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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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到你了么?”宁春草轻声问道。语气没有责备的意思。
听闻这般温柔的问话,梦竹似乎胆子大了些。她连连摇头,“没有,能看出来,娘子受伤以前一定很美很美,呃……便是受了伤,也是很美的。只是这指甲的抓伤,最容易留下疤痕来,因为指甲太脏,娘子还是赶紧清洗了伤口才好!”
“你去打水来,不要叫旁人知道我脸受伤的事情,可好?”宁春草微笑着轻缓问她。
梦竹连连点头,“好,娘子放心!”
宁春草点点头,梦竹连忙退了出去。
第125章 召见
“娘子何必叫她进来?”绿芜见宁春草没有生气,舒了口气,低声问道。
“她在门外,已经看到,遮遮掩掩的,反倒更叫人好奇,不若叫她看清楚了,心里的好奇没有了,也就不容易四下乱说。若是揣着好奇,多半人会忍不住找人议论诉说,那倒是不好。”宁春草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似乎在潜意识里是觉得自己能好的。
如若不是觉得自己的伤口能够恢复,脸上的伤。又能藏得住多久?又能瞒过谁呢?何必这般遮遮掩掩还怕人议论?
潜意识觉得能好?这潜意识是从哪儿来的?
她伸手摸了摸脖子里挂着的天珠项链,如今她能够安睡,全靠天珠项链镇压梦魇,她已经许久没有梦到那些光怪陆离又充满危险的梦了。倘若她没有带着天珠项链,今日这遭遇。这伤是不是就能够避免呢?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人总是这样,会瞻前顾后,会为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后悔。真是妄念了。
梦竹打回来干净的水,宁春草洗净了手,用干净的帕子清洁着脸上的伤,将血痂子轻轻擦去,脸上淡淡的胭脂水粉也擦去。
触碰到伤口的时候,会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擦到下颌之时,她却猛然间愣住。
她的下颌有一道很小很小的伤口,是小时候宁玉嫣将她推到,磕在小石子上留下的伤。因为伤口细小,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便从未将这事儿放在心上过。
如今看着这般清晰的菱花镜。她却忽而想起,细看之下,哪里还有那细小伤口的半分痕迹?
她腿上的伤痕也是如此,多年的旧疤都可完全消失不见,那新伤能不能也愈合的不留痕迹呢?
在都安县的时候,听姜家二爷姜维的话来说,这神奇的力量应当来自于她体内怨灵和那巫女铜铃铛沟通交联引发的自然之力。
或许,她可以拿那铜铃铛试试?
“绿芜,你速速回王府一趟。”宁春草的视线离开镜子,坐直了身子,表情认真无比,“将我妆台里头放着那只铜铃铛取来。”
绿芜很是愣了一愣,“娘子不取伤药,单取铃铛?”
“哦,”宁春草点点头,“铜铃铛一旁放着一只瓷盅,瓷盅里乃是荷香膏,对外伤有奇效,能是伤口更快愈合,且疤痕浅淡。只是不剩下多少了,你也一并取来吧。”
绿芜虽然对娘子这时候要铜铃铛感觉甚是奇怪,但既然是娘子的吩咐,她断然没有违背的道理,当即领命而去。
年纪小的梦竹守在宁春草身边,看着宁春草的脸颊,叹息摇头不断。
宁春草看着她笑了,“你摇头做什么?”
梦竹长叹一声,“娘子长得真美,书上说,肤若凝脂口若朱丹。说的就是娘子这般人吧?那害了娘子的人,真真可恨!竟嫉妒到如此地步!”
宁春草微微垂下眼眸来,“其实,我自己也有错。”
梦竹连连摇头,“长得美难道也是错么?这是上天给的。谁不希望自己长得美?难道还能求老天赐一张丑脸给自己么?”
宁春草笑了笑,“不是,长得美不是错,可是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就过分的张扬不知收敛。就是自己的不对了。”
梦竹闻言愣了愣,“这个……那应该怎么做?”
