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锦-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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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俭目的达成,也没再出言戏弄,免得凌静嫣真的恼了。他凑到凌五爷凌霄身边攀谈了起来。
凌五爷本就颇为健谈,知道张俭是刑部侍郎之子,不免高看了几分,对着张俭颇为客气。凌霄对口齿利索相貌俊朗的张俭也颇有好感,三人闲谈的很是热闹。
凌静姝扯了扯凌静嫣的衣袖,将她拉到了一旁悄声低语。
“嫣堂姐,你和这个张俭,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扯到荷包银子了?”
“别提了!”凌静嫣简直没脸提刚才的事。可凌静姝已经张嘴问了,想瞒也瞒不住,只得低声将事情说了一遍。
凌静姝听的忍俊不禁:“原来是这样。嫣堂姐,你这冲动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没问清楚,怎么就这么冲出去了。幸好这个张俭很讲道理,没有斤斤计较纠缠不放,不然,岂不是惹了一身麻烦说不清。”
凌静嫣扁扁嘴,轻哼一声:“他哪里讲理了。你刚才没亲眼看见,不知道他有多可恶。他故意吓唬我,说荷包里有三百两银票二十两现银,还有一块什么玉佩。我一气之下,就说都赔给他。已经和五叔说好了,他又说都是骗我的。荷包里根本只有几两碎银子。现在还让我请他吃午饭!”
“你说,这种人是不是特别可恶!”
凌静嫣满脸忿忿不平。
凌静姝没张口附和,反而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嫣堂姐,你先别生气。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请一顿午饭也不算什么,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凌静嫣继续撇嘴:“我才不和这种人做朋友。”
激动之下,声音不免大了一些。
不远处的张俭隐约听见了,不动声色地瞄了凌静嫣一眼。
凌静姝将张俭的神色尽收眼底,不由得微微一笑。
……
当着张俭的面,凌五爷不便问什么。出了回春堂之后,凌五爷才低声问道:“阿姝,今天卫太医为你看诊结果如何?”
“卫太医询问过我近来的病症后,给我换了一味药方。”凌静姝神色淡淡地应道:“药材已经配好了,伙计很快就会送到马车上来。”
听闻换了药方,凌五爷精神一振,忙笑道:“换了药方就好。再喝上一两个月看看,说不定很快就能将你的病症治好了。”
凌静姝瞄了凌五爷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父亲还是别抱太大的希望了。我这病症,只怕是不容易治好的。”
凌五爷面容一整,摆出父亲的威严凛然慈爱来:“胡说!只要是病症,哪有治不好的。卫太医医术高明,在太医院里赫赫有名,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相信他一定能治好你的病。”
凌静姝顺着凌五爷的话音说道:“原来父亲这般信任卫太医,下次见面,我一定将这些话告诉卫太医。让他不用多想,父亲从没有另外请名医的打算。”
凌五爷:“……”
凌五爷被臊的老脸一红,咳嗽一声道:“这是当然。”
凌静姝膈应了凌五爷一番,心情大好。上了马车后,便和凌静嫣凌霄闲聊起来。
凌五爷在马车外等了片刻,果然见到两个伙计捧着满怀的药包过来了。凌五爷这才放了心,待药包放到了马车上,才上了马车。
……
张俭没有带护卫小厮,慢悠悠地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跟在马车的后面。
马车里隐约传来凌静嫣的说话声。
声音清脆欢快,像银铃一般悦耳。中间还不时夹杂着轻笑声。语速有些快,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可纵然只听到她的声音,已经让人身心愉悦了。
张俭的眼中,不知不觉地蕴满了笑意。
马车在鼎香楼的门口停下了。
鼎香楼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店伙计站在酒楼门口,满脸殷勤地招呼客人。
凌静嫣和凌静姝下了马车,看着这熟悉的一幕,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半年多前来鼎香楼时的情景,一时间,各自满怀唏嘘,心中感慨不已。
当时的凌静嫣,还一心痴念着燕王,满心期盼着在鼎香楼里和燕王相遇。
当时的凌静姝,刚到京城不久,对未来的生活心存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转眼间,这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
“嫣堂姐,我们进去吧!”凌静姝握住凌静嫣的手,低声说道。
凌静嫣将燕王的身影从脑海中挥去,冲着凌静姝笑了一笑:“放心吧,我没事。我早已经把该忘的人和事都忘了。”
“你把什么人什么事都忘了?”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忽地响起。
凌静嫣被吓了一跳,定睛看了过去,待看清是张俭好奇的脸孔后,顿时绷起了俏脸:“张公子,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道理你总该知道吧!我和堂妹说话,你怎么可以偷听!”
