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不可攀-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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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是宫里头的贵人,难怪家里公爹这些日子来一直战战兢兢的。自从公爹从镜春园回来,便闹着要回老家去,不想在京城待着了。可是他家是在伺候花草的,手艺连宫里头的匠人都赶不上。这些年来,靠着侍弄花草的本事,早就连大屋子都盖上了。
却没想到,进了镜春园一趟,竟是要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这会知道了杀人的是谁,妇人也不想着报仇的事情,这可是天家的皇子啊。她哭嚎着喊道:“三皇子殿下,娘娘的事情真的不是从我家传出去的,我公爹是被冤枉的。真的不是他嚼舌头,他回来后,连家里人都没说。还是娘娘出事之后,他才与我们说的。”
老花匠也是怕这事连累到儿子,就叫他们赶紧回老家去,不要再留在京城了。至于他自个,反正都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想再走了。
可是这正准备着呢,泼天的祸事便下来了。
方才殷景然提着剑冲进来,一剑便插在了老花匠的心窝上,血扑哧了一脸。老花匠的儿子上去挡着,被他一脚踢地撞到桌子上,这会还生死未知。
妇人虽吓得瘫软,可偏偏身边孩子嚎哭了起来,她听着哭声,竟是生出一股余勇,抱着孩子跑出了屋子。可还未跑出去,裴世泽便来了。
公爹说的话此时还历历在目,妇人虽是个不识字的,可是却也知道此事的要命。
都说贵妃娘娘是病死的,可是公爹进镜春园的时候,娘娘还好好的。待这京城里头传起了流言,娘娘便没了。虽说贵妃的死讯被皇上封口了,可是小人物之间总是有些消息互通有无。
老花匠为人不错,之前镜春园的活计便是一个与他同乡的内宦介绍给他的。
“若不是这些流言蜚语,母妃又怎么会撑不住,她活着一日,也不过就是想替外祖讨回公道,”殷景然眼神中透着恨意。
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时,安素馨便会与他说起京城的往事。她几乎从未提起过定国公府的事情,说地都是在汝南侯府里的事情。她的父亲乃是镇守东海的战神,幼年时她曾前往福建。
那里的船港停靠着成千只海船,渔民出来捕捞,几日后回来。数不清海鲜便会摆在附近,只有说到那些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才会闪着光。
她与他说道:“景然,你的外祖绝不是什么杀良领功之人,他率军抗击倭寇海盗,是了不起的大英雄。我余生之夙愿,便是能替你外祖平反。”
可是她的夙愿未实现,便撒手而去。
殷景然恨这些人,他们畏惧父皇的天威,不敢有丝毫冒犯。可偏偏却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母妃的身上。
对,他是外室之子又如何?
他行事不端,肆意妄为,他就是要叫这些人瞧着,他们不是喜欢上疏嘛,那就让他们去好了。殷景然还巴不得他们有所动作,这样他才能知道,究竟是谁,巴不得母妃和他去死的。
“够了,”裴世泽挥手,沉着声音吩咐:“把三殿下请回去。”
裴游点头上前,可是殷景然却冷笑一声,拿剑挡在身前。可谁知他刚一动,突然觉得脖颈一痛,接着便是一身酸麻。慢慢地竟是连意识都已经模糊了。
片刻后,他砰地摔在地上。裴游收起手中的暗器,上前将他扶了起来。
待走到裴世泽身边时,他回头看着那对母子,轻声问:“世子爷,这对母子该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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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镜春园中,漏夜而来的太子,一身玄色长袍,就连腰间束着的腰带都是墨色的,待他走到正殿内,就见到正站在殿内的裴世泽。
“见过太子爷,”裴世泽回头,看着他进来,恭敬地喊了一声。
殷柏然朝着里面瞧了一眼,“他如今怎么样了?”
