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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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一看虞国夫,庆林大长公主又想,要是娘子现有孩子就好啦,到时候,视其男女,与自家孙子辈儿恰是年纪相仿的。最好是娘子生个儿子,庆林一点也不介意儿媳妇生个女儿,将来好做皇后。
池春华为郑琰带来了庆林大长公主与虞国夫拜访杜氏的消息,这让郑琰很困惑这是为了什么呢?完全没想到,虞夫的到访,还与她的“常年无子”有些关系。
池春华好奇地看着郑琰:“阿娘,这难道应国公家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郑琰拍拍她的脸:“乖,去把今天的功课给写了。女子嫁之后,操持家务,与夫家相处,交际应酬是第一的。什么女工、什么才学都放一边,这话固然不假,然则一旦出嫁就把自己当成黄脸婆,迟早要后悔!有些时候,宁愿少管些外面的事情,也不能放松了自己。”
池春华皱皱鼻子:“明白了。臭男还是好色嘛……”
郑琰哭笑不得:“懂什么!看外祖父,能说是臭男么?”
池春华道:“天下好男,一个是外祖父、一个是阿爹、一个是弟弟,亏大发了!”哼哼唧唧去写字了。
等郑琰从杜氏那里知道虞国夫所为何来,欲进宫探望顾皇后,却又收到了一个令她惊讶的消息
徐欢与萧复礼之间的关系,却得到了缓解,萧复礼往承嘉殿去的时间明显多了起来。虽然未必留宿,却是时常说话,提徐欢来,语气也和缓了许多,甚至有了些惋惜之意。
顾皇后只觉腹背受敌,难过之情更
254、谁人不可悯
254、谁人不可悯
承嘉殿里的空气日渐快活了起来,人心如同外面的天气;越来越有活力。徐欢坐在窗边;望着外面将将抽出嫩芽的花树;脸上一派迷离之色,心里却在想着自己的生活。
背后响起脚步声,徐欢认得这个声音;这是姑母给她的宦官。徐欢没有回头;承嘉殿里;要么是皇太后为她挑选的人;要么是皇后让她亲自挑的人;没有特意安插的耳目,没有派来暗害她的刺客。
承嘉殿,像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仿佛连算计的价值都没有。
徐欢苦笑,在她很小的时候,如同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对于“娘子”二字,是那么地向往。得知自己将做皇后的时候,是激动得心都要跳出胸膛,堂姐妹羡慕的眼光让她心里发甜。时时会看向昭仁殿的正殿,幻想着住进去之后,要把卧室里那个半身镜的暗色框子给换成粉色的……
接着就一连串的变故,先是从说好了的皇后变成了德妃,好歹她还在昭仁殿里。连换成了粉色的镜框都不能让她多开心一点,接着,这面镜子就随着她又搬到了承嘉殿。
顾氏比她年长,个头也比她高,看着这位新出炉的娘子,她须得仰着头才行,几个美人高矮不等,唯一相同的是一个个比她长得都高,齐聚一堂,她们像是一座座的山,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忿过,哭闹过,皇太后施压的结果就是,她被整个大正宫疏远了。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使着她看得模糊的眼色,从九岁到十五岁,日日如此。她终于学会了安静。
圣人因为皇太后的逼迫,对她也只是面子情而已。所有人都说,皇后是个贤惠人。更不要说,后宫美人们若有若无的那种敌意。她敢不“安静”吗?
二娘死了,在二娘活着的时候,她们也曾连榻夜谈。二娘说,她要有最盛大的及笄礼,比别人的都好,要有最隆重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羡慕。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你的及笄礼比我的盛大,但是我的婚礼一定比你隆重,因为,我要嫁的是皇帝!及笄之礼连着一场举国欢腾的婚礼,便是二娘,也要伏拜脚下,这样的场面无数次出现在自己的渴望里。
结果……那甚至不是一场婚礼,圣人与娘子举行的,才叫婚礼。今年十五岁了,身在后宫,却连一个及笄之礼都没有。徐欢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来。
你们都是朝廷大臣,为何要坑我一人?昔日盟誓,言犹在耳,你们就毁约!难道我就应该受这份罪吗?不甘心,不甘心!
