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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欢田喜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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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钱做啥?这蘑菇是爷爷晒的,钱自然是要给爷爷的。”祝永鑫不肯应。

荷花瘪着嘴想找个借口来说服他,最后道今个儿这钱是因为我才多卖的,自然该归我不是?而且若是这回爹多拿钱,爷下回再采蘑菇让你卖,钱少了岂不是要挨骂?”

“你才几岁懂个啥?”祝永鑫戳戳她的额头,见她瘪着嘴,大眼睛水汪汪满是祈求地看着,寻思着自个儿也带了点儿钱出来,不禁心软地问道,“那荷花想买啥?”

“给娘买鱼炖汤,给爹买个新烟锅子,给大哥买点儿好纸,给买头花,给博宁买饴糖……”荷花掰着没受伤的手算着,“不这些铜板够不够用……”

祝永鑫见她数了半晌都没提她自个儿,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酸楚,点头道行,那这多出来的铜板就归荷花使。”

不过荷花显然是对这时候的物价没了解,饴糖居然一文钱一块,她盯着瞧了半晌,咬牙买了一小包十。卖头花的铺子里花样儿极多,薄纱堆的、珠儿串的、还有玉片儿缀起来的、银丝掐出来的……但是荷花拍拍的小荷包,看来能选择的就只有门口笸箩里,五文钱一支的普通绢花,挑了两支让店家用粗纸好生包起来。

如此二十文钱就已经没了,祝永鑫的烟袋锅前阵子摔得开裂总是漏气,被他用粘土修补了修补,但是受热久了还是要脱落,只得补上用几天再补,荷花在买烟斗的铺子里挑了个跟原本一模一样的,店里开价三十文,她仗着年纪小又生得可爱,又是装可怜又是卖萌,软磨硬泡的总算是用二十五文买了下来。

摸着兜里还剩的三十文钱,荷花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起来,也不知鱼多少铜板一斤,祝永鑫抱着她到了一家文房四宝的铺子,店里的伙计瞧见他俩的模样,就直接把人引到屋子一角堆的草纸那边,连话都懒得说半个字。

荷花一瞧眼前的都是大哥平时用的草黄色粗纸,立刻扭头去看别处,见正北柜台上有人在瞧雪白的宣纸,伸手指着那边问那个多少钱?”

小伙计朝她瞥一眼,见是个小孩子懒得计较,不大情愿地说五十文一张。”

荷花瞬间瞪大了眼睛,看着柜台上铺开的宣纸,就算这纸白得胜雪、大得像炕被,可也用不着要五十文钱一张吧,比一斤蘑菇还贵咧。

见荷花这样的表情,那小伙计撇撇嘴,露出一副我就你买不起的表情,把荷花气得直咬牙,可一想自个儿的确就是买不起,又顿时泄了气,开口问道这位哥哥,可还有便宜些的宣纸?”

“喏,那边有平时裁歪了的纸,五文钱一张。”小伙计还是动也不动,直接呶呶嘴。

荷花一瞅,估摸着是那大张宣纸的六分之一的大小,边缘有的裁得有些歪,有的太毛糙,她咬着下嘴唇心道,这样裁坏了的咋还要这么贵咧,不过若是把边缘修齐了,写字儿倒是不耽误。

攥着荷包犹豫半晌问这位哥哥,我有二十文钱,你卖给我五张好不好?”

那伙计倒是还好,直接就卷了五张纸,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之后,荷花非常地怀疑自个儿是不是被人蒙了,不过后来接连又问了两家,果真都是这个价儿,她才觉得心里舒坦了点儿。

荷包里还有最后的十个铜板,她苦着脸问爹,剩下的铜板怕是都不够买个鱼头的吧?无不少字”

祝永鑫拿过她的小荷包翻了翻,然后道放心,二十文,够买一斤鲫瓜子呢!”

二十文?荷花奇怪地看向自个儿老爹,难道这老爹不识数?伸手接过荷包,果然沉甸甸地多了钱,心里这才明白是老爹怕自个儿买不到鱼心里难受,偷偷又给塞了十文钱。

她嘟起嘴道爹唬我不识数呢?剩下十文咱就买十文钱的鱼。”

二人一路逛,祝永鑫要采买的也都差不多了,就抱着荷花往卖水产的铺子去,离着老远就闻见一股子腥气,荷花见摊子上一共也没几种鱼,眼睛骨碌碌转了半晌,终于在角落处看见,堆着足有她四五捧那么多的小鲫瓜子,她赶紧问老板,这个多少钱?”

