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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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他催马来到方永华跟前,小人得志地冲着他笑:“你知道今儿这套连环计是谁想出来的吗?是你大儿子的书僮青砚,他向我献的计,你女儿再怎么聪明,可是吃亏在手软上,一个敢偷主子财物的奴才竟然还给他一条生路,现在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方永华陡然明白过来:“去楼兰国造谣生事说梦儿是温朵娜公主的也是他吧。”
方永庆笑着道:“是不是有种被自家的狗咬了一口的愤怒感,不过我很开心!”
“只是,你开心得太早!”一个凉薄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方永庆咯噔心一沉,急回头,一个黑影从众人头上掠过,已落在马背上,坐到他的身后。
方永庆只觉有个冰冷的东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微微侧目,看见了一柄寒光闪闪的利剑和子辰寒气四溢的俊脸。
他色厉内荏强做镇定威胁子辰道:“你若敢杀我,我就叫我手下的士兵把他们全都射死!”
子辰嘴角一扬:“请便!我没打算自己能够救得了他们,我只打算为他们报仇!”
方永庆一听此话,顿时傻了。
就在这时,远远又有黄沙滚滚而来,众人回头去看,竟是呼韩邪单于亲自带了兵马而来。
呼韩邪威严地扫了方永庆手下的士兵,沉声道:“现在给你们两条路可走,你们听从你们主帅的话,为虎作伥,本王就命令本王的军队把你们全都杀戮。
第二条路是,立刻放下兵器下马投降,我会上奏皇上你们只是听命于主帅,谋杀胡宁阏氏和她肚子里的小王子与你们无关。”
那些士兵听了,面面相觑,用眼神互相询问,片刻之后,有一人带头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跳下马来,垂手低头而立,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下马投降。”
方永庆见大势已去,要跑又不能,面若死灰地垂下了头。
若谖向王昭君和呼韩邪道了多谢,与子辰准备离开。
方永华想叫她,却只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出声。
子辰与若谖骑着马并肩而行,子辰见她闷闷不乐,安慰她道:“现在你叔叔和银狼已经都被抓住,想来单于和胡宁阏氏一定会上奏皇上,禀明真相,你父兄定然无事的。”
若谖轻声道:“我知道。”然后仍是一言不发。
子辰一心想逗她开心,见前面围着不少人,对若谖道:“那里有什么稀奇古怪,我们也去瞧瞧。”
若谖不忍拂了他的好意,虽然对围观看热闹什么的不感兴趣,但还是配合着与子辰一起过去看看。
他们虽然在人圈的外围,可因骑着马,能够掠过众人的头顶往里看,原来墙上贴着一份告示,告示上写着银狼党羽依依将于三日后午时在鄯善国王庭附近处决。
贴告示的日期是三天前,今天刚好是处决依依的日子。
若谖心中一惊,还夫来得及开口,就听子辰沉重道:“你先回绿洲等着我,我救了依依就来寻你。”
若谖疑心重重地盯了他看了良久,方才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调转马头,独自去了。
子辰拍马向鄯善国疾驰。
鄯善国王庭前面不远的空地上,已经围满了不少被士兵强制来看热闹的百姓。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藐视着众百姓:“有人一直造滛温朵娜公主活着,本官再一次郑重申明,温朵娜公主早就死了,现在的鄯善国国王才是楼兰唯一的王室血脉,你们就安心地做王的子民,不要再想着造反了!若有人再敢造谣生事,这个人就是你们的榜样!”说罢命士兵把依依带上来,嘴角挑起一抹残酷的笑意,对那些士兵道:“你们知道怎么做咯。”
那些士兵闻言向依依扑了上去,用力一拉,她身上的裙子便掉了下来,依依奋力挣扎哭喊,她近乎全裸的身体在沙地上打着滚,几个士兵冲上去捉住了她的手和脚,把她硬按下去,分开她的双腿,依依的惨叫声像野兽似的传来,许多百姓都别开脸去,不敢看即将发生的惨烈一幕。
人群背后忽然响起了马蹄声,众人回头,就见一个少年血红着眼,手持大刀骑着马呼啸而来。
人群急忙向两边闪避,让出一条路来,那少年如入无人之境般很快冲到空地中心。
依依拼力抬起上半身来,冲那少年急切大叫:“忘尘,快跑,有圈套!”
