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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心灵体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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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如地,只遵命于我自己生命体验与良知,而非另外的指令。中国文学要走向世界?很好,但这恐怕不是我的一项义务;就我自己写出的文字而言,有一部分本土读者能乐于阅读,我觉得自己的写作使命已经完成了。中国作家要走向世界?如果从狭意上理解,那我也算是多次地出境访问,已然“达标”了,但要我成为所谓“世界型作家”,比如一旦出现在纽约或巴黎的书店里,便会有金发碧眼的崇拜者涌上来签名,那么,饶了我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那真是中国作家整体应为民族荣誉争取到的一种境界,请把那重任,“历史地落在”别的有那志向的作家身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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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满自己的碗(2)     

  也是那位记者,逼出了我上面一番话后,尖刻地说:“你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走向’的可能性,所以才取这种姿态。其实你这人野心勃勃,你说你边缘化了,又是什么读者群不大了,可是就拿最近来说,又发表着新的长篇小说,又继续在搞《红楼梦》探佚,写出了《妙玉之死》;还涉足建筑评论;更别说时不时地甩出非文学的随笔,散见于各地报刊……难道这能叫‘守着多大碗,吃多大饭’吗?”



   我笑辩道,这恰恰说明,我是“守碗派”。北京卖美式比萨饼的“必胜客”连锁店,有一个规矩,就是你花一份钱,可以用他们提供的一样大小的碗,一次性地到“沙拉吧”去自取沙拉。为了在一只规定的碗里,尽可能地多装些沙拉,有的顾客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比如他们先用青豌豆填入碗底,再把黄瓜片斜贴在碗边,使其上半截露出碗沿,这就无形中扩大了碗的容积,然后再往里面装其他东西,“结实”的放底下,“蓬松”的放最上面,装一层,浇一层沙拉酱,最后装出的一碗,比不会那么装的顾客所取用的,一倍不止。这很不雅么?我问过一位驻京公司的美国人,她的回答是:“只要确实吃得完,没什么不好。”也就是说,只要遵守了“游戏规则”,一份钱只取一次,又真有好胃口,不剩下,不浪费,则究竟你怎么取用,吃多吃少,完全是你个人的事,别人毋庸置喙。我曾对北京“必胜客”里,用巧思妙法将自己的沙拉碗装得冒尖的食客,很是鄙夷,也曾对那里的经理建议,为什么不可以改为允许多次取用?只保留不带出店外一条限制就够了嘛,一个食客在店内能吃掉你多少沙拉呢?经理回答我说,不怕食客多吃,怕的是多拿多剩,他们试过,结论是,现在这样“守着一只碗吃”的规矩下,虽也有浪费,但剩弃的毕竟不多。由此想到我自己的写作,其实,也无非是在守着一只碗的情况下,因为胃口确实还不错,把它装得比较满罢了。我想,过些时候,我自己的胃口衰退了,尤其是,阅读我的文字的读者们对我的胃口衰退了,那我往碗里装的,该有所减少吧。倏地回忆起幼年时,家乡一位远亲,那时他很精实,每餐吃饭,都要盛成一碗“帽儿头”,上面浇以辣豆花,吃得好香。后来再见到他,已是哮喘的老人,每餐吃饭,盛的饭都不过碗边了——但无论他盛了多少饭,总是吃得粒米不剩。人生也好,食欲也好,写作也好,发表也好,守着一只碗,不逾矩,不浪费,不欺人,不愚己,顺其自然,平平实实地,也许便算有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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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拉西瓜(1)     

  搬把小竹椅,坐在书房外,迎着温煦的秋阳,正惬意,村友小甘过来招呼我,关切地建议:“您也活动活动!”我告诉他自己正在活动中,他不解,我就请他坐在一旁小马扎上,给他解释起来:活动分两种,一种是肢体的活动,一种是精神的活动,两者都不可偏废。如今还没退休的人,可以说是每天都在劳动,劳动是最有价值的活动,我们一般都将劳动分为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但在这个意义上的劳动,基本上都是些技能的操练,脑力劳动者在专业性工作里,往往也只是知识和技术层面的发挥。换句话说,就是从深刻的意义上分,劳动

 或者说活动分两种,一种是谋生的,一种是养灵的,我现在退休了,待遇不错,不必再为谋生而劳动,但却每天都不能休止养灵的活动。

  小甘笑,说您这篇话儿跟绕口令似的!别的我也没听明白,不过我觉着您这么着勤用脑子,预防老年痴呆症的效果肯定好!

