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小娘子-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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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小喜和柳垚先拐到杜家的杂货铺子里，二嫂正哄儿子吃东西，二哥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砸着门口的老核桃。
“你俩咋跑这边来了？小土今天不上学？”杜二哥问道。
杜小喜笑了一声满脸喜意：“哥等会儿我们去杜鹃湖那边玩儿，小土哥哥今天沐休。”
听见是杜鹃湖，杜二哥下意识的皱着眉头看了眼柳垚，那眼神沉沉的让柳垚忍不住讨好问道：“二哥，有哪里不妥吗？”
废话！你知道杜鹃湖就是最大的不妥！
杜鹃湖是什么地方，那就是花街门后那片湖，满山遍野红彤彤的杜鹃有啥好看？那些酸秀才们还不是借着看花，看到花街的百花楼子里去了！
杜二哥幽幽的看了柳垚一眼，想到这孩子已经十七八正是春意萌动的年纪，难道被学堂里的坏同学带坏了，已经去过花街玩儿了？
不行，他回头要去花街的鸨娘们那里问问，身为好邻居要帮着照看孩子，可不能让那些小妖精们带坏了妹夫，若是已经带坏了，那他家妹子还来得及把人踹了换个好的。
四人说了会儿话，码头边的何阳招呼着示意有人到了，杜小喜便抱着二哥给的一包瓜子零嘴和柳垚一起朝画舫走去。
“小喜儿，你来了！”
一个比杜小喜高了大半头的姑娘拎着裙角扑了上来，傲人的上位直接扑入杜小喜宽广的胸怀。
明明一样的年纪，别人已经成了大馒头，你还是旺仔小馒头。
杜小喜受到暴击，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大波儿姑娘叫王子薇，柳垚同窗好友的妹妹。山水县的子薇姑娘妥妥的地主家的小娘子，性格大大咧咧和没心没肺的杜小喜一起玩儿过几次后就成了好朋友。
“我家庄子里送来了好多草莓，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我拉了半车过来等会儿回去的时候你带一筐。哎，你手里是什么？能吃吗？”
好吧，这姑娘有个非常对得起她体型的胃。
杜小喜拍掉对方伸过来的爪子，“刚刚我二哥包的瓜子，等会儿到船上再拆开撒了怎么办？”
“好吧，我哥说杜鹃湖边的小点心挺好吃，到时候我们多买点带回家给爹娘吃。”王子薇松了手和杜小喜分享她的小消息。
两人说话的工夫又有三男两女过来，人到齐了，一行人便登上了早已等在旁边的画舫。
画舫顺着运河缓缓北上，不过一刻钟便行到一片火红的杜鹃花中，转而西行，画舫沿着杜鹃河缓缓朝着前方的杜鹃湖驶去。
柳垚的程夫子要求他们沐休之后交一副春日风景画，王子文建议来杜鹃湖赏花，几人对杜鹃湖慕名已久便纷纷应下今日一起来。
大商民风开放，男女同游很是常见。
柳垚交好的几个同窗都是县学里同一届中的佼佼者，以目前的水平来看考上秀才不在话下，面对这么多潜力股没有几家不动心的，因此每次出来玩儿几人总是被家里的父母催促着捎带上家中的姐妹。
真有看上眼的，两家也能结下秦晋之好，闺女有了好归宿，以后儿子仕途上也有个助力。
柳垚是山水县响当当的名草有主，每次出去玩儿多是打光棍，偶尔杜小喜在柳家就带着杜小喜一起。
杜鹃湖是山水县文人墨客最爱来的地方，二月赏柳，三月杜鹃，六月赏荷，八月鱼肥，冬月残荷。
每个月都能看到不停的景色，还能看到花街的姑娘们临水浣纱，对文人来说就是他们创作的源泉，灵感的启蒙地。
如今正三月里，对岸的杜鹃花开的如火如荼，湖中被清理不久的荷花铺展着大大小小圆圆的荷叶在水面上，点点绿意更富诗意。
“真好看！”王子薇对着远处火红的山坡赞道。