她话音刚落,便有无数士兵从沙里跃出,万箭齐发射向忘尘。
忘尘急挥刀把迎面而来的箭击飞,可坐骑却被利箭射死,把他掀了下来,只一瞬的功夫,他便已身中十数箭,血染衣衫,顿时有许多士兵手持利剑向他围拢过来,意欲把他剁成肉酱。
忘尘拼死抵抗,并努力地向依依靠近,已有几个士兵把依依压在了身下……
依依绝望地看着他:“忘尘,杀了我!杀了我!”她是宁愿死也不愿叫别的男子夺了她的清白去,她的女贞只愿意给一个人,那个人……
忘尘如被困的雄狮般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硬拼着站起,手中寒光划过,围攻他的那几个士兵刹时尸首分家,脑袋滚的倒处都是。
所有士兵被这惊悚惨绝人寰的一幕吓傻,愣在了原地。
忘尘身上插满了利箭,鲜血潺潺地流着,每走一步,地上就蜿蜒出一道小溪般的血痕。
那几个意欲凌辱依依的士兵惶恐四逃,忘尘手起刀落,把他们都杀了。
那个长官远远大喊:“大家不要怕,他只不过是强弩之末,一起上!围攻他!”
成百上千的士兵手持着长矛一步一步向忘尘和依依逼近。
忘尘单膝跪在依依身旁,低头看着她,低沉着嗓音道:“我是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碰你的!”
他举起手中的大刀向依依的脖子砍去,依依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忽然一粒石子把忘尘手里的大刀击飞出去,忘尘急回头,就见子辰单枪匹马地冲了过来。
依依睁眼坐起,惊喜地喊了声:“子辰!”
子辰一手挥舞着银鞭,将近身的士兵抽翻在地,如闪电一般冲到依依身边,把她拉上马背,回头对忘尘道:“你快跑,我断后!”
忘尘急切地叫道:“别管我,你们快跑!”
子辰看他浑身是箭,此时能坚持,全凭着最后一口气,即便救回,也是死人,只得一咬牙,带着依依往城门口疾驰。
但愿人长久,但愿不孤独
(大结局)
子辰带着依依眼看就要冲出城门,身下的骏马却被绊马索绊倒,两人滚下马来。
无数利箭从城头铺天盖地地向他二人射来。
忘尘箭步冲过去,挡住他俩,自己刹时变成了刺猬,他用手中的利剑抵着地面,支撑着自己不倒下,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子辰带着依依平安离去。
子辰顾不上忘尘,拉着依依上马,杀出一条血路逃了。
忘尘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艰难转身,看着他二人离去的方向,嘴角微扬了起来。
……虽然你永远不可能知道我是如此的喜欢你,可我能用生命能换你一世平安,我就心满意足,死而无憾……
忘尘身后的士兵手持利刃在离他一定的距离停住脚步,惊疑胆怯的看着他,直到许久才有一个士兵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跟前,用手轻轻碰了碰他,他便轰然倒在了地上。
若谖回到村子的时候,琥珀扶着燕倚梦正站在村口眺望,见到她平安回来很是高兴。
琥珀往她身后望了望,迟疑着问:“怎不见辰公子?”
