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女匪-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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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问,朝露双颊上立刻飞起了红晕,便是眼睛都亮了几分。她小心地从妆镜内瞄了辰年一眼,没敢回答。瞧她这般模样,辰年只轻轻地翘了翘嘴角,却是也没说什么。
直到夜深时分,外面的喧闹声才渐渐小了下去。又过一会儿,有脚步声从外而来,便听得廊下侍女恭声唤道:“王爷。”
听闻此声,辰年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片刻后封君扬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帘内。他面容依旧平静从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转去了净房盥洗。待再回来时,身上的喜袍也已换下。
封君扬走至桌前坐下,挥手斥退屋内的侍女,抬眼看向辰年,沉声问道:“可吃过东西了?”
辰年未答,从床边起身缓步走上前去,手执酒壶给他与自己斟满了酒,她这举动叫封君扬稍觉诧异。辰年却是笑笑向他举起杯来,轻声问道:“王爷,永宁二年谢辰年曾在青州舍命救您,您欠她一条命您可还认?”
封君扬沉默看她,过得一会儿才点头道:“认。”
辰年又道:“那请王爷将叶小七从贺家手中救出,还了她这条命可好?”
封君扬唇瓣不由抿紧,几息之后应道:“好。”
辰年仰头将酒一口饮尽,把那酒杯倒转过来给封君扬看。封君扬不语,也把自己面前的那杯酒饮尽。辰年又将两人酒杯倒满,举杯道:“新武二年,谢辰年曾为王爷苦守宜平一十九天,您欠她一座城您认不认?”
那仗剑而立,杀得血人一般的辰年仿佛还在眼前。封君扬不觉闭了闭眼,道:“我认。”
辰年笑笑道:“那请您有朝一日攻破泰兴,还她一座城。”
“好。”封君扬应道,端起那酒杯,饮尽了那酒。
辰年不急不忙地喝了杯中酒,再次给两人满上了酒。封君扬望着酒杯,苦笑涩声问道:“我还欠你什么?”
“王爷错了,不是欠妾身,是欠谢辰年。妾身可不是谢辰年。”辰年浅浅一笑,纤细白嫩的指尖缓缓地转动着那酒杯。那不是谢辰年的手,谢辰年的手虽也白皙,却因着练武而生了薄茧,绝不会这般柔若无骨。
这双手是被白先生用药水浸泡过的,生生地褪去一层又一层的皮,方有了现在的柔嫩腻滑,就像是眼前的这个女子被剪去双翼,一次次削骨剥皮,终由谢辰年变成了贺氏嫡女。
她唇角上噙着柔媚的笑,封君扬明知她是有意折磨自己,心口还是疼得喘不过气来。他默默坐了片刻,问她:“好,我还欠谢辰年什么,说出来我一并还了她。”
不想辰年无辜地瞪大了一双妙目,道:“不欠了啊。妾身这杯酒是要敬王爷,你我夫妻结发,还请王爷日后多多怜惜妾身,生死莫弃。”
她说完,向着封君扬妩媚一笑,一口饮了那酒。
封君扬却是再坐不住,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往外走去。廊下还立着值夜的侍女,瞧见房门兀地从内打开,惊得不禁低呼了一声,待反应过来忙上前询问,道:“王爷有什么吩咐?”
封君扬脸色铁青,理也不理只疾步往外走,人刚走到院门处,就被顺平给拦下了,急声问道:“王爷好好的,这是又怎么了?”
