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煞-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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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笑着点了点头,“那好。”
说完,便转身向前走去。
宁春草还躬身立在原地,圣上回头看她。“怎么,不想去游湖么?”
宁春草一愣,圣上还真要带她游湖呀?圣上原来是这么悠闲的?
她连忙提步跟上,一众的宫人都远远的跟在后头,一行好些个人,却轻微的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宁春草也想要将自己的脚步轻盈的不被听到,可怎么都不能做到像宫人那般悄无声息。她索性也就放弃,老老实实的跟在圣上身后。
“你是在宁家出生的么?”圣上问道。
宁春草愣了愣,点头道:“是啊。”这问题真奇怪。
“你生母何时入得宁家?”圣上又问。
宁春草皱眉想了想,“听主母说,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的春日里吧。姨娘很得父亲喜欢,所以姨娘过门没多久,就怀上了我。”
这话同圣上说起来,真叫人觉得尴尬,可圣上问了。又不能不说。
圣上闻言,沉默了一阵子,不知在想什么,“宁家人对你好么?”
宁春草啊了一声,见圣上回头看她,她连忙低下头去,“唔,还好吧,不缺我吃穿,姐妹们之间争抢矛盾总是不能避免的,姨娘也护着我,日子也还好,反正如今也长大了。”
她说完,自己咧嘴笑了笑。若非前世蠢得被人陷害至死,日子倒也算能过吧。
圣上却忽而停住脚步,“给朕讲讲,你儿时的趣事吧。”
嗯?儿时的趣事?圣上是因为太闲太无聊了么?连她这么一个渺小的人,儿时无聊的事都要关心?
第131章 古怪
圣上开了口,宁春草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她搜肠刮肚的想着自己儿时发生过什么有趣又能讲出来听得事儿。
原本以为圣上听一阵子也就没有耐心听了,不曾想,圣上竟然听的十分认真,一桩桩一件件无聊的小孩子的事情,他竟然听得兴味盎然的。
一直到两人泛舟湖面之上,灿烂的阳光洒了满湖,风吹碎一池金光,圣上也没有听烦的意思。
可苦了宁春草了,她小时候有趣的事情本就不多,好拿出来讲的更是没有几个。讲着讲着故事里便带了心酸的味道,这种事拿出来说。就好像抱怨委屈一样。在圣上面前抱怨,不大好吧?
她终于抿嘴说不下去。圣上却在小舟之上,坐直了身子,轻摸了摸她的头顶。喃喃叹一声,“你受苦了。”
宁春草受宠若惊,大惊之下,险些掉进湖里去。幸而那摇桨的宫人手法极为灵巧,将舟偏了一偏,她才稳住身形。
一个时辰的功夫似乎都消耗在游湖上头。
她给圣上讲小时候的事,圣上也给她讲一些宫中的趣事。
圣上话不多,声音沉稳厚重,却叫人听得身心舒坦。圣上的表情也一时都温润和缓,接触的久了,宁春草心中对圣上的畏惧似乎也一点点的少了。
他不像高高在上的天子,倒像是一个离她很近很近的长辈一样。
宁老爷虽是她父亲。给她的关怀却是很少很少,少的可怜。父亲连嫡出的姐妹们都不甚关心,更不要提她了。她能见到父亲的时候并不多,多是请了安就退到一边去。
父亲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个称呼而已。
可如今,她却隐隐约约的从圣上的身上,感受到一种来自父亲的关怀。这感觉,还真是奇怪,奇怪的叫人无比贪恋。
游湖之后,圣上果然留她在宫中用饭。
她因身份之故,不能同圣上在一起用饭,她的桌子摆在偏殿之中,但桌上的山珍海味,精致菜肴可一点敷衍都没有。
满桌珍馐,看得人止不住的流口水。
宫人将竹制的筷子奉上,“宁姑娘请用饭。”
她伸手去拿竹制筷子的时候,却不防备,筷子上竟有个小小十分锋利的尖,刺破她的手指,血珠子当即滚了出来。
她扔下筷子,伸手就要往口中含,是本能的动作。
可一旁的宫人却立时拿一只小碗上前,拉过她的手,接住了从她指尖滴落的血珠子。又用一旁净白的帕子替她裹住了手。
“不碍事的。一个小口而已,很快就不流血了。”宁春草摇头笑道。
地位稍高些的宫人立即呵斥,“蠢货,拿筷子之前不知先检查上头有没有倒刺么?”
