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为君嫁-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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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庶女是亲姐妹,她们的母亲是魏青生前的爱妾,早年去世了,魏青临死前还让静姐儿的母亲一定要好生照料这对姐妹,而我既然要娶她,自然也要替她把这份责任担过来。到时候你看着办吧,规格就按府里庶女的规格来,总不能越过静姐儿去,静姐儿今后便算是我们薛家半个嫡女,也不能亏待,她们娘儿俩不容易,虽说她是县主,但北靖郡王已经不在了,郡王府如今是她哥哥当家,兄妹关系并不亲厚,这几年也是过的颠沛流离,爹爹这辈子是不想子嗣了,唯独你一个孩子,这么说来,对她总归是份亏欠。”
薛云涛一下子说了这么多,也算是诚恳,薛宸便没说什么,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那就让静姐儿住在青雀院旁边的昕然堂,两个庶女的话,就还住到海棠苑去,等县主进门,我便将府里的中馈交给她,只是太太留下的嫁妆,我还是自己打理,这个谁都不能代替。”
听到薛宸这么安排,薛云涛也就放心了,应承道:“你母亲的嫁妆,自然都是你的,不算公中之物,旁人没理由插手的。”
得了薛云涛的承诺,薛宸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和他行了礼之后,就将肩上的披风还给了薛云涛,然后招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丫鬟前来掌灯,便投入了黑暗,往青雀居走去。
薛云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似乎也有些知道自己和女儿的关系总是有了难以修补的裂缝,叹了口气,将披风披上,然后也回了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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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卧房,薛宸总觉得房间里还有那么一点似有若无的馄饨香味,下意识的看了看紧闭的西窗,想起白日里,他单手撑在窗台上翻身出去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之后,薛宸赶忙收起了心思,打发衾凤和枕鸳去休息之后,她便往净房走去,可路过梳妆台前,被一只碧绿的瓷瓶吸引了目光,走过去将之拿起来看了看,发现瓷瓶下方还藏着一张纸,纸上写的就是一张药方,说明了这瓷瓶中药的用法,薛宸看到治口疡这几个字时,只觉得四肢都软了一下,耳鸣轰的就起来了,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往上流,让薛宸的两颊都像是要窜出火苗来。
这个娄庆云,他还真是无孔不入!竟然什么时候又闯了一趟她的房间,可她的窗户明明是锁着的,他又是怎么进来的呢?
带着浓浓的埋怨,薛宸想把这药瓶扔了,毕竟来路不明,将来若是被人知道了,这也算是私相授受的证据,可真把手举起来了,却又舍不得往外扔了,心里一阵纠结之后,薛宸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将瓷瓶再次送到面前来。
心里的怨愤过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一股淡淡的甜,她也不是傻子,知道娄庆云必定有所图才会这样,可是,对于这么一个强势无赖的人,薛宸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而她心中也不可否认,他虽然强势,但是却从来没有逼迫过她,虽然无赖,可是举止动作,无一处不是对她的怜惜爱护,虽然这份爱护是见不得光,是不能为人道的,可薛宸扪心自问,心里更多的还是感动。
因为她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习惯了的就是自己孤单一个人,从来没有谁会去真正的关心她,上一世出嫁前被徐素娥压得喘不过气,出嫁后,宋安堂又只是贪图她的表象,根本没想过要与她心心相印,她在长宁候府亦是单打独斗了十几年,一直到死,几乎都没有感受过任何温暖。
而这一世,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温暖,她竟然是从娄庆云身上获得的,不管他的这份感情是真是假,亦或是能维持多久,对薛宸来说,都是独一无二的,所以,她明知道不能再见他,不能再接受他的东西……可是为了那从未感受过的温暖,薛宸还是犹豫了。
