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条龙-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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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瞎子道:“那老者虽然尸变,丧失了理智,却能嗅得出熟悉人的气息,所以不会攻击他们。你们两个丫头是陌生人,冒冒然闯到别人家里,不选择你们下手才怪!幸好你们没有受伤……”
“如果被他抓伤的话,会怎么样?”我问。
冯瞎子愣了下,用手指在我鼻子下面试了下,气急败坏道:“怎么这么冒失!伤到哪里了?伤口怎么样了?”
“胳膊,伤口有些发紫,看起来不算严重。”
“严重的话已经晚了!跟我回家!”
路上,梁雪紧张显得比我还紧张,不停追问:“冯先生,三断没事吧?”
起先冯瞎子闭嘴不言,后来被她问烦了才道:“那人今天只是魂变而已,而七天之后回门,才那是真正的尸变。被它伤到的人,身上都会携带尸气,等于被做了标记,所以无论藏到哪里, 都会被它找到。”
“找到以后呢?”
“便会吸干人身上的阳气,将他们活生生变成行尸走肉!”
“啊?!那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求吗?”
“闭嘴。”
梁雪震惊,“啊?!你的意思是只要不说话就没事了对吧?”
冯瞎子道:“我的意思是要你闭嘴,别打扰我思考!”
到冯瞎子家里后,他便把我们扔到一边,自己坐在书堆里摸索,他眼睛虽然看不见,手指头却格外敏感灵活,仿佛每根手指头都长了眼睛似的,用手一摸书页,就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我跟梁雪也不敢打扰他,就坐在门墩上面等着。
梁雪观察我脸色,好奇道:“三断,你怎么不害怕呢?”
我说:“怕也没用不是么?”
不是不怕,而是我现在所有的精力,都停留在那条龙身上,还有它当时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找到了!”冯瞎子终于兴奋的站了起来,去床底下翻了半天,拿出一张黑色的油纸,走到我们跟前吩咐梁雪,“去,我后院有只公鸡,把它给我抓过来。”
梁雪不明所以,却也老实照着做了,不一会儿,拎着鸡走过来。
冯瞎子把油纸塞给她,“好姑娘,别松手,抓着它在这儿等着。”
梁雪问:“等什么?”
冯瞎子道:“等它拉屎……”
梁雪眨眨眼睛,“然后呢?”
冯瞎子说:“把屎涂在油纸上。”
“接下来呢?”
“把它分成两份贴在你们身上……”
梁雪耐着性子看他,“老先生,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冯瞎子一脸严肃,“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
作者有话要说: 风隐好像又掉线了,别着急,再上线就绝对不会再掉了……我发誓
☆、第89章 神奇膏药
对于一个爱美的人来说,你让她把鸡屎糊在身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梁雪瞬间把鸡扔开退了三丈远。
我连忙在旁把公鸡按住,看冯瞎子神情确实不像在开玩笑,便道:“劳冯先生给说说,为什么要我们这么做,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么?”
冯瞎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不要小看这只公鸡,它自小睡在后院的桑树上,每天日升而起日落而栖,用来对付那阴尸体对合适不过。”
我却还是不懂,“睡桑树和睡鸡笼里有什么不一样吗?”
冯瞎子道:“当然不一样!俗语有云,倘想宅净,前不栽桑后不种柳,桑树通丧树,乃树中至阴之树,柳树通留,易留邪祟之物。你别看我这院落破烂,一草一木却自有法度。公鸡虽然常见,却是难得驱邪避秽的好物,而鸡粪在我们这行被称为厉阳砂,你们将它贴在身上,莫说是普通老尸,就是尸王也不见得敢贸然接近。”
他说的振振有词,好似确有几分道理,而这公鸡……年少时我在仙渡老爷庙时,也曾看到过不知爷爷怀里抱着一只,跟眼前这一只差不多大小。
只是冯瞎子这只,要显得漂亮许多,体态健壮毛色鲜亮,再配着艳丽的大红云冠,简直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既然梁雪不愿意做这事,也只有我亲自下手了,谁让我毫无准备就闯进别人的家门呢。
我把黑纸同梁雪要过来,自己抓了公鸡蹲在院子里等着。
说来也奇,这公鸡好像是通人性似的,垂着头老老实实的,莫说是挣扎,就连动都不乱动一下。
我摸摸它的后背,将它放在旁边,“冯先生,阴尸只抓到了我一个人而已,我朋友是不是就不用贴这个东西了?”
