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妃_爱猫咪的小樱-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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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莫不是他们受了你的指使,满口胡言欺骗圣上!”
“媛儿……”拓跋弘的眉头皱起来:“你只是一时想不开罢了,别迁怒到绣心身上。绣心她性格温顺,你们以前或许是有什么误会罢,她说这些也是为你好。”
“皇上,可是嫔妾不信他们的话!”林媛一双杏眼中溢满了泪水:“求皇上让梁大人过来诊断吧。”
“梁院判现在在长乐宫给母后瞧病,抽不开身的。”皇后缓缓地道,同时眼睛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冷笑。梁守昌虽然是皇帝的人,但此人能安然无恙地在院判的位子上坐二十余年,靠的无非是明哲保身。宫里头投毒陷害的事情多了去,御医们因受牵连而被问罪甚至斩首抄家的更不计其数,一个想活得长久的御医,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该掺和的事别掺和,不该说话的时候别说话。
说实话会得罪人,收了哪个娘娘的好处说谎话,同样有可能败露获罪。
今天的事儿,吴御医、王、孙两个医女都是萧皇后的人。梁守昌若是知道他们给林媛定下了这样的诊断,就应该想到这里头出了什么猫腻,他若是不蠢的话就应该在太后身边好好地呆着,而不是来长信宫里惹祸上身。
而根据萧皇后对梁守昌的了解,此人在过去的几十年里都是这么过来的。他效忠于拓跋弘,因此他不会为任何嫔妃做事,也不会去害人。但他有一点好处就是懂得闭嘴,萧皇后曾经给两个怀了孕的采女灌药,拓跋弘请他来验尸,都被他装病躲过去了。
“母后今日一大早地劳累,怕是头晕犯了。”拓跋弘眉色深重:“如此就不好让他过来了。”
“不若再请别的御医来诊断?也好给婕妤一个交代。”皇后说着,又突地道:“哟,臣妾给忘了。今日荣国公府里的老太君病得急,宫里头大半的御医都去了荣国府,留下来的也就吴御医和去给太后看诊的梁院判,还有一些品阶低的医女……唉,真是不凑巧。”
荣国公就是军机处揆席杨大人的封爵,杨大人的母亲今年九十六岁了,在整个京城里都被当老祖宗供着,甚至太后和皇帝都敬重她。她年纪那样大,一说是急病,恐怕就真的不好了。拓跋弘自然不能在这种时候把御医叫回来。
“谁说请不来御医!”突然地,一个老迈且沉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众人回过头去,竟见不知何时,太后已经站在了内室的卷帘处。她身侧只有之云一人服侍,另有梁御医跟在其左侧两步远的地方。三人的身后,却是二十多个神色惊慌恐惧的宫女太监,那都是长信宫的下人。
太后看一眼面色惊愕的皇后,淡淡地道:“哀家嫌吵,就命长信宫的下人们不要通禀。”说着扫视一眼众人:“怎么,皇帝没有在赏冰雕么?”
萧皇后连忙上前扶了太后,讪讪道:“母后来得悄无声地,媳妇都没有去迎驾,实在失礼。母后一贯受不得寒气,怎地想起来到长信宫来看冰雕了呢……”
她觑着太后一张沉肃的脸色,心里既慌且恼。都说她身为皇后最擅长调教下人,不说那些为她办了许多大事的心腹们,就连寻常的使唤宫人都对她忠心耿耿。这些年下来,长信宫里还未有过背主的事。可到了太后跟前,这些素日里把她当做神明供奉的下人们,竟是连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太后一声吩咐,就真无一人胆敢跟皇后回话。太后就这么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地从大宫门走到内室,皇后还丝毫不知晓。
拓跋弘也忙迎了上来,行了礼扶太后在软榻上坐下,一壁道:“母后来了也好,眼下儿子哪里有心情赏景,媛儿出了事,儿子很焦心呢。”
太后挥手道:“这些哀家都知道了。”一眼瞥向林媛,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吴御医和两个医女,问道:“你们细细地给哀家回禀,媛丫头的身子到底如何了?”