老板眼皮都不抬地说给十文钱都捧走。”

荷花刚才得了砍价的甜头,这会儿就又是说尽好话,最后只花了八文钱就买了那一堆新鲜的鲫瓜子。

祝永鑫问她买这寸把长的鲫瓜子干啥?”

“给娘炖汤喝,人家说鱼汤最补身子呢!”荷花眉开眼笑地催祝永鑫去装鱼,自个儿一枚一枚地数出八个铜板递给老板。

“还剩下两文钱干啥?”祝永鑫拎着鱼故意问她。

“等会儿咱俩买蒸饼子吃!”荷花也答的干脆。

在城里颠颠儿地跑了小半日,的路上荷花又是一路睡到了家,连啥时候被茉莉洗了脸换了衣裳给塞进被窝里的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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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荷花被“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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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睡多了的坏处就是,晚上容易惊醒,全家都睡下以后,荷花果然就悲催地被祝永鑫上炕的声音惊醒,刚想开口说自个儿要去茅厕,就听到方氏问今个儿去城里荷花没闹你吧?无不少字”

“没,就是有些个疯魔。e3”祝永鑫把去城里的事儿跟方氏叨咕了一遍。

“这孩子懂事早呢,啥都惦记着家里,自个儿倒是不贪嘴。”方氏的语气很是欣慰,又透着些个心酸,“你倒是瞒得好,几个孩子都不你捎好呢!”

“是荷花的一番心意,明个儿让她分去。”祝永鑫也笑笑,然后又有些忧心地说,“平时咱谁也没教她这些,你说她咋会的?”

“最近老第七章荷花被“迷”大念书她总往前凑合,倒是识数,不过听你说的倒真是有些个不稳当,不会是被迷了吧?无不少字”方氏忽然想起似的,“你还记不记得,荷花出生的时候有人给掐算,说魂儿不稳当,这样最容易受惊吓或是被迷住。”

“那好?”祝永鑫也皱眉问,“要不明个儿去找人给瞧瞧?”

“嗯,你明早赶紧去问问,别拖得麻烦了。”方氏的语气听起来很是当真。

荷花听得一头冷汗,如今跟家里都混熟了,自个儿就总是忘记要遮掩性子,爹娘的担心也是正常,才五岁的孩子去跟人谈生意和讲价,可不是得吓着人,她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可千万要把才五岁挂在心里,莫要在做出出人意表的事儿了。

她迷迷糊糊想着心事,也不知时候睡着,第二天一早被茉莉从被窝里挖出来道懒丫头,还不起床。”

荷花看着帮她穿衣服的茉莉,想象着她戴着绢花的样子,忽然吃吃地笑起来。

“这丫头是了,大早晨起来就傻笑?”茉莉瞧她笑得奇怪,就扭头跟方氏念叨。第七章荷花被“迷”

方氏更觉得女儿是被迷住了,催促祝永鑫吃过早饭赶紧去找人给看看。

照例是老大做好了早饭,全家聚在屋里吃饭,荷花却缠着祝永鑫道爹,我昨儿买的呢?”

“给你搁在炕琴里,自个儿拿去吧!”祝永鑫指着炕琴笑笑。

博宁好奇地问荷花买啥了?”

“喏,这饴糖是给你的,省着点儿吃。”荷花抱着出来一个一个分道,“这绢花是给的,烟斗是给爹的,宣纸是给大哥的。”

方氏在炕上道都拿着吧,你爹说昨个托荷花的福得了几十个铜板,荷花都给你们买了,自个儿就吃了个蒸饼子。”

博宁年纪小还不太觉得,只笑着说荷花,这糖咱俩一人一半。”

“傻丫头!”茉莉拿着一支绢花就给荷花插在头上,然后眼圈有点儿红红地说,“真好看!”

博荣拿着雪白的宣纸,只觉得自个儿喉头似乎哽了,半晌才说荷花那天不是说想学认字,以后哥每天都教你。”

博宁忽然问荷花,你给娘买啥了?”

