路统军使,兼知益都府事,权元帅右都监,宣抚如故。四年十月,行元帅府事。纲奏:“山东兵后,杨安兒党内有故淄王习显、故留守术罗等家奴,不在赦原,据险作乱,至今未息,民多归之,乞普赐恩宥。”宣宗即命赦之,仍赎为良。
兴定元年,徙知东平府事,迁元帅右监军。久之,拜右副元帅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先是,东平治中没烈坐事削降殿年,诏仍从军,有功复用。纲遣没烈讨花帽贼于曹、济间,捷报,没烈乃复前职。兴定二年,诏曰:“卿以忠贞,为国捍难,保完城邑,朕甚嘉之。可进官二阶,赐金带一重,币十端。”
兴定三年,奏曰:“济南介山东两路之间,最为冲要,被兵日久,虽与东平邻接,不相统属,缓急不相应,乞权隶本路,且差近于益都。”诏从之。纲奏:“恩州武城县艾家凹水泺,清河县涧口河泺,其深一丈,广数十里,险固可恃。因其地形,少加浚治,足以保御。请迁州民其中,多募义军以实之。”纲以山东恃东平为重镇,兵卒少,守城且不足,况欲分部出战,是安坐以待困也。乃上奏曰:“伏见贞祐三年古里甲石伦招义军,设置长校,各立等差,都统授正七品职,副统正八品,万户正九品,千户正班任使,谋克杂班,仍三十人为一谋克,五谋克为一千户,四千户为一万户,四万户为一副统,两副统为一都统,设一总领提控。今乞依此格募选,以益兵威。”制可。
是岁,益都桃林寨总领张林号“张大刀”,据险为乱,自称安化军节度使。纲奏:“林势甚张,乞遣河南马军千人,单州经略司以众接应。”左司郎中李蹊请令纲约燕宁同力殄灭,单州经略使完颜仲元分兵三千人同往。宰相以粮运不给,益都以东,啸聚不止一张林,宜令纲设备御,俟来春议之。四年,张林侵掠东平,纲遣元帅右监军行枢密院事王庭玉讨之。至旧县,遇张林众万余人据岭为阵,庭玉督兵逾岭搏战。林众少却,且欲东走。庭玉踵击,大破之,杀数千人,生擒张林,获杂畜兵仗万计。招降虎窟诸寨,悉令归业。诏赐空名宣敕,听纲第功迁赏。遣枢密院令史刘颙莅杀张林于东平。张林乞贳死自效,请曰:“臣兄演在宋为统制,有众三千,驻即墨、莱阳之境,请以书招之,使转致诸贼之款密者,相为表里,然后以檄招益都张林,不从则合击之,山东不足平也。”所谓益都张林,即据府事逐田琢者也,事见琢传。纲以林策请于朝,枢密院请羁縻使之。制可,以为莱州兵马钤辖。久之,山东不能守,林乃降于宋云。
初,东平提控郑倜生擒宋将李资,纲奏赏倜。宰臣谓:“李资自称宋将,无所凭据,请详究其实。”纲奏:“臣自按问俱获宋将统制十余人,皆以资为将无异辞。此辈力屈就擒,岂肯虚称伪将,以重获者之功?今多故之际,赏功后时,将士且解体。凡行赏必求形迹,过为逗遛,甚未可也。”诏即赏之。纲奏:“辽东渡海,必由恩、博二州之间,乞置经略司镇抚。”从之。兴定五年二月,东平解围,宣宗曲赦境内。凡东平府试诸科中选人,尝被任使,已逾省试期日,特免省试。惟经童律科即为及第,似涉太优,别日试之。皆从纲所请也。诏以纲、王庭玉、东莒公燕宁保全东平,各迁一阶。
是岁,燕宁战死。纲奏:“宁所居天胜寨,乃益都险要之地。宁尝招降群盗胡七、胡八,用为牙校,委以腹心,群盗皆有归志。及宁死,复怀顾望,胡七、胡八亦反侧不安。臣以提控孙邦佐世居泰安,众心所属,遂署招抚使。以提控黄掴兀也充总领,副之。此当先奏可,顾事势危迫,故辄授之。”燕宁死而纲势孤矣。纲奏请移军于河南,诏百官议,御史大夫纥石烈胡失门以下皆曰:“金城汤池,非粟不守。东平孤城,四无应援,万一失之,则官吏兵民俱尽。宜徙之河南,以助防秋。”