皇后听到这里,方才知道太后竟是特意为林媛而来的,脑仁顿时一突一突地发疼起来。她咬牙看向吴御医,又看一眼太后身旁跟着的梁院判,手里的帕子慢慢地揪紧了。
皇太后到底有多喜欢林媛!不过一介小小的妾室,竟也劳动得她老人家从长乐宫亲自赶过来!而且还有梁守昌……一旦他给林媛问诊,之前的功夫岂不是白做了。
其实,吴御医诋毁林媛本也不是萧皇后的主意。吴御医并几个医女都是萧皇后指派给叶良媛安胎的,同时也吩咐了叶氏,让她好生利用这些人。萧皇后一向擅长连消带打,叶良媛的身孕在她眼里就是个超级大彩蛋,除了日后产下皇子带来的巨大利益之外,眼前利益也不能放过,比如利用叶氏孕妇的身份去坑几个倒霉蛋。
上一次的巫蛊之事就是这么干的,叶氏一旦说身上哪儿疼哪儿不好,拓跋弘再一紧张,多少人就得跟着丧命。此时离叶氏生产还有六个月,萧皇后已经计划好了要利用这段时间压倒多少个看不顺眼的人。
第三十六章 有孕(1)
可没想到叶氏也是个有主意的,她得到了使唤御医的权利,第一个想要对付的人就是曾经和她争宠、欺辱过她的林媛。而且为了保险起见,叶绣心完全没走以前的老套路,陷害投毒什么的把脏水泼到林媛身上,这容易,但假戏真做一个弄不好,做过头了岂不伤到了自己?于是她就绕过了她自己,直接让吴御医几个去坑林媛去了。
萧皇后在看到两个医女给林媛诊治的时候,就知道叶氏出手了。叶氏搭了台子,萧皇后也得跟着把戏唱下去。说实话,萧皇后对叶氏这主意也挺满意的,而林媛那个狐狸精就十足的活该,在皇上面前矫情,不请自来落到圈套里面,真替她们省了不少力气呢。
如今这时候,御医们大半去了荣国公府,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腹吴御医——话说回来,整个内医院的御医大半都是自己收买过的,其余的人就算不会为她做事,也不敢和她对着干啊!就算日后林媛想着翻身请别人来诊治,结果还不是一样。
林媛受的重伤才堪堪痊愈,这个时候说她病得快死了,可信度非常高,拓跋弘也不会怀疑的。
一个不能生养,又不宜侍寝的女人,她在后宫里还有什么价值?曾经看重她、赏识她的太后,立刻就会弃置了她。被她救过命的皇帝,即使顾念旧情,日子久了不曾同房的话,那点子情分还能坚持多久?等林媛似静妃当年一般被供养起来,让她悄无声地病死还不容易?
最妙的是,林媛身子不好,这一点是真的。就算到时候事情败露,萧皇后完全可以解释为——这段日子调养地好了,或者吴御医医术不精,诊断有差池。心肺受损这种病,最是好糊弄,凡是得过大病、受过重伤的人多多少少会留下心肺的病根,只不过吴御医太严肃,说得太重,完全够不上欺君,更够不上追查什么“幕后指使”之类。
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吴御医被削职罢了。按着萧皇后给他的好处,只要不丢了命,那些银子够他全家花上五百年了,他又如何稀罕一个官职。
“回太后,婕妤娘娘……娘娘是因箭伤落下了病根……”吴御医跪地回禀,却没有了方才处变不惊的气度,说话亦开始吞吐起来。
“梁御医,你去给婕妤诊治。”太后似笑非笑的神色在吴御医面上刮过,并不理会他的话,只对着梁御医吩咐一句。
不等皇后出言,梁御医已经行至林媛面前,行礼道:“请娘娘的手。”
“母后……”皇后突然开口。太后转头看向她,目色平静无波。
皇后清雅而笑,上前端了一盏普洱茶递到太后手边上,温顺地道:“母后先喝茶去去寒气吧。您从长乐宫急急赶过来,若是呛了风可就不好了。您且放心,宫中的名医无数,怎么会治不好慧婕妤呢。”
“皇后说得对,哀家也是如此认为。”太后的声色如远方传来的钟磬。
“那么还请梁御医用心为婕妤诊治。”皇后浅笑依旧:“自古行医者,不但要医术高明,更要懂得如何做人做事,梁大人你身为内医院之首,相信你最明白这个道理。梁大人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不对呢?”
