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娇-第8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若谖一愣,不是说好从自家到绿玉表叔家有好几里的路程,怎么只转眼就到了呢?
她扭过头来,就见街边有一低矮的土坯房,房前摆了个摊,卖各种炒货零嘴。
若谖更是疑惑,这个场情与绿玉描写她表叔家的模样完全对不上号,刚要开口问,琥珀与绿玉已并肩跑到摊位前站定,一起喊:“夏婆婆,来一斤茴香豆。”
若谖此时方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绿玉拿了一大包茴香豆给她:“小姐,尽情吃吧,整个长安就夏婆婆家的茴香豆最好吃了。”
主仆三个一路走,一路吃豆,豆子吃完了,嘴也干了的时候,到了绿玉表叔的家门口。
若谖看了一眼她表叔的房屋,三大间房屋虽有些年纪,却是齐齐整整的砖瓦房,应是能度温饱的人家。
绿玉带头走到她表叔家里,叫开门,一个和若谖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儿开了门,见了若谖怯怯地往屋里缩。
绿玉道:“这就是我的表妹,名唤婵儿。”
又对婵儿道:“快去烧滚水来,给我家小姐喝。”
婵儿听了,眼睛瞪得溜溜圆,吃惊的看了几眼若谖,心道:“明明就是位小公子,表姐怎称小姐?”
小户人家的女孩儿,胆子小,虽满腹疑问,却不敢问,一溜烟躲进厨房里,方觉身心放松,自由自在烧起滚水来。
若谖四下打量,屋子里虽有人整理的痕迹,可仍显凌乱,还是缺个女主人的缘故。
过了一会子,婵儿怯怯地探进头来,喊绿玉:“表姐,水烧好了。”
绿玉知她怕见生人,自己进厨房里泡了茶端了出来,先奉了一杯若谖,她与琥珀也各一杯。
若谖边喝茶边问绿玉:“你表叔靠什么营生?”
绿玉听了有些找不着北,小姐来之前只说到她表叔家里略坐一坐就走,怎么现在像里正在盘查傅籍一样?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答道:“我表叔在街面上有一家小小的打铁铺,靠打铁为生。”
若谖又问:“收入如何?”
绿玉道:“只能糊口而已。”
若谖点点头,慢慢地饮着茶。
绿玉有些按捺不住好奇道:“小姐打听这些干嘛?”
若谖道:“回头告诉你。”将杯子里最后一点茶饮尽,放下杯子道:“你表叔什么时候回来?”
绿玉不知,问婵儿,婵儿在厨房里应道:“阿爹快回来了。”
若谖起身道:“该走了。”
三人走出绿玉的家,若谖并没往回家的路上走,而是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绿玉问她缘故,她也不说,只道:“你表叔回来,你指与我看。”
绿玉应喏。
将近半个时辰,绿玉用眼指着一个红黑脸膛的男人,小声道:“那就是我表叔。”
若谖细细打量,那男子三十左右的年岁,筋骨强健,面相忠厚,一看就是个本份人,心里满意,对绿玉琥珀二人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在路上,琥珀吞着口水,问若谖:“小姐所说的那家清蒸牛肉拉面在哪里?咱们一起去尝尝可好?”
若谖笑伤:“姐姐可真是热衷于吃,我那些话只是胡诌用来哄骗老太太的,姐姐竟然信了!”想了想道:“既出来了,咱们就找家拉面馆吃上一碗牛肉拉面再回去。”
正值傍晚时分,街上陆续摆满了小吃担子。
若谖三个在一个干净的拉面担子前停下,要了三碗牛肉拉面。
琥珀与绿玉都喜辣,直叫多多地放些辣椒粉。
若谖本因伤风,嘴里没味,可又热又辣的拉面实在开胃,满满一大碗拉面也吃了个精光。
三个人心满意足地往家走,直到这时,若谖才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绿玉,绿玉听了喜不自胜,道:“等过几天我跟我表叔说。”
若谖又道:“待会儿别忘了与晓琴联系,她那里应该有动静了。”
绿玉点头。
走到将近方府时,绿玉与若谖琥珀分手,往芷晴院方向走去。
若谖琥珀回到府里,见过老夫人,若谖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拉面是如何如何的好吃,便告辞离去。
刚走到自己闺房门口,忽然呕吐起来,把琥珀吓了一大跳,忙扶住她问:“怎么了?”