早该知道的,梦做得太好,醒来就分外凄凉。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讨人喜欢就该不要用骄横压得人更加不喜欢你,越发衬得皇后贤惠大度、被皇太后逼迫得可怜了。想明白了,许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包括在圣人面前的印象。
皇太后对自家人从无坏心,然而每每帮着倒忙,这件事情须也怪不得人,是自己太傻,不懂得因势利导。这一回,她的坏脾气倒是帮了个大忙。不过是在皇太后大发雷霆的时候,声泪俱下地帮忙求情而已。
把自己的委屈告诉圣人,告诉他,自己左右为难,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明白的时候就被放到了那样一个尴尬的位置上,告诉他,自己宁愿去死,也不想让他们为难。
【我什么都不懂,是你们,把我推来搡去。】
【看看,做这些,我并不比别人差!】
皇太后常说:“圣人是个有情义的孩子。”皇太后一辈子就没什么眼光也没什么眼色,唯在这一件事上是看对了,圣人对自己的态度果然有所改变。还不够,还不够,在这宫里,必须要圣人肯护着,才能有好下场。论年纪,已是迟了她们数年,须得奋起直追,才能……不被扔到角落里发霉生尘。
【总要……生下个儿子才好有个依靠。】
肩上一沉,一件斗篷落了下来:“娘子,仔细天冷。”
“我哪里是什么娘子了?”徐欢站起了身,“去把那件绣活拿来吧。”
“这抹额可是用心,皇太后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不许多嘴,这不是孝敬皇太后的,是给……太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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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这几日足不出户,有空便做些女红。”
“知道了,”顾皇后漫应一声,“去请虞国夫人来。”
顾皇后本能地感觉到了徐欢的威胁,自己又要做个贤德这人,真是满心的苦说不出口,想诉苦还得千里迢迢地把娘家妈给召进宫里来。这一召,有眼睛的人就都看到了,还不知道背后会说什么闲话呢。只是眼下,实在是顾不得了。
虞国夫人也是着急,匆匆赶到宫里,见顾皇后居然在发呆,吓了一跳:“娘子,这是……”
顾皇后反射性地扯出一抹笑来:“我想阿娘了。”
虞国夫人眼泪哗哗地往下落:“遇上为难的事儿了吧?”顾皇后是个标准的大家女子,寻常不会把思念说出口来,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像个小大人儿似的,想娘的话,轻易是不会说的。
顾皇后道:“瞧您,我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虞国夫人道:“亲母女,还要说这样的话做什么?承嘉殿,春风得意了吧?”
顾皇后低头道:“以前不把她当回事儿,乃是因为皇太后太会拖后腿,也是因为她年幼。她今年就十五了,放在外面也是个**了。她品级又高,我……要是让她生出皇子来。皇帝的生母、景宗生母,皆是追谥的德妃。当初,杞国公家死盯着必得德妃之位,打的什么主意,当别人不知道吗?”
虞国夫人一直在流泪,此时却飞快地擦掉了,严肃地道:“不要说这种话,你要稳住啊!不要轻举妄动。”
顾皇后用惊奇的语气道:“我要动什么呢?我是这宫中的娘子,从来都该是个贤良人。”
虞国夫人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顾皇后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道:“阿娘,宫外有没有什么生子的秘方?”
虞国夫人心如刀绞:“我……已在寻摸了。”
“只怕不易寻吧。”
虞国夫人道:“天下多子之家多矣,就是皇室也是人丁兴旺的,办法太多,不知哪个合适。”
顾皇后自嘲地道:“皇室人丁兴旺不假,只不过是中宫无子时居多呢。”
虞国夫人一口气提不上来,卡住了。又听顾皇后道:“这又岂是谁家多子谁家少子的事儿?皇太后兄弟八人,自己止得一女。景宗皇后源自夏氏,夏氏一族人丁又少了吗?咱们家,我有兄弟五人,姑母出嫁亦非止一子。我总觉得,是不是自己的福气不够,做了皇后,就要折损点其他的福气来补。”
虞国夫人吓了一跳:“不要这么说!你才二十岁!看韩国夫人,婚后五年方得一女,如今也是儿女绕膝。”
顾皇后心头一动:“不知她,当初是用的什么法子?”
