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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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她要治自己于死地?
“四奶奶,周妈是被人暗算了”云初正想着,耳边传来如烟及细的声音,“是点了腿腕的穴,是……”
“我知道……”神色未动,云初低声说道,“你别看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四奶奶,您……”
如烟暗惊,刚才的一幕,她都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云初竟像没事人似的。
人常说履险若夷,那是因为知道没有危险,如果不是知道如烟在身后,怕是她也早吓得和周妈一样,瘫在地上了。瞧了眼惊诧的如烟,云初笑了笑,低声吩咐道:“你想办法多收集些这珊瑚碎片……”
珊瑚不仅可供观赏,磨成粉还可入药,其味甘,平,无毒,具有养颜保健,活血、明目、驱热等诸多功效,尤其它含有大量的钙,可以用来配制接骨药,前世只在实验室里见过拳头大小的珊瑚,哪见过这个,有这机会,千万可不能错过了。
如烟不觉睁大了眼,满厅里除了姚阑外,别人都乱做了一团,她竟还惦记着这满地的碎珊瑚,她家四奶奶可真不是一般的爱财。
第一百一十七章归宁(下)
“……四嫂没事吧,您可吓死我了”董书最先跑过来,一把抓住云初,还不忘回过头打量如烟。
如烟趁机低眉顺目地退到一边。
听得出来,董书是真关心她,云初忙迎上去扶,和自己不同,她是货真价实的孕妇,磕了碰了可不行。
“没事儿,只是吓了一跳……”见她目光还停在如烟身上,云初就拽着她来到太太跟前,“……姨妈没事吧?”
太太也才回过神,一把抓住她,上下打量着,“云初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你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妹妹交代……”
“四妹还好吧?”姚阑也凑过来,“我吓的手脚冰凉,双腿都不好使了……”她难得的现出一脸惶恐,“不比从前,四妹是双身子的人了,你擦破点皮没事,万一动了胎气……”顿了顿,“这可是四爷唯一的骨血啊……”
说着,就拿帕子擦眼睛,余光偷睨着太太的神色。
“是啊,这是四哥唯一的骨肉……”董书脸色发白,她紧紧地攥着云初的手,泫然欲泣。
她们有过误会,有过争吵,可她和云初终究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中密友,刚刚云初不计前嫌地帮她,她是从心里感激,断了嫁给江贤的念想儿,因他而生出的猜忌、误会也早就烟消云散……
此时看着云初洋溢着满脸的笑意,董书暗叹,她一定很喜欢这个孩子吧,不能想像,一个女人,没了丈夫,如果再失去孩子,还有什么能支撑云初活下去,就像她自己,如果不是舍不得肚子里的这块肉,出嫁那天,她就死了,强迫嫁给了不爱的人,对这个世界,她真的恋无可恋。
披上嫁衣,她才懂,她和云初一样,都是一对可怜的人儿。
感觉董书的十指冰凉,云初有一霎那的感动,忙轻轻拍着她:“……我没事的,让书妹妹担心了,今儿是你归宁的好日子,可不能哭的。”
“你要有事……”董书就哽咽起来,“我……我就再见不到侄儿了……”
她们的怨恨什么时候化解了?
看着她们如此亲密,姚阑眼底闪过一丝阴冷,嘴里却道:“书妹妹说的是,大爷这一代,本就子嗣艰难,府里几年没有喜讯了,四妹好容易有了消息,千万不能闪失了……”
太太听了就是一颤,在外人眼里,云初是双身子的人了,今日真被砸到,云初死不足惜,董族不过又多了一个烈女罢了,柳儿的孩子却是再见不得天日了,那可是她唯一的嫡孙念头一闪,太太目光犀利地看向磕头如捣蒜的周妈,沉声道:“……拉出去,乱棍打死”又看向如烟,“多亏了这丫头,没曾想,她这么高的个子,动作却一点也不蠢,还挺利索的。”
见太太夸,如烟迅速藏起刚拿到手的一块珊瑚,身子一躬,唯唯诺诺地给太太见礼。
见她被吓成这个样子,太太随即想起云初**的事儿,就看向她,语气严厉地说道:“……以后再不许欺负她,她看着还机灵,以后走哪儿一定要带着她。”
云初要伪装有孕近十个月,身边还真需要一个如烟这样的人,至此,太太已彻底认同了如烟,并把她看成了云初的大丫鬟。
如烟就扑通跪倒,掩耳盗铃似的说道:“……回太太,四奶奶从没欺负奴婢,她一直让奴婢睡在暖阁中,每日还亲自调教,拿奴婢当大丫鬟对待,奴婢感激不尽”
又是这套话!
