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印-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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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回答让荒魁之原的主人一怔,不禁好笑也带气。“光城圣院个个狡猾,学院长更是其中之最,竞用这种方式回避问题!”他环胸,话语挑衅,目光却转为炽烈。“或者,你伯一定进这座空中都城,便定不出!”
贺格强悍的双眼,毫不遮掩的展露出那抹赤裸裸的意图。
双方沉默的凝视,云随风走,如淡淡抽丝般的飞絮,漫飘四周。
“你会如此做吗?”
“会!”显然,这种断然又霸气的言论让杜凯若淡蹙起眉。一而且你该相信,只要是在荒魁之原、空中都城发生的事,人界上父无能为力。”两蓬占有欲的极端异彩更加高炽。“而我无时无刻不在等待这个机会!”
又是一阵无言,好久、好久的凝望而立……
须臾,杜凯若摇头而笑。“不愧拥有一半远古神魔的血统,喜恶、言词总是比人激烈,依公爵之言,我岂敢再越雷池一步。”
“你的心有如万年不动的磐石:水远平静无波,本公爵怀疑就算真做了任何冒犯的事,只怕也见不著你有任何‘动’心与‘动’情的反应。”
“公爵此言偏差,心与情若真能平静不动如磐石,也不会放不下尘界生命,因而抛弃圣天使之身立身人界。”
“这是告诉我,你的心是为广大众生而动,好个大公无私的情爱呀。”贺格环胸,有些似笑非笑的戏谵。“立身尘界而不曾失去圣天使的无性别之身,本公爵绝对会叫你为我而改变的。”
“公爵在上父心中地位甚重,对光城圣院亦不可或缺,身为圣院学院长的我的看法亦同。”杜凯若不改其柔淡与平静。“今日我为正事而来,公爵又何苦咄咄逼人。”
“面对你,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正事。”
风起、云涌,杜凯若周遭的云海开始如水般的潺潺流动,当清脆的鸟鸣声传来时,一片青苍翠绿的峰峦首先映人眼帘,倾刻问,他已置身白色百合花构成的花海上。
“这里……妖精界。”繁盛的花卉大多与树同高,是荒魁之原中东边妖精的居所。
这片百合花海,朵朵皆长得硕大,高低不一,有的比人还高,有的只及腰际,甚至有如阶梯般的陈列,空气中漫扬著金色花粉,一座仙境般的花海森林。
“白色百合花林是妖精界中皇族的居所,拥有结界保护,此处天然屏障、灵气汇集,学院长不进空中都城,但此处,可还能接受吗?”
“你显然对我的来意早有打算。”杜凯若道。看著一颗灿透金光悬於半空的金珠,衬著满片白色花海,更显耀眼。
“这不就是学院长来此的目的。”贺格站在金珠前,抚颚一笑:“金珠,关系著一切的阴谋,若有这颗金珠再加上月帝的监月镜,很快地,其它金珠埋藏之处便能察知。”
“公爵大人不会无条件送此金珠吧。”
“若你能亲口对我要求,我必定无条件送予你。”他抛个暧昧眼色。
“还请公爵开出条件。”
“你可真是不给人半点机会。”贺格感叹,“条件嘛,来个赌如何?”
“公爵想以何事为赌?”
“罗烨和舞天飞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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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的晴空,阳光灿耀,明媚的光像净化者,让一切的黑暗无所遁形般,尽受光的洗礼。
舞天飞琉立於五尖石峰前,深绿的眼瞳映著这座巍伟奇特,高耸入云的石峰,青峰翠绿的外观,却有淡淡的灰蒙覆绕,充满肉眼难以察觉的吊诡,片刻後,她不禁眸光凛起。
“大海之主果然爱护海上子民。”沉哑的声随著灰衣斗篷者的身影浮现出入口。“交换之物呢?”
“我西海皇的武相呢?”舞天飞琉冷睨著这始终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家伙。
“就在谷内,只要大海之主将东西交出,随时可进谷将人带走。”
“我不只要将人带定,还要从你身上拿回一样东西!”