翰林待制抹捻阿虎德奏曰:“车驾南迁,恃大河以为险。大河以东平为籓篱,今乃弃之,则大河不足恃矣。兵以将为主,将以心为主,蒙古纲既欲弃之,决不可使之守矣。宜就选将士之愿守者擢用之,别遣官为行省,付以兵马铠仗,从宜规画军食。”枢密院请用胡失门议,焚其楼橹廨舍而徙之。宣宗曰:“此事朕不能决择,众议可者行之。”枢密院颇采阿虎德议,许纲内徙,率所部女直、契丹、汉军五千人,行省邳州。元帅左监军王庭玉将余军屯黄陵冈,行元帅府事。于是,纲改兼静难军节度使,行省邳州。自此山东事势去矣。
是岁六月,以归德、邳、宿、徐、泗乏军食,诏纲率所部就食睢州。纲奏:“宿州连年饥馑,加之重敛,百姓离散。镇防军遽征逋课,窘迫陵辱有甚于官,众不胜其酷,皆怀报复之心。近日,高羊哥等苦其佃户,佃户愤怒,执羊哥等投之井中。武夫不识缓急,乃至于此。乞一切所负并令停止,俟夏秋收成征还,军人量增廪给,可也。”诏议行之。元光二年三月,以邳州经略司隶纲,令募勇敢,收复山东。
初,砀山首领数人,以减罢怀忿怨,诱胁余众作乱,引水环城以自固,构浮桥于河上,结红袄贼为援。同签枢密院事徒单牙剌哥会诸道兵讨之。纲云:“砀山北近大河,南近汴堤,东西二百里,大河分派其间,干滩泥淖,步骑俱不可行,惟宜轻舟往来。可选锐卒数千与水军埽兵,以舟二百艘,由便道断浮梁,绝红袄之援。募胆勇有口辩者,持牒密谕之以离间其党,与臣已遣三人入贼中。复分兵屯要害,别以三百人巡逻。乞赐空名告身,从便迁赏。”枢密院奏:“已委监军王庭玉驻归德、宁陵备之矣。仍令牙剌哥水陆并进,先行招诱,不从,乃合击之。其空名告身,宜从所请,以责成功。”
无何,砀山贼夜袭永城县,行军副总领高琬、万户麻吉击走之,杀伤及溺死者甚众,夺其所俘掠而还。诏纲并力讨之。纲遣降人陈松持牒招李全,全缚松将斩之,已而但黥其面遣还。纲奏:“全有归国意,严实、张林亦可招之。”此谓益都张林也。诏拟实一品官职,封国公,仍世袭。全阶正三品、职正二品。林山东西路宣抚使兼知益都府事,与全皆赐田百顷。受命往招者先授正七品官职,赐银二十五两,事成迁五品。会纲遇害而止。
纲御下严,信赏必罚,邳州军不乐属纲。八月辛未朔,邳州从宜经略使纳合六哥、都统金山颜俊率沂州军士百余人晨入行省,杀纲及僚属于省署,遂据州反。枢密院奏请出空名宣敕,设重赏招诱。丞相高汝砺曰:“悬重赏募死士,必有能取之者。”宣宗不得已,下诏罪纲,以抚谕六哥。六哥遣人送纲尸及虎符牌印,终不肯出。乃升经略司为元帅府,加六哥泗州防御使,权元帅左监军,副使乌古论老汉加邳州刺史,权右监军。顷之,邳州卒逃归,诣总帅牙吾塔言,六哥已结李全为助。遣总领孛术鲁留住等毁其桥梁,攻破承安、青阳寨,留兵戍守。六哥惶惧,乃言待李全兵入邳州,诱而杀之,以图报效。宣宗曰:“李全岂无心者,六哥能诱而杀之,殆诈耳。”十月壬辰,牙吾塔围邳州,急攻之。红袄贼高显等杀六哥,函首以献。诏加显三品官职,授世袭谋克,侯进四品,陈荣、邢进、边全、魏兴、孙仲皆五品,赏银有差。
必兰阿鲁带,贞祐初,累官宁化州刺史。二年,同知真定府事,权河北、大名宣抚副使。三年,保全赞皇,加遥授安武军节度使,改昭义军节度使、充宣抚副使。阅月,权元帅左都监行元帅府事,节度、宣抚如故。遣都统奥屯喜哥复取威州及获鹿县。既而诏择义军为三等,阿鲁带奏:“自去岁初置帅府,已按阅本军,去其冗食。部分既定,上下既亲,故能所向成功,此皆血战屡试而可者。父子兄弟自相救援,各顾其家,心一力齐,势不可离。今必析之,将互易其处,不相谙委矣。国家粮储常患不继,岂容侥冒其间?但本府之兵不至是耳。事势方殷,分别如此,彼居中下,将气挫心懈而不可用。且义军率皆农民,已散归田亩,趋时力作,征集旬日,农事废而岁计失矣。乞本府所定,无轻变易。”诏许之。阿鲁带缮完州县之可守者,其不可守者迁徙其民,依险为栅以备缓急。