都听腻了,太太摇摇头,没言语。
见太太不再注意她,如烟顺势双手按地,偷偷地收着地上的珊瑚碎片。
云初的心思却没在这上面,她还震惊于“乱棍打死”的话,身子忍不住阵阵轻颤。
姚阑太可怕了,她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太太起了杀心。
身边有这样一个强敌,每日虎视眈眈,让她如何安枕?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保下周妈,她是重要的人证,太太冷静下来,一定会细查此事,留下她就有可能搬倒姚阑,哪怕是只让太太对她起了戒心也好。
也许姚阑只是嫉妒这个莫须有的“孩子”吧?云初手抚肚皮,暗暗猜测。
可无论如何,姚阑出手了,她就不能等闲视之。
“……云初别怕,今儿我处置了周妈,看以后谁还敢乱来”
见云初身子发颤,以为她害怕,太太就安慰道,有意用了“乱来”这个字眼,就是让满屋里的奴才门听着,她对云初肚子里的孩子有多重视,谁敢打这个主意,就是一个死字。
云初却苦笑连连。
“有姨妈在,媳妇不怕,只是……”眼角瞥向董书,“今儿是书妹妹归宁的好日子,不可见了红,媳妇斗胆求姨妈成全。”
太太一激灵,旬廉出征在外,董书是最沾不得晦气的更何况,留下周妈,日后也可问问,她今儿是受人指使的,还是无意的,一念至此,太太也暗暗后悔刚刚的热血上涌;就转头吩咐喜竹:“……你去吩咐一声,把周妈先看管了。”
云初暗舒了口气。
喜竹还没到门口,就有丫鬟进来回道:“……周妈经不起,只几棍就死了。”
太太身子一颤,灰白着脸看着董书,颤声吩咐道:“……拉的远远的埋了,速请道士进来驱邪”思忖片刻,又补充道,“就说府里暴病死了个婆子……”
云初也是一惊,眼角睨向姚阑去,发现她身后的迎春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不由暗叹一声,她还是晚了一步
……
“……她一听我答应了,惊得什么似的,支吾着想反悔。”想起如烟难得的囧样,江参就孩子似的笑起来:“奴才猜她们根本就没药了,才特意要一千两银子,想让您知难而退。”又道,“……依奴才看,公子不如就算了”
他们总是大男人,没必要跟女人计较,江参试探着想说服江贤。
如烟惊诧说明那药远不值一千两银子,他被敲诈了。以云初的机敏,不会用一千两银子逼他知难而退的“……不行。”被云初敲诈贯了,江贤只眉头动了动,连眼皮都没抬,兀自琢磨着手里的一张微型军事地图,“今儿董书归宁有没有什么异样?”
“……听郭嬷嬷说,她精神很好,将军府也没传出什么流言,奴才猜那件事苏姑娘应该是办成了……”又偷看了眼江贤的神色,道:“自旬公子东征后,苏姑娘一直闭门谢客,连奴才都不肯见,公子还是……”
凤眸微抬,江贤斜瞟了他一眼。
感觉一道寒光闪过,江参一激灵,声音戛然而止。
江贤收回目光,继续参研手里的军事图。
空气沉闷的令人窒息,江参挠挠头,没话找话道:“……平城守尉姚典回栾城述职,送了一珠两人高的蓝珊瑚,国公府还没揣热就砸碎了……”瞧见江贤嘴角微翘,江参就嘿嘿笑起来,“还差点砸到栾姑娘呢……”
“砸到栾姑娘?”笑意尽敛,江贤抬眼看向江参,“……怎么回事?”