“微臣叫人用暗器将他打昏带了回来,”裴世泽神色黯然,却还是说:“他还是杀了那个花匠。”
意料之中的事情,上次殷景然吵着要出宫,皇上虽担心他身体,可是如今却对他的要求百般应承,所以便答应了。殷柏然派人跟着他,待他一甩开那些侍卫,他便叫着人赶紧去了花匠家中,谁知他居然没有前往。
倒是后来去了定国公府,想来上回他不过是迷惑了他们罢了。
“三皇子如今是得了心病,若是长期以往下去,只怕还会酿成大祸,”裴世泽盯着殷柏然,声音无奈又苦涩。
看着面前难得露出如此表情的裴世泽,殷柏然也是长叹了一口气,“方才若不是我拦着,只怕父皇也会前来。如今对于父皇来说,三弟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早在殷景然发狂杀了安素馨宫中的宫女太监时,皇帝便得知了此事。可是他只是着人将那些太监宫女安葬了,还给了家里一笔不小的安葬费用之外,便再无责怪之意。这些意思以来,殷景然在宫中不乏有肆妄之举,可偏偏每次都叫皇上给压了下来。
更何况在这般情况下,皇上还是将他封为永安王,这其中的宠爱之心,溢于言表。
所以如今就算是杀了一个花匠,只怕皇上连责怪都不会责怪的。
可长期以往的纵容,真的不会将他更加变本加厉吗?
“太子爷,三殿下此番行径早已失了偏颇,若是皇上还不严加管教的话,只怕以后会叫他更加肆无忌惮,”裴世泽开口说道。
殷柏然苦笑一声,抬头看着他,微微摇头,却是再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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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世泽归家时,已至深夜。他轻手轻脚地进了门,方才已去了净房洗漱,如今身上只身着中衣。待坐到床边,正要掀开被子时,突然床榻上的人,微微翻动了一下。
“柿子哥哥,”纪清晨哑着声音喊了一句。
裴世泽还是没想到把她吵醒了,只得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问:“吵醒你了?”
纪清晨自打怀孕之后,便开始嗜睡,大概是白日里睡地有些多了,所以如今到了晚上,反倒是睡地不如从前安稳。方才裴世泽轻轻掀开被子,她便有了些感觉。
裴世泽躺了下来,将旁边的小人儿抱在怀中,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我回来了,别担心了。”
纪清晨虽感觉到他的动静,可是这会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于是便迷迷糊糊地又睡了过去。
待第二日醒来时,她瞧着外面灰蒙蒙的,就连帘帐内都一点儿光亮都不透。她转头瞧着旁边的裴世泽,他睡地正深沉,深刻俊朗的面容此时安静又柔和。他侧着身子,一条手臂还搭在她的身上。
过了一会,就见他眼睛未睁开,却问道:“今日怎么醒地这般早?”
寻常他起身去上朝了,纪清晨都未必还醒呢。
“你昨日是哪里了?”纪清晨担忧地问,可是裴世泽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她的肩窝。
他头发毛毛的,就抵在她脖子那里,叫纪清晨忍不住扭了一下。她问道:“又是因为景然的事情?”
他一向做事稳妥,如今想想,除了景然的事情,还真没别的人能叫他这般操心了。
“他没事,你别担心,”裴世泽立即说道,便伸手去摸她的小肚子,如今小家伙已经好几个月了,原本平坦的小腹这会已经开始微微隆起。
他掀起被子,便是钻进到她的肚皮处,在上面亲吻了一下,带着浓浓地起床气息问道:“小家伙今天有乖乖的吗?”
