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之女-第2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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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辉，学习认真刻苦，兴趣爱好特殊，他喜欢种田！郑琰就不明白了——既不是女主又不是小受，你怎么有这么样个爱好了？！坑爹是伍辉同学虽然出身地主家，标准少东家一个，他却是瘦瘦小小一只，肤色略黑，看着挺让人叹气。
但是，学生有这方面兴趣爱好也是件好事。关心农业生产嘛！郑琰初是没有想到这小小一只学生会有怎么惊世骇俗成果。伍辉所有功课都低空飞过，唯有对生物尤其是植物非常感兴趣。
由于收费挺高，崇道堂一应设施非常完善。真正肯下地里跟泥巴打交道学生真心不多，大多数人是去尝试一下种田辛劳而已，伍辉可以说是独占了这样好资源去研究。
伍辉小朋友，苦逼时刻终于来了，崇道堂虽然注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郑琰还有意识提倡自然科学神马，却毕竟群众基础薄弱。伍辉没啥前人经验可以借鉴，有只是些老农那里听来口诀，与一部农书而已。
这样已经很好了，伍辉想，家里可没人允许他做这些掉架子事儿。伍辉一头扎进图书馆，又自己做试验。如果认真研究就能出成果话，这世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失败者了。
从入学到毕业，伍辉只是与同学们混了个脸熟，密友没交到一个，根本没有达成家人让他入学兼交际目。待到毕业，还是因为有个好校长，看他为人比较老实，又对农业感兴趣，做了许多笔记、整理了许多农业知识，把他扔给了池脩之。
池脩之对于亩产量等问题大为头疼，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人比池脩之明白这个道理了。他家复兴得如此之，大部分原因是郑琰能挣钱，否则单是为了钱财二字，就能拉他二十年后腿。别不说，反腐、括隐等等时候底气就没那么足。那么，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呢？农业社会，重要就是亩产量。
池脩之翻看了伍辉简历——相当简单，既没有什么突出成绩，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犹豫了一下，又看了他整理出来手稿。伍辉字只能算是工整，整整齐齐记录了他实验结果。株距多少时候产量高，宽了不行，密了也不行。又有，不同种子适合什么样土壤、如何施肥、防病虫害等等。得出了一个同等条件下取得好亩产量操作方法。
池脩之后拍板：“让他到司农那里吧。”
池脩之也举荐人，盖因现还没有全面推行考试制度，zlngnet推荐、荫官而来官依旧占大多数。
伍辉顶着个六品官名头，依旧勤恳种田。他不擅交际，但是由于进了个好学校，校友们比较罩他，倒没受多少排挤——他一副跟泥土相亲相爱到天荒地老样子，都没啥竞争力，没事儿戳他做什么？
有校友外出任职，知道他好这个，顺手就给他带一把当地种子，也不费什么钱，说出去也是一段美谈。伍辉就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种起了田。
终于，三十五岁那一年，伍辉总结出了旱稻种植方法，又发现了一种变异稻种，又有南方早稻等等，几经综合完成了北部地区稻麦两季或两年三季科研课题。此后伍辉又赴南方，用了二年时间，总结出了三季稻稳定亩产种植方法，培育出了部分抗寒抗旱稻种。
这已经不是单一作物亩产量提高个一两成问题了，而是整整全国范围内增加了一季作物！