若谖平静地答道:“他去救依依了。”
琥珀还想问什么,却终究没开口。
吃过晚饭,若谖开始盼着子辰归来,子辰说过,他救了依依就会回来,可整整一夜,他都不曾回来,若谖有些担心,他是否出了意外,可叶武打探的消息是,子辰与依依完好的逃脱了。
若谖的心狠狠一沉,完好逃脱,他却没有回到自己身边来。
琥珀忽然高兴地跑来,拉着她就走:“公主,我带你去个地方。”
她把她拉到一个小丘,那里开了漫山遍野的忘忧花。
她惊叹地看着眼前的美景,琥珀道:“就凭辰公子种下这么多忘忧花,他就一定会回来的。”
若谖因为这一片花海,心中又涌出无限希望,时不时盯着天上的太阳。
太阳正当头,西斜,落山,当天地拉拢世间最后一丝光亮时,她的心也渐渐沉入谷底,辗转反侧了一夜猜测着子辰没有归来的原因。
又是一天漫长的等待,若谖嫌时间过的太慢,如果快点到了晚上,子辰就会出现,可等到天已尽黑,她又埋怨时间过的太快,都等不到他出现。
……每天希望随着太阳升起,若谖总相信子辰马上就会出现,可又随着太阳落去消失,觉得他不可能再回来。
日子在分分秒秒的煎熬中流逝,若谖却面上淡淡的,装做浑不在意。
……应该浑不在意,他给了她一句会回来的诺言,却是一句没有期限的诺言,一天?一月?一年?一辈子?
若谖忽然就心灰意冷,低头用小小的石磨慢慢地磨着豆浆,这几天娘亲很不好,总叫肚子痛,想是快生了。
琥珀的声音忽然惊惶地响起:“公主!夫人她、她要生了!”
若谖丢下手里的活计飞一般跑进燕倚梦的房间,燕倚梦疼得满头大汗,却对若谖挤出个笑来:“谖儿别怕,按娘说的做就行,娘不会有事的,先去烧开水……”
……若谖浑身簌簌地盯着燕倚梦身下的鲜血,说好的不会有事呢,可现在却是血崩!她内心惶恐得一个字也说不出。
“谖儿。”燕倚梦虚弱地叫了一声。
“我在。”若谖一把握住她枯瘦的手,泪水掉在她的衣服上。
燕倚梦看了一眼琥珀抱在怀里的婴儿,婴儿响亮地哭着,昭示着这个新生的小生命很健康,她却滚下泪来。
“谖儿,答应娘一件事,等娘死了,你把你弟弟送给华大夫。”
“娘!”若谖伸手按住她的唇,“你不会死的,我不让你死。”眼泪簌簌掉个不停。
燕倚梦轻轻地拿开她的手,继续道:“我跟你华叔叔曾私定终身,可后来命运使我们分开,让我遇到了你父亲,……我对你华叔叔心存愧疚,是我背叛了当初的誓言,既然你父亲不肯承认这孩子是他的,那就让他姓华好了。”
燕倚梦停歇了好久,才接着道:“谖儿,娘死了,你把娘烧了,找个有花的地方迎风撒了。”
“娘!”若谖把脸埋在燕倚梦柔软的掌心里,泣不成声。
燕倚梦越发虚弱,声音微弱的像从遥远的天际飘来:“听说死后火化的人灵魂是不能转世的,也好,就让我化作一缕清风,无爱无恨无怨无悔,不要记得你父亲,不要记得你华叔叔,不要记得你弟弟,也不要记得谖儿,我要忘了所有人,无牵无挂……”
若谖无声地落着泪,看着燕倚梦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活着这么痛,不如死去化清风!
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若谖没有回头,仍一瞬不瞬凝视着燕倚梦。
“华太医!”琥珀惊讶地叫了一声。
若谖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她还以为回来的是那个人,原来不是……
华太医疾步冲到床边,拿起燕倚梦的手腕诊了一下脉,便目光定定,就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
若谖从琥珀怀里抱过婴儿,在他娇嫩的小脸上亲了又亲,强忍着泪把他交给华太医:“我娘说,我弟弟随华叔叔姓。”
华太医忽然醒过来般大声道:“我不信!梦儿不会不等见我一面就去了!”