泽州旧隶昭义军,近年改隶孟州,阿鲁带奏:“泽州城郭坚完,器械具备,若屯兵数千,臣能保守之。今闻议迁于青莲寺山寨,距州既远,地形狭隘,所容无几。一旦有急,所保者少,所遣者多,徒弃名城以失太行之险,则沁南、昭义不通问矣。”诏泽州复隶昭义军。
是岁,潼关失守,阿鲁带趋备蓝田、商州,乃陈河北利害,略曰:“今忻、代撤戍,太原帅府众才数千,平阳行省兵亦不多,河东、河北之势,全恃潞州,潞州兵强,则国家基本渐可复立。臣已将兵离境,乞复置潞州帅府。”阿鲁带行次渑池,右副元帅蒲察阿里不孙败绩,逃匿不知所在。阿鲁带亦被创,收集溃卒,卧渑池。诏还潞州。
兴定元年,改签枢密院事。数月,以元帅左监军兼山东路统军使,知益都府事。未几,权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益都。阿鲁带复立潞州,最有功,识辽州刺史郭文振,举以为将。既而去潞州,张开代领其众,与郭文振不相得,文振渐不能守矣。
赞曰:贞祐之时,仆散安贞定山东,仆散端镇陕西,胥鼎控制河东,侯挚经营赵、魏,其措注施设有可观者。故田琢抚青、齐,完颜弼保东平,必兰阿鲁带守上党,皆向用有功焉。高琪忌功,汝砺固位,西启夏衅,南挑宋兵。宣宗道谋是用,煦煦以为慈,皦皦以为明,孑孑以为强。既而潼关破毁,崤、渑丧败,汴州城门不启连月,高琪方且增陴浚隍为自守计,缮御寨以祈逃死。然后田琢走益都而青、齐裂,蒙古纲去东平而兗、鲁蹙,仆散安贞死而南伐无功。虽曰天道,亦由人事。自是以往,无足言者矣。
脱脱》金史》列传第四十一
列传第四十一
○完颜仲元 完颜阿邻 完颜霆 乌古论长寿 完颜佐 石抹仲温 乌古论礼 蒲察阿里 奥屯襄 完颜蒲剌都 夹谷石里哥 术甲臣嘉 纥石烈桓端 完颜阿里不孙 完颜铁哥 纳兰胡鲁剌
完颜仲元,本姓郭氏,中都人。大安中,李雄募兵,仲元与完颜阿邻俱应募,数有功。贞祐三年,与阿邻俱累功至节度。仲元为永定军节度使,赐姓完颜氏。仲元在当时兵最强,号“花帽军”,人呼为“郭大相公”,以与阿邻相别。顷之,兼本路宣抚使。八月,遥授知河间府事。数月,改知济南府事,权山东东路宣抚副使。
贞祐四年,山东乏粮,仲元军三万欲于黄河之侧或陕右分屯,上书乞补京官,且言恢复河朔之策,当诣阙面陈。诏曰:“卿兄弟鸠集义旅,所在立功,忠义之诚,皎然可见。朕以参政侯挚与卿素厚,命于彼中行省,应悉朕心。卿求入见,其意固嘉,东平方危,正赖卿等相为声援,俟兵势稍缓,即徙军附河屯驻,此时卿来,盖未晚也。尚思戮力,朕不汝忘。”未几,改河北宣抚副使。
仲元部将李霆等积功至刺史、提控,仲元奏赐金牌,霆等皆为名将,功名与仲元相埒。仲元屡有功,以本职为从宜招抚使,计约从坦等军图恢复。诏以仲元军猥多,差为三等,上等备征伐,中下给戍守,懦弱者皆罢去。红袄贼千余人据涟水县,仲元遣提控娄室率兵击破之,斩首数百,败祝春,擒郭伟,余众奔溃,遂复涟水县。仲元兼单州经略使,娄室迁两阶,升职一等。未几,仲元遥授知归德府事。
是岁十月,徙军卢氏,改商州经略使,权元帅右都监。诏曰:“商、虢、潼关,实相连属,卿思为万全之计。”未几,潼关失守,仲元军趋商、虢,复至嵩、汝,皆弗及。仲元上书曰:“去年六月,臣尝请于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