若谖猜道:“可能是刚才吃的拉面不干净。”
琥珀点头道:“毕竟是在露天地,来往的马车总要扬起一些灰尘到面里,小姐娇生惯养,比不得奴婢们贱命。”说着,扶了若谖进屋在榻上坐下,红香、朱绣等几个丫头忙进来侍候若谖漱了口,琥珀端了杯热茶给她,道:“喝点热茶会好受些。”
若谖接过来喝了,琥珀刚伸手接茶杯,就听若谖捧头大叫了声:“头好痛!”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茶杯掉在地上,破裂声惊心动魄!。
第二百零四章 晕倒
满屋子丫鬟惊惧得手足无措,愣在原地,还是琥珀略有些理智,一面把若谖抱在怀里,大喊:“小姐!”一面回过头去,泪流满面地吼那几个吓傻了的丫头:“赶快去禀告老夫人、夫人!”
红香几个听了,急急忙忙往外跑去。
恰子辰在老夫人的宴息处,听老夫人道:“我听卫总管说,你武功又好,为人又冷静,更难得的是知恩必报,所以在我跟前举荐你,谖儿若再出门,你随身保护,你可愿意?”
子辰叩首道:“孙子承蒙老夫人抬爱,一直无以为报,既老夫人吩咐,孙子敢不欣然从命?”
老夫人满意地笑了笑,好奇地问:“你武功是跟何人所学?”
子辰答道:“六岁时出府给大表哥买东西时,偶然遇到父亲的故人,是位江湖豪杰,父亲曾有恩与他,他便教我习武以报答父亲在天之灵,前几日刚离开长安。”
老夫人释然道:“原是这般。”忽见红香蛇蛇蝎蝎冲了进来,顿时冷了脸道:“这是哪里来的野人,这般不懂规矩!”
翠玉才要厉喝,红香已扑通跪倒,哭得气吞声咽道:“小姐她……她……”话没说完,已是嚎啕大哭。
老夫人急得直拍榻扶手道:“谖儿怎么了?你这不中用的东西,到是快说!”
翠玉上去就是一脚,把红香踢得一歪,倒在地上,毛焦火辣地喝道:“小姐究竟怎么了?”
子辰早就霍地站起,大步流星出了宴息处,直奔东次暖间,还未走近,听那里传来痛哭声,心中一紧,疾步冲进若谖的闺房一看,若谖一动不动躺在榻上,嘴角挂着一缕触目惊心的血迹,琥珀哭得天昏地暗,瘫软在榻旁,顿时心中又惊又痛,几乎不能呼吸,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亲眼看着双亲在自己眼前慢慢闭上了眼一般,那惶恐的一幕。
他强迫自己镇定,走到榻前,单膝跪下,先用手指试了试若谖的鼻息,尚存一缕微若的气息,心中略松了口气,再用大姆指轻轻擦拭若谖嘴角的血迹举到眼前细细观察,沉声问琥珀:“怎么回事?”
琥珀这才察觉身边有人,哭着道:“奴婢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下午出门的时候小姐还好好的,在外吃了碗牛肉拉面后回来就叫不舒服,才吐过就晕死过去了。”
翠玉带着几个丫头匆匆赶来,还未近身看个仔细,子辰偏了头命令道:“即刻请太医!最好多请几个!即刻叫卫大叔带琥珀去把那个卖拉面的抓回来审问!”
翠玉忙应了一声,传人去办。
老夫人、夫人也都心急火燎地赶来,见了若谖这般模样,各各心如刀绞。
老夫人指着琥珀厉声责问:“叫你几个好生服侍小姐,竟把个好端端活蹦乱跳的孩子服侍成这样!”
许夫人到底能扛得住些,劝道:“老夫人且息怒,当误之急是要救谖儿的性命,这几个奴才日后再算帐。”问子辰道:“你看你妹妹怎样呢?”