“从我身上拿回东西?”
“风妖一族的宝物。”
灰衣斗篷者一怔。“你怎么会知道风妖一族的宝物?”
“打伤风妖长老再以风妖的宝物来威胁,命风妖之魔替你夺取彼海异花,如今此计末成,就想从本相身上下手吗,这计谋算得精,也要看本权相答不答应。”彼海异花属性独特,一旦离地便是枯萎,唯有风妖能让它不枯萎的整株带起,若无风妖的协助,那就只有与彼海异花带有血缘之故的她能办到。
“你怎么会知道?”飞琉说出的话让灰衣人心惊。
“讶异吗?”舞天飞琉悠扯著唇:“大海上人尽皆知,浪·涛令之主有妖魔界的朋友,启蒙之师更是妖魔界的人,而风妖一族与本权相的关系,说明白点,本权相不容任何人伤害风妖一族,谁伤就得付出代价!”锐光横锁住斗篷下的漩涡。“所以,我不会放过你,卑鄙无耻的东西!”
“听你之言,那个轻浮的风妖小子根本是你的人!”他早就怀疑,怎会有人如此轻易进入西海云台,接近得了大海之主,原来是一夥儿的,难怪办事处处拖延,没一件达成。
“可惜的是,风如此压抑一切气息接近你,还是没能查出你这见不得脸的家伙是谁!”
“压抑气息。”灰衣人阴沉地道:“风果真另有来头,他到底是谁?”就知道那个紫发小子没外表所见的简单,浑身所带的气非但复杂,还每一种气都精纯得让人不敢置信,尤其魔气,那股源源不绝的波动,虽属魔气却又几乎接近神一般的气息。
“风是谁不重要,本权相倒比较想了解——你是谁?”随著她高扬的声,灰衣人覆面的斗篷怱被疾扫而来的风劲扯削。
“住手!”风如刀刃,几乎将斗篷削成零碎,只剩漩涡掩面!
“想要金珠是吗?!凭你这居於深海的妖闇,敢亲手拿吗——”舞天飞琉摘下耳上金珠,金白光辉在掌心绽放,金色晨曦、白色日光,双光融合成了极光!
当一阵眩刺扎来时,灰衣人只见极光当面罩来,漩涡被极光化开,灰衣人惊骇莫名正想退开时,修长的手掌已充满杀意的覆在他脸庞上!
“本权相只要稍一吐劲,必叫你脑袋开花!”舞天飞琉以异常轻柔的声警告著。“这样的杀法虽然会脏污我的手,但很合我现在超想开杀的心境!”
“别忘了西海皇的武相还在我手上!”手掌下的人厉声提醒。
“那又如何,杀了你还怕救不出他吗,我原想放开手掌好好看清楚你究竟是谁,但是我发现无此必要了,就让你全身开花,像团烂泥,任谁都辨认不出你原来的样子也不错。”
“舞天飞琉——你敢下手——俱珈必定也——啊啊——一灰衣人怱嘶声裂喉般的激吼,一道道催逼破体的气由贴在双层中的掌心传来,源源不断的灌进!
如被重物由顶上猛然骤压下般,灰衣人全身被灌进的气绷到极限,咽喉被撑肿,迫挤得让他的舌头翻出,话更说不出了!
“本权相不会让你好死,以侮辱的手段奴役上任大海之主,再用惨无人道的手法屠杀生命,简直罪无可恕,我要你求生求死都难——”
就在舞天飞琉怒叱时,身旁的岩壁怱像晕开般呈透明状,映出的赫然是被困於层层环环剑山中的俱珈!
大海之主,你杀了他,只怕会多一个武相陪葬!
阴森邪异的声,细细的,像线般,透进舞天飞琉耳中!