会有这样成果，郑琰都觉得惊奇了——太灵异了吧？这家伙简直就是为了种田而生！
黑瘦黑瘦伍辉把成果上报，已是暮年池脩之非常果决地向萧复礼上书请求试种而后推广。萧复礼也很兴奋，无论何时，解决国民吃饭问题都是Bss们关注。试种结果是，确实多出了一季作物，并且经过这些年培养，种子也比二十年前好很多。唯一缺点就是，有些稻米口感不是那么香甜——饱腹足亦，总比豆子好。
良种与先进耕种方法推行全国终是池宪任期里完成，然而这件事情上，谁都不能否认伍辉成就。
朝廷表彰其为循吏，民间自发画了伍辉那黑黑瘦瘦画像，每年春耕前总要上几炷香以求好收成，每到收获季再祭一祭伍先生。进而发展成为之立像、铸像，百五十七年之后，朝廷重订祭礼之时，时任太常郑惠臣上疏请增伍辉之祭。
终于，一尊伍辉一手执禾、一手执锄铜像立藉田旁小殿中，皇帝亲耕之前必要手触禾、锄。传说中上古农神人间被具象化了。
这一位排校友录第一名，实是无可争议——人家被国家封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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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说完了排行第一那一位，咱们来说说第二、三名。这两位由于工作性质与私人关系原因，只好放到一起来说。
～萧复礼&池宪篇～
按说这一对君臣关系好是必然，池宪是萧复礼老师儿子，萧复礼还时不时往池宪读书学校里去旁听。两人受郑琰影响颇深，也有共同话题。然而由于经历过于不同，两人中间总是隔着那么一层膜。
世人都说池宪是个好命人。他出生为所有亲人所企盼，含着金汤匙降生。与他那个生家道没落时期苦逼爹相对，他生下来就享受着优渥待遇。而且他爹娘双双靠谱，不似他爹有个很坑儿子父亲。家庭环境、父母地位造就了他不需要像他爹那样费心力找个好老师，连娘子都是有岳父家送上门来。家风还挺好，爹没小妾，妈由于结婚早也没啥绯闻，从上到下一根藤，他自己也与夏蕴琴瑟和鸣，生儿育女，没有小妾插足。
反观萧复礼，苦逼孩子从他娘肚子里开始就不受待见，差点没见着世界阳光就□掉。亲妈靠谱，亲爹寡情没担当，可怜巴巴活到六、七岁，连靠谱亲妈都成了名义上外人。一个养母，心里对他不错，却总是做些让人啼笑皆非事情。甚至连娶老婆，都要争来斗去，还弄了一群不一心女人。
世家女是个诡异群体，特么只要不是嫁给皇帝当皇后，总是特别能生！哪怕是同父同母姐妹俩，姓皇帝那一个可能一个也生不出来，姓世家那个就是七子八婿热热闹闹。萧复礼就看着池宪儿女往外跑，自家老婆先是生了俩闺女，再生完一个儿子之后就完全没动静了。一个儿子不保险呐！萧复礼很忧愁。
这样两个人天天蹲一块儿，如果萧复礼不是一个心胸开阔好孩子，都能报复社会了！
就这么两个人，有隔膜是必须。池宪醉酒之前，两人关系还是相当模范又标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像史上任何一对明君贤相一样，相伴到老。史家添一笔君臣相得，携手共建和谐社会。
——偏偏就出了意外。
池宪小朋友，用他亲娘话来说就是：“也就是没长齐牙还流口水时候才笑得很可爱，越长大越比我爹还严肃！”
完美正人君子面具，他酒醉之后裂成了个灰尘渣渣：酒醉池宪=呆萌。
郑琰不喜欢子女多喝酒，按照她说法，小孩子喝酒会变笨，大人喝多了酒生下小孩会笨。想想李白、想想刘伶想想那么多嗜酒人，有啥聪明孩子生出来了吗？木有！儿子不如爹！池脩之提倡节制，不喜欢有人醉酒。
池宪这样家教之下按说轻易是不会醉，只是不幸，他儿子满月时候太兴奋，不小心喝多了。彼时熙山，气氛自由，萧复礼太闲，陪着他亲妈去看他老师喜得金孙。正看到池宪变脸。