子辰抬起星眼,见许夫人一脸焦痛,虽自己心里也难受得不知如何是好,但还是竭力安慰道:“妹妹尚有气息——小孩子家病来如山倒,可只要待会儿太医看过,用药对了症,好起来也快。”
老夫人和许夫人听了,这才稍稍安了点心。
红香几个丫头各贴墙而立,痛哭不止。
满屋子皆女流之辈,就子辰一个男子,许夫人把他看成依靠,惶惶问道:“你看谖儿这是怎么了?”
子辰沉吟着答道:“我不懂把脉,单从表相看,妹妹面色苍白发青,唇边流出的血迹暗红发黑,应是中毒的迹像。”
老夫人和许夫人惊疑地互看了一眼,眼神冰冷地沉沉扫过红香等几个丫头的脸。
红香几个俱目瞪口呆,惊恐万状。
子辰见状道:“我刚问过琥珀,她说妹妹是在外吃了一碗拉面之后才如此的,我已请翠玉姐姐传卫总管来带琥珀,去抓那个卖拉面的。”
老夫人顿足道:“我不叫谖儿出门,她偏不听!”
许夫人困惑道:“那个卖拉面的为何要毒害我家谖儿?”
老夫人冷峻道:“等抓回来审问,不就知道原因了?兴许有人指使呢?”
许夫人锁眉道:“可还是说不过去,那个想谋害谖儿的幕后凶手怎么可能算定谖儿那时会去买他的面吃?”
老夫人哑然。
子辰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收小范围,才能尽快找出下毒的凶手。”
众人正商量,卫总管急急忙忙赶了来,站在门口惊疑地看了一眼若谖,便带着琥珀走了。
这时胡太医也边擦汗边走了进来,老夫人正待开口,又见华太医和燕倚梦一前一后走了进来,顿时脸色一沉。
许夫人忙迎了上去,焦急道:“两位神医,快看看谖儿!”
胡太医和华太医走近一瞧,脸色刹时凝重起来。
胡太医道:“老夫听贵府来人,说谖小姐突发急病,昏迷不醒,只道是上次七日风出了转折,心里忧虑,现观谖小姐气色,竟不是。”
老夫人着实牵挂着若谖,急着催问结果道:“老神仙只说谖儿要不要紧?”
许夫人插嘴道:“老夫人,总要老神医把了脉才能下结论。”
胡太医在榻边坐下,把了一盏茶时间的脉,方才收了手,惭愧道:“老夫只诊得出是中了毒,中了何毒,该如何解,却一无所知。”
众人面上皆流露出失望,尤其是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燕倚梦,眼里还有深深的哀伤。
她暗自擦了把忍不住流出的眼泪,把一丝赌注押在华太医身上,看着他道:“听说华太医对解毒颇有研究,还请华太医为谖儿诊治!”
老夫人已乱了方寸,竟忽略了这个场合有她和许夫人在,还轮不到燕倚梦说话,只殷切地看着华太医。
华太医诧异地看了燕倚梦一眼,又看了许夫人一眼,许夫人素来量大,又怎会计较燕倚梦的失礼,仍是温婉端庄大气的模样。
第二百零五章 惊脉
华太医坐到刚才胡太医坐的位置,给若谖把脉。
众人都屏息凝神盯着他。
华太医将手指扣在若谖的脉上,脸色忽地大变,一瞬间额头竟沁出了汗珠。
子辰见了,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华太医把脉的时间越长,神情就越震惊,到后来,手都在微微发颤,抬起头来问:“谁是小姐贴身的丫头?”
红香见琥珀绿玉皆不在,只得挺身而出应道:“奴婵虽只是个二等的丫头,却是小姐跟前服侍的人。”
华太医点头,道:“甚好,你只需把小姐今日的起居尽可能详尽地说与我听即可。”
红香闻言,道:“小姐一早起床,梳洗过后,去老夫人那里吃了早膳,而后回到自己房里,把些不穿的衣裳赏给绿玉,叫她送给她表妹,然后独自看书,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因受了门风,得了伤风,自开了药方叫琥珀姐姐煎了药来,小姐吃过午膳服了治伤风的药,发了一身汗,病就好了大半。
琥珀姐姐怕湿衣服穿在身上于小姐身体不好,遂侍候她洗了澡,重新更换过衣裳。
小姐大抵觉得在家里闷,女扮男装带了琥珀和绿玉两个姐姐出府去玩,回来就吐了,琥珀姐姐倒了杯热茶给小姐喝了,原指望喝了热茶人会舒服些,没想到小姐不喝热茶还好,一喝完热茶竟昏死了过去。”
华大医听得相当专注,见红香说完了,方才问:“你家小姐有晨睡的习惯吗?”
