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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为妃作歹-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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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才能一边做工一边始终不辍读书。如今二十年过去了,母亲早已由当日的富家太太变成了一个勤劳操持的农妇,父亲更是化为一坯黄土。然而父亲临终时那希望自己出人头地光耀门楣的话语,却在此刻再次在洛明涛的耳边回荡着,他拿着那张喜报,心中的喜悦已经逝去,余下的,只有更加坚定的信念:爹,孩儿还会好好的继续走下去,将来为我洛家光宗耀祖重振门庭。

这时候洛老太太也想起自家早已死去多年的老头子了,连忙擦干眼泪,对洛明涛欣喜道:“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给你爹的牌位上柱香,也让他知道这个消息,替你高兴高兴。”说完拉着儿子进了屋,在那牌位下放上蒲团,燃上一枝香,喃喃念了许久,无非是什么“相公,儿子出息了,考上秀才了……”之类的告慰英灵的话。

洛明涛恭恭敬敬也给父亲上了枝香,依照他的心思,是恨不得立刻就飞到谢家,告诉东风这个消息的。面对那样美丽温柔的一个富家千金,若说他洛明涛没有自卑,那纯粹是瞎扯,只是最难辜负美人恩,所以他一直都把这份自卑压在心底,只是一想起将来要去提亲,难免畏缩。如今自己中了秀才,而两个月后的乡试,甚至有可能中举人,他终于觉得自己可以挺起腰杆了。

“啊……”母亲的一声惊叫将洛明涛飞远的神智拉回来,惊愕抬头,却见老太太“嗖”的一下,人影一闪就消失在面前,这腿脚,要说是五十多的人了,估计还真没人相信。然后他就听到外间厨房里母亲的大呼声:“天啊,果然干锅了,这一高兴,竟然把炖的豆子忘了。咦?现在不过是卯时刚过,我……我怎么这么早做饭呢?早饭也才吃没多少时候儿啊?”

洛明涛莞尔一笑,知道娘亲之前是心乱如麻所以乱了方寸,于是走出来温言道:“有什么关系呢?娘再添些水,把肉好好炖一炖。我出去一趟。”

洛老太太答应着,一边挥手道:“快走快走,也该让人谢家的女孩儿知道这个消息了。”说完骄傲挺起身来,看着儿子的背影自豪道:“也让她知道,她的眼光不错,我儿子终究不是池中之物。”

洛明涛面上发红,只好假装没听见疾步走出大门。他娘亲太聪明,自己原本是想瞒着这件事的,无奈没到一年就被娘窥出了门径,一番追问之下,老实孝顺的洛明涛把所有事都向娘亲大人坦白了。好在洛老太太是经历过太多世事的人,并不迂腐,对儿子能够有心上人只有欣慰,倒并没有训斥反对他。其实老太太也是存着私心的,她想自己家一穷二白,连个赚钱的门路都没有,若是儿子不能考上秀才,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说上媳妇,就算说着了,也不过是十里八村的村姑罢了。如今有一个知书达理的富家姑娘主动示爱,有什么不好的?反正儿子的人品当娘的最清楚,小儿女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就好。这要是谢西风知道老太太这种想法,定然要肃然起敬了,没想到竟能在古代遇到如此开明狡猾的前辈,绝对是榜样啊。

废话少说,且说洛明涛出了家门,一路上遇见不少旧日同窗,这些人一改往日的冷嘲暗讽,纷纷热情的和洛明涛打招呼。也是,不管你心里怎么嫉恨怎么不服,人家是院试案首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两个月后的乡试考上举人应该也是意料中的事,所谓人靠身份,这再也不是往日可以任他们侮辱嘲讽的穷酸小子了。现在这些家伙们心中只是惶恐,不知道洛明涛是不是平日看上去不声不响很老实,其实心里却特别小心眼爱记仇,把自己等人对他的嘲笑都暗暗记在心里。

