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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吾家有女未长成-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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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我呀。”

“我现在很坚强,能照顾好自己。”

“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过得可好了。”

一句话说了很多遍,到最后也分不清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幻境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辗转数日,一梦醒来,亦不知过去了多少天。

山砒/霜的毒性原来如此猛烈,尽管服了药,容萤仍是昏昏沉沉,情况时好时坏。一日当中,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身边似乎来过很多人,有侍女、有皇后还有各宫的妃嫔。

偶尔会感觉到一双略带薄茧的手覆在额头,宽大的掌心如清风般温柔。

等精神头好些了,容萤也下不了床,只能整日整日的躺着,听侍女说附近的禁卫又增加了,不止如此,连禁庭中也加派了人手,宫里的气氛渐渐紧张起来,人人自危。

然而贵妃怎么样了呢?还有陆阳。

两个侍女守口如瓶,套不出话,又不能叫别的人进来。就在容萤左右发愁之际,皇后竟亲自上门来看她。

和上回寿宴时的神色不同,她瞧着竟有几分神采奕奕。

皇后命人将补品放好,坐在床边,接过药碗来,勺子搅了搅,放到唇下轻轻一吹。

“来,汤药得趁热喝,效果才好呢。”

容萤尝了一口,皱起脸往后缩,“好苦啊。”

“良药苦口利于病,萤萤听话,喝完了药就有蜜饯果子吃。”

见她很是听话的一口一口由着自己喂,皇后脸上不禁欣慰,“真是难为你了,近日里磨难一波接一波的,总是没个完。”

言多必失,不敢多问,容萤想了想,试探性地开口:“可不是么,我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呢?”

“哪个不长眼的说你是病了?”她放下药碗,拿帕子给她轻拭嘴角,“这宫中如今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连下毒害人这等事都做得出来,若是不小心提防,只怕还要被人得寸进尺,害到皇上跟前去。”

容萤忙拉住她衣袖:“那是谁害的我?”

皇后握住她的手合在掌心里,忽然问道:“萤萤,本宫现在问你些话,你要如实回答。”

她点点头。

“你房中那盒脂粉,可是贵妃亲手给你的?”

“是。”

皇后顿了顿,特意补充,“本宫的意思是,她可是从自己怀中拿出来的,并未经他人之手?”

亲手倒算不上,不过容萤却从她语气里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位皇后是五年前宣仁皇后仙逝不久才册封的,她素来与贵妃不合,此事容萤早有耳闻,想必是要借这个机会斩草除根。她索性顺水推舟:“我其实记不太清了,好像是这样的。”

“皇上跟前是说不得这样模棱两可的话。”皇后俯下身,“好孩子,你也想将害你之人绳之以法,不是么?”

容萤看进她眼底里,随后笑了笑:“我明白,若皇爷爷问起,我会认真回答的。”

这样最好,既然大家的敌人都是同一个,那么对付起来也就轻松了许多。

皇后走后,她独自玩了一会儿,又窝到床上去休息。

太医说毒要彻底清除还得花上半个月。

晚上吃了药,下半夜,肚子便反反复复地刺痛,一缕缕像针扎似的。容萤也不叫疼,只把头蒙在被窝里,蜷着身子默默地等这一阵痛楚过去。

棉被中的空气本就热,再加上毒发,不多时她就满头大汗,浑身几乎痉挛,冷不防察觉有谁隔着被衾在她肩膀上轻轻推了两下。

只当是侍女,容萤极不耐烦,闷声闷气地哼了一声,不想发出来的声音却异常的古怪,低低的像是在哭。那人微微一怔,随后掀开被子。

脑袋一片凉意,容萤一抬头,乍然对上陆阳的视线,她愣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来啦!”她换上笑脸,“我还以为夜里守门的人多,你就进不来了。”

容萤眯着眼睛对他笑,笑了一阵,她唇角的弧度也渐渐降了下去。

陆阳一语不发,静静地站着看她,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那样的神情,让她心里禁不住泛酸。