红香摇头:“没有,小姐就连午睡都很少。”
华太医凝着脸点头,对老夫人道:“从这位姑娘讲述的来看,谖小姐应该是早晨的时候就已中了毒,不然不会刚起床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那应是中毒后,精神不济的症状,只可惜被谖小姐忽略了,又当伤风治疗,喝了滚药,泡了热水澡,催发毒药在身体里加速运行,游玩回来喝的那杯热茶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夫人虽年纪大了,可头脑仍旧好使,华太医说的每句话她都能懂,困惑道:“谖儿早上就中毒了?她早上与我吃的一样,我怎么没事?”
华太医道:“谖小姐不一定是通过食物中的毒。”
老夫人纠结道:“那是从何处中的毒?”
子辰插嘴道:“现在不是研究妹妹怎样中的毒。”
许夫人认同道:“子辰说的有理。”
子辰盯着华太医,满腔希翼地问:“妹妹体内的毒,华太医肯定能解吧。”
华太医听了,面有愧色,对老夫人道:“求老夫人赶紧张榜悬赏求能人异士吧!谖小姐身中两种奇毒,小人无能,竟然一种都解不了。”
燕倚梦本对他寄于厚望,听了此话,眼前有些发黑。
老夫人急命翠玉道:“派人在整个长安城贴榜文求医。”
许夫人叫住翠玉,期期艾艾道:“老爷下过令,不许因谖儿的事在长安闹得满城风雨。”
老夫人疑惑道:“老爷几时下的这个令?我怎么不知?”
许夫人嗫嚅道:“就是上次谖儿得了七日风,老夫人也是命人满长安贴悬赏榜文,被老爷知道,狠狠说了媳妇一顿,说我们妇道人家不懂市井流言的厉害,传到朝堂会掀起惊涛骇浪!”
老夫人听了,很是踌躇,一面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在朝堂的处境,他若在朝堂有个闪失,一家大小失去富贵只在朝夕之间。
那另一面,又担忧着若谖,如果没有奇人异士来帮她,她只怕要天折,天命为凰终成泡影。
老夫人思前想后,眼前抓得着的“实”,比那充满变数的“虚”更重要,只得收回成命。
燕倚梦心里哀痛,却只能忍泪含悲。
子辰锁眉问道:“华太医可能辩认谖儿身上中了哪两种毒?”
华太医赧然道:“在下只识得一种,另一种实在辩认不出。”
子辰紧着问:“太医识的那种是何毒药?”
华太医道:“川乌头。”
众人一听,皆震惊默然无语,中了这种毒,也就只有三天好活。
老夫人想起什么,对许夫人道:“听说媳妇娘家以前与墨门有过渊源,墨门据说最精通各种毒药和解药,媳妇可否向娘家求救,谖儿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许夫人为难道:“那些只是曾经,墨门早就萧条,隐迹于江湖,与我们许家断了往来。”略一沉吟,又道:“媳妇这就回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墨门传人。”
老夫人催促道:“有劳媳妇,快去,快去!”
许夫人强笑道:“老夫人这么说,叫媳妇如何担当?谖儿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走到榻前,握住若谖冰凉的小手,抑制不住哽咽道:“谖儿,一定要等着娘亲!”一咬牙,狠心离去。
胡太医准备告辞,子辰忙挽留道:“二位神医且慢,您二位可能使妹妹暂时醒来。”
胡太医与华太医对视了一眼。
华太医踟蹰道:“办法是有的,只是醒来之后,毒素在身体里发作的更快、更猛,只怕……连三天都难熬过。”
老夫人听了忙道:“一动不如一静,子辰,你就别折腾了,让你妹妹平平静静地过完最后几天日子吧。”说罢,老泪纵横。
那些仆妇想起若谖平日怜贫惜老,一时忍不住,也陪着老夫人哭了起来。
子辰道:“孙儿想,谖妹妹自己精通医理,她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