他给她针灸,给她推拿……他想救活她!
若谖抱着婴儿站在一边并不阻止。
华太医忙了很久,才勉强接受燕倚梦已死的事实。
若谖这才把燕倚梦的遗愿说了出来,华太医握着燕倚梦冰冷的手,语气沉静如水:“好,就依梦儿,她做清风,我做白云,云随风动,再不分离!”
——*——*——*——*——
梦里是熊熊的大火,将若谖的心炙烤得发痛,燕倚梦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
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
若谖昏昏沉沉从梦里醒来,张开眼睛,屋内一片漆黑,窗外隐隐有杜鹃的啼泣声在夜雨里徘徊。
昨夜一幕一幕终究不是噩梦,华太医一手抱着婴儿,一手抱着燕倚梦的骨灰坛与若谖笑着告别:“我们一家人总算团圆了,我要带着我的妻子去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一起把我们的孩子抚养成人。”
若谖闭上眼,燕倚梦、虎妞、大黑马的身影一一从她面前飘过。
她好似看见虎妞初见她时充满敌意的目光,又似看见燕倚梦坐在窗前,长长的睫毛像一片云,投影在她优美而削瘦的面颊上,眼神漠然。
房门呀地一声被人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琥珀端着一碗粥轻手轻手地走到了若谖身边:“公主,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喝点热粥吧。”
若谖接过粥慢慢的喝着,似有心似无心的问:“你觉得叶武这个人怎样?”
琥珀红了脸:“公主怎么想起问他?”
“他可有婚配?”
琥珀有些扭捏:“没有,奴婢听他说他想找个能同甘共苦的人。”
若谖直到一碗粥吃完了方才又开了口:“我想见叶武一面,你把他请来。”
……
琥珀在屋外转来转去,她隐隐觉得公主找叶武要谈的是关于她的话题,但她不敢偷听。
不到半个时辰,门开了,叶武走了出来,目光冷不防与琥珀的目光相撞,他竟对她笑了笑,琥珀面上一红,别开脸去。
叶武走了之后,若谖拉着琥珀的手坐下,道:“我把你许给了叶武,三天之后与他完婚。”
琥珀沉默了半日,道:“奴婢不愿意。”
若谖笑着道:“哪有女孩子愿意自己身似浮萍的,你只是怕别人不能接受你的过去,但真心爱你的人不会介意,只会心疼,比如,”她定定地看着琥珀,“叶武。”
琥珀握住她的手:“奴婢走了,谁来照顾公主的饮食起居?”
若谖道:“这里离叶武的家又不是很远,你每日早晨把一日三餐给我做好,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琥珀松了口气:“公主还住这里啊。”
若谖笑了笑:“我还要等辰哥哥回来呢。”
三日后,琥珀与叶武的婚礼如期进行,待到晚上,客人散尽,琥珀装了一大袋点心和叶武把若谖一直送到了绿洲里的村子。
琥珀一想到若谖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这里,就忍不住落下泪来,道:“奴婢留下来陪公主吧。”
若谖嗔道:“我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呆着,所以才把你打发了去,你竟还要留下!”
琥珀听她这么说,只得与叶武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到了第二日一大早,琥珀就来看若谖,顺便给她做早饭,整理整理房间,可是,若谖已经离开了。
琥珀蹲在她的房门口崩溃的哭了。
子辰匆匆赶到,看见痛哭的琥珀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琥珀抬头见是他,心里百般滋味,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质问:“你怎么才来!公主左等右等,等不到你来,她已经绝望地走了!”
子辰转身冲了出去,把整个村子翻了个遍,哪里都不见若谖的身影。
他颓丧地跪在忘忧花丛里,似看见若谖初来大漠时,正是五月天,杏花落了,桃花开了,若谖远远站在一片桃林里,默默注视着他,不敢靠前。
一阵风吹过,满树桃花簌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