宁春草微微一笑,纵然脸上沟壑纵横,甚至有些伤口微微向外渗血,但她的笑容却恍如正午的阳光一般耀眼,“要么学会低头,要么,就要让自己变强,即便有人嫉妒,却也不能随意招惹。”
她说话的声音十分平稳。稳稳当当根本不像是脸上刚刚被毁了容貌的小娘子。
梦竹听得心头一震,好似感受到澎湃的力量。她举目看着宁春草,眼中不知怎的就染上了些钦佩的神色。
“娘子不怕么?”
“怕什么?”宁春草笑看着她。
“怕……这伤……”再也好不了?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显。
宁春草摇了摇头,“怕并没有用。过去无法挽回,唯有利用我还有的优势,努力向前走,才会有出路。今日的伤,我记下了。若有能力,我会扳回来。若没有能力,也时刻提醒我自己,人在屋檐下,总要学会低头。”
梦竹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却隐隐觉得娘子这低头两字说的一点都不过心。
绿芜回来的很快,不仅带回来了铜铃铛和荷香膏,更带回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圣上传口谕到王府,说要召见娘子呢。”绿芜大口大口的穿着起说道。
宁春草闻言登时愣住,“你说谁?谁要见我?”
“圣上。当今圣上!”绿芜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清晰无误的说道。
梦竹腿一软,噗通跌坐在地,看着宁春草,脸色煞白,“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宁春草皱起眉头,目中也有担忧。
“因娘子不在府上。晏侧妃已经领了旨意了。可娘子如今脸上带着伤,这可该如何是好?”绿芜搓着手,焦躁非常。
“圣上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召见我呢?”宁春草狐疑的问道。
不禁宁春草想不明白,想不明白的不止她一个。
周家六小姐从哥哥哪儿听闻到这消息的时候,也是大吃了一惊。“她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圣上的召见?自己堂堂周大将军家的嫡出女儿,也从未有过这般待遇,从未受过圣上召见呢!她一个睿王府的小妾,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户之女,凭什么就能得到圣上亲自召见?
“这还不简单么?因为凌烟阁呗!”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笑说道。
周六小姐蹙紧了眉头,凌烟阁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当日上河园的谢恩宴又是那般的轰动。凌烟阁阁主对宁春草的态度十分明确,甚至连能号令凌烟阁上下的信物都拿了出来,可见对她是极其看重的。
这个时候,朝廷通过见她。来试探一下凌烟阁的态度,也不奇怪。
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一切的好事儿,都要落在她最讨厌的她身上?
周六小姐几乎要将手中的帕子给绞碎。
“小姐,您忘了?她的脸……”周六小姐身边的丫鬟在她耳边悄声提醒道。
周李小姐手中撕扯帕子的动作猛的一顿,脸上渐渐绽开了一个如花般的笑容。“是啊,我怎么忘了?”
“女人的脸,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的。”周六小姐的哥哥在一旁打趣她。
周六小姐不以为意,嘻嘻一笑,“多谢哥哥告诉我这些,明日有了什么热闹,什么新鲜的消息,哥哥可要及时告诉我啊?”
说完,她便轻快起身,身姿轻盈的往自己院中而去。
“她的脸可是被毁了,一日的时间,就是再好的上药,也不可能让她恢复如初。”周六小姐笑意盈盈,“若是带着一脸的伤去面圣。可是大不敬,若是不去面圣,那就是抗旨不尊!”
丫鬟连忙在一旁点头附和。
周六小姐笑得越发轻松,“这时间赶得真是巧,看来上天都在帮我呢!”
“可她若是向圣上告御状怎么办?”丫鬟又有些担忧的低声问道。
周六小姐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她有什么证据,分明是她和自家姐妹起了争执,大庭广众之下闹成了那样!她就是告御状,圣上也会认为是她家教不严,没有礼数。”
丫鬟的担忧,周六小姐一丝没放在心上。
而她得意的地方,也正是绿芜和梦竹担心之处。
“我现下就想办法联络阁主,阁主……定然会有办法的!”