算了,他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横竖他的名声可比她精贵多了,她这辈子并没有想过要嫁人,如果这一世依旧要嫁给宋安堂的话,她宁愿时候到了,就去青灯古佛渡过下半辈子,到时候用卢氏的前给自己建一座姑子庵,她就做住持,照样能过的自由。
这么想通之后,薛宸拿着那只翠绿瓷瓶的手就没有那么抗拒了。洗漱过后,拿着烛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将瓷瓶中的药擦在了白日被她咬破嘴皮的地方,带着满嘴的药香,上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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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宫里下了圣旨,赐婚嘉和郡主与中书侍郎薛云涛,于四月初八完婚。
薛云涛的婚事,自然也要东府的老夫人和薛氏等操办,薛宸毕竟是个姑娘家,就算管着府里的中馈,但对婚姻大事要准备什么却是没有经验,而薛宸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冒尖,干脆将府中的中馈账目一并交给了老夫人代理,等到新嫡母入门之后,只要再去与老夫人交接便可,薛宸这个嫡女就无需夹在中间了。
反正燕子巷的一切事宜,全都是薛宸按照卢氏留下来的规矩去办的,只不过审查账目时多费些心思罢了,其他规矩和名目都没有起过什么变化。
婚礼的准备都有老夫人带着薛氏在做,薛宸这个大姑娘就没什么事做了,每天写写字,看看帐,处理处理店铺的事,依旧过的十分清闲。
这日她正在书案后头写字,突然看见西窗外飞入了一只白鸽,并且就停在地上,咕咕的不打算飞了,衾凤和枕鸳都在躲在抱夏里绣花,抱夏里生着暖炉,十分暖和,绣花的时候手指不僵硬,因此冬天只要薛宸没有吩咐,她们就全都窝在抱夏之中取暖。
因此薛宸这房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见她鸽子始终不走,薛宸只好放下笔杆,走过去,见那鸽子好似并不怕人,她试着蹲下去,将鸽子抱了起来,也不知怎的,鸽子竟然丝毫都不反抗,训练有素的咕咕叫,薛宸将它拿在手上左右翻看了几下,然后才在它的左脚上瞧见了一只细小的竹筒,大概只有小拇指那么大,薛宸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将鸽子抱到书桌上,将它腿上的竹筒取下来,揭开盖子,拿出了里面的一张小字条,上头写着几个英气勃发的字:
嘴里可好些了?药还有效吗?
薛宸看着字条沉默了许久,然后才抬头看了一眼这乖得十分通人性的白鸽,各自的颈圈之上是一圈不易察别的金色毛,绿豆大的眼睛黑漆漆的,见薛宸看它,它竟然也歪过了脑袋瞧她。
真是和它主子一个德行。
薛宸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信该不该回,总觉得事情真是越来越往她看不懂的方向奔去了,犹豫了好一会儿,鸽子就那么立在她的笔架上等她,偶尔发出咕咕声,也不知是不是在催促。
最终无奈,薛宸只好在他那张纸的后面写了几个小楷字:
药很好,已经好些了,勿念。
写好之后,便将小字条卷好,再次塞入小竹筒中,白鸽十分通灵性,见竹筒准备好了,竟然自己飞到了薛宸面前,就差伸出左脚给她绑竹筒了。对于这么主动的鸟,薛宸就是想犹豫都没机会,顶着心理压力,将竹筒绑好,然后又将鸽子抱在手中,用手在它的背上轻轻的抚摸了两下,才将它送到西窗边,向外一抛,白鸽振翅高飞,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薛宸的眼中。
☆、第62章
从前薛宸一直听说过鸿雁传书,可是却没有想到,今生今世会有个男人用朝廷专门培养出来传递军情的信鸽给她传书,也只有娄庆云能做出这种暴殄天物的事情来。
用信鸽打通了路之后,薛宸每天固定在傍晚的时候,丫鬟们要么在准备晚膳,要么在整理院子房间,总归是她房里人最少的时候,用鸽子来送一封信,林林杂杂,他仿佛总有话对薛宸说一般,而在他这样喋喋不休的逼问下,薛宸有时也会写一点身边的事情给他看。
就因为有了娄庆云每天和她插科打诨,让薛宸渡过了一段比较开心的时光,每天就盼着躺到床上的时光,一字一句的读着他写给她的信,说的都是一些身边的日常琐事,但娄庆云写的高兴,薛宸看的高兴,有的时候还会把信翻来覆去的读好几遍,然后半夜里想到什么事情可以写在回信里的话,薛宸也会从床上爬起来,坐到书案后头去,然后等信鸽,然后等回信,简单又纯粹。
薛云涛因为是二婚,婚礼仪式办的自然没有第一回那样喧闹了,而事实上,他也并不打算大肆操办,只想把该走的礼走一遍,然后把续弦夫人娶进门。
四月初七那天府里便开宴办酒,这酒是暖酒,专门宴请一些亲近些的亲属。韩钰一家来了,带了娄兆云一家,薛绣自然也带了西府众人来,她们来都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今夜这暖场酒吃的也太冷了些。
有一个卫国公世子,大理寺少卿兼京畿卫副统领的大仙在,这场热火朝天的暖酒如何就能暖起来呢?
