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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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前后各有十几个健壮的侍卫,杀气腾腾地瞪了过来。
卢潜何曾受过这样的辱骂和冤枉气,面色一变,就要回骂。
卢泓的心思要敏锐多了。
京城是天子脚下,贵人如云。敢这般嚣张的,绝不是普通人。先不管是哪一方有理,在没摸清对方的身份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
“二弟,不得胡闹!”卢泓低声提醒:“看看那辆马车上的标记,不知是什么人。先别张口。”
卢潜满肚子的怒火只得暂时忍下了,和卢泓一起定睛看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两个初到京城,一时也认不出是哪一个府上的马车。
倒是车夫还有些见识。仔细一看,顿时吓的魂不附体,哆嗦着来禀报:“少、少爷,大事不妙,那是公主府的马车。”
公主府?
昌平公主?!
卢潜眼睛一亮,心里的怒气在瞬间化为乌有。
卢泓前世和昌平公主牵扯不清,今生提前来了京城,竟然还是没能逃过。
这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孽缘!
太好了!
“少爷。还是现在就去请罪吧!”车夫苦着脸低语:“不管马车里坐的是谁,只要冲撞了公主府的马车就是麻烦一桩。”
区区卢家,实在招惹不起昌平公主府啊!
卢泓自小在冀州长大,也是走到哪里都有人追捧的贵公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听了车夫的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一旁的卢潜出人意料地张了口:“大哥,我们一起去给公主府的人道歉。”
卢泓意外地看了卢潜一眼。
公主府的车夫还在嚣张跋扈地辱骂不休,周围的百姓不但不敢看热闹,甚至下意识地躲的远远的。也足可见公主府的威风。
此时不宜多说。卢泓迅速点了点头,领着卢潜走了过去。
原本正张口谩骂的车夫,得意地冷笑一声,斜睨着卢泓兄弟两人。原本高坐在马背上的护卫中的一个,迅速下马到了马车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马车里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胆敢惊扰公主殿下,真是胆大包天!就是道歉赔礼,也绝不轻饶!”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透着仗势欺人的嚣张傲慢。
然后,马车里又传出一声女子的轻笑。
……
卢泓压下心头的恼意。走近马车边,拱手作揖:“刚才卢家马车不慎,差点和贵府马车相撞。万幸及时勒紧缰绳,没有撞上,也未造成伤亡。小生在这里道歉,还望不要介怀。”
声音文雅平和,清亮动听。
就连男子听了,也觉得这声音实在悦耳,更不用说以养男宠为乐事放浪成性的昌平公主了。
原本倚在厚软的靠枕上,享受着俊俏男侍伺候的昌平公主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眼中闪过兴味的光芒。
一旁的男侍心中暗道不妙,忙说道:“公主殿下今日出来游玩,可千万别被这种冒失之辈扫了兴致,奴才这就下马车打发了他……”
昌平公主目光一扫。男侍顿时噤声不语。
昌平公主这才漫不经心地撩起了车帘往外看。
这一看,顿时心神**。
身着宝蓝锦袍的少年站在不远处,面容俊美,风度翩然,全身上下散发出读书人特有的斯文儒雅。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卢泓正等着马车里的人发话,冷不丁车帘一掀。露出一张美丽妩媚极有风情的女子脸庞,心中也是一惊。
这个女子,莫非就是昌平公主?
卢泓心里暗暗思忖着,面上愈发恭敬,再次作揖道歉:“刚才的事,着实是个意外。”
“请公主殿下不要见怪。”卢潜按捺住心里的得意高兴,迅速接过了话茬。
昌平公主漫不经心地瞄了卢泓身后的卢潜一眼,见他年龄尚小相貌也不甚出众,自是没什么兴致:“你们两个姓甚名谁?如何知道本宫的身份?”