那奉筷子的宫人连连叩首。委屈求饶。
宫人让他退出去领罚,又命人重新取了筷子来。
这次奉上的却是一双精致雕花的银筷子,圆润光洁。
滴了她血的小碗儿和帕子都被撤下,手上的口子很小。如今果然已经不流血了。
宫人讪讪上前道:“宫里也免不了有那一两个蠢笨之人,望宁姑娘千万海涵。圣上关切宁姑娘,知道您用膳时候还受了这罪,定然要担心的。”
宁春草轻轻一笑,“内侍大人放心吧,一点小事,怎好叨扰到圣上面前?您多虑了。”
内侍这才躬身退开,叫她安心用饭。
宁春草心中却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怪怪的感觉。
她用饭之后。圣上要午休,并未再见她,叫宫人亲自送她回睿王府去。
那只滴了她血的小碗正放在圣上面前。
“太医说,时间一长。这血就散了。”宫人在圣上面前提醒道。
圣上看着那碗儿,却一直抿嘴未说话。旁边放着净过的锋利小匕首,圣上也一直没去动。
她那么像当年的琦儿,倘若她的母亲真的是琦儿。那她便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自己的孩子。问她出生的时间,也大致都对。
这么一测,结果大白于眼前,又能怎样?
圣上忽而伸手推翻那小碗。
宫人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遮挡,唯恐血落在龙袍之上。
圣上却摆摆手,叫人将匕首等物都撤下去。
“圣上不看了?”宫人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圣上摇头,“不看了。一切皆取决于心。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随缘吧。”
宫人瞪大眼睛,竟然能从圣上口中听到“随缘”两字?圣上想要什么求不到?圣上的话就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缘”吧?看来这小姑娘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很是不一般呢!
有此认识的,可不知这宫人一个。
周六小姐也惊愕道:“圣上竟然留她在宫中,并赐宴席?这才几日,已经是她第二次入宫了吧?她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能接连两次被召入宫中?”
她声音尖利,蓄了良久的长指甲都被掐断了两根。
丫鬟在一旁心疼不已,却安抚不了周六小姐的情绪。
“叫你去打听的,你打听的是个什么结果?”周六小姐拍着桌子呵斥道。
“禀小姐知道。从八郎君那里打听的,她入宫脸上根本就没有伤。”丫鬟慌忙开口,“虽然并未亲眼相见,可是一点关于她脸上有伤的流言都没有。可见……只听闻宫中传言她貌美非常,和正得宠的王婕妤起了冲突,圣上就将王婕妤好一番责罚,如今更是禁足殿中,跟着教习嬷嬷重新学规矩,一个月不得出门。”
周六小姐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扯着嘴角瞪着眼看着丫鬟,“你自己不觉得可笑?跟前几日如此大相径庭的说法。你怎么就说到我面前来?”
丫鬟一愣。
“前几日是谁说,她脸上伤的极重?不是你说的么?”周六小姐呵斥道。
“是,是婢子所说,可是……”丫鬟着急辩解。“也许是好了吧?或者没有完全好,但是用脂粉遮掩住了?”
周六小姐一巴掌拍在那丫鬟的脑门儿上,“你当圣上是你,没有见过庸脂俗粉?若是她浓妆艳抹,圣上会为了她,罚了王婕妤?你傻是不是?”
丫鬟抿嘴不敢再多言。
这事儿处处透着古怪呢,小姐都想不明白,她一个丫鬟如何能想得明白?
“小姐,六小姐,不好了!”门外有丫鬟紧张唤道。
正在气头上的周六小姐,听闻这一声“不好了”,脸色更是不善。怒气冲冲叱道,“你才不好了!这不干不净的嘴,让掌刑妈妈好好给我掌嘴三十!”
