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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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约谈外戚,杞国公是皇太后的父亲,应国公是皇后的父亲,要按池脩之的方案,他们家只能袭三代,然后就要降。眼看着别人家袭的是五代,真是“不患贫而患不均”了。顾鼎有顾益纯压着,还有顾彝等通风报信,虽然有些犹豫,还是应了。
杞国公也答应了,却试探着提出,如果所有诸侯同一品级的俸禄一样,那要袭的代数也要一样。同时,杞国公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公主、郡主及诸命妇,之封户亦各有不同,当如何?”
萧复礼道:“这些都可以按等计算,”想了一想,又添了一句,“皇子、皇女以嫡庶、班辈俸禄各有差。袭爵之年载,朝议可以商量。”
杞国公比妻女更识时务,也答应了。
该谈的大佬们都谈完了,池脩之的建议就得到实施了?
怎么可能?!
单是不同途径得来的爵位各袭几代就有一番争吵,又有,各等级要发多少俸禄也是争执的焦点。又有大佬们答应了,却不听大佬话的小弟们在闹腾。作为一个皇帝,萧复礼表示,他已经慢慢习惯了这种朝堂生活。
习惯了也想吐槽啊!
郑琰又被请到了翠微宫,是的,这事儿又拖了数月,又到了避暑的时候了。
看着郑琰小心地坐下,萧复礼心里涌起一股起来的感觉,这个动作,略眼熟啊!对了,好像夏美人有身子的时候,也是这样,难道……
萧复礼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咳嗽一声:“先生还住得惯么?”
郑琰微笑道:“自家别业,住了十几年了,自然是惯的。若是问荣安郡太夫人,她也是住得极好的。我总让春华去听听她训话,太夫人读书不多,道理却是极明白的。人有的时候啊,会为外物所惑。如今的女子,讲究女红、讲究才艺、讲究个琴棋书画、讲什么厨艺,是舍本逐末。我肯奉养太夫人,非止是为你,也是为她是个明白人,让我乐意亲近。”
萧复礼心里暖暖的,又有些遗憾:“少时常听慈训,今日见面都有些难。”
郑琰道:“夜深人静的时候,把那些听过的道理再想一想,就会觉得人并没有走远。”
“哎~有时候我就在想,大臣们要是也这样质朴无文,心里好了。”
“是为争执的事情?”
“嗯,尚书所议,已是最好了,我心实欲从魏公前例,可还是有人不依不饶的。先生,平衡之道,委实博大精深。”
“不要拘泥,不要舍本逐末,一个人,不可能讨好所有的人,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了。”
“先生,有办法解此谜局吗?”
郑琰道:“讲明白!”
“讲明白?已经讲得够明白了。”
郑琰摇头道:“还不够,你们说什么了?国家会承受不住?百姓需要体恤?世无万代不易之法,唯有教化人心。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明白地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算一算,五代以后,若不降等,会是个什么局面!
他们的嫡长子要袭爵,次子、庶子要有荫、出仕,全盯着朝廷这么点收入,朝廷还能剩下什么,国家瓦解了,他们一群只知道吃祖宗饭的还能剩下什么?镇日里吟风弄月,到时候会有什么下场,能守住家业吗?
季氏谷氏,数朝名门,出了多少俊杰,子孙不思进取,一朝改朝换代,太祖曾作媒,把谷氏女说给亲信大将。说得好听是联姻,世人称之为‘美赏’,与赏赐奴婢有多大差别呢?要把后果血淋淋地给他们看!”
萧复礼有点呆,大臣们讨论,也会吓唬对方说什么百姓会揭竿而起一类,还真没有郑琰这样直接推理出到时候你们一群败家子只好被当肥羊宰或者成为“曾经身份高贵的奴婢”这样的抢手炫耀品。你们在作死,郑琰的中心意思就是这个~
郑琰喘了口气,向萧复礼推销她的学校教育的想法:“他们不袭爵,还能做官。然而做官也需要考试,圣人,把一群废物收到朝廷里来,你不担心吗?”
