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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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道:“既这么着,夫人干脆把那干丫头全许配人算了,另挑些咱们的眼线做公主的丫头,这样,公主的一举一动就都在夫人的监视下了。”
许夫人叹息道:“一步错,满盘皆输,我应该早就布局才是,现在亡羊补牢已经太晚了。
谖儿如今今非昔比,是公主的身份,我去动她的人,她若不许呢,我的脸往哪里搁,并且这样也极易打草惊蛇,惹谖儿怀疑。”
红梅低头想了想,道:“既然白梅旁敲侧击没有用,我们干脆正面出击。
奴婢听说,章老婆子嗜酒,而且酒品很差,一喝醉了,就什么都说。
我们不如收买一个与章老婆子交厚的人,让她把章老婆子灌醉,问问她究竟与公主都聊了些什么?”
许夫人催促道:“你快去办。”
到了傍晚的时候,红梅带了一个姓秦的老婆子来。
许夫人只留下红梅,将其她人屏退,问秦老婆子:“妈妈可从章妈妈嘴里问出什么了?”
秦老婆子答道:“那个章氏,一喝醉酒便知无不言,奴婢问她什么,
她都肯说。
那日公主叫她去,是问关于兰香的一些事。”
许夫人脸色微变,紧张莫名地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秦老婆子嘿嘿讪笑了两声:“夫人一直弹压着关于兰香的事,可私底下下人们仍是偷偷的谈论。
章妈妈与公主所说的内容便是奴婢们私下说的那些,无非是兰香死前死后那些蹊跷事儿。”
秦老婆子走了许久,许夫人还在怔怔发呆。
“夫人!夫人!”红梅小心翼翼地把她从沉思中唤醒。
许夫人眼里有些惶恐,嗓音干涩道:“谖儿她,可能已得知我暗算那些姨娘的事了。”
红梅听了心中一惊,沉默了良久道:“兰香已经死了十几年了,小姐怎么忽然想起要查她来?定是有人对小姐说了些什么!”
许夫人闻言,猛然醒悟,命红梅道:“你即刻把卫总管叫来!”
片刻之后,卫总管来了。
许夫人问:“这段日子府里可有异常?”
卫总管沉吟道:“有,也没有。”
许夫人困惑道:“为何模棱两可?”
卫总管道:“因为在下还不能确定,只听值夜巡逻的护院家丁说过几次,他们在巡逻的时候几次看见缀锦楼里似乎有人影,可等他们举着火把赶去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有些人怀疑有怨鬼作祟。”
许夫人忍痛住斥道:“无稽之谈!”
卫总管道:“在下也是这么认为,世上哪来的鬼?
于是在下亲自巡逻了好几个晚上,就在前几天的夜里,发现了一个一个身材颀长,一身黑衣的人影,一看就是个男子,轻功了得,武功也高强,在下正想去追他,他隔空一掌,将在下击晕过去,待在下醒来,身体并无一点内伤,能掌握到这般火候的人武功都是顶级。
在下当时醒来,又看见一条黑影,也是一身黑衣,只是身形瘦小,那人并没有什么武功,可攀跃能力却是非常的强,灵巧如猴,非常人能够做到。”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斟酌了一番才继续道:“在下觉得,后一条人影很像以前在咱们府里装神弄鬼的那个女人……”
“什么?她又出现了?”许夫人惊呼,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举止有些失常,忙淡定下来,冷静地问:“你不是自从买了猎狗回来之后,那个女人就不敢来了吗?”
卫总管道:“一开始的确是这样,可如果那女人处心积虑接近府里的狗,天长日久,混熟了,就又能像以前在我们方府进出自由了,这点是在下的疏忽,竟一直没往这头想。”
许夫人道:“这怎能怪你?谁都没有想到她阴魂不散。盯上我们方家了。”她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以后再遇到她,格杀勿论,永绝后患。”
卫总管应了声“是!”,心里却想,那女子那样敏捷,哪里抓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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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谖轻呼了一声,把被针扎出血的手指放嘴里吮了吮,将手里的绣花绷甩在一边。
她本想借着绣花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省得整日都想着那些令她郁闷的事,可越不想去想,大脑就越不受控制,偏要去想,结果被扎了好几针。
她呆坐了会子,见琥珀回来了,问道:“娘亲叫你拿回什么好东西了?”
