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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绿肥红瘦-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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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风的意思是,怎的昨儿个没听严箴说起,又想起昨儿个芃姐儿乖巧,严箴好不容易得了闲,逮着扶风就不肯放手。可怜扶风想起隔间的秋桐和芃姐儿,死命咬了嘴唇不敢吭声,那种极致愉悦和隐忍,是一种双重刺激,二人闹了半晌,累及就睡下了,哪里有时间说闲话。

扶风自己偷偷红着脸,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严箴笑,哪有什么事是他不知晓的。这才与扶风说起文佳郡主和离的始末。

宋墨的妾室静姨娘就要分娩了,正妻文佳郡主自是不管不问的。

文佳郡主和宋墨如今是相敬如冰,二人除非万不得已不会见面。

宋夫人也对文佳郡主冷了心,只是这是一尊送不出的菩萨,又得罪不成。宋夫人只把一腔热情放到了妾室静姨娘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文佳郡主如今开始在京中大小宴席出没,大家也都不好得罪她,表面还得奉承着。

前几日,静姨娘终于有了动静,谴了丫头去找宋夫人请稳婆。

如若是文佳郡主分娩,自然是三五个稳婆侯着的,可如今只是一个丫头抬成妾室,自然就没有现成日日养着的。

谁料静姨娘的贴身丫头去寻宋夫人的路上却恰恰碰上了文佳郡主。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算计,这丫头一头撞倒了文佳郡主,这还得了,文佳郡主哪里管你是请稳婆还是请神请仙。当即就吩咐婆子掌了那丫头的嘴,又罚了那丫头跪一个时辰。

那丫头心急如焚,可文佳郡主哪里肯听她的话,喊了婆子守着看她罚跪。

丫头去寻稳婆不来,这静姨娘疼得直打滚,只得又谴了一个婆子去催,可这婆子也一去不回。

静姨娘疼了个死去活来,直到破了水都不见稳婆来,一个机灵的洒扫丫头跑去前院请了宋墨来,宋墨到后院一看,气得差点吐血,忙不迭派人寻稳婆大夫。

请了一个大夫一看,说是要喝参汤,补力气,一个丫头下去熬了参汤端上来,一碗灌了下去,孩子倒是生出来了,静姨娘却突然大出血,大夫直说回天无力,只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便香消玉殒了。

宋墨怒火攻心,当即就要去找文佳郡主算账,那皇后赏的婆子站在门口如门神一般,宋墨怒火无处发泄,将那个熬参汤的丫头打了半死,丫头吐露了是文佳郡主的贴身婆子让下了红花,才让静姨娘一命呜呼的。

宋墨拿了那一纸供言,又查了那贴身婆子何时何地买的红花,什么时间交代的丫头等等查了个清清楚楚,摔到了文佳郡主面前。

文佳郡主不置可否,把那婆子交给宋墨处置,宋墨摇摇头,只求和离,不然便是要闹到圣殿前也要休了文佳郡主。

文佳郡主自是没有什么不愿意的,虽说如今时机不算最好,到底也不碍什么,当即二人齐齐进了宫见了皇后。

皇后哪里肯同意和离,这置皇族颜面如何地?宋墨只默默承上了那一沓供状。

皇后痛心疾首,文佳这是怎么了,怎么跟一个低贱的丫头一般见识。

文佳郡主一脸冷静,控诉宋墨半年多不近她身,宋夫人如何苛刻她,宋墨如何宠妾灭妻的。

皇后头大如斗,又心疼文佳郡主,又气文佳郡主不争气,干出这等事又被人拿了短。

皇后遣了二人回去,独自在宫里枯坐了半个时辰,叹了一口气,遣了个面容平常的丫头去了一趟禁宫,这才使了太监去告诉文佳郡主,这事遂了她的愿,以后再有何事,皇后不再插手。

文佳郡主是笑着出的隆德伯府,嫁妆也拉了好几车,回了福郡王府。

福郡王府的牌匾已经摘了下来,如今只世子一人,显得萧索凄凉。

文佳郡主站在府门口,捏紧了拳头,笑意盈盈的进了门。

扶风听得直咋舌,文佳郡主这是不出手则罢,出手就是一招毙命,也不知道那把柄是她不慎露出,还是故意递给宋墨的,如若是故意,这文佳郡主的心思,就值得玩味了。

扶风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自己脊背直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就打了个冷颤。

严箴正要褪了鞋子上床歇息,突然摸到扶风的手,道:“怎的冷成这个样子?”