萧复礼已经习惯了郑琰“掰开了、揉碎了”的教学方法,认真思考了:“世上有没有千秋万代的朝廷?改朝换代,大臣还有能继续高官厚禄的,前朝皇室虽然受到优待,但是能过得自在吗?如何能让子孙不偏居一府?”这样的世纪难题。【1】
按,前朝皇室在正统天朝是受到优待的,所谓优待,乃是为国宾、上表不称臣,奉前朝之社稷、宗庙,用前朝正朔本色之旗鼓,划一块地,成为国中之国这个地方相当之小,也就是够支撑以上生活而已。【2】
萧复礼悚然而惊,不得不承认:“非先生,不能有此言。诚如此,当如何是好?”
学校教育、冲击荫官朝廷世家官场与开启民智、发展生产力相结合【3】,是郑琰给萧复礼开出的药方。当然,她主要讲的是前三个,最后一个只能慢慢搞,归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与时俱进,毋惧强敌。”
萧复礼牢牢记住了,咳咳,所以说,对小孩子洗脑,一定要趁早!
萧复礼这小家伙没看错,他先生家又要添丁了,时隔数年,池脩之又要再当一回爹,开心得不得了。崇道堂里在郑、李辩论的基础之上,又开始仔细推演世袭的危害。与此同时,李神策、李幼嘉、袁曼道、杞国公、应国公等应开始了游说与奔走。郑靖业明确表示了支持,文昌侯家首先响应,接着成国公等亦如是。
勋贵们想的是,钱虽然没变,但是爵位能多袭几代,这样也很好。至少荫官什么的,那是赚的,对发展家族势力是有好处的。否则这么僵持下去,再僵个十年八年的,新方案没出来,老一辈又要死几个人,己方势力便要弱,连这个都争不下了。
然后,大家发现上当了!补刀党出现了!从开国至今已经过了N代了,皇帝都换了六七茬了,就算让你袭五代,从你家祖宗开始算,你也没袭位了= =!所谓要继绝嗣的声音已经弱了许多,大家开始关心自己的利益了。
萧复礼适时表示,大家的爵位计算,从现在的爵位持有人开始算。杞国公的要求最终没有得到满足,外戚等“非匡扶社稷之功”三代之后就必须降等。户部、太府等在皇帝和宰相的监督之下,结合现在的诸侯人数,开始计算什么样的等级拿多少俸禄合适。
池脩之一开心,又推出了一个配套措施:国家自上而下地办学。天朝本就有重视教育的传统,政府也办学,力度却没有那么大。池脩之提出了以京城为中心,逐步向全国推广学校教育的建议,同步推行考试、报考官员制度。
这一回,他的提议得到了热烈的响应分明是给大家送做官的机会的嘛!
萧复礼顺水推舟,令池脩之写出章程来。又点名让他参加了新爵位待遇的评议工作,这是一个很浩大的工程,全国有侯以上爵位的足有数十人,封地分布在全国各地,丰歉程度各不相同,需要一一评估,还要控制在一个不让诸侯马上觉得生活不变的程度内。又有关于皇室成员的嫡庶之间的待遇差别问题,只有更复杂。
这项活动从夏天一直计算到了冬天,才算有了初步的结果。
萧复礼与诸侯盟誓,藏匣与太庙,表示:不再改易封爵之制。
拖延了数年的争议,最终在皇帝不愿意看到朝廷养成扯皮习惯之下,得到了比较快的解决。刚刚处理完一件大事的皇帝,又遇到了新的难题:快要出嫁的平固长公主,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郑靖业退休休养的别墅里有座水底屋子,她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1】《三国》里鲁肃说孙权,说话揍是很直接,神马我们能投降曹操至少还能干个市长,你投降曹操,能活命就不错了一类~跟老板真的可以这样说话的!严肃脸!