“给娘买了炖鱼汤的鲫瓜子,不知爹搁哪儿去了。”荷花坐下喝粥,含含糊糊地说。

“那你给小弟买啥了?”博宁又问。

这回把荷花给问住了,还真没想着给小弟买,眼睛骨碌了一圈道娘喝了鱼汤,小弟就有奶吃,就等于也是给小弟买的。”

家里顿时被她的话逗得笑作一团。

早饭吃过博荣照样去学里念书,茉莉在灶间洗碗,博宁不知跟谁家孩子约好出去玩儿了,荷花趴在炕上看着小弟,祝永鑫揣了点儿钱就出门去了。

没多久杨氏和李氏就得了信儿,看看荷花乖巧地在炕上自个儿呆着,李氏就说瞧着似乎没事。

杨氏也觉得荷花看着好端端的,但还是说这会儿瞧着没事也不敢大意,找懂的人瞧瞧才好。

两个人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芍药的脚上去了,杨氏很是叹了口气道这回老三是狠了心,谁说都不应了,昨晚老三跟她实实地吵了一架,她说若是不依着她就抱着孩子回娘家,老三最后也没了法子,只说随她去就是了。只可怜芍药那丫头,昨晚脚疼的哭了一宿。”

“娘也别太担心了,我听人说城里的大户姑娘都缠小脚,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定以后芍药真是个出息的呢!”方氏劝慰道。

李氏闻言笑得花枝乱颤,嘴里夸张地说哎呦,荷花娘,不是我说啥,要说你家荷花以后出息那我信,芍药那黑胖的样儿,就算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她那随她娘的吊眼梢子和大嘴可是变不了,还去跟人家大户的姑娘攀比,也不瞧瞧自家地里长出来的是苗儿。”

杨氏觉得自家孙女哪个都好,听了这话就略沉了脸色,方氏不愿意指摘别人,更是没有接话,李氏就闹了个冷场,脸上讪讪地,自个儿找圆场道娘,你瞧,荷花这两年出落得越发招人稀罕了,哪里还看得出小时候黄毛稀稀拉拉的模样。”

茉莉在灶下收拾干净进来,又忙着剁菜叶喂鸡,见祝永鑫陪着个婆子进院,便迎上前道大娘好。”

“好,好。”那婆子笑着应道,“祝二哥家的闺女真懂事,模样也出落得好,你家好福气呢!”

“刘嫂子过奖了,咱进屋去瞧瞧小丫头去。”祝永鑫把人往屋里引。

刘婆子笑着进门,跟杨氏等人一一招呼后,才把目光落在荷花身上,上前去摸摸她的头又看看面色,然后闭目掐算。

荷花不她要做,偎在杨氏身旁睁大眼睛好奇地瞧着,心道该不会跳大神儿或者给喝奇怪的吧,她记得前世在乡下老家,还有给小孩儿喝符水或者鸡血治病辟邪的说法,不由得又往杨氏怀里缩了缩。

杨氏把孙女搂在怀里也紧张地看着刘婆子,见她终于掐算完睁开眼,赶紧问她刘嫂子,孩子咋样?”

“的确是被迷着了!”那刘婆子很是肯定地点点头道。

荷花就她会说这样的话,不然不就没处骗钱了,偷着撇撇嘴,听她接下来要编。

“其实往深了说,倒也算不得是被迷到,我刚才掐算出来,你家荷花前生本是观音菩萨座前的金莲,得了菩萨的教化有了灵性,自个儿私离开天庭的途中丢了一片莲瓣儿,所以才投生在你家荷花身上,她从小魂儿不稳当,如今突然变得聪颖,却是因为那丢失的莲瓣儿寻到了本尊,心性儿都全了,自然就比以往要伶俐。”那刘婆子的薄嘴唇上下翻飞,极是会说道。

荷花听得满头黑线,杨氏却是极信的,很是高兴地说那不是说,以后荷花的魂儿就稳当了?而且人还聪明了起来,可真是菩萨保佑。”

“祝家婶子,原说起来这倒是好事,可这莲瓣儿齐全了之后,这天上的天兵天将,就得了消息要来拘了她,这几日她人不对劲儿,就是因为已经有兵将来寻她了。”

刘婆子说得煞有介事,把个杨氏吓得赶紧搂紧了荷花,急忙问道她刘嫂子,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如今就只有一个破法儿了,找个替身娃娃。”刘婆子斩钉截铁地说。

“替身娃娃?”方氏忙不迭地问,“那要做?”