琥珀道:“几盒龙须酥,几个蜜饯。”
燕倚梦虽未跟若谖提过她是西域人,但若谖早就猜到,只是想着燕倚梦隐瞒她西域人的身份必有她的苦衷,因此从未说破。
现在见了龙须酥,想着送给燕倚梦吃,让她尝尝家乡特产,而且蜜饯酸酸甜甜的,孕妇吃也不错,于是命琥珀把龙须酥和蜜饯拿着,与她一起去看燕倚梦。
琥珀顿时露出了笑脸:“今儿太阳好,小姐出去走走是极好的,再这样窝在家里,奴婢真怕小姐真上长出蘑菇来。”
若谖听了,神情微滞了滞。
她这几天没去看燕倚梦,实在是心中有愧,她竟不知自己的母亲是这样一个妒妇外加毒妇,她甚至怀疑,燕倚梦之前夭折的孩子焉知不是自己的娘亲做的手脚?因此无脸见燕倚梦。
主仆二人出了门,外面太阳果然很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再加上茶花开得正艳,花红叶绿的看在眼里,若谖的心情好了很多。
两人一路观赏着园子里的景色,不知不觉就来到缀锦楼前,琥珀蓦然止住脚步,若谖奇怪地问:“怎么了?”
琥珀面有惧色道:“自从李姨娘死后,有人说看见李姨娘的鬼魂出现过。”
若谖一听此言,警觉地问:“李姨娘不是病死的吗,又不是含恨而死,怎会有怨灵?”
琥珀神神秘秘道:“李姨娘得病是真,但是并不至于送命,听人说,她是被温姨娘的鬼魂迷惑,才上吊身亡的。”
若谖狐疑的“哦?”了一声,心想,李姨娘素来与世无争,温姨娘便是死后想报仇也不会找她。
她正想着,抬头看见李姨娘生前的小丫头串儿独自在闲逛,于是把她叫到跟前问:“串儿,听说李姨娘死的蹊跷?”
串儿肯定地点了点头,接着惋惜地叹道:“是李姨娘她自己没福,自姨娘病了之后,夫人命人延医煎药,还亲自炖汤送来,殷勤备至,可姨娘不知为什么想不开,镇日郁郁寡欢。
她临死前我还看见红梅姐从缀锦楼出来,想必是奉了夫人之命来劝解她的。
谁知红梅姐前脚走,姨娘后脚就寻了短见,真是太辜负夫人一片心意了。”说罢,摇头唏嘘着告退。
若谖听了,脸色阴沉了下去。
琥珀见状,不免担心,于是道:“公主,是李姨娘自己不知珍惜自己,你不必替她难过的。”
若谖只是沉默不语,琥珀见她如此,心里颇有些不安。
到了竹猗轩,燕倚梦见若谖来了,半是高兴半是关心:“怎么好几天不来我这里坐坐,我派蝶舞去看你,你怎么也不见她?”
若谖讪讪地笑了笑:“前几日疯玩得过了头,这几日觉得很累,一直在蒙头大睡呢,今儿精神好了,就立刻来看姨娘。”
燕倚梦怔了一下:“你没有先看你娘就来了!”
