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印-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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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事了,别怕。”
“可是……凶手还在那呀。”
“只要别碰他,他目前是动不了的,等有办法的人回来再处置他。” “为什么你不趁机杀了他?”
紫发男子叹笑。“这个人不是我能处置的,也不该由我来处置。”
“不是你能处置的!”亚亚急了。“那、那要由谁来处置?”
此时外面一阵喧哗,前锋侍卫以破门防守之势冲入,紧随其後的是西海皇朝的武相俱珈,接著一群执著长枪和剑的侍卫,奋不顾身的冲进,火速散开到各个方位,怕有暗藏的敌人。
“武相大人!”幸存的侍卫、侍女们全都兴奋的高喊跑过去。
“救兵来了,你——”亚亚欣喜回头,却见身旁空无一人。“人、人呢?”她愕然的四处张望,仿佛刚才只是一场梦。
“亚亚——你没事吧?”俱珈一见她,赶紧冲上前,有些忘情又焦急的握住她的手问。
“没事,我很好,但是……纳亚还有很多人……”想起死去的人,她忍不住掩面悲泣。
“亚亚……不、不要哭,有我在,不会有事了!”一见她哭,俱珈笨拙又手忙脚乱的安哄着。“我一定会逮捕凶手,告慰这些死去的人。”只是,竟有人胆敢到西海云台大开杀戒,他到现在都不敢置信。
“亚亚小姐,这、这人是怎么回事?”动也不动的,还罩著一圈金绿色的光,有个侍卫不解的伸手。
“不要碰他!”亚亚大惊忙暍阻,却已来不及,侍卫的手碰上魅枭,金绿色光辉失去的同时,被制缚在施力者身上的蜂窝状菱形气芒旋即再起,魅枭身上的菱形阴影一失,眼前的守卫当场支离破碎!
“啊!”恐怖的一幕再现,亚亚几近崩溃的尖叫!
临洋海内动荡再起!
俱珈身形瞬然消失,再出现时已阻在菱形气芒之前,强劲的无形气流回转在他双掌中!“逆斩回流——破锋——”巨大的尖锥气流,以浩大的雷霆之势,飞卷直冲,损破菱形气芒,令人惧怕的气芒被打散成微弱光点,飘飞处处!
“别让他跑了——”待命在旁的侍卫马上团团围住凶手。
只见魅枭神情阴沉诡笑,神态不见任何慌乱。
“大家小心,这个人就是沿海村落的屠村凶手,残忍无比!”远在一旁的亚亚大叫提醒。“西海云台好多人被他挖空了心脏,行尸走肉般的求死不得。”
“放心,亚亚小姐,他现在逃不掉了。”一听对方的来历和令人发指的行径,众人全同仇敌气地说。
沿海屠村凶手,气茫挖心!俱珈皱起双眉,目光直盯着方才那被打散的力量,微弱光点飘的很慢很缓,至今未消失,不知是否他的错觉,光点……似乎变多了。
“喀喀喀——”原本无言不动的魅枭忽再次由喉中发出令人悚然的狞笑,目光掠过一阵杀意。
“大家全退开——小心散在四周的光点——”俱珈蓦然大喊,却已听到此起彼落的哀嚎!
光点一落人体马上变成绞动的气茫,一被沾上胸膛的人,仅片刻,鲜红跳动的心脏弹飞而出,其他人,有的瘫跪於地,大腿被气茫绞得筋脉碎断,有的痛捣手臂,肩臂差点被绞刮断肢!
“这个人……在临洋海力量更强了!”亚亚惊讶的看著丑陋巨汉。“临洋海是飞琉主子最常施放浪·涛令的地方,能借这种气息助长能力的,唯有……大海之主,这个人……”直到此时她才环顾四周,大海平静得毫无波动,甚至失去大海独有的浩瀚戚,接近死气沉沉。
……我才走大海之主——
脑海中不自觉掠过这句凶手大喊的话,亚亚像想到什么般,顿然一悟!