醉了池宪与平时完全不同，原本清冷表情变得柔和，看起来呆呆，整个人都幼龄化了。说话口气也软和了，带着一点点软糯和口齿不清，动作都是一顿一顿，像极他那个还只是会乱动胳膊儿子。
萧复礼一看池宪就觉得不对，不听说池宪有个双生弟弟啊！池宪看萧复礼，眼神呆呆，看他样子就是“认真想”。慢腾腾起身，乖乖一揖：“圣人。”
这下萧复礼看出来了，这是有酒了。
萧复礼本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宇宙法则，笑眯眯地拍着师弟肩：“叫哥。”
池宪一副被欺负到表情，瘪瘪嘴，瞪大了眼睛认真地看着萧复礼：“我先入门，我是师兄。”两根指头揪着萧复礼袖子，必要让他喊师兄。
萧复礼绝倒。
郑琰无良地笑得直打跌：“没拐到。”
池宪人醉着，但是脑袋是清醒，自己做了什么都是知道，问题是……身体不受大脑控制！人生悲剧莫过于你酒醉时候呆萌了，可你醒了之后还记得！
从此池宪就不得不忍受萧复礼关怀，大宴从来不让他沾酒，对面讨论问题时候还要时不时以兄长自居。池宪略觉理亏——儿子满月酒上喝醉了，把好心来道贺人给调戏了一把。只好吭吭哧哧地默认了，萧复礼是个厚道人，偶尔也戏称池宪为师兄。直把不知内情人弄得很糊涂：皇帝傻了吧？辈份都不会算了！
萧复礼发现，池宪原来也是可以呆萌，池宪发现，萧复礼其实也是可以促狭。两人关系居然上了一个台阶，倒似密友了。关系太好了，池脩之故去之后，池宪丁忧三年，出孝之后，萧复礼不用人提醒就直接把他好基友给拎了来拜相。
两人联手，并没有什么亮眼大招。萧复礼不像他儿子萧炎，处理好国政之余，还亲自上阵把恢复了元气狄人一气赶出四千里，史上称之为“大帝”。池宪也不像他曾孙池晨书，这位仁兄卷起袖子就提出了废除贱籍、改为雇佣主张，上扁皇帝下抽群众，把反对派轰成了灰渣渣，自己愣是嘛事没有，被大书特书称为仁政、多少人祝他公侯万代。这下场比起另一位改革家魏静渊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这两人就是辛勤低调地做着推广积累工作，推广教育、推广先进耕作方法与优良品种，继续减轻赋税、继续削弱特权阶级特权。事实证明，承前启后工作不好做，先期景宗突进，国家需要休养生息，后期萧炎发力，也是倚仗积累。池晨书敢废贱籍，也是因为生产力解放与社会发展结果和需要——全国推广种植技术，粮食产量增加，剩余劳动力析出，促进了工商业发展。
为政者，从政客变成政治家，需要只有一句话“耐得住寂寞，穿得了素衣”，不去追求好看功绩名目，不为了给自己胸前多别一枚漂亮勋章而空耗民力误国误民，不怕自己本纪、传，写得不够亮眼，踏踏实实做事，本本份份做人。这时，大家已经离不开你了，犹如空气，存时候不觉得，却又万万不可失去，这就是低调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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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大家看到了，这本名册排行编写，不是按照社会地位，而是按照对社会推动。下面要出场却是一位真·妇女之友，此君姓郑名世凤，秉承高祖郑靖业一惯作风，对女性相当之友好！
～郑世凤篇～
郑世凤出生那会儿，老郑家已经从草根变成土鳖勋贵了，上上下下都透着一丝精英范儿。而老郑家代代相传多子少女情况也他爹娘这一对身上被打破。
郑氏多子，这是共识。郑家一旦出现个女儿，总是挺抢手。大家也乐意把女儿往他们家里嫁，因为这家里不兴纳妾，不兴搞侍婢搞到床上去，也没听过有什么庶子丑闻一类。然而郑氏女总是不够用，因为生得太少了。
到了郑世凤他爹一辈儿，郑世凤几个堂叔噗噗生儿子，他爹就哗哗地生女儿，一直生足了五个女儿，才生出郑世凤一个儿子，郑世凤降世艰难程度仅次于当年锅巴前辈。照说这样一个宝贝疙瘩，应该捧着抱着含着，结果他却被五个姐姐支使得像个小奴隶。