若谖垂眸,轻轻地摇了摇头,现在,她最不想提及的就是许氏,她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她。
还是一如继往的爱着她,恐怕永远都做不到了。
恨她,她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又那么疼自己,想恨也恨不起来。
她两世为人,从未遇到过像现在这样两难的境地。
她一向就是,该恨的就恨,该爱的就爱。
而许夫人让她无从选择。
燕倚梦后来说了些什么,若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一直盯着燕倚梦的肚子,不知是天冷衣服穿得多的缘故,还是燕倚梦吃得太少,她的腹部仍旧很平坦。
她心里很发愁,怕许氏像对待燕倚梦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向这个孩子伸出毒手,而她又不能对燕倚梦说出真相。
燕倚梦看她魂不守舍的,体贴道:“你再回去好好睡睡, 精神还是不大好的样子。”
蝶舞和燕倚梦一起把若谖主仆二人送出院门,蝶舞道:“怎么公主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燕倚梦浅笑了笑:“女孩子大了,谁没一点心思?”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担忧之色:“如果她知道那件事只怕更加烦愁。”
慧兰苑里,许夫人一人在房间里如困兽般走来走去。
刚才红梅回来对她说,她看见若谖拉着串儿说了许久的话……
她很害怕,若谖从串儿的嘴里推断出李氏死亡的真相,,更害怕若谖当众揭穿她,如果真的噩梦成真,世人如何看她,她又该如何继续在方府里继续待下去。
思忖了好久,她心一横,把红梅叫了进来,顺便把门关严。
红梅见了惊诧,同时内心有些不安。
许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红梅吓了一大跳,急去扶许夫人:“夫人!您这是干嘛!快起来!”
许夫人不肯起来,仰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红梅,除非你答应借样东西给我,否则我在你面前长跪不起。”
红梅不知所措地笑了笑:“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一身一体俱是夫人的,夫人向奴婢要什么,只要奴婢有,定当双手奉上。”
许夫人直勾勾地逼视着她,一字一字重重地说道:“你有!”
红梅不知为何,心里越发发慌,硬着头皮胆战心惊地问:“只不知夫人想向奴婢借什么?”
许夫定定地注视着红梅,说了三个石破惊天的字:“你的命!”不语安然说
前面一章写的不好,重新修改过,这段时间不在状态。。。
第355章 惨死
红梅吃了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颤着嗓音问:“夫人,您说什么?”
许夫人自己站了起来,面若冰霜。一字一句清晰道:“我说,我要借你的命!”
“啊!”红梅像被逮住的猎物一样,恐惧的低呼了一声,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夫人别杀奴婢,奴婢不会出卖夫人的!”
许夫人悲怆地冷笑了几声,俯视着红梅道:“你以为我现在需要你来出卖吗?你不用出卖,谖儿已经知道真相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把所有的事都认了,然后自行了断,希望能够瞒天过海!”
“我……”红梅惊恐地看着许夫人,嗫嚅道:“夫人,奴婢不想死啊,求夫人放了奴婢!”
许夫人冷哼:“这事由不得你!如果东窗事发,我肯定会声败名裂,可你和白梅做为帮凶,却是必死无疑。
既然都是个死字,为何不死得其所呢?
你现在把所有的罪都扛下来,保住我全身而退,我自会奉养你双亲幼子,这样,岂不比你白白死掉要强上千百倍?”
红梅听了,无力地耷拉下脑袋。
傍晚的时候,许夫人亲自熬了冰糖血燕粥给若谖送去。
“我听琥珀说,你这几日恹恹的,精神很差,又是哪里不舒服吗?”许夫人说着伸手来探若谖的额头。
若谖厌恶地躲开。
许夫人惊讶地看着她:“谖儿,你——”
琥珀奉上茶来,若谖冷冷低喝道:“出去!”
琥珀微怔,带着红香素衣几个小丫头退下,把门关严。
许夫人愈加困惑地看着若谖。
若谖抬眸与许夫人对视良久,许夫人的眼神始终平静清亮。
若谖想,要么那些事真与她无关,是自己误判。
要么就是她内心强大到,
根本不惧自己审视怀疑的目光。
若谖突然道:“杀了这么多人,晚上会不会睡不着,会不会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听到婴儿的哭泣声?”
许夫人讶异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担心:“谖儿,你都在胡说些什么,你……是不是中邪了?”说着,伸手又来探若谖的额头。
若谖一掌拍飞她的手,冷冷盯着许夫人,凛冽道:“别装了!兰香、李姨娘、曾姨娘……她们都是被母亲杀死的吧!”
许夫人越发迷惘了:“曾姨娘不是自杀身亡的吗?李姨娘不是……上吊而死的吗?怎么变成了他杀?”她好笑道:“而且凶手竟然还是我!”