冯瞎子道:“即使她没被抓到,气味也被认出来了,还是贴一贴来的保险。”
梁雪躲得远远的,执拗道:“我才不贴呢,等它来找我时再说吧。”
也不知道冯瞎子是不是有意吓她,沉声道:“你莫以为自己有些本事,便能跟那老尸斗,倘若真被它找上,怕是神仙都难救你!”
梁雪明显犹豫了下,畏畏缩缩的走进几步观看,却依旧跟我保持距离,生怕我发疯拿鸡屎涂她身上一样。
等了会儿,公鸡突然站了起来,垂着屁股啪嗒一声拉到地上,粘乎乎的一团,像坨溶化的深色巧克力。
我冲那公鸡挥手,“谢谢,没你的事了,去玩吧。”
那大公鸡如释重负,抖了抖脖子朝后院跑去。
我在墙边找了根干树树,小心翼翼的把鸡屎挑起来涂到黑纸上,量刚好,半点都不浪费……
那纸也不知道什么做成的,本来看上去挺光滑的,涂了鸡屎后突然变得奇粘无比。
我好奇便问:“冯先生,这黑纸到底是什么东西?”
冯瞎子道:“黄鳝血!”
“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黄鳝幼时为雌,生育繁殖过后则转为雄性,这两贴纸,是取自春季母鳝的血加药剂晒制而成,可作膏药又可护身,至于用途,遇到危机时你们自会知道。”
我问:“不知道这东西要贴在哪里?”
冯瞎子道:“随便贴在那里,只要接触皮肤即可,但是最好是露在外面的部位,因为一旦危机解除,这东西便再无用途,反而会对你们有害,需要及时将它揭下来烧掉。”
即要接触皮肤,又要方便到时撕下来,我将一横,索性将它贴在手肘下方。
这样眼不见心烦,方便操作,也闻不到气味,省得让自己恶心。
见我贴得这么干脆,梁雪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三断,你还真贴啊!”
我把剩下的一贴拿起来,“不光我贴,你也得贴,过来,我帮你贴。”
梁雪尖叫,连连挥手,“我不要!”
看她那幅样子,我忍不住笑起来,“就当贴幅膏药,你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这哪是膏药,又是鸡屎又是黄鳝血的,与其将它贴在身上,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呢!”
“不贴就不贴,我先帮你收着。”我将膏药对折,拿纸包了装进口袋。
冯瞎子又在墙缝里摸索半天,从中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递给我,“把它涂伤口上。”
我拿过来晃晃,是透明的液体,但是却隐约散着一股奇特的味道,便忍不住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冯瞎子回答的很干脆,“百草霜!”
百草霜?听起来像是好东西,我去井边打了些水,洗干净双手,把木塞拔掉,拿手指沾了些涂摸到伤口上,凉凉的很舒服,但是那股味道……实在让人倒胃口。
我闻了闻,嫌弃的将胳膊举起来扩散味道,狐疑道:“冯先生,这真的是从草药上搜集到的露水吗?”
“谁告诉你是从草药上搜集到的?”
“你不是说它叫百草霜么?”
冯瞎子悠悠道:“牛吃百草,所以胃液里的水也含有草药的成份,从中提炼出来的精华才有资格被称作百草霜。〃
……我总算体会到了身为一个文盲的悲哀,而梁雪除了幸灾乐祸外,躲避的愈发远了。
做完这一切后,我问冯瞎子,“您方才说要七天后回门才是最凶险的,是不是意味着未来几天我们会平安无事?”