虞国夫人道:“我因庆林大长公主而登邢国夫人之门,再三询问求拜何神,邢国夫人却言,宫中祭祀当慎重,毋行巫蛊事。”
顾皇后点头道:“善哉斯言。”
虞国夫人闭目仰脸。顾皇后道:“有大长公主的面子在,邢国夫人说的该是实话了。也许这就是命,我只管,做好我的皇后就是。”
虞国夫人长叹一声,望着顾皇后:“或许,请教一下韩国夫人?”
顾皇后看着自己的指甲:“也好。”
郑琰被“请”到了昭仁殿,一路上早分析了数种情况。顾皇后为什么让她进宫,似乎并不是那么难猜。如今朝上无事,纵使有事,顾家也不是没有一争之力,且用不着向人求援――就算救援,池家郑家都有当家人顶着,不需要越过他们直接找到自己。
估计是与近来宫中变动有关了。宫里最大的变化就是,萧复礼对徐欢的态度有了松动。无论是因为同情皇太后丧女,要给皇太后以安慰,还是觉得徐欢一个弱女子独个儿在宫里挣扎得辛苦,“德妃有宠”都是个不争的事实。
郑琰一点也不想介入后宫争宠的把戏里,然而这件事情却不能不管。徐欢是被大家联手给坑的,虽然目的是遏制杞国公家与皇太后系的野心,结果由徐欢来承受是个不争的事实。郑琰没有直接出手,也充当了一个纵容、联合的角色。顾皇后完蛋,郑琰不受影响,徐欢得势,郑琰就要掂量掂量。
这么一想,徐欢的阻力还真是蛮大的――朝臣们都不乐见杞国公家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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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昭仁殿,见顾皇后鹅黄短袄水色襦裙,清清爽爽地坐在那里,郑琰心道,倒还沉得住气。两厢见过,虞国夫人笑着起身:“有些日子不见了,家中小郎君可好?你恢复倒好。”
郑琰略圆润了些,颊上是丰润的粉红:“就是太好了,淘气得厉害。”
顾皇后羡慕地道:“再淘气,也是很可爱的。”
有虞国夫人在,话就不用顾皇后一个人说,虞国夫人就代言了顾皇后的难处。郑琰道:“德妃?她小时候我见得多些,生得是不坏,如今想通了,却是可人。”
顾皇后母女脸色都有些不好,郑琰续道:“娘子是为她担忧?”
顾皇后点点头:“我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过得不好,我总觉得有愧。见不到圣人,我又要难过了。”
郑琰道:“娘子一直对她好,德妃该有所觉才是。圣人,也应该是知道的吧?那就好下去,让大家知道!你不是个**宠妃的皇后,还有何可担忧的呢?男人,总希望自己家里和睦的。其实咱们明白,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你别犯忌讳,谁爱犯谁犯。”
顾皇后若有所悟。郑琰心道,行,是个宫斗的材料。
虞国夫人敲了敲扶手,还是插了句口:“娘子如今,别的都有的,就只差一个儿子了。”
郑琰心说,我又不是送子观音,你这么殷切地看着我,实在是压力略大啊。伸出手来:“我摸摸脉。”
顾皇后一面伸出手来,一面道:“先生懂医?”
“粗通而已。”
凝神感受着指下的脉搏,郑琰让顾皇后又换一只手,尺寸关,都摸过了,神色诡异地道:“御医诊过脉吗?”
顾皇后道:“专为这个,哪里方便?今天宣了,明天就该满城风雨了。家里要在外面寻医问药,我也给拦了。”
“月事准吗?”