她抬眸柔和地看着若谖:“你就算冤枉娘,好歹也把你对娘的怀疑说给我听。”
若谖目光炯炯直视着她:“别的不用说,光是雇凶杀人,这府里除了我父亲,老夫人还有娘亲你,谁还有这个金钱上的实力?
可是老夫人和父亲没必要去杀那几位姨娘和她们的丫鬟,他们看不惯谁,直接把谁赶出府就行了。
倒是娘亲,要装大善人,明明不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取小妾,却要装贤惠,表面上对那几个姨娘好,背转身子就暗算她们!我可有冤枉你半分!”说到后来,若谖的声音明显提高了,满含着强烈的质问。
许夫人点头道:“谖儿怀疑的有理,不过还有一人有这个实力,但她是绝不会杀人的,因为她不必也不屑去争宠。”
“你是说——燕姨娘?”
许夫人点点头,道:“你燕姨娘做艺伎时,收到许多公子哥送的价值连城的珠宝。”
她宽容地笑看着若谖,诚恳道:“别以为有实力请得起杀手的就是凶手。谖儿,我真的没杀人,两只手都干干净净的。”
若谖不会所动:“李姨娘的丫鬟串儿跟我说,李姨娘死的前一刻,红梅找过她,娘亲,你做何解释?”
许夫人惊讶道:“还有这等事?明儿她一回府我就审问她!”
若谖步步紧逼:“等到明天?一晚上时间那么长,一切都充满了变数。”
许夫人盯了若谖看了良久,苦笑道:“谖儿竟对我无一丝的信任!
既这么着,我们现在就先搜搜红梅在府里的住所,再直奔她在府外的家,你看可好?”
若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母女二人出来,琥珀见她俩个都黑着脸,小心翼翼地问了好,跟在自家公主身后。
许夫人的丫鬟迎香、留香也大气不敢喘地跟在许夫人后面。
一行人来到慧兰苑,许夫人沉声命人把红梅的房间打开。
红梅跟了许夫人十几年,已是管事娘子,在慧兰苑的偏房独占了两间房,以便她不回家时住。
慧兰苑的丫头都没有红梅的房门钥匙,许夫人便急叫了两个小厮过来把门锁锤开了。
许夫人率先推开门,是一间小小的整洁的起居室,地上铺着席子,席子上放着一张胡桌,靠门那里有个放洗脸盆之物的架子,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许夫人见状,率着众人往卧房门口走去。
她掀开帘子,众人把脑袋往里一伸,全都目瞪口呆。
不大的房间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红灯笼。
一个小丫头小声咕哝道:“怪不得不让我们打扫她的房间,原来藏着这许多灯笼!”
有丫鬟好奇道:“红梅姐为何要在房里挂这么多灯笼?”
许夫人幽幽道:“红梅曾经跟我提过,她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哪怕做妾也无所谓,只要给她点上满满一屋的红灯笼即可。”
众人一听,心中都猜到了几分,只是不好多言。
许夫人命人叫了周大娘带了几个手脚干净的婆子进来搜红梅的睡房,她和若谖在外面的小厅坐等。
不一会子,周大娘脸色异常凝重地拿着一个扎满针的小布偶出来了。
许夫人惊讶道:“这不是和曾姨娘用来陷害温姨娘的布偶一个样儿吗?”她接了过来,若谖在一边微探了头一看,小布偶的背上写了燕倚梦三个字,还有她的生辰八字,不由握紧了拳头。
许夫人把小布偶往桌上一摔,寒着脸道:“即刻把红梅给我抓回来。”
红梅是老夫人做主,嫁给了方家的一个掌柜,家离方府不太远,不到半个时辰红梅便被披头散发地带到,被两个婆子强行按跪在了地上。
许夫人把那个布偶扔到她脸上,怒喝道:“这是怎么回事?”
红梅本来一直挣扎叫屈,此时一看那个小布偶,立刻被人当头一棒似的,面如死灰一动不动。
许夫人又怒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