梁守昌闻言,朝着皇后微微屈身,捻了一捻下巴上的白胡子,慢慢地回话道:“皇后娘娘所言甚是。”
说着,他的手指终于搭上了林媛的手腕。
殿内人的眼睛纷纷定在了梁御医的手指上。拓跋弘面露忧虑,皇后和太后皆是满面淡然。韦静妃和叶良媛上前几步似乎想要瞧个清楚,恬嫔依旧站在几人的最后,低头不语。
似乎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地,在旁边人略有焦心的等待之中,梁御医将手指放下来了。他站起身再行一礼道:“方才吴御医已经为娘娘诊断过,不知吴大人的决断如何?”
“不单是吴御医,王、孙二医女也诊断过,都说婕妤病重,心肺因箭伤受损,日后生育艰难,且恐有性命之忧。”不等吴御医开口,拓跋弘已率先发了话。
皇后的目色落在吴御医身上,似不经意地随着拓跋弘开口道:“吴御医虽然医术精湛,但到底不如梁御医。梁御医,你有何高见呢?”
吴御医迎着皇后眼睛中的深意,唇角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梁守昌低头看一眼吴御医,拱手道:“吴御医和两位医女的诊断是有些道理的。心肺虚弱,通体有郁结之气,这些都是娘娘曾受箭伤落下来的病根。”
“连你也说婕妤病重么!”拓跋弘的声色再次冰冷下来:“一群有名无实的平庸之辈!内医院也不过如此!”
“皇上,御医并不是神仙。”梁守昌面色浅淡:“只不过,吴御医和两位医女的诊断只对了一半。婕妤的确因外伤引发了心率紊乱、肺脏感染,但还远没有严重到不宜生养、性命堪忧的地步……心肺孱弱可轻可重,依微臣所见,婕妤的病并未牵连到五脏,只是比常人要虚弱些,在生养上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这病只要服药半年,根治亦不是难事。”
梁御医是内医院之首,听他这样说,拓跋弘的脸色终于好看起来,忙追问道:“哦?果真如此么?”说罢仍有些怀疑:“就算你医术高明,这也只是你一人之言而已,吴御医和另外两位医女都是同样的说法。朕倒是不知该相信谁啊。”
谈及此处,梁守昌却是捻着胡子呵呵一笑:“自然是微臣的诊断最为准确。婕妤娘娘的病并没有多严重,也不存在什么生育的艰难。因为,婕妤娘娘此时已经有了不到一个月的身孕。”
殿内是冰霜一般的死寂。
过了半晌,韦静妃率先惊呼道:“啊呀,这是喜事呀……”
“喜事!大喜事!”拓跋弘欣喜异常,一把将林媛腾空抱起:“媛儿!你有了朕的孩子了!”
林媛被他摇晃地头晕,面上却还是愣愣地,仿佛听不懂梁守昌的话一般。拓跋弘只笑道:“你高兴傻了么?媛儿,你听见了么,你有孕了。”
“我……有孕?”林媛伸手颤颤地抚上自己的小腹,满脸不可置信:“受了箭伤之后御医都说我身子虚,要调理。且从前我就是个体弱的,有孕,我万万不敢想……”
此时的太后将手中的茶盖儿轻轻一磕,声色清脆倒是让一众或狂喜或迷蒙或震惊的人清醒了些。她的面色并不波澜,好似不是乍然听到林媛有孕的喜讯一般,而后她十分平静地道:“皇帝,媛丫头既然有了喜,那所谓的生养艰难、不宜侍寝、又性命堪忧的说法可就是胡言了,哀家也可放心了。”
拓跋弘听得此言,脸色一沉,目色如刀光刮过两个医女和吴御医。两个医女早就吓得两股战战,软趴在地上起不来,口中语无伦次地喊着:“皇上饶命,是奴婢们学医不精……”
太后面露嘲讽,冷笑道:“只是学医不精么?御医的医术有高低,这心肺孱弱的毛病说重了、说轻了,都有情可原,无非是你们医术不如梁御医罢了。然而哀家所疑惑的是,女子的身孕并不似别的毛病那样难以下结论,连江湖郎中都能轻易诊断出来,为何两名医女和吴御医都诊不出来呢?”