“其、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挠挠头安慰他,“就疼了那么一小会而已,我都睡过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真的,不骗你。”

他的手罩下来,在头顶轻轻摁住,手指温柔地替她擦去额上的汗珠,容萤垂下眼睑,缄默着任由他给自己擦拭。

“陆阳,你别这样。”她忽然道,“……你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

半晌,才听他低低嗯了一声。

“对不住……”

这句话似乎听他说了很多遍。很多时候,容萤都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有哪里对不起自己,可每当听见,她心头就跟着莫名地难过。

她把他的手拿开,扬起小脸:“我要喝水。”

陆阳点了点头,转身去桌上给她倒了一杯,不用她开口,便蹲下身来,喂她喝了。

容萤擦完嘴,伸出手来要他抱,陆阳亦无二话,坐到床边将她揽在怀里。

吃的喝的玩的,她要什么他拿什么,容萤觉得今天的陆阳格外好说话。

小腹已经不那么疼了,她揪着他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陆阳,你唱歌给我听吧。”

“……”他不会唱歌,沉默了许久,只将那首曲子低低的哼起来。

他嗓音低沉,还有些哑,哼得不算好听,但从他鼻腔中发出来的音调却带着沧桑的味道,像是流淌了许多年岁,古老悠远,意味深长。

她喜欢听他唱,只可惜,陆阳不是每次都肯哼给她听的。

“皇爷爷惩治贵妃了么?”

“嗯。”

“当时那盒脂粉是被你掀到地上去的吧?”她笑问。

“你看见了?”

容萤摇了摇头,“没,我猜的。”

“然后呢?皇爷爷杀她了?”

陆阳说没有,“眼下禁足在宫中,大理寺已有人来查。”

“只是禁足?”

“只是禁足。”

她气得咬牙,“皇爷爷真不厚道,四皇叔禁足,张贵妃也禁足,闹得这么大,结果人人都不过是禁足而已。”容萤觉得不甘,“害我白白疼这一回。”

陆阳并未言语,只轻轻把她手握住。

他也后悔,甚至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一开始就应该直接潜进后宫,偷偷杀了张贵妃完事,何至于叫她来冒这个险。她毕竟还这么小……

走神之际,容萤忽然抽出手,转过身坐在他腿上。

“不过……”

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软软的小手触碰在他硬朗坚实的脸颊上。

“我现在也算帮到你了吧?”

“我不是一无是处了吧,陆阳?”

陆阳望着她,一时怔忡,良久才无声无息地笑了笑。

“嗯。”

容萤发现他今晚的话特别少,似乎是有心事,不知在想什么。

病了一场,天也一日冷过一日,很快就到了腊月,离年关越来越近。即便是深宫内苑,在这个节日里也沾上点年味,喜庆的灯笼将冷硬的宫墙染上了温柔的色彩,明媚动人。

容萤正捧着碗吃腊八粥,就听到伺候的宫女说,贵妃在寝殿里挂了条白绫自缢了。

她手上一顿,粥险些洒出来:“真的么?”

自上次中毒后,身边的侍女全被皇帝换了一拨,那丫头俯身来给她擦嘴,“奴婢适才去膳房,从那几个小太监口中听到的,应该不假。说是娘娘害了小郡主,怕皇上怪罪,所以畏罪自尽。”

要真是她下的手,容萤还不觉得奇怪,但现在是自己假戏真做,贵妃喊冤还来不及,怎么会跑去自缢?

前些天不还说她在宫里哭着闹着要见皇帝,怎么一转头就想不开要死了。

这里头有猫腻,或许是被人逼的,或许是被人杀的。

比如说怕她走漏消息的端王,或是早欲除之而后快的皇后。哪怕从前再光鲜亮丽,一沉百踩,墙倒众推,谁都避不开这个宿命。

皇宫就好像这一锅腊八粥,什么都混在里边,好人坏人和绵里藏针的人,大家各怀鬼胎,当然也包括她。

背后斗然起了一股凉风,冷飕飕的,莫名有点阴森。

夜里,陆阳来的时候,容萤坐在床沿上懒懒散散地晃着腿。

“咱们出宫去吧。”

见他似有不解,容萤换了个方式问道:“我们还要在宫里住多久?”