封君扬冷声道:“让开。”
顺平料定是辰年气着了封君扬,可他在那合欢酒中做了手脚,此刻怎敢把人放走,忙苦声央求道:“不管怎样,今晚上都是洞房花烛夜,没得新郎新娘分房睡的道理。王爷您忍一忍,好歹给她一个脸,您想想,便是受她的气,还能受几日?过不几日,等真把她放走了,日后便是想见都见不着了。”
这话落到封君扬心上,顿叫他觉得酸涩难忍。他僵着身子在院门处站了一会儿,脸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顺平察言观色,忙又小心地说道:“您莫和她置气,回去把话都说给她听,全当是为了她。她误解您不说,您这里委屈,她那里心里也定不好受的。”
这会儿的功夫,封君扬心绪渐平,想起自己刚才竟是没了理智,也不觉嘲弄一笑,转身回了新房。辰年已独自一人在床内睡下,封君扬瞧见也不生气,过去在外侧平躺下了,静了一会儿,忽地轻声说道:“辰年,你刚才少说了一个,我还欠你自由,这回我一并还了你。”
辰年似是已经睡着,并无回应。
封君扬望着帐顶,继续说道:“是我害你落入贺家,我再从贺家把你接出来放你离开。我已派人去云西寻朝阳子与你师父,待他们回来你就可以走了。”
辰年终于翻过身来,侧身对着封君扬轻笑着问道:“王爷,这是说的什么话?妾身可听不懂。”
封君扬转头看她,一字一句地答道:“谢辰年,我放你自由。”
第四十九章坐怀不乱
红帐内光线昏暗朦胧,辰年一双眸子却灿若星辰,她瞧得封君扬一会儿,却伸出手指去轻刮他的脸,低声嗔“道:“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从洠愎咭膊恍摺!
那指尖的力道轻微,却像是落到了他的心上,**难耐,封君扬不觉怔了怔,抓住她那不安分的手指,问她道:“辰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辰年向他笑了一笑,“真生气了?”
封君扬抿唇不答,眉宇间反而起了薄怒,辰年撑起身來默默打量他,又抽出手來去抚他眉间,轻声叹道:“看看,我不过是说两句气话,你怎就洠隂'了?”
她这般温柔似水,封君扬的心中却是不禁更怒,冷着脸拂开了她的手,辰年愣了一愣,轻轻地咬了咬唇瓣,垂眸说道:“今日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阿策,你欢不欢喜?”
她一声“阿策”唤得缠绵悱恻,封君扬盯着她,猛地将她扯过來压到了身下,低下头去含住了她的唇,感到她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封君扬心头的怒火这才小了些,微微抬起头來看辰年,等着她发火,等着她恼怒之下将自己推开。
辰年身体却是慢慢柔软下來,眸光润得似是能滴出水來,流转间俱都是惑人的媚色,他一直知道她很美,可却从未见过她如现在这般魅惑诱人过,她望着他,气息渐渐急促,竟抬起头來去凑他的唇。
封君扬稍稍一侧头,那炙热柔软的唇瓣便就落在了他的颈上。
辰年手臂缠上來,舌尖轻添他的喉结,用暗哑微涩的声音问他:“阿策,你想不想我,我好想你。”
封君扬身体僵住,无法答她,**腾地一下子烧起,从丹田直窜头顶,他明知她是在逢场作戏,是故意作出这媚态來勾引自己,心中更因她能这般对他而恼怒,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想顺手推舟地要了她,掌控她,要她在他怀中轻颤,哭泣,求饶……
封君扬忽然觉得挫败,又有莫名的悲凉,他用最后一分理智撑起身來,咬牙拨开她的手臂,将她软绵火热的身躯推离,下床匆匆离去。
顺平万万想不到封君扬能再次从屋里出來,差点洠Ъ笨蘖耍纷欧饩镆恢钡搅耸榉浚箾'进门,就被封君扬给骂了出來。
“滚。”封君扬喝道。
顺平做贼心虚,哪里敢真滚,提着心在廊外等着,果然等不了一会儿,封君扬就又在屋内叫道:“顺平,滚进來。”
封君扬赤着脚坐在榻边,面色微红,气息粗重,他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分明离了辰年,可那**非但洠в薪迪聛戆氲悖炊盏酶耍徽夤尚盎鹕盏帽┰辏帜兆约憾猿侥耆跃涣税猓张戮蛊鹆俗员┳云哪钔罚渖愿浪称降溃骸叭ィ腋雠藖怼!
顺平却是听得傻住,呆呆问道:“啊?”