不知为什么,听到她濒临险境,他的心竟一颤。
江参一怔,随即就把听到的一股脑说了,慨叹道:“……那么坚硬的珊瑚都摔的粉碎,不是如烟眼快、手快,栾姑娘今儿不死也得扒层皮,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珊瑚何其硬,不过是没抬稳倒了,怎么就摔的粉碎?
江贤眉头紧锁,他怎么听着,这里面竟像是有股阴谋得意味呢?
可是,云初一个孀居的女子,听说因为太太不满,她早已远离了诗词歌赋,不再参加诗会,也不再到处招蜂引蝶,她还会和谁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江贤皱眉想着,蓦然心一动,是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像后宫中争夺太子之位一样,云初遇险,应该是镇国公的世子之争。
董爱刚被立为世子,就被人毒死,董国公的两个嫡子都没了,如果董爱无子,世子之位就有可能落到其他庶子头上,又或者由大爷董忠的那个遗腹子继承。
但董爱有儿子就不同了,以太太的偏爱,她的儿子一出生,太太一定会让他继承世子之位,董爱本就是世子,立他的儿子继承国公府,也是再无争议的“……当时在场的都是些什么人?”想到这儿,江贤似是漫不经心地问。
仔细想了想,江参摇摇头:“郭嬷嬷没说,只说是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想是当时有很多人……”
“……明儿去打听一下儿。”江贤说着,目光又落回地图上,拿笔在上面画着,忽然又停下来,“对了,通知国公府里各院的密碟,保护栾姑娘。”
以她的机敏,应该能发现有人要害她吧,要不要再让江参点一点她?
笔端微触眉头,江贤陷入沉思。
“……一听说这事儿,奴才就通知了各处。”总算想到江贤前面一次,江参神色颇为自豪,“奴才知道,您的毒没解前,栾姑娘绝不能有事。”
解毒?
江贤身子一滞,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是因为这个吗?
为什么刚刚他竟没想起自己身中剧毒,尚需她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班底
“只是,露院新换了奴才……”想起什么,江参又道:“董爱没了,那院里都是女人,原想着影响不到您的大事,奴才就没再往里插人,公子,您看……我们要不要……”
“……要”
没等他说完,江贤果断地点点头。
“……她不喜欢人多伺候,安插人不容易,要不……奴才看看能不能收买两个?”见江贤点头,江参又笑着转了话题,“……今儿国公府可是落威了”
“……落威了?”江贤瞟了他一眼。
受到鼓励,江参更是喋喋不休。
“……董三小姐回门,给各房的礼物既稀奇又昂贵,结果各房都没傻了眼,一点准备都没有,听说除了三房回了一对鸡血石榴花耳坠还算拿得出手,其他人送出的和董三小姐的一比,简直就是垃圾。”江参嘿嘿笑道,“当着众人,将军夫人的杜嬷嬷止不住地嗤笑,太太脸色都挂不住了……”又想起什么,嘿嘿笑道,“最守财的莫过于栾姑娘了,竟连回礼都没准备,说是怕传了晦气……”
这倒很符合她爱财如命的作风
江贤嘴角掠过一抹轻嘲,摇摇头,没言语。
“可惜了,董三小姐给她的礼物最贵……”江参继续念经,“是一副紫水晶手串”一拍手,“噢……对了,就是那年您给旬公子的那串。”
“……哪窜?”
江贤头也没抬,他随手送出的东西不计其数,这些小事他还真没印象。
“……就是那年您和旬公子、董三爷去八百居翠云楼押ji,旬公子看中了个新来的清官,手头拮据,您随手送的……”又道,“您当时还说紫水晶是有灵性的,驱邪避灾,又象征着爱情,是最好的定情信物,结果旬公子高兴的什么似的……”
恍惚想起来了,那副手串还是大慧寺悟音大师赠的,那日旬廉吃窘,他恰巧身上没别的东西,就随手送了那个。
……那副手串也算是价值连城了,董书归宁,不过姐妹姑嫂间赠些寻常礼物,怎么竟拿出这么贵重的东西?