郑世凤小同学不干了！凭什么呀？这不坑爹呢吗？怎么人家房里男孩儿多，自家房里女孩儿多么？叔伯家里堂姐妹少，兄弟们让着，自家姐妹多，难道不该照顾一下可怜小弟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男人成为弱势群体事情？
郑世凤同学对于“人口比例与弱势群体现状”产生了深厚兴趣。由于长幼年龄差，郑世凤虽然辈份低好多，但是比池宪年龄小得也不算太离谱，到他上学时候，郑琰还活着，并且对郑世凤小朋友关于男女人口比例问题这样研究很感兴趣，支持他去搞。
条件相当充足，郑世凤开始统计京兆人口，男女，一户一户地算，搬着个小板凳坐小桌子前，一把算盘打得飞。吭哧吭哧算了好几年，后让他得出一个令人震惊结论：这个世界上，至少是京兆地界上，男人居然生得比女人多！
按照户籍统计，京兆籍之良民，以郑世凤出生那一年为例，男子有五万七千六百八十九人，女子却只有五万三千八百七十一人，男女性别比例将近一百零七比一百。
崇道堂经常会出些奇奇怪怪学生，他们研究成果通常也很吸引人眼球，郑世凤成果一出来，朝野哗然。
郑世凤同学只是想到：卧槽，一百个男人里有将近七个是没老婆！怪不得家里姐姐们那么牛气，原来是稀缺品种啊！特么不供着她们，就会找不着媳妇儿！
政治家们可不这样想！一百个男人里有七个没老婆，一千个里就有七十个没老婆，一万个是三百，全国人口上千万。阴阳不调，是个严重社会问题！
朝臣亦有反对之声认为：“世凤乳臭小儿，一己之力，焉知内情，他有一丝疏失或算错了数，又当如何？”
郑琰挺护短，而且穿越之前这个男女比例失衡问题挺严重，稍微关注一下闻人都会印象深刻，她很不客气地支使池宪去“研究”。因为问题过于重大，朝廷很采纳了池宪意见——核实郑世凤数据，并且从京兆推广到全国。
有了国家力量，这样简单重复计算工作就做得很，忽忽数月，数据报了上来，却又出现了严重问题。池宪奏报：“景宗季年、先帝之时，男女悬殊愈大，圣人即位之初，男犹过多，至今渐平复。”
这里隐藏一个信息就是，动荡年代，女婴存活到报户口就少——溺婴、遗弃、卖掉都是先着女婴，略和平年代，女婴存活率就高些。当然，你也可以反过来理解，女人略多些，天下就太平，女人略少些，天下就要动乱。这样明晃晃因果倒置当时是有市场，因为传说中封建迷信。按照史书五行志记载，一旦天下动荡，事先必有征兆，这等阴阳失调，岂非显征？
朝臣脸色都严肃了起来，郑世凤同学这才知道他做了一件伟大事情！由此一发而不可收，他对社会学产生了非常深厚兴趣，当然，这个学科当时还没有出现。
朝臣们争吵得极其凶残，一方提出这是因为：“连年兵事，壮丁损折之故。”
另一方则说：“男女悬殊事有，只是时轻时重。”
郑世凤同学由于是发现这个问题人，也被同意列席听吵架，这时怯生生地举手发言：“近日我又作了些算术……”
“这还算好了，诸位，有些人家里非止有妻，还有妾，你有妾，就是旁人没了妻……光棍儿多了啊！哪怕是纳婢，奴婢里男女之类，也是男多女少。差得太多，可也不行。”奴婢社会地位低，可男还是男，女还是女，也涉及到阴阳问题好吗？
静默，朝上大大地静默！不少人想起自家如花似玉小妾侍婢，得意之余也有些别扭。
鉴于这个问题太大，关系到宇宙和平，再舍不得，朝廷很决定，不止是平民，连官员都不许纳妾，年过四十而无子方可，否则以“强夺□”罪论处，官员丢官罚钱，平民罚款、打板子、流放。诸王等之妾品级被取消、名额被削减，萧复礼也带头作出了榜样，把妃子名额减到两个，后宫法定人数不过十人，还常年不满员。
先帝时德政“宫女服役放免制度”又被再次提及，萧复礼数次拒绝选妃也被表扬了一回。
郑世凤成了真·妇女之友，后世提起妇女解放、提起社会学研究，必提郑世凤。对于郑世凤来说，美中不足是他家中地位依然很低下……
作者有话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