薛云涛这个新郎官都很无奈的给这位让了主坐,尽管这位一直推辞,直言只要跟娄兆云等小辈坐在一起就成了,可连薛柯这个大家长都开口请他上座了,他要是再推辞,就也实在太不给老人家面子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主位上,把薛柯,薛云涛父子给挤到了一边,还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在席面上一个劲的对这位大驾光临的世子热情相对,娄庆云满头的黑线,却也只能强颜欢笑和他们交谈,偶尔才能把目光瞥向其他地方,还要不断克制,不能让其他人察觉。
薛宸一整晚也觉得有些恍惚,心里对这家伙的大胆简直无语了,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消停’,就算要来,哪怕明天来呢,非要今天赶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过来,也不怕让人误解。
突然主桌上的老夫人宁氏开口说道:“对了,原本要来做傧相的图大人明天有事,如今世子来了,岂不是一个现成人选吗?只不知世子肯不肯赏光了?”
娄庆云正在喝酒,一瞬间有些恍惚,没听清楚老夫人说的什么,放下酒杯问道:“老夫人说什么?”
宁氏的话似乎引起了薛家人的共鸣,薛家嫡子续弦,若是能让卫国公世子做傧相的话,那排场可就不是上升一个档次了,薛柯也觉得不错,捋着长须对娄庆云说道:
“这,只要世子肯赏光,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说起来,世子与犬子算是隔科同榜,犬子乃辛酉年进士,世子乃壬戌年进士,皆为甲榜,同在国子监,虽隔了几年,却也算有同榜之宜,若是能做犬子傧相,这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隔壁的小辈桌上,传来薛宸难得的失态咳嗽声,薛绣一个劲的给她顺气,纳闷向来稳重的宸姐儿怎会突然喝水喝呛了气,只有薛宸鼻眼观心,不敢将目光落在隔壁主桌之上。
主桌上的气氛有那么一丝微微的尴尬,娄庆云简直后悔今天实在不该来,哪怕是等他们散了席,他再闯一回闺房也比这样在饭桌上尴尬来的要好,好多年没有这种被人逼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沉吟良久后,才斟酌着吐出:
“这个……其他事我都能答应,哪怕是跑跑腿什么都成,只是这傧相嘛……实在有些……不合适。”他看上的是薛宸,若是成了,就是薛云涛的女婿,这女婿给老丈人做傧相,怎么着都不太合适吧?这不摆明了跟别人说,他和岳父是一辈儿的嘛。
又见桌上气氛尴尬,娄庆云赶忙接着补救道:“不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人……永定候世子范文超,他比我虚长两年,又是我的至交好友,对了,他与薛大人和我都算是同榜。”只是他们考过了,范文超落榜了而已,但这个时候,娄庆云只觉得还是让自己先脱身为好。
薛柯和薛云涛如何能听不出来,娄庆云话里的意思呢,人家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不过,他既然推荐永定候世子,那也不算太不给薛家面子,永定候虽是侯爵,比不上国公府,但是永定候简在帝心,也算是国之肱骨栋梁,他的儿子也南平太妃的侄孙,也是出生没多久就封的世子,和这位娄世子虽说差着等级,但是让他来给薛云涛做傧相,身份上是绝对绝对够了的。
娄庆云暗自擦了一把冷汗,心中对范文超说了句抱歉,可这个节骨眼儿上,他不推个人出去,也实在太尴尬了。下定决心,以后这种热闹一定不敢再来凑,他要是不来,直接闯入那丫头房间,此刻哪怕是在她的香枕上睡一觉,也比现在这样被群起攻之来的舒坦啊。