“你不想住在这儿了?”

她摇头:“这里有什么好的?说话做事处处都要小心,连太监还得瞧他脸色。上回皇爷爷跟我说,爹爹的旧宅已经修葺好了,随时都能进去住。”

陆阳倚在床边抱臂思索,容萤就在旁扭头等他发话。

贵妃的死着实出乎他的预料,无论是端王还是皇后所为,都算帮了他一个大忙。明德皇帝哪怕再迟钝,也该留意到这一层了。

至于今后是好是歹,他都无从插手,只能做到这个地步,皇宫留与不留的确没什么要紧的。

“好。”他松口,“你若不喜欢,我们就走。”

*

出宫的事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或许觉得亏欠她,明德皇帝一听容萤提出来,很快就应允了。

内侍备好车马扶她坐上去,由禁卫一路护送,摇摇晃晃驶出禁中。

幽深的宫墙在视线里渐渐远了,不止是容萤,连陆阳跟着也松了口气,再过宣德门,走上御街,心情和第一次来时已经大不一样。

自己这算是改变未来了么?明德皇帝会顺利活下来的吧……

只要他活着,除掉端王便是早晚的事情,如此一来,容萤这一生也能够安稳。

和他相比,容萤的心境就没那么复杂了,她坐在车里,打起帘子瞧着街市上的繁华与热闹,快过年了,那种阖家团圆的气氛隔着车窗也能体会到。

京城的宁王府从前也来住过几回,不过她年纪小,记不太清,也不知眼下有什么变化。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府上的管事立在外头请她。

新建成的宅子,高门大户,的确很是敞亮。

她跳下了车,回头去叫陆阳,言语里很有些得意:“怎么样,早说过跟着郡主我吃香喝辣不会少了你的。你看,我没骗你吧?”

“陆阳?”

他表情有点奇怪,半晌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这座府邸,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个地方,他何等熟悉!

这是七年后,他受封时皇帝所赐的那座将军府。虽知宅子是重建过的,但何曾想到会是当初的宁王府!

陆阳捏着拳头,满背凉意。

仿佛一切像是一个轮回,而他身在其中,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怪圈,无论怎么选择,无论如何努力,结果都是一样的……

如此一想,不寒而栗。

“陆阳,你怎么啦?”容萤拉了他好几回,他反应有点迟钝,讷讷地垂下头。

“看傻了?不至于高兴成这样吧。”她并不知情,牵着他的手,“走走,我们进去瞧瞧。”

“……”

大理石的插屏,冗长的抄手游廊,这时候河池还未挖出来,只是一方小小的花园。尽管并非和将军府一模一样,但大致的结构却相似十之八/九。

“你想住哪儿?我给你挑个大房子吧!”

管事在前面引路,等到容萤的房间,他抬头一看,背脊不由起了冷汗。

“我住这儿,你进来瞧瞧么?”

透过雕花的窗棂隐约能见到屋中的摆设,三级台阶往上就是正门,隔那么远,甚至都能嗅到一股令他永生难忘的血腥味。

长明阁。

这个她曾经亲手结果了他性命的地方,如今竟是她的闺房。

耳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很快,仿佛连自己都能听到声音。冥冥之中,究竟注定了什么……

“你真不进去看看么?很大的,你要是喜欢我就让给你住。”容萤已经溜达了一圈回来了,陆阳摇了摇头。

“不用,你住吧。”

“你脸色不太好?”见他嘴唇发白,她不禁奇道,“病了啊?”