“幕後正主儿终於出声了,哼!”她撤开手,极光敛去,金珠回到她耳上,岩壁透明的地方也恢复原状。
一脱离危险,灰衣人整个身躯刹那问退回崖壁阴影处,身旁同时出现二名形貌怪异的庞大巨人,重新的将斗篷覆上他。
此时舞天飞琉也发现,诡邪的声音主人,那股以灵视注意的感觉也远去了。
“深海妖闇对召灵拼凑品种可真是乐此不疲呀。”她环胸,以看著什么可笑东西的目光看著灰衣人身旁的魁梧大汉。
眼前这二个巨汉与罗烨同样诡异,头部不似罗烨以鹰枭为颅首,却同样在脸颊部位有鱼鳃似的肉片掀动。
“这二个人在二百年前的战役中,都是西海皇朝骁勇善战的勇士之一,我们再次提供他们战场,他们显然都很乐意。”灰衣人沉哑著受创未愈的声,以报复的声讥讽道:“五尖石峰内还有很多几百年前,各个朝代在战场上死亡的战士,他们全等著招待现任大海之主。”
“你们对史前战士还真是情有独锺呀。”专吵死人清静,令人受不了的嗜好。
“离开了大海,浪,涛令力量有限,舞天飞琉!你别小看这些战士,在以前他们个个都是领军一方的名将,身为大海之主,你有保护海上子民的责任,就不知对这些过去的孤魂也保护吗?嘿嘿。”拉好遮掩篷帽,灰衣人不放弃再道:“如果你乖乖将金珠和彼海异花交出来,不但西海皇的武相会安全交还给你,连风妖一族的宝物,我也可以奉上,大家各得所需,如何?”
“嗯,真是令人心动的提议,不费吹灰之力,只是金珠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实在拿不出,至於彼海异花,唉,我从来就不碰那朵花,要怎么交给你。”舞天飞琉投给他一个抱歉的微笑,不忘将那微笑增加几分灿烂,眸瞳却是闪著雷光。
“倒是本权相也有一条路提供,”绝美螓首睥睨,英气傲凛道:“滚、快滚!夹著尾巴滚!”
“大海之主是有心一战了?!”沙哑的声沉下。
“不喜欢,那就是,死、找死、马上死!”
谈判破裂,一触即发的气氛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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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云台里,一道娇小的人影偷偷潜进临洋海。
亚亚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看四周,趁著飞琉主子所指派要保护(强押)她回家的护卫们不注意,她赶紧在离开前溜进来,跑上雪白石道,她直奔海中央。
“风,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得到——”她朝立於海中央的蓝白环光茧喊著。“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但你能让飞琉主子如此保护,来历、身份一定都很不简翠,我相信你一定很有能力,目前只有你能救飞琉主子!”
海中央的光茧没有任何变化。
“风,你若听到就不要再隐藏不出了,你知道吗——飞琉主子现在危险了!”光茧没任何动静,亚亚乾脆拉开喉咙:“飞琉主子为了诱敌,只身前往五尖石峰,敌人是深海妖合,再加上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那具活尸,飞琉主子的处境太危险了——风——你听到没——”
临洋海上的蓝白环光茧依然平静无波,见此,亚亚火了,气得一脚用力将海水踹向光茧,破口大骂!
“你这成天就会睡的家伙——没心、没肝加没肺——也不想想你一身伤、就会吐血和昏迷时,是谁不眠不休的看顾你——现在救命恩人有危险了——你还想装死吗——”
“说得好,请问当初是谁不眠不休看顾我?”
“是——飞琉主子妖魔界的师父日夜不合眼的照料你,但是,主子很义气的收留你,没将你再踢回海里当浮尸!”亚亚忿忿投腰,以一副算很对得起人的样子道。
“啧,当初就是你家主子海上那一脚,害我多养三天的伤。”真倒楣。
“拜托,男子汉大丈夫,多养个三天的伤你计较什么,有没有一点出息呀!”