“逆斩回流——收——”俱珈已再次挥动双掌,转动空间气流,锥状气流烁光隐隐,以逆时针方向将散於空中的茫光星点收纳。
“不要上当——武相大人——”亚亚奔向俱珈。“在临洋海,你绝敌不过他的力量——因为他能吸纳临洋海的气——他在吞噬临洋海的生气——”
“什么——”俱珈诧异,原想将空间气流中的星点收聚后化掉,没想到倾刻间,星点已再次相连成菱形气芒!
“俱珈——”形势逆转,菱形气芒以雷霆万钧之势朝俱珈迎头迫下,亚亚惊恐捣颊。
“武相大人——”
眼看菱形气芒的阴影,已显现在俱珈面庞上,再一次活生生支离破碎的震撼将要上演,而且还是他们平常最敬爱的武相,属下们面色剧变!
抓下那个女人……抓下那个上任权相之女……
邪异的声音又开始在魅枭脑海裏下令。
“亚亚小姐——小心——”
一见凶手竟跃过众人,奔向亚亚,未受伤的侍卫忙冲上去要伸援手,却快不过凶手,而惊吓过度的亚亚已经连叫都叫不出,只能骇睁著眼! .
怱地,另一道更快的力量,疾如奔雷,眩光眨眼即过,在魅枭巨灵大掌碰上前,亚亚人竟消失了!
“亚亚小姐?”众人愕视。
发现失手,魅枭发出低咆嘶怒声。
“浪舞飞花,涛起涌送,此之大海借我霜寒——”
清脆韻扬的声,哕起周遭波浪,碧海滚滚翻激起乳白浪花,随着陡降的寒意笼罩临洋海!
“浪·涛双飞,寒化霜凝——碎——”
映在俱珈面庞的菱形气芒,来不及穿体发威,当下就结化成冰霜,一声‘碎’字才落,恐怖气芒已成纷落的残冰碎片,一落地面便化为水泽消失无踪!
蓝白光辉以海中央某个点发出,照遍整座临洋海,接著灿射而出含盖整个西海云台。
蓝白双光所过之处,净澈了饱受毒害的一切;失去心脏的人终於真正倒下死去、受了气茫之伤的人痛苦逐渐趋缓、而陷於大火中的寝宫也成残烬平熄,烈日下,反射出的蓝白光泽清圣且浩大。
“大海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舞天飞琉,而不是你,罗烨!”
浩瀚磅礴再回临洋海,整个大海之气像活了起来,严正的声随著翩然身影,护著亚亚,凌空飘降於海中央的雪白石道尽头。
“俱珈,没事吧?”
“飞琉。”见到她,俱珈松口气摇摇头。
丰沛的苍蓝发色飞扬,清丽倾城的容颜向来带著顽童似的兴味笑意,此刻唇办淡抿不见任何勾扬,深绿的眼瞳甚至带著少见的凛冽。
“权相大人!”
她的出现让众人欣喜若狂。
“飞琉主子,别小看这个人,他……”
“我明白,只是一个次等赝品。”舞天飞琉抬手,却见她脸上和身上都有血迹。“你受伤了?”
“不是我的血,是……纳亚的……”亚亚哽咽垂首,想起那惨不忍睹的死状,她说不下去。
“纳亚!”飞琉蹙眉,随即见到石道上一地零碎的残尸,绿瞳颤动,整个面容散出有生以来的冰厉。
“大海之主,你是大海之主?!”恍惚又像攫住了魅枭。“不对、不对,大海之主不是你、不是你!”
“不是我,该是谁?”飞琉走向他,视线不曾移开那张怪异形成的面庞,严凛又冷笑的道:“是你这个二百年前被大海放逐的人吗!”
……你让浪·涛今蒙羞,你已不再是大海之主!
“是……是……啊——”剧痛又开始令他抱头痛嚎。
“本权相也没想到,埋葬二百年,曾经是堂堂的大海之主,现在竞被深海妖闇给利用成了屠村凶手!”
曾经堂堂的大海之主!这句话让在场的人震惊!这个可怕的妖邪曾是大海之主——浪·涛令的主人吗?