【2】严肃脸表示,这是真的。而且最早的时候一般是上溯三朝,即本朝之前的三个朝代的后裔都要给封地,给安抚。后来发展到只有前一个朝代神马的。再后来,朱明的子孙都入汉军旗自称奴才了,望天。
【3】其实这些在历史上都能找到例子,隋唐那一段历史,就是一个生产力发展、科举兴起、寒人大规模开始做官的时间~只是小七说得很明白而已。
其实所谓的愚民政策,真不是中国传统的封建统治阶级会做的事情,著名的“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最土鳖的解释就是:老百姓能做的,让他去做,不能做的不知道的,就教给他。
从春秋时代开始,各国就有“铸刑鼎”、“铸刑书”这样的活动,实际上就是把法律公示出来,让大家都知道,而不是藏着掖着,只掌握在贵族手里,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池脩之挖坑
统治阶级内部并不总是和谐的;可以说大多数时候是不和谐的。非止是争权夺利又或者是官斗、宫斗,还包括着大鱼吃小鱼。他们不止是侵夺民田;权大地位高的也常抢权小地位低的人的东西。这个权位的高低大小,评判标准也时常变化;总的来说,是牛人抢不牛的。
有皇室成员抢朝臣的,也有权臣抢皇室成员的,哪样都不新鲜。似平固这样敢抢退休老干部的;史上也不是没有。问题是;那些退休老干部已经退休了,都萎了,势力不如新来者;被抢也就被抢了。卧槽!平固你这样抢郑老衰神的东西;真的没问题吗?
所谓影响力,其表现是多方面的,哪怕你不在其位,也有人给你通风报信,帮你上别人的眼药就是其中之一。郑靖业无疑是个极有影响力的人,萧淑和在保慈宫里说了“我要”两个字后没用一个时辰,不但郑靖业知道了,连萧复礼都知道了。
非但如此,李幼嘉等、李神策等、池脩之等不久就全都知道了。池脩之获悉之后,面上冷峻,心里是暴怒。那座别业是他媳妇儿精心准备,钱且不说,其间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做成?郑琰有钱,背后有权、自己也有权,在熙山弄的地方不是一般二般的好,为了交通方便,还出钱修了一段路,硬生生把个算是偏僻的地方弄得相当便利。特么做成之后又有一些御史蠢蠢欲动说奢侈太过一类。为了孝敬老人养老,容易么?
就因为弄得太好了,结果招了个傻子的待见。我娘子怀着身孕呢,你又闹这一出,气着了我娘子,你想找死吗?
在郑靖业还没没说什么的时候,池脩之已经正一正衣冠,跑去见萧复礼了。
萧复礼对阿铁道:“来了来了,一定是这个,他肯定知道了,二娘说话做事从来就不知道避忌的。”
他们俩正在说这事儿呢萧复礼说,阿铁听。阿铁本就面瘫的脸,更加面瘫了。平固长公主,是宫里一个神奇的存在。阿铁在心里给郑、池一脉划上个会做人、手段高的标签与他们相处,还真是如沐春风。这些人谈不上好人,却也说不上坏,与平固长公主一比,众人都忌惮的韩国夫人简直就是仙女了!见多了平固长公主之跋扈,阿铁对她实在没好感。
每每看到自家老板尽心国事之余还要收拾保慈宫的烂摊子,应付母亲妹妹奇奇怪怪的要求,阿铁自觉虽然是个宦官,也有资格同情一下这位陛下。见萧复礼的表情实在无奈,阿铁挤出一句话来安慰他:“圣人,来的人是讲道理的。”
萧复礼:“T T”
阿铁见自己的安慰似乎没有怎么见效,想了一下,又说:“纵使池尚书心有不喜,对平固长公主那里,也只是说一说,还什么都没做。圣人先周旋着,再想办法也不迟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不然你又要头疼了。
萧复礼:“T T,阿黄,我给平固造一座一样的水晶屋,成不成?”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铁被萧复礼叫成阿黄,听得嘴角一抽,躬下了身:“只怕花费太过。”
萧复礼还要说什么,池脩之的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他连忙坐正了。
池脩之果然不是来闹事的,虽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从本质上来说,池脩之是标准的“家国天下”,家在第一、国在第二、天下第三。老婆怀着孕,这种事情他不想闹大,打头压下去就压下去了。
萧复礼带着一种“肇事熊孩子的明理家长”的心虚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招呼池脩之:“尚书近来可好?前番廷议幸得尚书之策,方解相持之势。尚书曾出外数年,如今朝中无事,尚书正可多与妻儿相处。”
池脩之道:“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为本份。自认无负于人,却忽地听说,平固长公主似有非常之举,不知是何道理?”