冯瞎子眯着眼睛道:“我说七天后最凶险,注意这个最字……”
“那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们都不会安生,对吗?”
“没错,即使我帮你们做了准备,也未必会绝对安全,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我沉吟片刻,“知道了,谢谢冯先生,时间不早,我们就告辞了。”
冯瞎子嘱托道:“记住,未来几天,当太阳落山后,危险才刚刚开始,当第一缕太阳照射向大地,你们才可以休息。还有就是,尽量不要去人多的地方,以免伤及无辜。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是否能侥幸逃过此劫,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和运气了。”
准备离开安桃时,我们买了一大袋食物和水。
梁雪显得有些迷茫,竟然忘了我手臂上还贴着黑膏药,紧紧抓住我的手道:“三断,那个老先生不能去人多的地方,那我们是不是不能回你家住了?”
“应该是。”
“那我们住哪儿?”
这的确是个问题……我想了会儿,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在东边池塘那里,有几间小屋,那是木大娘居住过的地方。听小姑姑说,自从两年前她随儿子离开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们可以收拾下住在那里。”
梁雪迟疑,“池塘边?”
我点头,“没错,那里环境很隐蔽,前后都没什么人家,只是太偏僻了些,你是不是害怕?”
对于梁雪,我深感内疚,本来是想让她来帮个小忙,没想到竟然惹下这么大的祸端,害她也跟着我流落在外。
她家境富裕,自从小没吃过苦,真是委屈她了。
然而梁雪却突然振作兴奋起来,“好,现在就去!”
我惊诧,“你不怕么?”
梁雪挑眉道:“你忘了,我并不是普通的人类小姑娘,而是水妖。我喜欢有水的地方,尤其是河边池塘边,这样会给我异样的安全感。”
我松口气,“那真是太好了。”
路上,我把木大娘和赤丁子的事说与她听,梁雪听的唏嘘不已,道:“那木大娘虽然是想要孩子才跟赤丁子发生关系,可后来也是真的喜欢他吧?至于那个孩子,她想必也是很爱的,要不然她也不会独居在此这么久,而赤锋一出现,就毫不犹豫的跟着他走。”
“你说的没错,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赤丁子,但是她对赤锋,却是全心依赖的。”
“这也算是很好的结局了吧?”梁雪感慨道:“因为无论是从老人那里听来的故事,还是自己从书上看到的,但凡人类与鬼、妖、仙相恋,多半都不会有好结果。譬如牛郎织女、书生与白狐、宁采臣和小债……”
说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掩住嘴巴道:“不好意思啊。”
我也是在她道歉后才醒悟过来,我跟风隐岂不也是如此?
“没事,那是别人的故事,并不是我的。”我笑。
她试探的观察我一小会儿,见我果真没有生气,才放心道:“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大姐。”
“可她不会喜欢你的。”我实话实说道。
梁雪不肯死心,“为什么?她莫非不喜欢女人?”
我想了会儿,道:“这跟性别关系不大,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觉得大姐那样的人,根本不会有正常的男女感情。”
她颇有自信道:“这怎么可能?应该是过去那么多年,一直没碰到合适的人吧。”
我耸肩,“说出这样的话,只能说你对她了解还不够深。”
夏多多就是这样的人,对谁都一张脸,一个表情,就算开心,也是轻轻扯下嘴角,嘴角弧度绝计浮现不过三秒。
她自视甚高,所以很多人在她眼里都是所谓的笨蛋。
她可以抱着块石头钻研几天,却不肯多看电视上所谓的帅哥一眼。在她眼里,常人根本没有男女之分,只有傻逼和不那么傻逼的。这样的人,我能想象得到四季颠倒、太阳从西边升起,却无法想象她陷入爱河中会是什么样的恐怖境象。
我们来到木大娘的家里,轻而易举的打开了门窗,进去后屋子里的摆脱都是整整齐齐,除了上面覆盖着一层灰层。
我们花了半个小时来打扫,并将棉被搭到篱笆墙上去潮气。
锅灶都是齐备的,院子里的菜虽然无人打理,生出许多杂草,但是不少青菜却生得葱绿茂盛。厨房的陶罐里,米和面都保存的很好,没有异味也没有长虫子。
有这些东西在,足够支撑室我们度过七天危险期。
晚上,我们吃了些现成的面包,烧了些开水备着,临睡前将门窗仔细检查一遍,才敢到床上躺着。
躺下几分钟,我却忍不住爬起来,梁雪不解道:“三断你做什么?”