扶风心有戚戚,摩挲着挨上去,搂着严箴的腰,低声道:“这都是人命的代价,对于权贵人家来说,人命如草芥。”

严箴伸手抚了扶风光滑如缎的头发,道:“这就吓着了?”

扶风点点头,道:“这刚生产的妇人,如同被缚住的鸡,半分抵抗之力都没有,对这样的人下手,心也太狠了。”

严箴没有说话,这官宦世家,为了氏族的繁荣,比这些更狠毒的都有,这也算不得什么。

二人感叹一番也就睡了。

芃姐儿如今再没有闹夜,德贵这边却来找过翠云两回了,头一回是范嬷嬷拒了,只说姐儿不乖,翠云忙着哄孩子,没空,问他有什么事可以转达。第二回却是秋桐拦着的,只说主院门禁森严,外男不能轻易入内,问他有何事。

德贵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说来看看翠云好不好,秋桐就斥:“翠云是姐儿的乳娘,怎么会不好?”

德贵说不出所以然,只得离开了主院。

离开的时候,绿绸却又悄悄跟了上去,绿绸心里隐隐有个猜想,她想要去验证一番。

德贵出了主院果然没有直接往二门出去,绿绸暗暗思忖,也不知道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到现在还没有加强对门禁的管理,这德贵在后院里行走就像自己家后院一样。

绿绸心里暗暗决定,今日过后,还是得让秋桐和扶风说声,再不能如此放松了,如若出了歹人可怎么办?

德贵虽说也有四顾,到底是因为多次来过,又一向安全,心里放松了警惕,一路上绿绸没有被发现,这次德贵走的是东院。

绿绸感觉自己胸口咚咚直跳,有什么要跳了出来。

东院,白姨娘的院子!

☆、第180章 绿绸

绿绸手心里捏着汗; 脚步越发小心; 转过一弯月门; 这里就是白姨娘翠陇居。

德贵果然就穿过了月亮门,绿绸口干舌燥,眼睁睁看着德贵进了翠陇居; 绿绸背后一身冷汗,背靠在月亮门边的墙壁上。

竟然真的是德贵; 如今严老爷瘫了,两个姨娘竟然都跟一个下人有染; 她们彼此间又知晓吗?

绿绸喘了口气,想要偷偷离了这里; 刚要转身,突然头顶一疼,双眼一黑,绿绸只来得及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而主院这边秋桐正在和扶风说起德贵来寻了翠云两次的事。

扶风冷笑一声道:“芃姐儿乖了的事迟早捂不住; 他们这是按耐不住了。”

秋桐道:“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一直阻着不让他二人见面; 可这一旦见了,芃姐儿不吃德贵家的奶的事儿传出去,怕是就知道夫人知晓了他们的打算。”

扶风沉吟,道:“也就这几日了,再拖上一拖吧。”

秋桐低声应了,转出门去准备招呼传晚膳上来; 刚刚出门便看到院门口伸出一个头又忙缩了回去。

秋桐喝道:“谁在那儿?”

红绮从厢房钻出来,摸到院门口,一把就抓住了要跑开的丫头。

红绮逮着这丫头到秋桐面前,道:“秋桐姐姐,这是红翡,白姨娘院子里的。”

秋桐皱了眉头,白姨娘?与主院一向无纠葛,派个丫头鼓鬼鬼祟祟的来打探什么?

秋桐本就在主院里下人中说一不二的人,样貌也严肃,当即板了脸道:“你鬼鬼祟祟的做甚!”

红翡看着就有些害怕,手脚有些发抖,牙齿哆嗦着道:“我找秋桐姐姐说几句话。”

秋桐大奇:“找我?”