洛明涛哪里有心思和他们扯皮,婉拒了众人的饭局,一直来到那粮铺里,看到大掌柜赵明臣就靠在柜台后打盹儿,他笑着走上去,将袖子里已经预备好的信封双手捧上,轻声道:“旧日在贵号借过一笔银子,如今这里是一张二十两的银票,还望大掌柜的转给贵号二姑娘,叫她千万记得替小生销了账。”

赵明臣一惊坐起身子,接过那个信封,他心里疑惑,但为人老成厚重,不然也得不到谢西风的信任了。因此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笑道:“好好好,小老儿一定替您转交给二姑娘。年轻人你就放心吧。”

洛明涛点点头,又施了一礼,便告辞而去。这里大掌柜的一边疑惑自语着:“还银票为什么要套在信封里啊?”一边反复翻看那个信封,却见边缘处封着火漆,便举起来对着外面看了看,然后便笑着喃喃道:“这是二十两的银票?别开玩笑了,小老儿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看见过这么巨大的银票,便是一万辆面额的,也没这么大啊。”

不过赵明臣人老成精,他可不敢耽误二姑娘的事儿,因此等到西风过来时,便把信封给了她。谢西风一看上面笔迹,就知道是洛明涛的,唇边绽开一丝几不可查的微笑,她对赵明臣道:“现在各地都开始收山收粮了,我已经吩咐了张管家派些得力的人去我们家的地里收租子,你也派几个人跟着他们,主持那些进购米粮的事宜。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忙了一年,也不容易,你给个公道价钱,别亏了他们,日后还要做长远的买卖呢。”

赵明臣点头答应下来,谢西风四处看了看,又翻了翻账本,便离去了。上了马车便吩咐车夫道:“江大哥,今天不去别的铺子,回府。”

那车夫虽然不解自家姑娘的意思,但谢西风的事情自然轮不到他一个车夫去动问插嘴,于是一言不发的赶着马车转回头,走了两条街后便向车里道:“姑娘,前边儿街上丐帮的人正在举行乞食大会,许多人在那里看热闹,咱们绕两条街走吧。”

谢西风差点儿从车上摔下来,喃喃道:“丐帮?不是吧?我……我难道不是穿越到架空的社会,而是穿越进了金庸老先生的小说里吗?怎么这里竟然会有丐帮的说法?将来不会再出现几个洪七公那样的高手吧?”她这只不过是随口说笑,却怎么也想不到,日后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接触到武林高手,当然,比起小说上洪七公那个级别的还是差远了,最起码这个时代里就没有人会降龙十八掌。

原本依照谢西风的心思,是想去看看那个热闹的,不过现在她心里只系着一件事,就是要把洛明涛这封信交给姐姐。其实今天一早,她便派了人去看榜,也知道了洛明涛取得榜首,心里高兴之余,却也有些小小担心,暗道这家伙该不会是个陈世美吧?如今看到自己有望鲤鱼跃龙门,就不把我姐姐放到心上了。但是随后收到的这封信却是打消了她的疑虑,让谢西风对洛明涛这个准姐夫越来越满意。

谢家大姑娘此时正在屋里拜佛。弄得她老娘十分纳闷,暗道这孩子平日也没见怎么用心拜菩萨,因何近几日这般虔诚呢?整个儿把我的佛堂倒给占了。正坐在外间疑惑,便听见环佩声响,接着二女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却是欢快道:“姐姐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话音未落,便见谢东风如一朵被疾风吹了的白云般,转眼间冲出了佛堂。谢夫人就觉着眼前一花,人已经没了影儿,不由得咬牙骂道:“呸,就这么点定力,还想着参禅拜佛呢。趁早儿给我挪了地方,别打扰你娘我清修。嗯,不过二闺女今儿怎么提前回来了呢?她一年到头在外面辛苦,倒得添几道她爱吃的菜,唔,前几日那个冰糖肘子她挺爱吃的,还有东坡蹄髈……啊,呸呸呸,我这想什么呢?这可是在佛堂里,菩萨莫怪菩萨莫怪啊……

而在谢夫人如此纠结于自己冲撞了神明的时候,她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女儿已经躲在闺房里乐不可支了。

谢西风没想到洛明涛信封里夹着的竟然是那份喜报,便拿着那张喜报在谢东风面前晃着道:“姐姐,我姐夫这是让你放心呢。啧啧,第一名的秀才啊,说出去也挺风光呢。不过看来我这姐夫平日里还真是有些自卑,大概这一回,他觉着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面对爹娘了,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上门提亲呢?”