绿芜转身就要走,宁春草伸手拉住她,摇头道:“你现在寻他,便是他能找到上好的伤药,一日的时间,我的脸,还能恢复么?”
“那……就去求晏侧妃,向圣上禀明……”绿芜的话没说完。自己也已经想明白中间难处。
梦竹在一旁,急的都已经哭了出来,一边抽抽嗒嗒,一边抹着眼泪鼻涕。
“你哭什么哭?”绿芜低声呵斥她。
梦竹瘪瘪嘴,“我替娘子着急嘛!”
“行了,你们别急。”宁春草这会儿却出人意料的平静,“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圣上召见,也不是谁人想有就能有的,让人知道了不知道又该如何嫉妒我呢。”
“可如今,不是……”不是这脸没办法见人么?绿芜动了动嘴,还是咽下去了后半句话。
“你们二人守在门口,我不唤你们,你们都别进来,任何人也不能放进来。”宁春草看着两人,十分严肃认真的说道,“能守住么?”
“娘子这是要做什么?”梦竹诧异问道。
宁春草将绿芜为她取来的巫女铃铛握在手中,缓缓勾起嘴角,“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异想天开的尝试吧……”
梦竹还诧异不能回神,绿芜已经拖着她向外走去,“娘子放心,婢子们定会为娘子守好门,决不让任何人打搅娘子!”
宁春草笑着点点头,脸上的伤痕叫人看着心酸。
扇门吱呀关上,绿芜和梦竹挡在门口。
第126章 神奇之力
宁春草抚摸着黄铜铃铛,闭上眼睛,心中怀着期待,也怀着忐忑。她对这铃铛究竟能不能医治好她脸上的伤并没有把握,就像她说的那样,也许只是异想天开。可如今,入宫被召见的时间那么紧迫,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她抬手取下脖子里挂着的天珠项链,唯恐这道家开了光的东西,会和巫女的铃铛相冲突。
天珠项链离开她的手,她立时感觉到握着黄铜铃铛的手中,好似涌动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
她将黄铜铃铛放在双手之间,闭目去领会铃铛的力量。
好似被一股自然之力牵引着,她的腰肢轻轻摇摆起来。屋里头很安静,静的能听到她轻纱薄衣摩擦的声音。
这么安静的环境中。她全神贯注的去领会,去感受。她的动作越来越快,不知是她在引动这舞步,还是舞步在牵动着她。
她像是一个精灵一般,摇晃着铃铛。跳跃,旋转,摇摆,喃喃的轻唱,和着铃铛声溢出她唇齐之间。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随着铃铛的响声而震荡起来,一股股的力量涌向铃铛,又通过铃铛涌向她的手,她的双臂,她的肩膀,乃至于她的全身。
她越跳舞步越快,若是屋里头有人,可能会惊讶完全不会功夫的她,竟能快的让人看不清她的步伐。
可她并不觉得累,反而越跳越充满力量。
像是有一股蓬勃的生机,在她体内越聚越饱满。
门窗紧闭。屋内却好似有飓风涌动,带着春日勃发的朝气,又渐渐涌动如夏日的热情似火,倏尔又减缓下来,如秋日丰韵内敛,渐渐更慢更慢,柔美如冬日雪花飞扬飘落……
忽而,她手上的黄铜铃铛乍然脆响一声,戛然而止。
她的舞步也停了下来,整个人跪倒在屏风处的暗红地毯上。
她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又从肩头落在地上,她净白无暇的手在黄铜铃铛和暗红地毯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白皙无暇。
她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掉,赤着的双脚珠圆玉润。
她趴伏的跪姿,显得虔诚又柔美。
她就这么跪着,好一阵子之后,浑身那股澎湃的力量,才渐渐不再涌动,渐渐归于平静。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手指带着微微的颤抖,伸向自己的脸颊,她想要触摸一下脸,试探那伤还在不在。可她的手却停在离脸颊还有一两寸的地方,有些踟蹰不敢在近前。
脸上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从她拿着铃铛开始跳舞的那一刻起,她身上就再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只有蓬勃饱满,和自然连通的力量在充斥。