杜小喜认同的点点头，那么热烈的红，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杜小喜和王子薇都是’有夫之妇‘，王子薇的未婚夫正是柳垚的同窗，不过今日因为家中有事没能一起来。柳垚剩下的三个同窗，杜小喜见过几次算是认识，至于他们的带来的姐妹换过几回杜小喜不是很熟，因为每次反而是和王子薇以前玩儿的多。
柳垚正和其他几人对着漫山遍野的杜鹃花念念有词，杜小喜和王子薇听了几句觉得没意思便守在船头对着四周评价一番。
“小喜儿快看！他们的船好好看！”王子薇扯着杜小喜看向迎面驶来的艳丽画舫。
大大船身被涂成鲜艳的绿色，两层的小楼上挂着各色纱布制成的花球，花球连着透明的纱帐，围栏上长长的粉色红色飘带随风舞动，朦朦胧胧的纱帐说不出的神秘美丽。
☆、一百三十七章 只是逗你玩儿
“公子们救命啊！”对面画舫上的小娘子们花容失色的对着柳垚他们求救。
王子文被一群小娘子乞求的小眼神看着尴尬的摸摸头，“我也不会水啊！”
柳垚见杜小喜凑到栏杆边去看赶忙把人给拉到后边，小声训斥“明明不会水还往前凑，被挤下去怎么办？”一手紧紧抓着杜小喜生怕她再过去。
“船娘快把竹竿拿来用用！”杜小喜瞅见船尾处扒着头看热闹的船娘见撑船的竹竿就靠在旁边忙喊道。
落水跳湖的老把戏船娘每个月都能见到三四回，见对面的小妖精们又在作妖了也不阻止乐呵呵的掐着腰正看的高兴，听杜小喜这么喊见船上的人都看过来也不好意思在站着不动，忙提着大竹竿走了过来。
“抓住了！我拉你上来！”船娘把竹竿递给仍旧在水中挣扎的白纱少女。
少女呆了呆见船上的少年郎竟然没有一个下来救她，委屈的看了船上的人一眼，伸手抓住竹竿被船娘拉了上来。
白纱少女手臂顺着竹竿高高抬起，宽大的纱袖在挣扎中早已卷到了肩膀，从画舫往下看去两条袖长白嫩的胳膊被湖水润泽之后更显细嫩，柳垚和其他几个同窗早已扭头看向旁边。
白纱少女被船娘带上船，整整衣袖后微微垂首盈盈的看了几人一眼，脸色羞红的上前道：“眉儿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杜小喜看着小姑娘娇娇悄悄的走到她跟前对着柳垚道谢，眼睛一竖狠狠的瞪着来人。
“姑娘你眼神不好吧？你的恩人在那边！”杜小喜手指显然八卦心嘭爆又回到老地方的待着看热闹的船娘。
船娘被这么一群人齐齐看过来，尴尬的嘿嘿笑了一声猛的蹲了下去。
见船娘没影儿了，画眉扭头微微一笑，对着柳垚接着道：“公子也是要谢的。若不是公子画眉今日可能就要命丧湖中了，救命之人，没齿难忘，不若眉儿为公子抚琴一曲？”
柳垚手被杜小喜抓的生疼，见小丫头气鼓鼓的盯着他心里一声轻笑，淡淡回道：“姑娘可能被水昏了头，是船娘救人和我们无关。姑娘要谢就去谢谢船娘吧。我们要赶着回家，姑娘请快些！”
“哈哈哈~~~~”
几道女子或娇媚或清丽的笑声传来，抬头便对面画舫上刚刚还焦急不已的小娘子们已经趴在围栏上笑了起来。
被柳垚明晃晃的拒绝画眉脸色一白豆大眼泪含在莹莹的眸子中如泣如诉。还未见柳垚心软便听到身后的姐妹们笑场了。
画眉匆匆福了一礼便踏上对面画舫放下来的踏板走了，留下不知所以的一行人懵逼了。
杜小喜看着慢慢远去的画舫心里一滞，这叫啥事儿？刚刚她还以为要上演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怎么人就走了？
艳丽的画舫转身离开。白纱裙的画眉和船上的小娘子们一起进入随风飘舞的纱帐中，远远的还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画眉。快把镯子拿出来，一个救你的人也没有！”
“哎呦！上次可是有三个人救姐姐，眉儿你魅力不行哦~”
“哈哈……笑死我了，你们没看到眉儿当时的脸都黑了。”
“……”
画舫开走了。杜小喜一行人站在船上面面相觑，合着是逗他们玩儿啊？
王子文看着又冒出头开始划船的船娘愤愤的走了过去问道：“刚刚那个白衣服的小娘子是故意跳的水？”