我说:“角落里好像有几个空啤酒瓶,刚好可以倒着放在门后和院子里,这样如果有东西进来的话,不小心碰倒它们会发出声响,我们也好提前做个准备。”
说着就要穿鞋,梁雪却将我拉住,“别想那么多了,睡吧。”
我犹豫,“可是……”
梁雪很肯定道:“池塘是池塘,死过淹死过很多人,我能利用它们感受到方圆十里的异常,相信我,没问题的。”
听她说的这么笃定,我多少也放了心,神经不再像方才那么紧张 。
半睡半醒的抗到半夜,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吓得我差点要跳起来,然而待我用摸索确认后,才发现竟然是梁雪的头发。
梁雪抱着我的胳膊嘀咕,“不要疑神疑鬼的了,我比你胆子小多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这才合上眼睛尝试彻底放松,大约三点过后,隐约听到附近有犬吠声,才逐渐进入梦乡。
清晨睁开眼,对上梁雪饶有趣味的大眼睛,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后退跟她保持距离。
“你那么提防我做什么?”她很不满意道:“要说以前我可能还对你有点意思,可现在你是我们老大的女人……我连想都不想了。”
“呼,那就好。”
她好奇的盯着我的脸,“三断,你跟大姐怎么一点都不像呢?”
我心不在焉,“本来就不像啊。”
梁雪继续道:“我看过你们的全家福,大姐跟二姐虽然不是不是同一种类型,但是眉眼和脸形都很相似,你怎么自己长一个样呢?”
我跳下来,拿绳子上的外套穿上,“正常,因为我们的亲生父母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梁雪惊的要跳起来,“什么,你们竟然不是亲姐妹吗?”
虽然是第一次跟人提起这件事,我心情却比想象中镇定许多,“大姐和二姐是老夏亲生的女儿,而我却不是。”
梁雪忍不住追问:“那你爸爸呢?”
我说:“不知道。”
“那你妈妈呢?”
“把我生下来就走了。”
“去哪儿了?”
“不知道。”
梁雪瞠目结舌的望着我,“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父母?三断……对不起。”
我很平静道:“没事。”
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我的脸色,“你生气了么?”
我说:“没有。”
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我忍不住道:“发什么愣?还不去梳头洗脸,都八点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笑嘻嘻道:“好,今天三顿饭我包了,你就等着吃吧!”
我们在木大娘的木屋里住了三个晚上,始终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梁雪笑道:“如果接下来几天也是这样就好了。”
我却眉头不展,“不能放松,我总有预感,它快要找来了。”
并不是刻意要吓梁雪,而是眼前这形势实在太过凶险,我们一刻也不能放松,否则便是在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听我这么说,她脸上笑容便淡了去,“你说的没错,现在越平静,接下来我们面对的东西就越可怕。”
第四个晚上,我跟梁雪已经调整好了生物钟,墙壁烛台上点着一盏油灯,彻底长明。
我们把床移到屋子中间,分躺在两侧,将后背将给对方,谁都不敢再闭眼。
我从口袋里铁出剩下的膏药,提开后贴到梁雪肩膀上。她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没察觉,竟然沉默着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