纪清晨扑哧笑了,表示道:“如今他还是一点点儿呢。”
待裴世泽伏在她的身上,双手撑着手臂,在她唇上亲了下,“我起身了,你再睡一会。”
“我也起身,反正是睡不着了,”纪清晨立即说道。
裴世泽想了下,倒是也点头,反正如今她是想睡便睡。况且自从她怀孕之后,夫妻两人便鲜少早上一同起身。
所以今个纪清晨起身,还特地亲自伺候他穿衣。难得被媳妇伺候的人,也是一脸柔和,仿佛一大清早便吃了蜜般。
待送走裴世泽之后,纪清晨便叫人陪她去花园里采露珠。她早上洗脸用地便都是露水。谁知竟是遇到了裴玉敏,她大约是去给谢萍如请安的,看见纪清晨后,便赶紧过来。
“三嫂,你今日怎么这般起地这般早,”裴玉敏柔柔笑着问道。
小姑娘瞧见她倒还是十分客气温柔,倒是纪清晨心底待她却不能像从前那般。毕竟出了姚姨娘的事情之后,她深觉得姚姨娘乃是自作自受。可偏偏裴玉敏似乎真的一点儿也不怨恨他们,处处还是同从前一般。
这样深沉的心机,只怕都能赶上当了十几年国公夫人的谢萍如了。所以叫纪清晨实在是喜欢不上来,倒是裴玉晴那样的柔顺性子,她才真的喜欢。
纪清晨现在怀有身孕,便处处小心,就连吃食都要一定要杏儿和香宁亲自看着。
虽说她这样的身份,旁人对她下手,那是自寻死路。可这世上在,总是有些活得不耐烦的。
“看来我这懒散的名声,都传遍整个国公府了,”纪清晨手中按着长颈玉瓶,微微一笑。
裴玉敏一愣,连忙敛起笑容,解释道:“三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纪清晨笑得温和,赶紧摆手:“三嫂是与你说笑呢。”
见她又这般笑,裴玉敏才放心,不过又匆匆告辞,赶紧往谢萍如的院子里去了。
“四姑娘可真厉害啊,”香宁待她走后,倒是笑了一声。
纪清晨转头瞧她,“怎么个厉害?”
“姚姨娘被送走,听说四姑娘只叫人送了银子过去,竟是连瞧都没过去瞧呢。”
纪清晨淡淡道:“那是她沉得住气。”
大概是等着自己真的嫁入东川伯府的那一天,再风风光光地把她亲姨娘接回来吧。只是姚姨娘犯了那样的事情,叫她在庄子上自省,已是看在她为国公爷生了一个女儿的份了。
只怕就是谢萍如,也未必想见她回来吧。
待纪清晨回去,就听人来禀告,说是方家二少奶奶来了。她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是她五姐姐纪宝茵来了。
第157章 母猪上树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纪宝茵这会的肚子已有快六个月了,她进来的时候,一左一右两个丫鬟扶着她的。纪清晨起身,叫她赶紧坐下,又吩咐丫鬟上茶。
这不年不节的,纪宝茵却来她家里,自然叫纪清晨奇怪,所以便问道:“五姐姐,你可是有事儿?”
纪宝茵瞥了她一眼,凉凉道:“便是没事,我也不能来寻你了?”
这话有怨气啊,纪清晨立即闭嘴。因为她怀孕也不敢叫她喝浓茶,香宁泡了清雅淡香地花茶上来,纪宝茵端着茶盏,也没往嘴里送。
纪清晨见她这般,知道她是肯定有事,小心问道:“五姐姐,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这话其实问地多余,若是没事,也不至于怀孕了,还挺着个大肚子,到定国公府里来吧。可是瞧着她的样子,一时半会又不愿意说的。
待纪宝茵轻轻地将手里头的汝窑青花瓷茶盏放下,便问纪清晨说道:“沅沅。”
见她叫自己的名字,纪清晨抬头。可谁知纪宝茵又停了会,见她这般为难,纪清晨还真以为是什么事情,便赶紧说:“五姐姐,你若是有什么话,便只管与我说,不管如何,我肯定帮你的。”
说罢,她便吩咐丫鬟都先下去。叫纪宝茵这般难以启齿的话,只怕她也不想被外人听到吧。
只是等丫鬟都出去了,她才带着点哭腔问:“自从你怀孕之后,世子爷可有……”
纪清晨睁着大眼睛,一脸不懂地瞧着她,还是纪宝茵自个实在忍不住,干脆咬牙问道:“世子爷可有去找旁人?”
“旁人?”待纪清晨明白她的意思,立即便道:“柿子哥哥才不是这种人呢。”
谁知纪宝茵一听,登时就嘤嘤地哭了出来。纪清晨一瞧有点儿急了,赶紧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问道:“五姐姐,你先别哭啊,你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是不是方孟衡欺负你了?你放心,我回头就上门去找他算账。”
“沅沅,我婆婆今日赏了我两个丫鬟,说,说是给二爷的,”虽然方二太太话里没明说,可那意思就摆在那里了。说她如今怀有身孕,总该找旁人来伺候二爷,别叫他一个爷们给憋坏了。
虽说她知道,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寻常的事情,就是她三姐那般强势的性子,都挨不住表哥一个又一个地往房里抬人。可是她喜欢方孟衡啊,当初知道要嫁给的人是他,她欢喜地是不知所措。
如今却要叫她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女人,与她一同分享他,纪宝茵如何都接受不了。
纪清晨立即便怒了,问道:“是方二太太逼迫你的?”