“呜……住口——住口——”这些话就像那道清光一样,重重劈入魅枭脑内,让他又陷在刹那鲜明的痛苦中,荣誉与骄傲失去的同时,地狱也等著他!
“看看你的模样,你可知自己是怎么被出土的,以禽兽的残肢拼出你失去的肢体,用召唤妖魔的方式汇集你的意识,控制你以血腥和杀戮为生,从头到尾你就不是一个活的生物,只是一具拼凑出来的非人异类!”
“我是人——我是活著的人类——”
“活著的人——”飞琉可笑的伸手指向他的胸膛,“你不停的挖人心脏,可想过自己有无一颗跳动的心吗?你有人类的温暖体液吗?”
跳动的心脏、人类体液的温暖!魅枭庞大的身躯僵硬不动,晃著鹰枭似的颅首,脑海产生不曾有过的混乱!
没有心脏、没有流动的血液,怎么算活著的人!他该知道的,但为什么他不曾感觉过这些?这个手、这个脸,这一切的一切真是他自己吗?
“你能想起的永远只有片段的画面、片断的记忆,因为那些是你临死前强烈的恨构成的一股意念,也因这股恨的意念,让深海妖合利用了你,利用了曾经身为大海之主的你,还残存著能感应大海的能力!”
“因此浪·涛令有什么动作你都能透过大海而得知,浪·涛令施放时的宏浩能掩盖掉你屠杀时的气息,也能掩盖你由大海送走全村被夺走心脏的人。”
“那些被屠村一夕失踪的人,全被人由海上送走!”亚亚讶问。
“当然,有什么方法能快速而不被人察觉、只有借助海涛的力量,运用他对海洋僅剩的影响力,从海底将全村的人无声无息的送走。“跟繁澔星一场海上对战,中断时所感应的血腥之气就让她讶异。
“罗烨,无论生前死後,你都令浪·涛令蒙羞!”飞琉疾言厉色,句句怒指他。“尤其死後犹不知悔悟,竟甘再受人控制利用,简直万死难饶!”能被深海妖合用召唤妖魔的方式汇集意识回生人间,必然是达成某种合作条件,只是他显然也为对方所骗而过度利用。
“住口——我没错、我没错——”魅枭怒咆!“当初我为大海子民——四大海域付出多少心血——可恶的明光世子夺走我的一切——夺走属於我的一切荣耀——”意识渐渐清楚,记忆渐渐明朗,不再空茫、不再为那种可怕的疯狂所驱,但是内心的痛苦为何加剧?!
“我是大海之主——我才是大海之主——”
“有我这个真正的大海之主存在,你这个二百年前的赝品早就该死了。”
“赝品!”魅枭放声大笑,轻蔑的看著她。“无知的小丫头,我该感谢你让我真正觉醒过来,连力量也恢复了,若还当我只有屠村时的那点能力,只怕你会死的很难看。”
“是吗?”飞琉不怒反笑,眸瞳沉敛,看似不将对方当回事,但是向来了解她的亚亚和俱珈都知道她在盛怒,却不知为何迟迟未出手。
“二百年前是明光世子夺走我的一切,让浪·涛令消失于大海,现在我既然醒过来,就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浪·涛令原就属于我,它是我征服权势荣耀最好的工具!”
此时飞琉身上的浪·涛双令怱泛出毫芒,临洋海也起回应似的,淡淡水雾洒下,浪涛回应相击,低回呜鸣声,这种气氛令每个人心头不由得都沉重感伤起来。
“你认为浪·涛令只是个号令力量的工具而已吗?你认为浪·涛令不会为主人的逝去与堕入歧途而悲伤吗?你可知浪涛有感情,大海也会哭泣?”
魅枭为她的话而怔住!
“罗烨,你不曾想过我为何知道二百年前的事情?还有你的名字吗?你的存在是个耻辱,连记载海上历史的贤者都不愿详述二百年前的浪·涛令之主是如何腐败毁誉,他们不愿破坏海上子民对浪·涛令的景仰,只淡淡提了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陨殁,浪·涛令便消失於大海,在这样的情形下我如何得知二百年前的真相,你不曾想过吗?”