没等卢泓张口,卢潜已经抢着答道:“我姓卢名潜,这是我的兄长,单名一个泓字。我们兄弟两个是冀州人,如今住在二叔卢平的家里。公主殿下美丽过人,尊贵天成,一见便知。”
最后的话,显然取悦了昌平公主。
昌平公主扬起唇角,笑的颇为愉悦:“你小小年纪,倒是颇会哄人高兴。罢了,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就这么算了。你们兄弟两个也不必口口声声道歉了。”
目光飘啊飘,又飘到了卢泓的身上。
真是越看越觉得顺眼,越看越是喜欢。
她一直喜欢肤白俊美的少年郎。身边的內侍也是一个赛一个的俊俏温柔,此时在她身边的就是近来最得她宠爱的一个,唇红齿白十分漂亮。可是,和眼前的翩翩佳公子一比,立刻就显得黯然无光了。
昌平公主的目光太过热切了。
卢泓虽然没多想,也觉得颇为不自在,拱手道:“多谢公主殿下宽宏大度。改日我们兄弟一定携礼登门赔礼。”
昌平公主妙目流盼,嫣然一笑:“也罢,你们兄弟既是一片诚心,本宫也不便拒人千里。过两日本宫有空,你们就两天后到府里来吧!”
卢泓应了一声,这才和卢潜回转。
昌平公主的目光一直尾随着卢泓的身影,直至他上了马车,才放了车帘。
☆、第二百二十章 喜讯
隔日,又是凌霄去太子府施针的日子。
凌五爷不怎么情愿地问了句:“阿姝,你今日也去太子府吗?”
凌五爷打从心底里不乐意凌静姝和卫衍有太多接触。男未婚女未嫁,瓜田李下应该避嫌。就算是要治病,也无需独处吧!更何况还是在太子府里,就在皇太孙的眼皮底下……
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着日益强硬的女儿愈发没了底气,凌霄也是全心地护着凌静姝。他的意见倒变得无足轻重了。
一想到这些,凌五爷便觉得满心的憋闷。
凌静姝的回应却出人意料:“今日我就不去了。”
顿了顿又道:“卫太医上次给我看诊后叮嘱过,我的病症得慢慢调理,急也急不来。以后每隔半个月去一次回春堂就行了。阿霄以后去太子府施针,由父亲陪同前往,我也不必抛头露面来回奔波了。”
凌五爷立刻长长松了口气,舒展眉头笑道:“也罢,卫太医既是这么说了,你就安心在闺阁里待着吧!”
像是怕凌静姝反悔似的,急匆匆地领着凌霄走了。
凌静姝静静地看着凌五爷和凌霄远去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刚才那番话,是她和卫衍早就约定好的说辞。
太子府人多口杂,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皇太孙,也瞒不过宫中的徐皇后。为了谨慎起见,两人以后还是别在太子府会面为好。
回春堂是卫衍一手建立起来的,里面的管事伙计都对他忠心耿耿。两人在那儿碰面要安全多了。
想到卫衍,凌静姝不其然地又想起了昨日皇太孙说过的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压在心底的疑问又涌上了心头。
卫衍和皇太孙说了什么?他想要做什么?
不知怎么地,她心里总有些沉甸甸的不妙预感……恨不得立刻见到卫衍。问个清楚明白。可惜还得按捺性子等上几日才到十五。
……
接下来的几日,凌静姝便在心思浮动不安中度过。
太子府和英国公府定亲的喜讯很快传到了凌家人耳中。
孙氏早有预料,听闻此事也不惊讶,只在私下里和凌大爷嘀咕了几句:“以蒋家的家世,和太子府联姻倒也般配。燕王年底大婚,看来太孙殿下的大婚也快了。”
凌大爷嗯了一声:“今日我在工部官署里,听消息灵通的同僚说。太孙殿下的婚期就定在明年三月。”
“只盼着阿姝的病能早日治好。”孙氏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皇太孙明年初成亲。至少也要等太孙妃过门半年以后再纳侧妃进府。这么一算,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凌大爷不以为意地笑道:“有卫太医出手医治,阿姝的病一定很快就能治好了。或许根本用不上一年。到那个时候。阿姝也正好过了及笄,能出嫁了。”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听下人禀报,凌五爷来了。
凌大爷领着凌五爷到书房说话。
两人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虽然这些年极少见面,感情也比别人亲厚了一层。
凌五爷说话也无需半点顾忌。皱着眉头发起了牢骚:“大哥,你不是说皇太孙对阿姝颇为上心吗?怎么皇太孙这么快就定下亲事要大婚了?”