  我也笑,确实我把一个原本朴素的真理表达得太花哨了。我跟小甘聊起那天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个纪实节目。讲的是北京安贞医院的大夫们,把一位从临床医学标准上可以界定为死亡的患者,经过三个小时的持续努力,奇迹般地抢救了回来。那位45岁的北京市民突发心肌梗死,在救治过程里又添上肺部的问题,心、肺两衰,以至在心电监测器上出现一条直线,给他注射了溶解血管栓塞的药物以后,几位男女大夫就接力般地轮流给他进行物理性按压,试图让他的心脏恢复自泵能力,半小时、四十分钟、一小时、两小时……全然看不到希望,而且,在那种情况下,即使有所恢复,也很可能造成植物人的结果。事后采访大夫的记者问他们:为什么在已经大大超过法定死亡标准的情况下,你们还要那么固执地尝试将患者从死神手中抢回来?几位大夫回答的措辞不同,但意思是一样的,就是他们想到患者还那么年轻,是家庭的顶梁柱,从珍惜一个生命的角度,以及关爱一个家庭的角度,只要还有哪怕是游丝般的希望,他们就绝对不能放弃。显然,有一种崇高的、超越医学业绩与其他世俗功利的力量,在支撑和鼓励这些大夫,最后,奇迹果然来临,那位死亡三个小时的男子心脏恢复了搏动,经搭桥手术后,第二天睁开了眼睛,恢复了知觉。

  我跟小甘说,这些大夫真太可爱了,从荧屏上的画面可以看到,他们这样的外科大夫,干的是体力、脑力全方位的重劳动,他们既掌握、使用高科技,也全力使用古老的按压法,他们之所以能创造奇迹,患者本身肌体的顽强生命力固然是基础,而他们在工作以外的时间里,肯定会有的精神活动或者说养灵习惯,应该说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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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拉西瓜(2)     

  小甘说是呀,他们平时闲了没事,一定也会像您这样,看着以为什么也没干,实际是在进行精神操练呢!我说所谓精神操练,其实就是作为动词的那个思想。珍惜生命、关爱他人,这是我们都值得反复思来想去,并不断加以稳固、提升的命题。

  那位在生死间徘徊逾三小时的男子的亲属,特别是他妻子,在整个抢救期间也表现出超俗的精神境界,配合大夫的每一项医疗措施,不把自己的痛苦甚至绝望朝大夫和医院方面发

 泄,也不把自己的企盼甚至幻想施加于大夫让他们感到压力沉重。当她得知采纳注射溶栓剂后有可能造成植物人后果时,她冷静地在使用单上签了字,表示如果丈夫成了植物人,她不怨天,不尤人,愿侍候他一辈子。这说明她是一个不仅有感情也有思想的女性。

  从死亡中逃逸出来的那位男子,当他恢复意识以后,第一句话是对妻子说:“买个西瓜,半拉也行。”人们问他心脏停搏后的那三个小时里,有没有什么记忆?他说一片空白。但他恢复的意识,却精确地衔接到发病之前,作为支撑一个不富裕家庭的男子汉,他思想里时刻不忘节俭,即使在非常情况下想吃西瓜,他也还是提出不必奢侈,“半拉也行”。可见这位男子平时除了谋生性劳作,也还有很自觉的养灵操练,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修养。

  我和小甘坐在大柳树旁,一时无话。金风送爽,为我们默默的精神操练轻吟着鼓励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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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框住幸福(1)     