“小姐,且听听她要说什么。再罚她不迟啊!”屋里的大丫鬟壮着胆子劝道。
周六小姐深吸了一口气,“进来吧。”
险些被掌嘴的丫鬟气喘吁吁的跪下,“是夫人叫婢子来的,说是老爷生了气,待会儿小姐去请安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千万别再触怒了老爷。”
见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周六小姐的态度客气了许多,“你起来说话,这话是什么意思?父亲生了谁的气?”
丫鬟偷偷抬眼,看了周六小姐一眼,虽未开口。可这意思明显极了。
周六小姐十分讶异,“我?父亲生我的气?我这几日老老实实呆在家中,没有和哥哥们去骑马疯跑吧?他气我什么?这周家的小姐可真是越来越不好当了呢!”
“六小姐……这,这乃是因为……府上如今出门,都采买不到东西了。”丫鬟没头没脑的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可是叫周六小姐更加摸不着头脑了,她几乎是被气笑的,“呵,如今什么事儿都能怪到我的头上了?府上采买不到东西,也是我的错?怎么不说天阴天晴都怪我呢?”
“不,不是……”丫鬟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慌忙底下头来,为难的低声说道,“老爷遣人去打听了原因,原来是凌烟阁阁主下令,叫所有商户皆不得出售东西给我们周家,否者就会受到商会的惩处排挤。那些商户们因担心日后不能好好做生意,便宁可得罪咱们一个周家,也不肯卖东西给咱们。”
第132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凌烟阁?”周六小姐微微皱起了眉头,“周家如何惹了他凌烟阁了?凌烟阁在京城举办宴席之时,周家还卖了面子给他,且去参加了他的宴席,如今他到先翻脸不认人了?这里可是北帝!不是南境!”
周六小姐身边的丫鬟一脸惊讶之中,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悄悄扯了扯周六小姐的衣角,跟她比口型。
可当下周六小姐正在气头上,哪里有耐心看她的口型,一把甩开自己身边丫鬟的手,“有什么话,你就大胆说出来。这是母亲身边的丫鬟,又不是旁人,且如今周家都被人欺负到这份儿上了,责任还全怪在我头上。我还有什么不敢说,不敢听的?”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
周六小姐身边的大丫鬟,清了清嗓子,有几分尴尬的说道:“那宁家的三小姐,如今不是凌烟阁阁主的恩人么?”
周夫人身边的丫鬟连连点头,垂首道:“凌烟阁也放出话来了,说,周六小姐若是不当面向宁姑娘赔礼道歉的话……”
“什么?”周六小姐打断丫鬟的话,“我不道歉怎样?他能把我怎样?我倒要看看,我堂堂周将军家嫡出的女儿,跟一个商户人家庶女,有什么可道歉的?”
两个丫鬟皆露出为难神色。
还是周夫人身边的丫鬟更机灵些。连忙行礼说道:“夫人知道小姐脾气,也了解小姐的性情,并没有要逼迫小姐的意思。夫人只是叮嘱小姐,等会儿给老爷请安的时候,一定要顺着老爷的脾气,莫在老爷气头上,触怒老爷。”
丫鬟说完,就躬身要告退。
周六小姐心下正不耐烦,挥手叫她离开。
“小姐……这下可怎么好?她竟然竟然还真的……”周六小姐的大丫鬟有些着急。
周六小姐哼了一声,“竟然真的让凌烟阁站出来给她撑腰?这有什么想不到的?当初做这事儿的时候,我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凌烟阁倒是真有些手段。那又怎么样?民不与官斗,凌烟阁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民,爹爹可是将军,是圣上恩宠的将军。不就是不卖东西给府上么?咱们自己有庄子,想要什么没有?她敢跟我耗,那就先看看谁先耗不下去!不自量力!”
周六小姐虽生了气,却并未真的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直到晚膳时候,去了正院给父亲母亲问安之时,才发现众人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儿了。
且屋里头的气氛,也太过凝滞沉重。
父亲威严的目光好似不是在家中,而是在战场上一般。那凌厉的眼神,竟压的她抬不起头来,脊背都微微拱起。
“好了,摆饭吧。有什么事儿,饭后再说。”周夫人开口舒缓气氛。
周将军却将桌子猛地一拍,“摆饭?你吃的下去?我是吃不下去!”