凌大爷不客气地看了凌五爷一眼,张口数落:“瞧瞧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沉不住气。皇太孙是何等身份,自是要娶一个门第高贵的正妃。等正妃过门以后,才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娶侧妃过门。”
“我们凌家是什么情形。莫非你心里还不清楚?太孙妃的美梦你是别痴心妄想了,阿姝能嫁到太子府做太孙侧妃。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这些事我在信上就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你可别犯糊涂。而且,这种事也绝不能随意对人提起,自己心中有数就好。”
凌五爷一脸悻悻地点了点头。
人心都是贪婪的,哪有知足的时候。
原本来京城之前,他想着女儿将来能做太孙侧妃就已经是幸运了。进了太子府得了太孙礼遇,凌五爷心里的贪念和野心也暗暗滋长了起来。暗暗幻想着女儿做了太孙妃之后,他可就是皇太孙的岳父,日后不知有多少荣华富贵在等着自己。
可惜好梦还没等做上几日,就被无情地惊醒了。
凌大爷见凌五爷神色不愉,又放软了语气:“五弟,太孙娶妻的事已经成了定局,你也别胡思乱想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先治好阿姝的病。”
“阿姝的病治好了,才有嫁给太子府的希望。不然,一切都只是空想罢了。”
凌五爷懊恼地拧紧了眉头:“阿姝是我女儿,你当我不想她快点好起来吗?一个姑娘家,得了这种病症,简直就像个怪物。要是治不好,这辈子可就都完了,只能送进庵堂里吃斋念佛。”
凌五爷一激动起来,说话实在不算好听。
凌大爷都听不下去了,不快地瞪了凌五爷一眼:“什么怪物不怪物的,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出口。亏你还是阿姝的亲爹。”
凌五爷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没什么底气的辩驳:“这里又没别人,只我们兄弟两个,我一着急说话难免急躁了些。”
凌大爷也懒得再说他了,只反复叮嘱:“总之,给阿姝治病是第一等要紧大事。过几日到了十五,你就陪着阿姝去回春堂。”
凌五爷也知道此事要紧,很快点头应下了。
众人中,真正为这个喜讯高兴的,非蒋氏莫属了。
蒋氏出身蒋家,和英国公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蒋溶月是她的堂妹,感情也算亲厚。如今蒋溶月定下了这样一门好亲事,她这个堂姐脸上也颇有光彩。
娘家势大,连带着她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孙氏这几日对着她的态度也愈发亲切了。
不过,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真正令蒋氏高兴的是这个月的月信已经迟了半个月之久。
她没有声张,悄悄请了大夫诊脉,果然诊出了喜脉。
☆、第二百二十一章 恍然
蒋氏过门四年多了,夫妻恩爱和睦,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子嗣。日盼夜盼终于盼来了喜讯,蒋氏心里的欢喜就不用说了。
这么要紧的大事,自然不能隐瞒。
这一天早晨,蒋氏在给孙氏请安之后,羞答答地说起了自己怀了身孕的事。
孙氏大喜过望,立刻重新请了大夫来诊脉。
再一次确定了是喜脉之后,孙氏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拢嘴。赏了大夫一个分量厚重的荷包,然后立刻打发人往蒋氏的娘家送了喜讯,又吩咐人给国子监的凌霁送信。
“恭喜大嫂。”凌静嫣高兴地道贺。
凌静姝也为蒋氏欢喜,笑着说道:“堂嫂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以后可不能再劳累操心了。得好生养胎才是。”
蒋氏满心的喜悦,在眼角眉梢里闪着光芒,轻轻地嗯了一声。