“花钱扎个跟荷花一般大小的纸娃娃,然后套上一身儿荷花穿过的旧衣服,额头写上荷花的生辰八字,让她舅舅半夜的时候,拿到大路口去烧掉,然后给荷花的出生时辰改在正午,以后就没事儿了!”刘婆子很顺溜地说道。

“扎个纸娃娃得多少钱?”荷花见满屋子都没人提,忍不住开口问道。

杨氏一把捂住她的嘴,训道可不敢乱说,小孩子口无遮拦,她刘嫂子别怪罪。”

“不碍的,荷花这么乖巧的娃儿,谁瞧见都稀罕得紧呢!”刘婆子面色微微有些尴尬,但随即就恢复道,“我也不多耽搁了,赶紧回家给荷花扎替身去,这事儿赶早不赶晚。”

杨氏赶紧起身儿出去送她,也不知给塞了多少钱儿,以后道我跟她说好了,明个儿一早把替身弄好拿来,荷花娘你翻身儿荷花的旧衣裳出来,明个儿老二去荷花姥娘家报喜的时候,就把都给她舅舅带去,这样早早地烧了家里也安心。”

第二天一早,荷花趴在被窝里瞧着那扎好送来的娃娃,里面用竹篾做骨,外面糊上一层的高丽纸,还画着五官和头发,倒还真是跟她自个儿差不多大小。

茉莉进屋见她这样,笑着问荷花看这个跟你像不像?”

荷花撇嘴翻身到一旁道比我可丑多了。”

“你个小臭美的!”茉莉把她今个儿要穿的衣裳都塞进被窝里捂着,如今是一天凉似一天,早晨起来都不想出被窝,衣裳套在身上跟钻进雪窝子里似的,茉莉便每天起身后,都把荷花的衣裳搁在自个儿被窝里暖着,等到都热乎了,才给荷花穿戴起身。

荷花仗着自个儿年纪小,赖在被窝里逗着小弟,问方氏道娘,咋还不给弟弟起个名儿?”

“今个儿等你姥娘他们来了,给弟弟洗三儿的时候就给起个小名叫着了,等周岁的时候,再备些礼让举人老爷看着给取个大名。”方氏满脸欣慰地拍拍小,这孩子从生下来就乖巧,除了拉尿和饿了,极少哭,晚上只要警醒些记得起来喂奶,就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不过她还是总有些不放心,毕竟上一个娃儿,开始也都是极壮实的,谁知会在七个月突然就没了,所以她晚上总是要起身儿好几回看看孩子,不免也有些歇得不好,这两日就总觉得累得慌。

“荷花看着弟弟,娘再歇一会儿好不好?”

“好!”荷花伸手把弟弟的铺盖往自个儿身边扯了扯,然后趴着看他呼噜噜地睡觉,偶尔还吐出个泡泡,觉得好玩极了。

等茉莉帮荷花穿好衣裳,把炕上的铺盖都卷了起来,二人就找出菜刀刷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翼翼地把荷花买的几张宣纸裁得一般大小,整整齐齐得共得了二十幅,裁下来的边角茉莉不舍得丢掉,摸索着那纸不住地说这纸可真是白,摸着滑滑软软的,还有股子好闻的味儿呢!”

“那咱留着过两日糊窗户用吧!”荷花瞎出主意道。

“瞎说,这个纸哪儿能糊窗户。”茉莉朝她额头上戳了戳,把裁好的纸张翼翼地收在柜里,一回头就见荷花正拿着剩下的边角七折八折的,虽然还是觉得有点儿心疼,但又不剩下的有用,便也不去管她。

接近午饭的时候,方氏的娘家人都赶了来,带着大葱、明子,还有六只母鸡,荷花在屋里瞧见她姥娘进来偷着给方氏塞了两百个钱,让她自个儿手里宽绰些,千万别在月子里亏了的身子。

荷花顿时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姥娘充满了好感,很讨好地上去搂住她的脖子,笑得眉眼弯弯,甜甜地叫了声姥娘!”

“哎,我家荷花越发地乖巧了。”荷花姥娘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对方氏说,“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今晚你弟就去给烧那替身娃娃,咱们村儿上回也有个孩子是这样,烧了以后就好得妥妥儿的。”

“若是这样那就最好,我直惦记得都睡不好觉。”方氏听说别人家也有这样的,而且已经大好了,登时就松了一口气。

“你歇着吧,我抱荷花出去坐会儿。”荷花姥娘抱着荷花刚出了屋门,迎面就撞见刘氏,荷花姥娘忙招呼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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