娄庆云一顿饭吃的不上不下,薛宸一顿饭吃的心惊胆战,薛绣和韩钰见她心不在焉,以为她是见父亲明日续弦心里难受,也不敢多问,就在旁边照顾着她,好不容易等到饭吃完了,薛宸才亲自将她们送出了门,而那头也看见薛云涛和薛柯簇拥着娄庆云去了门口。
不得不说,娄庆云在外面的时候,那时相当沉稳有度,正经非常的,可一旦到了静室之中,尤其是薛宸的面前,那无赖劲儿,堪比京城第一匪,薛宸看着薛云涛和薛柯又是作揖,又是拍马的将他送上了马背,站在门口,看着他骑马离去,这才转身回了府。
薛宸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心口没由来的失落,习惯性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星空,然后就看见薛府门前被装点一新,红绸子,红灯笼高高挂起,新郎官今夜都不用睡了,以为从子时开始,府里就该要动手准备明日迎亲之事了。
薛云涛跨入门槛走了两步,见薛宸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看天,不由得出声喊了喊:“宸姐儿,回来吧,夜深露重的。”
“是,这就回。”
答应之后,薛宸便转身随着薛云涛和薛柯的身后回了府。见没什么事要她忙了,就与长辈行礼告退,回了房间,脑子里想着如何将今日的事情和娄庆云说一说,看能不能稍微遏制一些他这样高调的行为。
薛宸晚上睡觉,一般不需要丫鬟伺候,将衾凤和枕鸳打发去休息之后,薛宸就一个人回了房间。才刚关上房门,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颇带着酒香的怀抱。
薛宸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正要大叫,却被身后之人捂住了嘴,耳边吹出的热风中都带着酒味,呢喃般说道:“别喊,是我。”
比平日里还要低哑的声音让薛宸停止了挣扎,只觉得他浑身就像个火炉子似的,回想先前饭桌之上,他确实与薛柯,薛云涛喝了不少酒,想起他在酒桌上硬扛也要给他们面子的模样,薛宸心中就微微一软,正要开口说话,就觉得他掌心一动,一根微微犯苦的食指就伸入了薛宸的唇瓣,舌头在他的指尖上舔了一口,薛宸就吓得赶忙咬住了他,赶忙挣扎着从他怀里脱身,捂着嘴,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男人。
“紧张什么?”娄庆云似乎有些喝醉了,烛光中他的两颊泛着微微酡红,醉眼迷离的样子比白日里艳丽许多,眼睛里似乎盛满了侵略,直勾勾的盯着薛宸,像是站不稳般,也不回头,就那么一步步后退,终于退到了薛宸的罗汉床上,扑通坐下,然后一手抻着罗汉床的雕花栏杆,一手垫上了薛宸的粉色绣牡丹花缠枝的大迎枕,这可是为了迎接明日的喜事特意准备的鲜亮东西,薛宸生怕他弄脏了惹人怀疑,就走过去,想要把大迎枕换下来,谁知道,脚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扑向了娄庆云,惊呼声还未出口,就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翻了个儿,给他压在了身下,嘴巴照常被捂住了,没法出声儿。
浓烈的压迫感在薛宸上方来袭,只见娄庆云一手撑在她的脸侧,一手捂着她的嘴,居高临下,健硕的身材几乎能把薛宸整个人都笼罩在内,薛宸不敢乱动,就那么瞪着眼睛看他,心里扑腾扑腾,既害怕又期待,终其两世,她也没有尝过这种几乎要让她吓得把一颗心都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的场景。
他身上的酒味稍稍的将薛宸的理智给拉了回来,喘着气的功夫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他敢这个时候乱来,她一定会一脚踹上他的命根子,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