谢东风红着脸,眼眶含泪,点头道:“是啊,我知道他为了我,吃了许多苦。像他那样的男人,怎么受得了妻子是个富家女儿,又怎能忍受妻家可能给的白眼?但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从来都没有。”她说到此处,不由得泪下如雨,抓着妹妹的手猛然就跪了下去,哽咽道:“西风,姐姐和明涛能有今日,全都仗了你从中周旋帮忙,你……受姐姐这一拜。”说完便要磕下头去。

谢西风都吓傻了,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她拉起来,一边急道:“既是谢我,请我吃些好的也就是了,做什么要给我磕头,姐姐你是要折死妹妹吗?更何况,我也没帮你们什么,姐夫能有今天,全靠的是他自己刻苦聪慧,不然我就花一千金子,也不能帮他买出一个功名来啊。”

谢东风点点头,心中又是骄傲又是感慨,真正是百感交集。又听谢西风道:“只是你们的婚事不是现在就能成的,我想着他既然能夺得院试案首,那么乡试中举已经是差不多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姐夫他必然要去参加的,甚至明年的秋闱他也要参加。论理我们应该给他时间专心攻学,只是姐姐,你……真的放心吗?姐夫模样长得不差,人品稳重严谨,若真是来年可以高中,不知道会被多少人视为乘龙快婿的人选,他只要稍稍贪婪一些,你和他终究没有任何的婚约啊,那个后果,你能承受吗?”

谢东风丝毫犹豫都没有,点头道:“我等他,我信明涛不是那种人。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妹妹,我相信他。”

谢西风耸耸肩道:“好吧,你这么说,那我也无话了,我们便静等他功成名就的好消息吧。”

两个月后,消息传来了,洛明涛真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个之前默默无闻的学子,即便是成为院试魁首也并没有多少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穷小子,竟然在四方才子云集的乡试中再度夺魁。

“消息传来满江乡,乌桕红经十度霜……”

谢西风好像一只鸟儿般在谢东风面前来回走着,翻来覆去念得就是这两句诗。谢东风让她打趣的满脸通红,只好无奈岔开话题道:“后面呢?后面是什么?这两句诗做的好,不可能没有后面的吧?”

谢西风吐了吐舌头,心想我当然不能说后面的了。拜托,这是吴梅村大才子给陈圆圆写的啊,下两句是“教曲技师怜尚在,浣纱女伴忆同行。”你家吴明涛是唱曲儿的吗?他浣过纱吗?我把人家大才子的诗偷来已是不该,要是再把你男人比成□,你还不得和我玩儿命啊?不行,绝对不行。

幸好谢东风也没有再追问,她只是羞不可抑,不肯让妹妹再打趣自己罢了。因也慢慢站起身,走到窗前出神看着外面的冬色,喃喃道:“我真想他啊,想立刻就看见他,可是……他现在远在百里之外……”原来乡试并非是在清远城中举行,而是在三百里外的大城黄岩进行。

“想看姐夫啊?那你求我啊?”谢西风却坐了下来,扬着脚,把身上穿的翡翠色百蝶穿花棉衣踢的高高扬起。

“求你……就有用吗?”谢东风咬着嘴唇,明知自己不该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然而心中的渴望太过强烈,让她忍不住就想激将妹妹一把。

却不料谢西风看穿了她的心思,呵呵笑道:“激我啊?我可事先说明,激将法对我没用哦。”下一刻,看到谢东风转身生气,她才微微笑道:“激将法对我当然没用了,不过呢,我最近本来就是要出去外地一趟的,到年底了,外面的那些产业也要查看一下,发放红利收上账目什么的,还要置办些年货,姐姐每日闷在家里,这一次不如和我一起出去散散心啊。”