论装X功夫,萧复礼是拍马也赶不上池脩之的,弯弯绕绕的绕不过人家,萧复礼尴尬地道:“二娘孩子心性,顺口说说而已,我必不令她扰到老相和先生的。”
池脩之语重心长地道:“圣人,臣知圣人处境艰难,皇太后止此一女,自然宠爱万分。然则爱之适以害之,长此以往,唉!眼下这事臣便是不追究,郑相亦权当笑话听了,要纵容下去,下次长公主见人田园秀美想要,当如何?长公主再想要封户,又当如何?长公主欲侵夺民田以肥己,圣人不追究,大臣们也是不答应的。界时铸成大造,圣人想救她都来不及了,皇太后也只能徒自伤感了。”
萧复礼暗中赞赏,面上愁苦道:“我知道,我知道。尚书也说皇太后钟爱此女,我……”
“纵其私欲,是纵容她犯更大的错,人的胃口是会越来越大的。要封户、要田园都还算是小事,君家公主,多好议政!未嫁而使驸马为光禄大夫,及下嫁,觉得光禄大夫位置太低不够光彩要再讨要高官,圣人要怎么办?到时候,长公主会说,以往要什么给什么,圣人何惜一宰相?”
萧复礼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池脩之却转移了话题,用坦诚地目光看着萧复礼:“臣不知长公主是要另建别业,还是要占用郑相公的别业,臣只知道,如果要那水底屋子,是只此一家的,那些玻璃似乎没听说别家能做出来。将作若想做,或许可以,只是臣妻为造些物,光是耐用的玻璃就花了几年光景才做出来。”
就只有我家有,管你是要抢现成的,还是要原料,都得从我家出,你说,这事要怎么收场吧!
萧复礼果然一脸为难之色,他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来的,他对生计倒也算了解,知道玻璃的价格,也知道玻璃的产量。他去年到过郑靖业的消暑别业里做过客,也惊叹于郑琰的构思,也想过要花多少钱的问题。想来郑靖业一辈子就退一次休,郑琰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爹,孝顺是应该的,且郑琰有便利条件。现在轮到自己头上,萧复礼有点萎。
池脩之叹道:“止有这么一座,臣家里也没有,臣妻有什么新鲜的物件儿总喜欢四处与人,如今自己都顾不上,可知其难得了。再者,玻璃易碎,伺候起来也要小心,每年都要换几块下来,不甚安全啊。”
萧复礼道:“我明白的。尚书且放心,我不会让二娘胡闹的。”
池脩之挑眉:“难道平固长公主是谁让她胡闹的么?”
萧复礼感受到了压力,一瞬间,他想到了挺多的。这个,还事涉他的后宫,平固与徐欢甚为和睦啊!
池脩之再接再厉做好人:“圣人,臣妻与皇太后似有误会,所以,事关皇太后母女,她要避嫌,不好说得太明白。如今臣说与陛下,皇太后如何是徐氏教养,平固长公主是圣人的妹妹,圣人要担起做兄长的责任啊,长公主识礼,于人于己,都是好事。”
萧复礼被池脩之忽悠得意志越发坚定了。
皇帝想办事儿,还是挺方便的,他头一件事就是削了平固几个表妹、舅妈的门籍。郑靖业的养老别业如何如何,正是她们说起的。说来这几个人也不算是故意,就是讨论起平固的陪嫁庄田要如何的时候,不免提起了这个地方。
平固是个爱新鲜的人,还偏爱与别人不一样。听了就喜欢上了,顺口就是那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