悟音大师曾再三嘱咐,不可轻易送人,不是为了拖旬廉下水,他也不会就送了他。
“……她有什么事儿求栾姑娘?”江贤皱眉问道。
“好像没有……”江参摇摇头,“就算有,她也没机会说,将军府的杜嬷嬷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又想了想,“应该没有,听郭嬷嬷说,她是诚心诚意地道歉,再说,将军府什么也不缺,栾姑娘能帮她什么?”
“那……她为什么?”江贤眉头一紧。
“……还不是想压国公府一头”江参嗤笑一声,“按风俗,女子大婚后,可以选三、六、七、九、十,满月归宁,对娘家尊重一些的,一般都是三日,就算旬公子要随父东征,三日不能归宁,还可以选六和九,可将军府偏偏选了个七,和董四爷的五七撞在一天……”他抬头看着江贤,问道:“公子,您说,这不是有意?”
他还真疏忽了这些,听了这话,江贤心一动。
“……董国公什么反应?”
“……董国公一早就避出去了,快午时了,众人为董四爷化库回来,一片缟素,唯董三小姐穿了一套大红,分外的耀眼,太太笑得很勉强,郭嬷嬷瞧的真亮,太太一直在暗暗咬牙……”又叹道,“奴才总觉得大将军有些太猖狂了,活脱脱一个咋富的小人”
他就怕他不猖狂
江贤的眼底已满是笑意。
将军府和国公府联姻,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给旬廉出主意求万岁赐婚,他是怕将军府和国公府过早地翻脸,也是无奈之举。他一直担心两府联姻,亲上加亲后拧成一股绳,不好离间,日后成为他攻栾的障碍。
这些日子,他还一直在考虑,大将军得胜还朝后,要不要利用董书未婚先孕的事儿离间两府,可隐隐地,他总有些不忍,男人间的争斗,牺牲性命无所谓,毁人名节就有些残忍,尤其董书,不过是个弱女子,她只是生错了人家,并非十恶不赦。
可他是在谋国,最忌妇人之仁
有时候,有些事情,他就不得不做出残忍的抉择,否则,就要有更多的人流血牺牲。
可如今看来,他不用再背负歉疚去利用董书了,大将军飞扬跋扈,得意时不知收敛,就是他致命的弱点,董国公心机深沉阴险,他如今不过是在躲避锋芒罢了,并非真的怕了旬熹,待赤国灭了,大将军卸甲归田,对万岁没有价值了,就是董国公反扑之时“……听说郭嬷嬷的儿子在栾城西郊看好了一处庄园?”
不知江贤为何突然转了话题,江参怔了半晌,才想起来:“……是布政使崔光涛的别院,崔老因弹劾魏公公,被迫告老还乡,死在路上,他家人不敢在栾城滞留,才急着脱手,说是还有四十公顷地,都是肥田,价钱却压的极低,要价一万两,郭嬷嬷的儿子福哥儿才红了眼,正东挪西借的张罗……”又笑道,“他那样的人家,千八两的银子还行,谁敢借这么多给他,前儿找到奴才,奴才只说手头紧,给了一百两……”
“……你明儿支一万两,买下来送给他”
“公子……”
福哥儿只是江奎谍报系统外的边缘人,包括郭嬷嬷,他们的情报合一起也不过百两的价值,郭嬷嬷能打探到的,不过是些琐屑的家常理短,有时他听着都烦,江贤这是做什么?
叫了声公子,江参疑惑地看着他。
江贤将标记好的微型军师地图和一封短信用火漆封好,递给江参:“让江奎立即传给主上,还有……”见他转身,江贤又叫住他,“……从将军府的情报中,捡些与国公府有关的,传给郭嬷嬷,让她没事儿就在太太跟前吹吹风,发发对将军府的不满,哪怕针别大小的事儿,也让她给我吹出个天来”
凤眸中闪过一丝阴冷,江贤嘴角微翘。
旬熹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