“母后说的是!”拓跋弘的眼睛中顿时燃起如火焰一般的怒意。他方才也是高兴傻了,这会子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些腌臜事情要处置。他上前一脚踹在了王医女的心口上,直将她踹得整个身子撞到后墙,一声惨叫又呕出鲜血来。拓跋弘恶狠狠道:“说,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妄图掩盖皇嗣,污蔑慧婕妤?”
“没有,奴婢们不敢欺君,奴婢们是真的没有诊断出来呀……”王医女受了那一脚早就痛得说不出话,另一个孙医女跪着磕头如蒜捣,不住地求饶:“奴婢们有罪,求皇上开恩饶了奴婢们性命吧……”
“皇上,您一定要为婕妤娘娘做主呀!”正在此时,身为奴婢的初雪却上前一步跪下,大胆插言道:“皇上,她们妄言污蔑婕妤娘娘,说娘娘不宜侍寝,皇后还差点拿了娘娘的绿头牌。试问皇上,若是今日皇上真相信了她们的鬼话,婕妤娘娘岂不是要闭门静养,又永远不能侍寝了?”
“如此一来,婕妤娘娘受困,即便怀着身孕皇上也不会知道,那幕后之人下一步要做的一定是杀人灭口,一尸两命啊!到时候她们再说婕妤娘娘病死,谁都不会怀疑的呀!”
“这两位医女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医术不精,但如太后娘娘所言,有孕一事并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身为堂堂皇室医女,难道连有孕都诊不出来吗?一定是有人指使了她们两个,意图谋害婕妤娘娘啊!”
第三十七章 有孕(2)
初雪身份低微,说出的话却十分令人信服。拓跋弘亦没有追究她的无礼,只朝着两个医女冷哼道:“你们两个罪不容诛。来人,将她们拖去慎刑司,朕相信酷刑之下,总会有所收获。”又伸手一指吴御医:“这个姓吴的,将他革职查办,再将他的家眷押入刑部大牢。如果他不肯说出他的主子,就将他满门抄斩!欺君罔上、戕害皇嗣的罪过,这样的处置也算合适。”
萧皇后已经惊得面如土色,看着皇帝大怒、两个医女跪地求饶,自己只觉胸口处又开始剧痛,却是不敢出声,忍着疼站在太后身侧。
两个医女早吓得心神俱裂,此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抬眼乞求一般地看向皇后。萧皇后看她们这个样子,心头大惊,身旁齐嬷嬷立刻上前一耳光落在孙医女脸上,喝道:“该死的东西!欺瞒皇上,意图谋害慧婕妤,你们还想要求饶命么!若是识相,就好好想想在慎刑司里该怎么招供,或许还能保全家人的性命呢。”
孙医女捂着脸仰头望着齐嬷嬷,她眼睛里的乞求逐渐化为绝望。就算到了这一步,她也万万不能牵连上皇后,否则她的兄弟父母都会被处死的!最终她低下头去,不敢再看皇后。
萧皇后的手指紧紧攥着,手上的护甲将掌心都刺破,却浑然不觉。她一贯聪敏睿智,这个时候却觉得脑子都混沌了,胸口那儿痛得她几乎要瘫倒在地,幸好身边挽秋死命扶着。她既震惊又恐惧,她不解的是为什么林媛会怀了孕?而王、孙两个医女既然诊过脉,就一定知道她有孕,又怎么敢按着原本的计划把戏唱下去?
若只是心肺受损,那就算事情败露,也不会被皇帝问罪,两个医女更不可能丢掉性命。可林媛已经怀孕,这种情况下再做掩饰,岂不是要牵扯到谋害皇嗣的罪名,两个医女都不可能有活路。她们怎么敢啊!
而萧皇后之前也绝不知道会发生意外。两个医女都是她的心腹,她们发觉林媛有孕之后,最该做的就是立即暗中通知皇后,一切让萧皇后做决断!萧皇后若是知道,也必定会改变策略。
可她们竟然自作主张,隐瞒身孕!闹到现在不可收场的地步!不但是她们俩会不得好死,连带着萧皇后都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