封君扬手边的茶杯已是向他砸了过來,怒声骂道:“耳朵聋了,叫你去给爷找个女人來泄火。”
顺平这才反应过來,垮着脸忙往外跑,胡乱抓了个侍女來送进书房,可才不过眨眼工夫,那侍女便就哭泣着从屋里奔了出來,颤声道:“王爷叫奴婢滚。”
顺平一脸无奈地向她挥手,示意她快走,自己却是欲哭无泪,恨不得也能跟着她一起滚了,他壮了壮胆子,这才摸进了屋内,就见封君扬躺倒在榻上,以手遮着眼,动也不动一下,顺平一时吓坏,忙上前唤他道:“王爷,王爷。”
封君扬却是忽地苦笑起來,问顺平道:“你说我是不是疯了,都走到现在这一步了,我却洠Уㄗ尤ヅ霰鸬呐耍慌抡庖徊皆僮叱鋈ィ驼娴脑僖埠退夭蝗チ恕!
顺平吓得胆战心惊,二话不说忙给封君扬跪下了,连连磕头道:“王爷,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的在那合欢酒里下了催情药,小的也是好心,想着……”
他话洠芩低辏憔捅环饩镆唤捧叩乖诹说厣希称饺从指辖襞榔鹕韥砉蚝茫绦耐匪档溃骸巴跻缺鹈ψ糯蚵钚〉模故窍热タ纯葱还媚镌趺囱恕!
他喝了那酒尚且这样,辰年洠У媚诹Γ丝膛率歉灏荆饩锱缓实溃骸敖庖┠兀俊
顺平所下的药物不过是富贵人家催情助兴用的,并非是那些霸道的情毒,哪里有什么解药,听封君扬向他要解药,顺平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洠В瑳'解药,只能熬过去,王爷,小的是一片好心,小的真是一片好心啊!”
封君扬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才强自忍耐着洠в性偬Ы沤称锦叻桑鹕砗掖┥弦屡郏ち搜プ樱憔屯路慷ァ
朝露刚给辰年倒來凉茶,正扶着她喝,瞧见封君扬竟又去而复返,不觉也是傻了傻,待反应过來,忙就带着哭腔向着封君扬叫道:“王爷快过來瞧瞧,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辰年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紊乱,便是那捧着茶杯的手都有些止不住的发抖,封君扬步子不由顿了顿,方才走上前去,冷声吩咐道:“出去。”
朝露看看辰年,瞧她并未反对,这才赶紧从床边站起身來,退向外面,洠Я顺兜姆龀郑侥旮咀蛔∩恚檬直廴砣跷蘖Φ爻抛糯玻а劭捶饩铮故沁肿煨α艘恍Γ粕仕溃骸八碌靡俊
封君扬抿唇不答,重又给辰年倒了杯茶來,坐在床边扶住了她,淡淡说道:“喝了,熬一会儿那药劲就过去了。”
不想辰年却抬手将他手中的茶杯打翻,手臂勾上他的脖颈,凑过來亲吻他的耳根,在他耳边吃吃笑道:“还熬什么啊,你不就在这里吗,阿策,你抱抱我啊,阿策,我热,我好难受……”
她的声音yinmi低沉,偏又柔媚入骨,急促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廓上,烫得惊人,封君扬稍稍退却的**再次腾起,他下颌绷得极紧,用过人的自制力迫着自己将辰年推开,双手将她的手臂钳在身侧,叫她无法动弹。
封君扬闭了闭眼,狠心说道:“谢辰年,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下去了,我娶的不是你,是贺家嫡女,过几天,芸生就该到了,到时,我给你自由,你我两人,再无干系。”
第五十章情真意假
辰年身体略僵了僵,停下挣扎,她垂了眼帘,死死地扣着齿关,竭力压抑那急促紊乱的呼吸,因着用力过大,身体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一面与自身情/欲对抗,一面思量眼下境况,暗道难怪她面上的妆会被画得那般浓厚,原來故意要遮住自己的面容,为的就是日后好换成芸生。
好一个放她自由,只是不知这只是封君扬一人的打算,还是与封太后等人商议后的决定,辰年暗自冷笑,齿间又加了几分力气,身子抖得更加厉害。
见她这般模样,封君扬只觉心疼,几乎想收回手臂揽她入怀,告诉她他刚才说的都是假话,他想娶的从來只有她一个,只是气她,气她总想着抛下他一走了之,气她能为了陆骁而不顾他的性命。
他犹在矛盾,辰年已是抬眼看他,咬牙说道:“封君扬,你放开我,省得有个什么牵扯,日后说不清楚,等我忍过了这一阵,再与你说话。”
封君扬望她片刻,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道:“好,我等你。”
辰年团膝将自己抱紧,侧身躺倒下去,又喘息着说道:“你离我远一点。”
封君扬身上药劲也未能全过去,对着这样的辰年,还真怕自己一时失控,闻言便就下床往桌边去,背对着辰年坐下,静心凝神,运功调息,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辰年身上的燥热才渐渐消退,她又静静地躺了片刻,将各种盘算俱都从心间过了一遍,这才从床上坐起身來,理好身上的衣袍,出声问道:“封君扬,你说要放我自由。”
封君扬在桌边回身看她,淡淡答道:“是。”
“怎样一个放法。”辰年冷声问,
封君扬道:“待朝阳子与静宇轩从云西回來,你跟着他们两个离开。”
辰年又问他道:“你放我离开,然后以芸生替我?”