“可是,我不是……”声很委屈。
“不是什么?”她横眉竖目。
一只手搭上亚亚的肩,把话说明白:“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以没出息也不要紧。”
亚亚头未回,倒喘声先传出,终於正视那一直与她对话的声——临洋海裏有其他人!
“说真的,比起出息,我宁愿泡到美丽的湖水中,享受那种沁凉畅快的悠游感,人生之乐莫过此,你说对吗,亚亚?”肩上的手,又是拍了一拍。
这一次,亚亚没回应,而是尖叫声传遍整个西海云台!
第二章 修罗之刀
“赌罗烨和舞天飞琉?”面对他一脸意舒神闲的莫测,杜凯若不解:“公爵想怎么赌?”
“就赌他们之间的胜负。”
“他们的胜负?”
“胜,金珠归你:若是败,金珠也归你,但是……”贺格公爵笑的相当别具含意。“你光城圣院学院长可就得欠下一个人情债。”
“欠荒魁之原的主人人情!”杜凯若神情似叹似笑。“公爵的人情只怕非凯若之力能还。”
“言重了,本公爵向来关照光城圣院,又怎么会刁难学院长,再说这个赌无论输赢,金珠都将归光城圣院,怎么看都很划算,差别在於凯若你得付出点小牺牲。”
“这个赌若输,大概不下於卖身契吧。”
贺格大笑。“光城圣院近年来不都为了利益干著人口买卖?听说贵院大司圣最为乐此不疲,座下爱将春之圣使被他卖得下少战利品,既然四季司圣都能是交易,如今由你学院长亲自出焉也不为过,只不过本公爵不比年少的月帝,容不得人赖帐。”
“公爵身在世外的荒魁之原,没想到对这些传言倒也知之甚详。”
“贵院有个善於培养精英作人口交易的大司圣,同样也有个散发传言不遗余力的大神官,怎么,立身人界数千年的圣天使,胸怀远智的学院长不敢下此一注,是怕自己会输?”
“公爵不需以言相激,我陪公爵对上这一局便是。”知道避不过,杜凯若苦笑。“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和二百年後的大海之主,这二人都是年少就得浪·涛令,能力都不凡,确是值得一论,只是舞天飞琉应对大局显然有更沉稳的定力。” ·
“听来,学院长看好的是舞天飞琉。”
“莫非公爵认定的还是罗烨?”
“没了浪·涛令,谁的能力能胜出,这才是本公爵想知道的。”
“这么说,他们之间的一战,公爵乐见其成?”
“学院长难道不是?”他笑著反问:“我们都心知,罗烨的复活不见得是祸,只是,是祸是福,端看现任大海之主的智慧与心胸。”
“别小看舞天飞琉,她虽与罗烨同样年少接掌浪·涛令,但是双方个性和出生的环境并不一样。舞天飞琉出身化外虚界,再加上半神魔人的血统,上一辈的波涛暗涌锻链了她内敛的冷静,否则不会明著对沿海屠村案装傻这么久,私底下早巳警觉深海妖闾的魔掌伸人西海皇朝,将危机化为转机,我相信她办得到。一
“面对大阵仗与皇朝权贵间的互动,舞天飞琉确实拥有折服这些人的特质,但是她接掌浪·涛令以来,并没有真正的重大战事,太平日子好掌权,只是跟深海妖阁交手,将考验她能否堪当大任,面对二百年前的大海之主,这位明光世子亲自教授,最後又重创浪·涛令,让它沉眠二百年的‘前辈’,舞天飞琉这一战,艰辛呀。”
清风拂来,将漫飘的金色花粉送向百合花林中的两人,虚虚幻幻的光影,更加添上一抹离尘感,像辉映他们的赌约,诉说另一处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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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尖石峰内,灰衣斗篷人消失後,黑雾渐渐汇聚,笼罩峰内,四周景致开始呈现模糊的扭曲感,乾枯的枝条垂映在崖壁上,像噬人的大蜘蛛,正盘踞伺机而动。
幽幽暗暗中,一对对带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