张俭一脸被冤枉的神色:“凌小姐,你这么说可就太冤枉我了。伙计把我的马牵走了,我自是要走过来。你们两个没特意躲在角落里说话,我是路过正好听到的,又不是故意要偷听。”
“你就是故意偷听!”
“我没有!”
“你就是!”
“我真没有……”
两人一直斗嘴,到雅间里都没消停。
☆、第二百四十一章 动心(三)
鼎香楼菜肴精美,在京城的诸多酒楼中也是首屈一指。
凌五爷到了京城后,去了不少有名气的酒楼,鼎香楼还是第一回来。酒楼伙计嘴皮子麻溜地介绍起酒楼的特色菜肴,凌五爷十分豪气地说道:“不用再介绍了。把你们酒楼里的招牌菜式都上一份。”
伙计忙点头哈腰地笑着应了,迅速退了下去。
很快,热茶点心冷盘便送了上来。
凌霄看得兴致勃勃,用手拿了一块小巧的糕点送入口中,吃的津津有味。
凌静姝在一旁看着,忽然也觉得饿了:“阿霄,这种糕点真的很好吃么?”
凌霄眨眨眼笑道:“往日吃点心,都是你用筷子夹起来送到我嘴边。今天是我自己亲自动手,滋味当然不一样。”
自从视力恢复之后,凌霄的性情一日比一日开朗。
凌静姝看着凌霄活泼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也拿起一块糕点送入口中。甜而不腻,口感细腻,果然十分美味。
“嫣堂姐,这糕点味道很好,你也来尝一尝。”凌静姝笑着说道,又礼貌客气地看向张俭:“不知张公子喜不喜欢糕点?不妨品尝一块。”
凌静嫣和张俭你来我往,正说的饥肠辘辘口干舌燥,闻言不客气地吃了块糕点,又喝了杯热茶。吃相和斯文两个字自是扯不上关系。
相较之下,张俭可就矜持多了。品尝糕点时不疾不徐,和凌静姝说话也格外温和有礼。
假惺惺!装模作样!
凌静嫣瞄了张俭一眼,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其实,她平时在陌生人面前也是很能装模作样的。笑不露齿行不露足,温柔娴静十分得体。可对着这个才结识了半天的张俭,她连半点装淑女的兴致都没有。甚至坏心地想着,她就要表现的粗鲁刁蛮一些,最好是把张俭气跑才好。
很快,菜肴便上来了。
凌五爷特意叫了两壶酒,凌霄眼疾还未彻底痊愈,不宜饮酒。张俭当仁不让,主动端起酒杯敬酒。
两人有来有往,喝酒闲聊,气氛还算融洽。
凌静嫣埋头吃喝,没有再搭理张俭。
张俭倒是时不时地看凌静嫣一眼。
凌静姝看在眼里,心中颇觉得有趣。这个张俭,厚着脸皮也要蹭这顿午饭,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
一个时辰后。
凌静姝凌静嫣凌霄早就吃饱了,坐在一旁闲聊打发时间。
凌五爷和张俭一共喝了四壶酒。凌五爷已经有了五六分酒意,“醉翁”张俭的酒量不及凌五爷,一张俊脸已经浮起了红晕。
凌五爷正欲让伙计再上一壶酒,凌静姝及时拦下了:“父亲,我看张公子已经喝多了。再喝下去,连马都骑不了了。还是别喝了吧!”