“真的吗?”谢东风没想到妹妹真有办法,不由得惊喜转过身来,却见谢西风耸肩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不信就算了,若是信我,我现在就去和爹娘说。”言罢又趴在东风肩头,悄悄儿道:“放心,此行必让你最先见到我那不知道能不能留得住的姐夫。”

“你再敢说丧气话,我打你。”谢东风佯装生气,却见妹妹身形一闪,哈哈笑着出了房门。她这才收了笑容,轻声自语道:“妹妹,你对姐姐的好,姐姐都明白,你是怕明涛将来真的变心,姐姐受不了,所以才时时提点我。但是……你不明白的,我信他,就如信我自己一般。”她说到这里,便双手握到胸前,喃喃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牵过我的手,这一辈子,我们势必会一起走下去的。”

马车在官路上艰难行进着,北风呼啸飞雪漫天,极目远眺,周围的山石树木全部是一片茫茫的白。

谢西风穿着桃粉色绣着缠枝莲的交领短袄,下面是鹅黄色绣着不断头万字吉祥花样的锦缎棉裙,身上裹着一件灰色的大狐裘,戴着狐狸皮毛的抹额,手中脚下各是一个暖炉。

谢东风坐在妹妹对面,也是一样的打扮,只是狐皮披风是白色的,越发衬得她如玉兰明月一般光彩照人。姐妹俩静静坐在车厢中,一路只有马车轧着积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响着。

“唉,这么冷的天气,又接连下了几场雪,穷人们的日子越发难熬了。”谢西风掀开马车帘子向外望了望,一阵冷风吹进来,让她打了个冷战,连忙又把帘子合上。

谢东风看着越来越美艳的妹妹,笑道:“你倒是悲天悯人,若是让和你在商场上周旋着们的巨贾听见了,怕不是下巴都要惊掉了呢?处事果决作风狠辣的谢家二姑娘,竟会是这般的菩萨心肠,说出去怕都没有什么人会相信的。”

谢西风细细的柳眉一挑,冷笑道:“商场亦如官场,胜者王侯败者贼,他们在我这里败了,却不知已经赢过多少人?有什么好怨的呢?”

谢东风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爹娘仁厚,向来讲究的是为人做事与人留一线。你先前将那商家摆了一道,他们也没上门道歉,这也罢了,毕竟那是书香世族,也许人家不用那地也能过活。但我近来常听府里人议论说,你把鸳鸯城的胡老爷家所有铺子都用极低的价格买了下来,让人家全家都去街上要饭了。这就有点儿过了,你是未出阁的姑娘家,这样让人传着狠毒名声,将来谁还敢要你?”

谢西风嘴角一挑,讽刺笑道:“我稀罕他们吗?说起那胡家,姐姐你还可怜他们,你知不知道鸳鸯城中被他逼死的人有多少?”她伸出五指晃了一晃:“据我所知,被他活活逼死的就有五家人,是五家不是五个,他府里被他侮辱后又被他妻子活活打死的丫鬟也有十几个。鸳鸯城的人都说他们家是阎王殿,进去了就出不来。他儿子玩娈童,看中了一个戏子,人家不从,就把人公然劫掠到家里,自己逞了□不说,还把那人给家丁恶奴们发泄,不到两天那戏子就断了气。你说,这么罪恶累累罄竹难书的一家人,我逼得他们要饭有什么不对呢?实话说,我是还没本事,没办法逼得他们上吊自杀,不然我绝不会手软,哼,这种人不死,天理何在?别人都说我狠毒,可鸳鸯城中的百姓,不知道有多感激我,很多人都争着要为我立长生牌位呢。”

谢东风瞪大了眼睛,喃喃道:“竟然如此丧尽天良?难怪你做下了这件事,爹娘却没怎么怪你,我还以为你这下糟了呢。”

谢西风淡淡笑道:“自然是知道的,不然我大概要被罚跪个三天三夜了,爹娘的菩萨心肠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起来,我这个性儿……”不等说完,忽听外面一阵闹嚷嚷的声音,接着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在外面道:“二姑娘,前面有一群人,看上去倒像是要饭的。”

谢西风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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