他这么一开口,火气立时充斥满厅堂。
厅堂里头坐着的晚辈慌忙起身。皆呼呼啦啦的跪了下来,“父亲(伯父)息怒!”众口同声。
周六小姐这会儿才有些紧张起来。她感觉的到,父亲的目光是一直落在她身上的。
“静姝,你起来。”周将军开口。
周六小姐却不敢站起,低着头道:“女儿跪听父亲教导。”
“教导?我还敢教导你么?你如今这般厉害,你爹尚不敢在京城随意欺压旁人,行事唯恐有疏漏,惹圣上不喜。你倒是飞扬跋扈,竟敢将人堵在食肆里肆意欺辱……好好好,真是好样的!”周将军说的咬牙切齐。
三个好字,叫周六小姐心里头咚咚直打鼓。
“凌烟阁这消息一出。旁人会如何议论我周家?京城多少间商户?一传十十传百,周家人日后还要不要出门了?我看咱们周家人日后都蒙着脸出门吧,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周将军猛拍一下桌子,红木的桌子几乎都被他的掌力给震裂了。
周六小姐更是趴跪着。大气不敢喘。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商户女,一个小小的妾么?怎么就弄成了这般样子了?
“不至于,老爷也说的太夸张了,不过是小女子之间的口角矛盾而已,过几天也就忘了。”周夫人劝解道,“那凌烟阁阁主也是小题大做,如何就至于此了呢?众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大家只会说那凌烟阁阁主分不清轻重。”
“是啊。父亲,小妹性子耿直,并没有坏心思,亲兄妹姊妹之间还会有矛盾呢,更何况与外人?”周六小姐的哥哥们也纷纷开口替她美言。
“就是,知道的也会说是那宁家的姑娘忽而从低贱商户中,飞上枝头变凤凰,高傲的不行。一点点小事就大张旗鼓,没有度量没有容人之量。如何会戳我们周家的脊梁骨?伯父太言重了!”周家子侄们都开口美言。
周将军长叹一声,胸中闷气似乎吐出了不少,他抬手指了指周夫人。“都是叫你惯成了这个样子!那凌烟阁刚来了京城,还不知道是什么目的,如今众人都还在观望,唯独你们,傻乎乎的撞上去,这是叫我们周家去做旁人的试金石啊?更何况……”更可况宁家那小姑娘似乎颇有些本事,入宫一趟就不知如何得了圣上的青眼,没几日又被招入宫中伴驾。这是自打圣上登基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圣上的态度还没摸清楚。就去招惹那小姑娘,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枪打出头鸟,周家本来就够树大招风,该低调做人的时候。还这么冒尖,真是自掘坟墓!
可当着这么多子侄晚辈的面,有些话不好说的太明白。他拿手指头指了指周夫人,又叹了口气,收回手来,“罢了,念你年纪小,又是初犯,这件事暂且不提了。你日后好好跟着你母亲学习打理庶务,好好学女红,在家中修身养性,莫要再出去惹是生非!”
周将军说教之后。点头叫摆饭。
周夫人的妯娌小声嘀咕道:“如今府上吃食粮食还能从自家庄子上送来,可是胭脂水粉,首饰布料皆采买不来……凌烟阁可是说了,咱们家六小姐不道歉。就不卖东西给咱们家。”
她虽是自己嘀咕,可厅堂里太过安静,离得不远的人都能听得她的话。
周夫人眼睛一瞪,眉头蹙起。
周六小姐也鼓着嘴。
周将军将手一拍,“那是指他说!虽说这事情,也许是静姝做得不对,但这般逼迫我周家,也显明了他凌烟阁气量小!让我周家人跟一个商户女道歉?做梦!”
周六小姐松了口气,在心中偷笑。父亲还是偏袒她的,关起们来,在自家人面前,自然是说她的不是。可叫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