  接到惠姨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得闲,她要给我送些镜框来。惠姨虽是远亲,可是父母在世时,常来我家,待我很好,记得我的头一本《安徒生童话集》,就是在我12岁生日,她送来的生日礼物。后来我们来往越来越少,最后一次见面,是五年前她老伴去世,接到通知后,我和妻子捧了一篮白菊花去她家,很安慰了她一阵。前年她退休了,倒也过得安闲自在。近年来我们只是在春节时互通电话拜年,没想到这跨世纪后的春节期间,她忽然说要来我家。



   惠姨来,当然欢迎。但她不说来拜年,说是送镜框,这却颇费我们猜疑。妻子说,她是长辈,论拜年应该我们去她那儿,她来,自然不说是给咱们拜年,但她来还要带镜框当礼物,这就未免太客气了,干脆,还是再去个电话,咱们提些营养品,去她家吧。我就给惠姨打电话,按妻子的口径说了。惠姨说那不好,因为那天她不止来我们家,还有附近几处亲友,她都要送去镜框,我只好依她。放下电话,我恍然大悟,一定是惠姨退休后手头不甚宽裕,借着身体尚好,揽了哪个公司的活儿——推销镜框。这倒也不足为怪,无可厚非。

  约好的那天,惠姨来了。虽有思想准备,还是让我们大吃了好几惊。首先是,她不像是她,倒像她那在武汉安家的闺女,眼角虽有明显的鱼尾纹,脸颊却泛着天然的红润;脱下天蓝色羽绒服,现出一身贴体的玫瑰红保暖运动服,她那腰身不仅不显肥胖,竟比五年前时苗条了许多;乌黑的头发她说是才染过,但依然丰茂,样式也不古板;问她坐什么车来的,竟回答是骑自行车来的,说是既健身,也好驮装镜框的大提包……我不禁笑道:“呀,真不知道来的是阿姨还是表姐了!”

  落坐沙发上,呷了几口妻子送上的香茶,惠姨就兴致勃勃地打开提包,掏出若干镜框,让我们挑选,她说:“你们喜欢哪个留哪个!”那些镜框大的可装12寸相片,小的可装四寸相片;所有木制镜框都保持原木颜色,那正是我和妻子都喜欢的雅致格调。她不住地笑问:“怎么样?好吗?喜欢吗?”我和妻子交换了个眼色,连连赞好,有意多挑了一些。看我们真的喜欢,几乎每种尺寸、样式的都至少挑了一个,她爽朗地仰脖笑了:“好!好!我没白来!”妻子搬出更多的零食招待她,我把为她准备好的营养品提到她跟前,对她说:“惠姨,这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至于这些镜框,您也别优惠,该多少是多少……”惠姨的笑容忽然定了格,几秒钟后,她先是敛了笑容,轮流看我和妻子的眼睛,然后,她忽然大笑起来,把拳头砸在了我肩膀上,高喊:“你们呀!想到哪儿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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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框住幸福(2)     

  误会很快消除。原来这些镜框全是惠姨自己制作的,起初,她只是为了怀念老伴,老伴生前喜欢业余作细木工活,留下了一匣子工具,还有许多的木料;后来,她觉得制作镜框既健脑也强体;再后来,她从中获得了极大乐趣,沉浸在美的境界里;近来,她心里头更翻腾着一种激情,就是要把自己的幸福感和快乐情绪,尽快地与亲朋们分享……

  坐在我们眼前的惠姨,原来是一个幸福而快乐的生命。我原来总觉得,在眼下这样的一

 个时空里,持久的幸福感与快乐情绪是可望而不可得的。温饱无虞,却总觉得自己所得还不够多,向往成功形成焦虑,有所成功却又这山望着那山高,焦虑度反倒更深了;凡付出劳动的总想谋求最高的报酬,凡不能上市的事物就都不愿投入;自己的幸福快乐总怕享受不了多久,不但没有与人分享的冲动,而且对别人获得的幸福快乐按捺不住妒火中烧……