“是。”封君扬回答,“反正嫁我的是贺家嫡女,天下人都知道贺臻只一个嫡女,正是芸生,贺臻就是知道了,也无法说芸生不是。”
辰年听得缓缓点头,“不错,贺臻本就是移花接木,你再给他换回去,他也不好声张,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她弯弯唇角笑了笑,问封君扬道:“你觉得这样就是放了我自由,与我两不相欠了,是么,你可有想过,你肯放我自由,他们呢,贺臻可肯放我自由,贺泽可肯,还有你那姑母封夫人,她可肯容我存活在世,成为芸生永远甩不掉的威胁?”
封君扬双唇紧抿,默而不答,
辰年盯着他,继续说道:“便是我不顾叶小七的生死,随着师父他们离开,可下场呢,会有源源不尽的人寻來,或想杀我,或想捉我,师父与道长为了护我,只能不停地与他们拼杀,用一己之力对抗各方势力,日复一日,永无止尽,他们欠我什么,需得为我如此付出,而我又曾为他们做过什么,却要给他们带去这无尽的麻烦与威胁。”
“封君扬,你能给我何样的自由,叫我随着师父他们四处躲避,疲于奔命,还是想迫我北逃,向拓跋垚寻求庇护,是你将我置于风口浪尖之上,现在却又假惺惺地來说给我自由,就是这样的自由吗,这到底是你的一时意气说出來的糊涂话,还是想以退为进,好叫我自己回头。”
她每一句话都问得这般犀利,似是直问到了封君扬的心上,叫他自己都答不上來,过了好一会儿,封君扬才淡淡地苦笑,无奈问道:“辰年,你想怎样?”
见他这般反应,辰年心中微微一松,只面上冷淡依旧,扬眉问封君扬道:“你问我想怎样?”
她将他的心思看得太透,竟比他自己还要清楚几分,封君扬不得不承认他心中还残存着一丝念想,也是因着有这念想,他虽狠下了心要往前走,却又舍不得真的断了全部的后路,他无奈苦笑,“是啊,你想怎样?”
辰年眼圈隐隐泛红,倔强地别过视线,过了一会儿才又回过头來,问他道:“到了现在,你才想起要问我吗?你做事之前,可曾想过要问我一声?”
封君扬本就对她愧疚,听了这话不由更是难受,全然忘了自己之前对她的恼恨,低声说道:“辰年,是我错了。”
他既已认错,辰年也不想得理不饶人,心思转了转,只哑声问他道:“你现在可还想着放我自由,与我一刀两断,毫无干系?”
封君扬怔了片刻,不觉自嘲地笑笑,道:“辰年,你明知道答案,何需再來问我?”
辰年却倔强说道:“我想听你说。”
封君扬看着她,无奈道:“好,我说给你听,我那不过是气话,就是眼下放了你,日后也定会后悔,定会再想法设法地把你哄回來,哄不回來就抢回來,我……”
“封君扬!”辰年并不肯叫他把话说完,她起身走过去,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低下头來凑近他,道:“封君扬,你在青州时应了要娶我,却哄我洠糠莸馗拍悖馐悄愕谝淮纹遥伊履阌锌嘀裕挥肽慵平希辉谝似剑闾鹧悦塾锏厮抵蝗⑿怀侥辏彻砣ゾ桶阉舾撕丶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