红翡仿若被吓得不行了,腿有些软的样子,要不是红绮拉着,只怕要坐到地上。

秋桐皱了眉头,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为何这丫头吓成这个样子。

红翡双唇颤抖,眼睛有急色,却不开口。秋桐给红绮使了个眼色,道:“带到我房去。”

秋桐跟着进了屋,红绮知趣的关上了门。

红绮门一关,红翡就扑了过来,秋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抬起来护着头脸。

红翡却揪住了秋桐的袖子,哭着说道:“秋桐姐姐,出大事了。”

秋桐见红翡只是揪住自己袖子先松了口气,又听见红翡的话,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出事了?什么大事?

红翡眼泪早流了下来,道:“秋桐姐姐,绿绸,绿绸她惹事儿了,如今被关了,我也不知道关到了哪里,求秋桐姐姐救命。”

秋桐大惊,道:“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

红翡哭着道:“都怪我,我不该和绿绸胡说,惹了她去招来这祸事。”

秋桐见红翡只顾着哭,气得喝了她一句:“你好好儿说,到底怎么了?”

红翡抽了一个噎,才道:“前些时日我与她说了白姨娘屋里进了个男人的事,今儿她跟着那男人去了白姨娘院子里,被逮着了,若不是我认识她的镯子,只怕都不知道是她。如今不知道被关到哪里去了,求秋桐姐姐想个法子。绿绸她知晓这种事体,哪里会留她命在。”

秋桐听完红翡一席话,脸色大变,一把拉了红翡,道:“你跟我来。”

扶风正逗着芃姐儿爬,芃姐儿爬了好几日,已经非常灵活了,此时吐着泡泡不动弹,扶风拿了个靶镜逗芃姐儿,芃姐儿伸手一拿,扶风便往后一躲。芃姐儿拿不到也不哭,只坐着吹泡泡,一脸的怨念。

秋桐一脸凝重的进了来,身后还拉着个面生的丫头,对扶风道:“夫人,出事了?”

扶风把手里的靶镜递给芃姐儿,转向秋桐,道:“怎的了?”

秋桐招手让身后的红翡站了出来,道:“让这丫头给您说说。”又转向红翡,道:“把你刚才与我说的话与夫人再说一遍。”

红翡有些紧张,这可是侯夫人,红翡在肚子里把话想清楚了,才简明扼要的给扶风说了一遍。

扶风思索了片刻,道:“你说秋桐被发现是什么时候的事?”

红翡道:“就在一刻钟之前,白姨娘今日下晌就告诉奴婢她要歇午觉,不许去吵她,奴婢便锁了门不敢出来。”

红翡说完,偷偷抬眼看了一下扶风,心里暗叹,夫人真美,跟神仙一样。

红翡见扶风一脸认真的听自己说话,打了个愣怔才继续道:“白姨娘隔三差五便来这么一出,奴婢早就知晓了的,今日白姨娘一说,奴婢就知道那人又来了,奴婢便隙了门偷偷瞧,却看见那男子拖着一个丫头衣裳的人进了屋子,一只手摊在地上,那只绞丝镯子是奴婢外祖母给的,奴婢和绿绸一人一只。”

秋桐皱着眉,“为何你外祖母的镯子要给绿绸?”

红翡道:“绿绸和奴婢是表姐妹。”

扶风道:“继续说。”

红翡此时浑身发抖,道:“奴婢认出了那只镯子,知道那是绿绸,想起前几日奴婢和绿绸说起白姨娘偷人的事。绿绸之前和奴婢说过,她要立个大功,好让夫人看重她,奴婢猜想定是绿绸发现这男子的身份和事体,才遭了此难。”

扶风此时转脸问秋桐,“你刚才是拒了德贵就与我说的么?”

秋桐应是,突然猛一抬头,德贵!

秋桐看向扶风,扶风眼里已经确认了。

扶风对着红翡道:“你来时绿绸被带到了哪里?”