  惠姨告别我们,又给别的亲友送镜框去了。妻子立即挑选照片往那些镜框里镶嵌,不住地举起选出的照片问我好不好。我却还坐在沙发上咀嚼品味惠姨来访所馈赠我的心灵营养品。幸福的向往不该是无边的。一位大富豪前些时为什么跳楼自杀?其实即使他的财产大缩水乃至破产,如能甘心回归到一般人的温饱生活,仍可心灵欢畅,但他的欲望只能往无边沿的深邃处膨胀,而完全不能由朴素的健康心智将其框定在适当的弹性范畴里。是的,我们要学会框住幸福,它应该由健康、自足、乐观、与人为善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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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过“本命年”的“坎儿”(1)     

  “本命年”是个“坎儿”吗?人的生命发育,一是生理上的,一是心理上的。以12年为一个生命的大年轮,从心理发育的角度上看,确实往往会成为一个大“坎儿”,构成了一个危险期。

  把阴历、阳历结合着算,首先是十二三岁的那个“本命年”。其心理危险,要么表现为早熟,失去应有的童真,导致行为上的越轨;要么心性从此滞留不进,总害怕进入“大人的

 社会”。学校老师和家里父母,应引领孩子穿越这个“心理窄门”。

  然后就是二十四五岁的心理危险期。这个“本命年”里的心理危机会趋于两个极端,一是成为“愤青”,对社会,特别是对长辈,尤其是对固有的传统、规范,打心窝里喷溢出反叛的激情,特别容易受极端理论蛊惑,追求颠覆性、破坏性的快感;一是成为“懦青”,自卑,懦弱,形不成任何主见,特别地害怕长辈、领导、权威、强人,总是自觉形秽而又找不到提升自己的途径。在这个危险期里,学校老师和家长所能起到的心理辅导作用一般都比较有限,因为当中横亘着一条无可避免的“代沟”。这个心理危险期的平安度过,主要还是靠优秀、健康文化的引领。优秀文化里包括经典,比如贝多芬的交响乐和鲁迅的著作,健康文化包括通俗的只流行一时的,比如某些校园民谣和某些电视连续剧,凡能在文化接触上自觉不自觉被这些作品滋润的,都可穿越心理骇浪,顺利地驶向“而立”之年。

  三十六七岁与四十八九岁这两个“本命年”里的心理危机,一般存在两种危险,一是自我肯定过头,觉得功成名就,前途似锦,欲望膨胀到如就要崩裂的气球而不自知,因而导致行为上的冒进、冒险,甚至会因藐视道德、法律而犯错误乃至触犯法律;一是自我否定过头,觉得老大不小而仍成不了气候,前景暗淡,对自己万念俱灰,对别人尤其是同辈人的成功妒火中烧,因而导致行为上的怯懦、游移、错乱,甚至会酿成厌世轻生或“与汝偕亡”的惨剧。

  时下针对以权谋私的社会现象,有所谓“59岁现象”一说。确实有不算太少的公务员在面临退休的前夕“加大贪污力度”,或竟从大体清廉滑落到贪污受贿的深渊。这里不去探究其外在的社会因素,单就59、60这个“本命年”的心理失衡而言,恐怕是当事人没能揽好“人生定位”的缰绳。人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置身市场社会,面对富人群体,活到第五个“本命年”的人,容易把自己放到商品的秤盘上,去用酒气财色为砝码,衡一衡自己的“分量”,结果往往是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也就“顾不得许多”,捞取“最后一筐鱼”了!当然,在60岁这个“本命年”的“坎儿”上,也会有一些人心理上会冒出另一种病态,就是再难以适应新事物,沉溺于怀旧,要么愤世嫉俗,要么心灰意懒,这心理危机又转化为生理上的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不行了”,仿佛人生的幕布,也该就此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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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迈过“本命年”的“坎儿”(2)     

  要迈过上面所说的后三个“本命年”“坎儿”,除了以优秀文化陶冶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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