张俭抢着应道:“我、我、我没醉,再喝两壶都、都、都没关系。”
众人想笑又不好意思,忍的颇为辛苦。
凌静嫣可没那么多顾忌,笑着揶揄道:“你、你、你真的没醉?那说话结、结、结巴做什么?”
张俭:“……”
凌静姝和凌霄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凌五爷这才察觉到张俭已经满脸红晕目光涣散,再喝下去必醉无疑。不由得哑然失笑:“罢了罢了,今日喝酒已经很尽兴,确实不宜再多喝了。就此散了吧!改日再聚好了。”
张俭立刻应道:“好,过些日子,我一定去凌府拜访凌五爷。”
凌五爷:“……”
众人:“……”
刚才看张俭还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感情根本就没醉!顺着竿就爬上来了。
凌静姝想笑又忍住了。
凌静嫣吃惊地瞪着一双杏眼,仿佛第一次看到张俭似的。
凌五爷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就在凌府恭候张公子了。”
张俭立刻笑着拱了拱手:“那就一言为定。”
……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付账过后,众人出了鼎香楼分道扬镳。凌静嫣终于有机会一抒胸中的愤慨不平了:“我不过是多嘴多事了一回,他就打算赖上我了不成?已经请他吃了午饭,他居然还不知足,还要到我们凌府来吃饭喝酒。这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
听凌静嫣说的有趣,凌霄乐的直笑:“嫣堂姐,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觉得张公子性情坦率,说话幽默风趣,相处起来很轻松很愉快,是值得来往的朋友。”
凌静嫣冲凌霄皱皱了鼻子:“什么值得来往的朋友。你可别被他给骗了!他根本就是个脸厚心黑蹭吃蹭喝的家伙!”
凌静姝失笑不已:“嫣堂姐,人家好赖也是堂堂刑部侍家的公子。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怎么会贪念吃喝。你对他是存着偏见。换个角度来看,其实这样的人挺好亲近相处。”
“喂喂喂,你怎么也被忽悠住了。”凌静嫣见他们姐弟两个都向着张俭说话,心中十分不满:“你到底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
凌静嫣一着急上火,那双眼睛就睁的圆圆的,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别提多可爱了。
凌静姝有意逗她:“我们两个是好姐妹,我当然是向着你的。不过,张俭这个人看着确实不错。以后他登门来做客,你不妨和他多相处多说话,或许很快就会发现他的优点,也喜欢上他了。”
“这怎么可能!”
凌静嫣不假思索地反驳:“我怎么会对他生出好感。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这可未必!
说不定,张俭就是凌静嫣命中注定的欢喜冤家呢!
凌静姝笑吟吟地看着凌静嫣,意味深长地提醒:“嫣堂姐,你好好想想。张俭今天硬是跟着我们到鼎香楼来,又张口主动要到我们凌家来做客。到底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为了什么?!
凌静嫣被问的一懵,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张俭那张俊朗爱笑的脸孔。
奇怪,她明明没有正眼打量过他,怎么记得他的相貌?连唇角边的那抹坏笑都记得清清楚楚……
凌静嫣立刻将这抹不该有的思绪赶出脑海。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中意(一)
回府之后,凌五爷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孙氏。
孙氏听的一肚子闷气,立刻将凌静嫣喊了过来,狠狠数落了一通:“出门之前我是怎么叮嘱你的?让你安分老实些,不要惹麻烦。你答应的好好的,一转眼就给抛到脑后了。人家母子两个跪着求饶,和你有什么关系。谁让你去多嘴多事了?”
凌静嫣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解:“那对母子衣衫褴褛,一边磕头一边求饶,看着实在可怜。那个张俭一副富家公子的模样,我当然以为是他在欺负人。所以才前去问上一问……”
“你哪是问上一问,是去打抱不平了吧!”孙氏轻哼一声。
知女莫若母。孙氏虽未亲眼目睹,却说的一字不差。
凌静嫣不吭声了。
孙氏用手指点了点凌静嫣的额头:“你呀,就是改不掉这个冲动浮躁的毛病。幸好那位张公子心胸宽广,没和你计较。”
凌静嫣忍不住出声抗议:“娘,那个张俭借口荷包被偷了身上没银子,厚着脸让我请他吃午饭。吃完饭还说过几天要到凌家来拜访呢!他哪里心胸宽广了,根本就是个蹭吃蹭喝的厚颜之徒!”