说逼迫倒也不合适,毕竟这婆媳之间,婆婆赏下两个丫鬟给儿子,那传出去也是心疼自己的儿子。礼法便是这般,就是做媳妇的,也只能咬牙硬忍下去。
所以不少人多年媳妇熬成婆之后,不仅没体谅儿媳妇的难处,反而比自己婆婆当初还要难缠。
纪清晨自然是见过这位方二太太的,毕竟方家是方皇后的娘家,宫中宴会也是会碰面。这位二太太家世不显,也不是什么名门闺秀,说话行事也是直白地很。这种人你倒是不怕她背后给你下绊子。
“先前她便与我说过,说什么爷们家房中有通房那是寻常的事情,还说我如今怀孕了,总霸占着孟衡,传出去叫人笑话,”纪宝茵这些委屈,连韩氏都没说。若不是今日方二太太给她赏了两个丫鬟,她只怕还会继续忍耐下去的。
她三姐倒是不忍耐,可是闹地鸡飞狗跳,最后还和表哥离心离德。纪宝茵出嫁之前,便一直以纪宝芸为反面例子,还想着如何都不能走上她的老路。
可是如今她倒是能理解,为何三姐要那般不顾一切地闹腾了。
“真是荒唐,女子怀孕本就艰难,如今孕吐不说了,生孩子便如同闯鬼门关一般。她也是女子,不体谅你也就罢了,还赏什么丫鬟,当真是可恶至极,”纪清晨这会也是怀孕,她如今也有了孕吐反应,有时候一丁点的气味,便能叫她难受地连饭食都用不了。
要是谁敢给裴世泽塞什么丫鬟,她弄死对方的心,只怕都是有的。
纪宝茵这会就是需要与她同仇敌忾的人,她不愿意回娘家,也是这个原因。只怕她说了此事,母亲估计还会叫她暂且忍耐。毕竟她爹爹也是有妾室的,她庶出的二哥与大哥也只差了两岁而已。
所以这会纪清晨这般同她说,她心底便好受多了。
“那五姐夫怎么说?”纪清晨问她。
她瞧着方孟衡便觉得是个温和善良之辈,不该是这般喜新厌旧的吧。
纪宝茵摇了摇头,说道:“今日我去给婆母请安的时候,他已出门了。如今他在书院里潜心读书,我也不知。”
她也不知方孟衡是什么态度,毕竟方二太太这般突然就把人塞到她房中,她就是怕人家母子已通气,只叫她一个人还傻傻地被蒙在骨中。
“好了,五姐姐,你先别哭,这件事说不准就是方二太太自作主张呢。我瞧着五姐夫也不是那等有花花肠子的人呀,”纪清晨还是先安慰她。
可纪宝茵这如今是越想越伤心,眼眶泛泪,恨恨道:“男人有几个没有花花肠子的,相信他们的话,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呢。”
说罢,她还点着纪清晨的鼻子说道:“你也要看住裴世子,他那般容貌又有这样尊贵的身份,便是整日里冷着一张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愿意凑上去呢。”
“哪有,”纪清晨立即帮裴世泽说话道:“柿子哥哥才不是那种人了。”
“那你姐夫成婚前,不也是老实地很,”纪宝茵一说,又是眼眶蓄泪,看起来是真的伤心难过了。
纪清晨算是瞧出来了,她就是怀孕了,又被婆母这般刺激了下,就变得胡思乱想起来。
待用过午膳后,纪清晨便叫人给纪宝茵铺了床,留在她在院子里休息一会。等纪宝茵睡着了,她又派人去通知方孟衡。
方才纪宝茵言语里都是不愿回家,只是纪清晨觉得,夫妻之间的事情,总是要说明白的,若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