船娘见着一群人都过来尴尬的手不知道放哪里，“那些小花娘不过是想请公子去喝喝茶。弹弹琴，说说话。没什么坏心思。”
弹弹琴，说说话？
是谈谈情，说说爱吧！
柳垚的另一个同窗听她这么说脸色更不好了，当即质问道：“你明明知道她们不安好心，为什么不带着我们离远点？”
“这，公子不知，这片杜鹃湖是属于附近花楼的产业，我们要是故意躲着回头她们故意不让我们的船进来，我们一家老小就要饿死了啊！”船娘说着哀求的看向几人，心里却是暗骂几人不知好歹，不知道多少老爷们盼着能到花娘们的船上坐一坐，就你们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傻蛋白白错过了大大好时机。
原来他们真的是被耍了啊！
船上的几个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花街是什么地方，没想到他们竟然被小妓子耍了。回程的路上几个男人一直脸色沉沉的。
柳垚被搭讪杜小喜是又气又自豪，男人长的好果然容易被莺莺燕燕找上门。真是甜蜜的负担。
一行人虎头蛇尾的看了杜鹃花，下船后又一起吃了饭，柳垚和同窗们说了会儿课业的事情几人便各回各家。
拿着从酒楼里打包的点心杜小喜和柳垚又拐去杜家的杂货店里，没见着杜二哥便把东西给了二嫂让她把东西给杜老爹带回家。
杜二哥在何处？
杜至义正站在杜鹃湖边见刚刚杜小喜和柳垚碰见的几个小花娘。
“杜家哥哥来了哟~”穿着红衣纱裙的花娘远远看在等着湖边的杜至义热情的摇着手打招呼。
画眉则脸色臭臭的哼了一声。
几位花娘袅袅娜娜的下了画舫，摆着最美的姿势把杜至义围了一圈儿。
“好好说话，别乱动！”杜至义一巴掌拍掉红纱花娘摸向他胸口的手。
红纱花娘被打掉手也不恼，依旧笑嘻嘻的攀上杜至义的袖子，“杜家哥哥可真无情，用了就丢，惹得奴家好伤心。”
杜至义拳头攥的紧紧的，怒道：“快说！不说我走了！”
画眉笑嘻嘻的凑上前，娇娇笑道：“杜家哥哥跟她说什么，今天出大力气的可是奴家。那柳家小哥果然像杜家哥哥说的是船上最俊的人，比剩下那几个棒槌好看多了。杜家哥哥安心好了，那柳家小哥是一眼都懒得看我们，恨不得两双眼睛长在您妹子身上。是个正经的好儿郎，绝对会对您家妹子好的！”
杜至义听画眉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看来那小子没惹上啥不好的毛病。
画眉摸了摸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接着道：“杜家哥哥奴家在水里泡了那么久，下次去店里可得给奴家打折啊！”
一群花娘拉着杜至义说了一通帮忙打折才跑回了楼子里。
真是的！她们容易吗？
为了以后买点东西能便宜点生生把工作时间由下午改到了上午，白白浪费了大好睡觉时光。
☆、第一把三十八章 污蔑
杜小喜和柳垚拿着剩余的点心又买了几样柳老夫人爱吃的软口小食这才回了柳家。
“乖孙回来了！”柳老夫人见着孙子回来忙扑了上来。
“奶奶，我们买了您爱吃的点心，您等会儿尝尝合不合口味。”柳垚把东西放在屋中的桌子上。
柳老夫人笑的灿若菊花，“还是乖孙孝顺，奶奶和你一起吃。”
杜小喜把刚刚在码头买的几束开的正好的杜鹃花给了桂嬷嬷找瓶子插起来，也跟着坐在桌子边听柳垚和柳老夫人说话，有事问到她，也跟着说几句。
“不好了！不好了！”院子里突然响起喧闹声。
柳老夫人面色难看，“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一个个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这种没办事的小厮有什么用，干脆赶出去算了！”
杜小喜和柳垚见柳老夫人脸色不好忙笑着帮着把人哄好了。
小厮很快跑进了院子，神色匆匆难掩惊慌“老夫人、少爷县衙的人来抓老爷了！”
“什么？”柳老夫人惊叫一声猛的站了起来喝问道。