被凌静姝这一提醒,孙氏也反应过来,殷勤地叮嘱蒋氏:“阿姝说的对。玉娘,你如今有了身孕,什么琐事都别管了,一切都以养胎为重。从今儿个起,这晨昏定省的规矩也免了。每天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房一声。对了,这滋补身子的补品也是少不得的。我那儿还有一些上好的燕窝,待会儿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蒋氏推辞不过,微红着脸一一应了。
凌静姝和凌静嫣对视一眼,露出会心的笑意。
蒋氏总算是熬到苦尽甘来的这一天了。
当天下午,凌霁便从国子监赶了回来。甚至没来得及给孙氏请安,便急匆匆地回了院子看望蒋氏。
夫妻两个如何欢喜自不必说。
孙氏知道此事后,半点都没生气,心里喜滋滋地想着。最好是这一胎就生个大胖小子。凌家也就有后了。
……
因着这桩喜事,凌家上下人人心情高兴。
可惜,让人觉得堵心的客人又来了。
“见过舅母。”卢潜恭敬地作揖行晚辈礼。
孙氏打起精神笑道:“自家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
卢潜道了谢之后坐了下来,看着一副纯良乖巧的模样。
孙氏笑着问道:“今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大哥没陪着你一起过来吗?”
“大哥到京城是来读书的,二叔为他疏通关系,昨日就送他进了国子监里读书。”卢潜乖乖答道:“我一个人在二叔府上待着无事。这才过来了。”
看着挺老实挺单纯的少年。让人生不出半点厌恶。偏偏眼前这个少年,正是造成凌静姝身怀怪病的元凶之一。
也怪不得凌家人不待见他们兄弟两个了。不过,显然他还不知道此事。更不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客人。
孙氏心里暗暗想着,随口笑问:“人不读书枉少年,阿泓这般努力刻苦,日后不难成才。你也快十三了吧。这个年纪,也能进国子监里读书了。怎么没让你二叔替你一并送进国子监?”
卢潜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出来不怕舅母笑话。我天生对读书不感兴趣。也志不在此。二叔倒是提过,被我婉言拒绝了。”
他到京城来,是为了凌静姝,哪有心情读书。
孙氏眼里满是不赞成。却也不便说什么。
闲话片刻,卢潜终于忍不住问道:“舅母,霄表哥和姝表姐都在府里吧!我闲着无事。想找他们说说话。”
孙氏闲闲一笑:“阿霄倒是在府里,你想去找他说话只管去。不过。阿姝今日正好出门有事,不在府里。”
卢潜楞了一愣,反射性地追问:“她去了哪里?”
孙氏瞄了卢潜一眼,淡淡说道:“她去了回春堂。”
不等卢潜追根问底,又说了下去:“你初来京城,还不知道回春堂是什么地方吧!这个回春堂是太医院的卫太医创立的善堂。卫太医年纪虽轻,医术却十分高明,更有一颗济世救人的菩萨心肠。患上了疑难杂症的病患,大多会去回春堂求医。”
卢潜听的心中猛然一跳,惊疑不定地抬起头:“姝表姐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去回春堂?莫非是替霄表哥求医?”
孙氏就等着卢潜问这一句呢,皮笑肉不笑地应道:“阿霄的眼疾早已求了卫太医救治,现在阿姝去回春堂,可不是因为阿霄,而是为了自己求医。”
为自己求医?
求什么医?
卢潜一脸震惊,脱口而出道:“姝表姐到底是怎么了?”
孙氏忍住冷哼的冲动,语气中透出一丝指责:“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兄弟两个,阿姝又怎么会患上怪病。”
亏他还有脸问出口!
卢潜脑海中一片混乱,一脸急切:“姝表姐患了什么怪病?怎么会和我们兄弟有关?舅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氏一想到凌静姝的病症,气就不打一处来,语气自是好不到哪儿去:“这件事,还得从你们兄弟到了定州说起……”
孙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直说的口干舌燥,心里的怒气却是有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