她脚步十分缓慢的来到妆台边上,伸手拿起倒扣在妆台上的葡萄海兽菱花镜。
她的手。微微有些抖。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天真,可是,毕竟有大腿上的伤痕,和脸上伤痕消失的前例在,她还是怀有期待的。
“就算伤口没有好。我也不能算是失望,最起码,现在脸已经不疼了,也不是没有收获!”宁春草喃喃自语,像是在安慰自己。
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将镜子对准自己的脸,睁开眼来。
“唔——”她低低的惊叫了一声,又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惊喜的笑容还未在嘴角荡漾开,便化作了大喜过望的兴奋颤抖。
“绿芜,梦竹!”她高喊道。
门外的丫鬟,听闻她这带着微微颤抖的嗓音,担忧的撞开门就冲了进来。
宁春草转过身来,放下镜子,将自己的脸正对着她们。
“妈呀——”梦竹大叫着。被绿芜捂上了嘴。
绿芜的心也砰砰跳的厉害,她眯眼盯紧了宁春草的脸,“娘,娘子……真,真的是你?”
这话问的。
“你看是不是我?”宁春草笑道。
绿芜和梦竹齐齐咽了口唾沫。“不,不可能吧……这这竟然……”
宁春草抬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光洁毫无瑕疵的手感,好似摸着刚剥了壳的鸡卵一般。
“看得出受过伤的痕迹么?”
绿芜和梦竹齐齐摇头。
梦竹又往前走了两步,眼瞪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若非主仆有别,她甚至想扒在宁春草的身上,去细看看她的脸。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点点痕迹都不留下呢?适才那受伤的事儿,其实根本是个梦吧?
“啊——”梦竹又高叫了一声,“绿芜姐姐,你掐我做什么?”
绿芜侧脸看她,“疼啊?”
梦竹两眼噙着泪,“疼啊,你手劲儿很大。你不知道?”
“那看来,不是梦啊?”绿芜也有些恍惚了。
宁春草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黄铜铃铛,“不是梦,你们曾经是凌烟阁的人,应当晓得巴蜀的巫女吧?”
两人虽年纪不大,也是在南境长大,自然晓得巴蜀颇为有名气的巫女大人,两人一同点头,“这是巫女的铃铛么?”
宁春草颔首承认。“对,是我从巫女手中夺来的铃铛,如今已经认我为主。所以,铃铛的力量也为我所用。不过这效果如此之好,也在我意料之外。”
巫女在巴蜀。是神奇而又神秘的存在。说是巫女铃铛的力量,两人纷纷点头,恍然若悟。
“难怪呢,巫女能救人,让人起死回生,还能杀人,让人死于无形。这医治脸上的伤,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梦竹喃喃说道。
绿芜皱眉看着宁春草手中的铃铛,略有担忧道:“还从未听闻过,有巫女之外的人能操纵巫女的铃铛。娘子竟然能让这铃铛为娘子所用。这消息若是叫人知道,定然对娘子不利呀!”
宁春草垂眸,微微点了点头。
绿芜则转脸,眼眸阴沉的看着梦竹。
梦竹还沉浸在惊叹之中,忽然觉得室内格外的安静下来。这才抬头,正撞见绿芜盯着她的冰冷视线。
她愣了一愣,她虽年纪小,人却不傻,当即反应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子,绿芜姐姐,你们放心,我如今是娘子的丫鬟,定然不会背主,不会做出对娘子不利的事情来。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知晓,便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说的!”
她说完,砰砰的叩头,以示决心。
绿芜仍旧不放心,拳头微微捏紧。纵然曾经都是凌烟阁的人,如今却应该是娘子的人。她自己在离开凌烟阁。到娘子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也同阁主说的很清楚了,倘若当娘子的利益和阁主有冲突的时候,她一定是忠于如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