孙氏听了这番话,不但没生气,反而来了兴致:“听你五叔说,这个张俭是刑部侍郎的公子,今年十八岁,尚未成亲。你也亲眼见过他了,他相貌如何?生的俊不俊俏?”
凌静嫣的脑海中又闪过张俭的脸孔,违心地撇撇嘴:“生的普普通通。一点都不好看。”
孙氏笑着瞄了凌静嫣一眼,压根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暗暗盘算起来。
张俭若是没登门也就罢了。如果过了几日真的来做客,她可得亲眼看上一看。
……
过了十五之后,日子很快到了年底。
每年这个时候,孙氏都是最忙碌的。以前还有儿媳蒋氏帮忙,如今蒋氏有了身孕要安心养胎,不宜烦心。孙氏一个人,得忙着准备各亲友的年礼。又得忙着打理府里过年用的东西,还有一堆琐事需要打理。
孙氏分身乏术,忙不过来。索性将一些琐事指派给了凌静嫣凌静姝:“你们两个过了年都十五了,也该学着打理些家事了。阿嫣,库房里的东西要一一登记,你每日去看着。免得出错。阿姝。针线房里的事,你帮着管一管。我待会儿让管事过来见你们。你们两个若是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再来问我。”
凌静嫣凌静姝齐声应下了。
整日闲着无聊,有点事情打发时间也好。
针线房里的绣娘共有十个左右,每日忙着做过冬的棉衣。针线房里的管事是一个年约三十的绣娘,说话柔声细语,做事很是周全利落。
凌静姝接手了针线房的差事之后,短短两日就上了手。轻轻松松游刃有余。
接手了库房的凌静嫣就有些头痛了。
几间库房里放满了金银器物衣料药材之类的东西,要分门别类一一整理登记。有些易碎易坏之物。挪动搬运的时候要格外仔细。每次整理库房,打碎一些东西也是免不了的。
凌静嫣本就是粗枝大叶的脾气,管起这一摊子事情来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很快,便有下人在搬运库房里的瓷器时,将一套极名贵的青花瓷碗打碎了两个。两个小厮互相推诿,争执不下,闹到了凌静嫣的面前来。
凌静嫣听的头痛,一时决断不下,让丫鬟找了凌静姝来。
“嫣堂姐,这是怎么了?”凌静姝打量一眼,笑着询问。
凌静嫣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然后头痛不已地叹道:“当时没别人在场,只有他们两个。都说是对方不小心打碎了瓷碗,吵闹了半天,我一时也问不明白。”
凌静姝挑了挑眉,淡淡一笑:“此事其实很好解决,你先别吭声,我来问上几句就清楚了。”
凌静嫣见凌静姝胸有成竹,不由得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
凌静姝走上前,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厮:“这两个瓷碗到底是谁打碎的?”
“回表小姐的话,是他打碎的。”
“表小姐,你可千万别信他的话,明明是他打碎的瓷碗,硬是赖到奴才的身上来。”
竟然你一言我一语地又吵了起来。
凌静姝面容一冷,冷笑一声:“你们两个刁钻的奴才,在此喧哗吵闹,根本就没把主子放在眼里。此事也不必问了。打碎的两个碗,你们两个各赔一个。”
两个小厮,其中一个满脸委屈连喊冤枉,另外一个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很快也跟着喊了起来。
凌静姝懒得再看两人,对着凌静嫣说道:“嫣堂姐,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这个刁奴打碎的碗。”
纤长的手指指着那个虚张声势的小厮。
刚才她故意出言试探,打碎了瓷碗的小厮听闻自己只负责赔一半,心中庆幸,便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