“滚下去！没长眼的东西瞎说什么！”柳二爷紧跟着小厮进了院子直接对着来通传的小厮骂道。
“儿啊！这倒是出了什么事？为何那些人要抓你？”柳老夫人忧心的抓着小儿子的手臂急的上火。
柳二爷扶着母亲坐到床边，低声安抚道：“娘又不是不知道咱家做生意这么多年何时做错过，说不定是前些日子贺家那边被抓的事了请我去做个见证。”
柳老夫人听说可能是贺家的事情，当即气的破口大骂：“肯定是贺家老三的事情，给你们说了多少遍不要理那家的人你们不听。以后可要离他们远些，剩的被他们引的倒霉。”
柳老夫人没说几句，两个带着刀的衙役便走了进来。
“柳二爷也别为难兄弟们和我们走一趟吧。”两人中稍年长些的衙役道。
柳二爷点点头，连带歉意的笑着道：“两位官爷稍等，我和家里人说一声。”
青枫一手一个的拖着人往外走，赔笑道：“两位老哥可要喝茶？是庄子里今年新产毛尖。”说着把人推到了旁边的茶水房，“看来这茶不合口味。两个哥哥别嫌弃自己回头买点爱吃的东西。”说着青枫一人塞了一个大红包。
年纪大点的衙役看着忙来忙去的青枫很是过意不去。小声提醒道：“最近各地又在严查贩盐之事，你们家的亲戚贺家有人被抓了如今正指认是柳二爷让他干的呢！”
“谢谢哥哥们提醒，我家二爷是什么样的人全县谁不知道。怎么会做这种自毁前程之事？等事情了了，我家二爷定会好好谢谢你们。”
这边青枫拖着两人说话，屋中柳二爷换了身衣裳简单收拾一番便示意可以走了。
柳老夫人不放心儿子，柳垚和杜小喜亦是不放心三人也坐着马车跟了上去。
一行人赶到衙门的时候衙门口已经围满了人。柳二爷镇定自若的进去。
“学生柳子安参见大人！”
柳二爷是有秀才文平的人可以见官不拜。
新上任没多久的钱有成见柳二爷就这么大喇喇的站在公堂上眼中闪过一丝不喜。
钱有成点点头，一拍惊堂木道：“前些时日县中彻查私盐一事。你们妻舅指认你倒卖私盐一事，柳子安你可认罪！”
柳二爷扫了眼旁边跪着的贺三，朗声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学生从未做过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承认。”
钱有成冷哼一声。“那为何他们不指认别人偏偏指认你们一家子？……”
“那是因为我们两家关系不好！”柳二爷直接打断钱有成的话，“山水县不少人都知道我们两家关系不睦，贺家之人记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
这话不好否认。钱有成看向贺三沉声道：“把你刚刚说的事情再说一遍，若是敢污蔑有功名的人罪加一等。”
贺三被打的全身是伤。此刻正趴伏在地上听县令大人这么说忙道：“小的是柳家的姻亲，自从前些年妹夫家的船开始走南岭就招了我们家的人去卖私盐，当时家里人都担心太危险不敢去，只有我一个人去。
我们的货不多，只是在周边小村子卖一卖。所以这些年一直没被发现。直到前些天不小心才被抓到了。
大人您是个好官，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自然拿不到盐，都是柳家人指使我们干的，求大人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贺三跪趴着连连求饶。
钱有成看向柳二爷，厉声道：“不知道柳家人作何解释？本官查到柳家的船开始走南岭正好是五年前，之后不久贺家的人就开始盗卖私盐，这时间上也太巧了~”
这是个讲究人证物证的年代，被污蔑的人只能通过反证之法证明他们的清白。
柳子安早就感觉这个县令对他有敌意，镇定自若的道：“学生确实不知道怎么解释这种巧合，不过既然贺家之人指认我贩卖私盐，自然有所图，不知道我所图为何？”
贺三垂着头不敢看柳二爷，理所当然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