“我没事。”

“哦……那我再给你挑间更好的。宅子那么大,一定还有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陆阳比她还要熟悉,但要住在此处着实让人觉得煎熬。有时候他也想,要是自己没有那段记忆就好了,像容萤这样不背负往昔的人,活得才没那么累。

冬天里,庭院中的花木都是一片颓唐。

住下来后,陆阳时常去那棵桃树下站一会儿,光秃秃的树枝覆满白雪,偶尔会有一两朵飘下来。他摊开掌心,雪花很快就融化为水。

不知为何,忽然对这一切有点力不从心了,原来未来也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容易预测。

一样有意外存在,一样有始料不及的事。

身后冷风习习,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扑过来,他没回头,却也猜出何物,就站在原地,等着那团雪砸中自己。

“啪”的一声。

容萤立时欢呼雀跃,蹲在地上接着玩雪。

陆阳这才开始拍身上的雪,抬眼见她笑得那么灿烂,心情也不自觉地转好起来。

算了,只要她高兴,好像自己再死一次也没关系。

*

这一年是冷冬,雪下个不停,腊八过后便是小年、除夕、元宵,不知不觉立了春,正月转瞬就过去了。

在宁王府里住的时间不久,虽然人少冷清,可是日子还算美好。

然而好景不长,开春就听说西北的战事起了,胡人南下,边关烽火狼烟,百姓民不聊生。在这个当口,之前禁足的端王理所当然地被放了出来,不仅如此,明德皇帝更是有厚待有加,尚未出征就已赏了不少金银珠宝。

容萤实在气不过,将房里的东西掀得满地都是。

“凭什么!现在证据确凿,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都指向他一个,皇爷爷为什么还要放他?”

“我的爹就不是命了么?我这样白忙活一场,病也病了,痛也痛了,到头来人家却和没事儿人一样!”

陆阳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形势所迫,朝中能胜任的武将眼下的确只有端王一人。虽说这场仗其实他也能打下来,但关键是自己现在并无官职在身,就算靠容萤引荐,主动请缨,明德皇帝也不见得会轻易相信他。

知道她现在生气,一干家仆早就撤出去把烂摊子丢给陆阳。

容萤恼了半天,憋得无法,揪着小脸大叫了一声。

“不公平,老天爷不公平,皇爷爷不公平!我不服气,连他也骗我!这叫什么天子,分明就是昏君……”

眼见她越讲越离谱,陆阳忙上前把她嘴捂住,“小点声,这种话不能胡说!”

容萤一手推开他,“为什么不能说?他一再说要给我一个公道,给了么?贵妃和四叔走得近他自己也查出来了,这样都不信,还要重用四叔!他不是老糊涂了是什么?”

陆阳轻叹:“眼下正是用人之际,皇上他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

容萤咬咬牙:“逼不得已?哪里有什么逼不得已?他一定是怨我害死了他的贵妃!就是偏心!”

“算了。”陆阳拍拍她的肩,轻声说,“慢慢等吧,咱们还会有机会的。”

“你少骗人!”她是气急了,“你和他们也差不多,我说什么你都向着四叔。什么时机未到,什么从长计议,什么慢慢商量,皇爷爷打太极,你也打太极,你根本和他们就是一伙的!我的仇你替我报?他是你的主子,你下得手吗!?”

“……”

他手上一僵,滞在那里再也没说出话来。

一席话说完,容萤喘着气,垂头不去瞧他,视线里能看到陆阳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又握紧……他现在八成想揍她了。

容萤狠狠别过脸,也不再开口。气氛沉默了许久,耳边听到他转身离开的声音。

知道自己说重了,她立在原地,红着眼睛,却赌气不想去道歉。站了有一会儿,她干脆跑回床上闷头躺着,这样的状态之下肯定没法睡着,满腹心事。

底下的丫头探头往里瞧,眼见硝烟平息,于是悄悄进来收拾一地的狼藉。

容萤也不理她,只盯着被衾上的绣花一直看,等日头缓缓照到了手边,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蹭的一下坐起身,发了疯似的往外跑。

沿着小道,不多时就到了陆阳的住处,他住在一个很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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