顾皇后脸色一黯:“这一、二年总不很准,那一回,御医都说是像了,还是空欢喜了两场,如今还调理着。”
那是心理压力太大,内分泌失调了吧?
“先别乱吃药了,养一个月,再宣御医来看,有六、七分了。”
虞国夫人不敢置信地道:“难道是――有了?”
郑琰点点头:“我看像。不过且不要声张,看看罢。”
顾皇后母女连连点头,很是客气地把郑琰给送出了门,自家关起门儿手足无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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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琰出了大正宫就直奔娘家,池春华正在杜氏面前卖萌,看到郑琰来了,冲她眨了眨眼睛。
杜氏道:“你不在家里看孩子,跑娘家做什么?哪有你这样的?仔细带坏了春华,”又对春华道,“出嫁了的闺女,没事少往娘家跑,知道吗?”
春华乖乖地应了,又说:“这不是阿娘想您了吗?多好啊~”
郑琰冲她皱皱鼻子,池春华吐吐舌头,杜氏拍案:“你们俩都还小吗?尤其是春华,到了婆家,行止一定要仔细。你娘不会教,是她没遇上婆婆,没受过这挑剔,你是有婆婆的人,万事不可太随性了。”
母女俩乖乖领训。郑琰又说明了来意:“从昭仁殿里出来,皇后怪可怜的。”
杜氏道:“天下谁人不辛苦?德妃不可怜吗?圣人不辛苦吗?各人修各人的缘法罢了。圣人对娘子还不够吗?德妃也是得有个人疼,只要她不出格子,你管她。有那功夫,不如看看长生在圣人身边怎么样了,不如早些下帖子把笄礼的人宾客给请齐了。”
郑琰缩头,春华跟着缩,母女俩灰溜溜地跑掉了。
车上,春华抱着郑琰的胳膊:“阿娘,你说是娘子可怜还是德妃可怜?”
郑琰没好气地道:“别把自己放在可怜的地儿就不可怜了。”
春华挠挠窗玻璃:“她们怪没意思的。”
郑琰道:“谁让落到那个份儿上了呢。她们哪一个拎出来问上一问,要不要做皇后?你猜她们是点头还是摇头?!人不能犯糊涂,点头前先想好了,做了皇后,能不能压得住事儿?能不能拦着圣人纳妃?有没有输了的打算,知不知道输了要面对什么。凡事啊,用心做到好的,也要准备好面对不好的。”
春华扭扭身子:“听起来怪难受的。”
“我且问你,遇上这样的事儿应当怎么做?”
春华想了想,认真地道:“蒋昭他敢!”恶狠狠地捏紧了拳头。
郑琰惊悚地看了女儿一眼:“你气性倒大,谁给你的胆子?谁说是女婿啦?要是你不幸做了娘子呢?”
春华低声道:“做好人呗,我又不傻,大家都知道我是好人,谁跟我不对付,谁就是坏人了,到时候我要怎么着,可须怪不得我了。”
郑琰瞥了她一眼:“凡事就是这样,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剩下的事儿就都好办了。什么要人家破人亡的话,再休要提起。”
春华反应了一下,很快领悟了什么是“制高点”,那啥,咱光做,不说。郑琰看着女儿深思的脸,不由庆幸,没给春华争什么皇后之位是对的。宫里的事儿,就让那些人去闹腾吧。至于阿元,如果他对徐欢过份关注了,不止是自己,朝臣们都会“劝”的。
春华郁闷了一下,又抱着郑琰的胳膊了:“阿娘,德妃真的要有宠了?”
“小小姑娘,说这个做什么?且看吧。你是想让大长公主做正宾,还是要李相公夫人做正宾?”
“大长公主不是咱们家长辈么?”
“又不与你一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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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华笄礼之前,刚搬到熙山的时候,楚美人产下皇次子,而顾皇后终于确诊有孕,整个翠微宫都很欢腾。郑琰在翠微宫见到顾皇后,她的脸色也红润了,笑容也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