红翡道:“白姨娘屋里,奴婢偷偷跑到隔间偷听了,白姨娘交代那男子处理了绿绸,今晚先不拘塞哪出偏僻的宅院,明日天亮再偷出去扔了。”

扶风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把芃姐儿吓了一大跳,芃姐儿想了想,拿了靶镜递扶风。”

扶风深吸一口气,道:“我知晓了,你先回去,莫要露出马脚,我这就叫人去寻绿绸。”

红翡松了口气,给扶风行礼,忙赶回去了。

扶风唤了木棉去寻季匀,先让玄月等人找到绿绸再说。

扶风有一刻不想再隐忍,不管这德贵身后是何人,不管会不会就此断了线索,只想不管不顾将德贵抓住让他碎尸万段才解了恨。

竟然拿自己芃姐儿下手,这是触到了扶风的逆鳞,扶风有些沉不住气了。

秋桐劝了又劝,扶风这才稍稍消了气。

偌大侯府,占地甚广,从天没黑就谴了玄月玄清去找,到了亥时初木棉才跑了进来,道是找着了,在望月阁一处废弃厢房找到的,找到时已经奄奄一息了。

扶风猛的站起来,道:“去请个大夫来瞧。”

木棉喘了口气,道:“季匀叫人去请了,脑袋上一个大包,血都流到了下巴来了。也不知道救得活救不活。”

扶风揪着心,往日虽面上对这丫头不怎的,但这丫头的上进和勤勉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眼瞅着秋桐木棉年纪大了,正想着给她们寻了人家,到时候少不得让绿绸红绮二人顶上来,如今却遭此大难。

扶风咬着牙,很恨的捏了手边芃姐儿递来的靶镜,捏得关节发了白。

木棉给扶风报了信,又出二院去瞧绿绸,再回来的时候便道是大夫说命保住了,就是不知道还醒得过来醒不过来。

扶风让木棉亲自去照料她,缺什么只管讲。

木棉一出门,严箴就回来了,见扶风黑着一张脸,也皱了眉头。道:“出何事了?”

扶风道:“你是径自来的后院?”

严箴奇道:“你怎的知道?”

扶风恨恨的拍了一下桌子,又把芃姐儿下一跳,便又把手里的拨浪鼓递给扶风,扶风看着自己手里的靶镜和拨浪鼓,哭笑不得。

扶风把手里的东西都塞给芃姐儿后方道:“按耐不住了,今日德贵进了后院,竟然去的不是芙蓉院,连翠拢居都勾搭上了,真真是个人才!”

严箴道:“这虽说是腌瓒事,也不至于你如此生气啊?”

扶风突然发了火,道:“他竟然狗胆包天,要把绿绸这丫头杀人灭口!”

严箴反应过来,这绿绸是扶风的二等丫头,嘴巧伶俐,往日司棋最爱用她。

严箴眉头越发皱起来,道:“如今人呢?”

扶风道:“季匀让玄月等人找着了,在二门外呢,如今还未醒过来。”

严箴沉吟片刻,道:“再等一两日,火候也差不多了。”

扶风道:“今日二十六,康宁郡主发了帖子,而二十八她作东摆春宴。难不成要在那一日?”

严箴道:“靖南王与六皇子有联系,表面却又是福郡王的故旧,只怕是**不离十。”

扶风深以为然,不光是前朝权势的角逐,这康宁郡主和文佳郡主表姐妹之间,那感情又是一般的,只怕也要寻了机会来收拾自己。”

扶风暗自叹气,这后宅里的女子,轻易不出门,一旦出门,便是些席宴,每每算计,也都在席宴之上。扶风有些心烦,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总要想个法子一劳永逸才好。

第二日,德贵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要进后院,说是奉了范嬷嬷的意思要来对账,可今日二门居然加了一个婆子,不再是以前单独守门的张婆子。

新派来的婆子姓刘,说是老夫人说一个人守门不稳当,叫她也来守着,张婆子心里虽咒骂也无济于事。

果不其然德贵再想进后院就没这么方便了,刘婆子非要去让范嬷嬷派了丫头来接或是来传才能进去。

若是往日,德贵给张婆子塞个几两银子就能解决,今日这事,却没法真让她去通传范嬷嬷的,范嬷嬷根本没传他,又如何会请了她去。

德贵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昨儿个自己着实太不小心了,都怪往日太过于顺利。昨儿个到了翠拢居才听到了动静。

德贵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时,已经到了门口,再改路径已经是不可能。况且自己一路也算小心,如若不是半路跟着的自己,便是知晓些什么。

德贵心生警惕,拐过月门,又迅速翻过刻花镂空窗过了围墙,捡起了一根粗木棍,朝那丫头头上敲去。

德贵并不认识这丫头,可事已至此,哪里还容得他多想,只得把这丫头拉进了白姨娘屋里。

☆、第181章 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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