飞琉拿起腰上的浪·涛令,眸光怜惜,长声一喟。“它的存在比你我都久,它的感情灵气比你我都丰沛,侍奉过多少大海之主,它看尽每一任大海之主的境遇,你的沉沦与逝去深深伤害浪,涛令,否则它不会隐世二百多年才出现。”
对她充满叹息的话,魅枭初时呆了一呆,随即冷嘲。“说的好像它们是活的,能与你对话一样!”无聊的女人,充其量不过是两条带子,也能这么感情用事。
“它们确实是活的,活得比你、我都还要真实,如果当年你的心智不是被世俗蒙蔽太深的话,你会知道。”绿瞳可悲又可怜的斜睨他。“认为是明光世子夺走你的一切,令你失去浪·涛令吗?错了!”飞琉冷峻地说:“是浪·涛令感觉到你的背叛,哀伤的悲泣传到了明光世子耳中,否则这位上古神人,又怎么可能出了东方世界渡海而来,摘了你大海之主的无冕冠。”
第三章 杀与不杀
“是浪·涛令让明光世子摘了我大海之主的地位?!”舞天飞琉的话让魅枭再次一震,继而大笑。“没想到二百年後,浪·涛令会选中一个女人当大海之主,更没想到还是个爱作梦编故事的丫头,连浪,涛令是活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你不信?”
“我只看到一个天真的丫头完全不知自己得到多大的权势,浪·涛令在你身上只是个废物,因为你不懂得如何利用它得到更多的东西。”
“住口!”飞琉横眉怒叱。“别再让我听到从你的口中说出更多把浪·涛令当工具来利用这种不堪的话,否则,哪怕是浪·涛令的请求,我也会打散你这具二百年的残骸废物!”
“浪·涛令的请求?!”魅枭面庞上肉片似的鳃掀动喷著气,嗤声问:“若它真是活的,对我这个被它认定是背叛者的前大海之主,又作下什么请求?不让你伤害我,然後再找明光世子来杀我?或者要我为以前的错跪在它眼前忏悔?!”可笑。
“杀你罗烨用不著明光世子!”她扯著唇,双瞳抹上杀气。“相信我,如能手刃你,我绝不会假手他人,因为处决你,是我舞天飞琉从知道你如何伤害浪·涛双令以後,最想做的。”
“好个正义又不知天商它厚的女人,你可知道为何失去浪·涛令的我还能感应得了浪涛,甚至借临洋海吸收大海的生气,因为在历任浪·涛令之主中,我的能力被公推是最高的。”
“这就是说真要亲手手刃你还会有点乐趣,不用担心你脆弱得不堪一击。”绿瞳对他的打量,是徹头徹尾的蔑视。“虽然我不确定你这“拼凑”出来的东西,是否真如你自己所说的那般有能力,但是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浪·涛令确实请求我别伤害你,因为浪·涛令希望我让你真正的入土为安。”
“真正的人土为安!”
“它说你的内心很痛苦,如果你真的是个完全丧心病狂的人,浪·涛令的光与你借临洋海所吸收的大海之气根本无法让你觉醒,比起那些失去心脏的人,你才是真正的行尸走肉!”
“行尸走肉……我比没心的人还行尸走肉……”这句话让魅枭露出迷惘。
此时飞琉腰际上的蓝白双令毫芒光泽再起,她略感叹息。“它说,若脑海裏的声音让你疯狂,怎么也摆脱不掉,就往四大海域的中心点去吧,那里深海妖闇控制不到,那边的浪潮也较能净化你的痛苦。”
“不记得吗?”见他恍惚疑惑的神态,飞琉清楚的继续传达:“它说那是以前你刚接浪·涛令时,受不了四大海域的海皇明著尊敬,私底下总爱要各种手段来刁难你这位新任的大海之主,为摆脱这些俗事与烦闷,你经常在四大海域的中心点坐上一整天,跟它倾吐心中的抱负想法,你不会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