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演讲在北大-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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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是什么促使美国大学成功?我们现在关于创办一流大学的最佳见解是什么?我想就这个问题的几个方面进行探讨,我还想就大学未来发展所面临的一些挑战进行探讨。
首先,大学应该不受政治和外界控制的干扰。在哈佛大学,无论是马萨诸塞州的州长还是美国总统都根本没有权力决定谁应该被任命为经济学教授、工程学教授或医学教授,他们根本没有权力为他们的朋友或自己的目的在哈佛大学指手划脚。
让我告诉大家一些其他的重要的东西,我认为这也是为什么大学能够成功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我们有一些人在赚钱这方面非常成功,他们在经济方面为哈佛大学做出过巨大的贡献。有时,我们用他们的名字来命名学校的建筑物;有时我们用他们的名字来命名一些项目;有时我们还用他们的名字来命名一些教授职位。今天早上当介绍我的一些同事时,你们可能已经注意到他们中很多人的教授职位前都有挂名,有人被称作克芬斯汀数学教授,有人被称为斯蒂姆森法学教授,还有其他一些教授职位也被提到过。但是有一点我是可以明确告诉大家的,你可以到哈佛大学,提出承诺要为一个数学教授、政治学教授或法学教授提供资助,但是你无权告诉哈佛大学谁应该被任命为这一教授,或这个教授必须信奉什么。如果你这么做,我们就会说,而且我们也曾经说过:“把你的钱拿到其他学校去,把你的钱拿到别的地方去。”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我认为,要理解创造智力卓越的源泉,这是创办一流大学最基础的东西。
对创办一流大学至关重要的第二点是:这些大学在极力地争夺最优秀的人材。早些时候,在中国的一次聚会上,有人问我,对于想创建世界一流大学的人,我能给点什么建议。我说,从长远来看,要想创建一流大学,只有一件事是非常重要的,那就是要拥有最具创造力、最积极思考、最聪明的师资。我说,如果一个大学能够成功地找到一流的年轻学者,吸引他们留在大学工作,他们就会发现一些一流的学者和一流的学生就会朝这些一流学者涌去;很多研究基金也会涌向这些一流学者。最终,成为一流大学的承诺是一定会实现的。
创造一流意味着不能有完全同等对待每个人的观念;创造一流意味着要有这样一种观念,那就是拥有最新思想的人一定是那些拥有最具威胁思想的人,而且学校还得学会化解这种威胁。创造一流意味着要接受最优秀的人,因为最优秀的人并不总是最容易相处的人。的确,事实是能使人们最具创造力、使他们最富挑战性、并使他们的思想令人振奋的特点同时也是这些人难以以最顺畅的方式适应社会的特点,而一流的大学能理解这一点,他们尽力去寻找这些最优秀的人。
对保持一流大学很重要的第三点是:这些大学必须不断寻找方式来衡量自己,不断寻找方式来给自己追求卓越的压力。在商界,在追求经济效益的领域中,毕竟,大多数的机构都是如此,他们有一种现成的方式来衡量他们是否是一流的。这就是账本底线,这就是利润。而大学却没有这样的衡量标准。因此,大学需要寻找其他的方式来确保自己总是朝一流大学的方向去努力。
那么,这些方式是什么呢?其中之一就是鼓励学者们去寻找外面的研究基金。在哈佛大学,我们的科学家所进行的很大一部分的研究并没有得到学校的资助。部分理由是因为我们的经费紧缺。我们想确保这些有限的经费能被用来支持那些如果大学不提供资金,其他人也不会资助的领域,这样,我们就能把我们的资金用在刀刃上。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有些能够提供研究基金的机构也在做他们自己的调查、做他们自己的监管,他们对什么是最出色的研究项目会做出自己的评判。当他们进行这些评判时,资金就会流向那些能不断出成果的人,而不会再流向那些成果很少的人那里去。
在大学,我们还做其他一些很重要的事,而且,我们还会在以后会更加积极地去做这些事。这就是:对于学校的每一部门,我们都会邀请世界上顶尖级的专家来评审我们的项目,告诉我们这项管理进展的如何、它的作用发挥的怎样。我们用这些评审来作为我们确定未来方向的基础。我们不允许那些正在负责某一项目的人来选择谁来评审这一项目。相反,我们会从外面寻找那些最挑剔的人来做评审。
这一原则不只适用于各种项目,而且也适用于个人。在一个人被任命为哈佛大学的教授之前,他需要得到的不只是其所在领域将会成为其同事的人的认可,我们还会发信给他所在领域的各方面的顶尖级专家。这些专家要把这个人与同一领域的其他人进行比较,在任命任何人为哈佛大学教授之前,我们都会对这些评审进行仔细考虑。比较和竞争是给自己压力去不断追求一流的重要方式。
大学的第四个方面是非常微妙和复杂的。那就是:大学以集体价值观的名义把自己置于很强的领导之下,这一点很具有讽刺意味。我曾强调过美国的总统也无权任命任何一个人作哈佛大学的教授。但是,同时,美国一流大学的目标就是要产生很强的领导人物。试想如果哈佛大学的一个学院有一个新院长的空缺。这个新院长产生的程序是什么?在世界很多地方,在全世界很多大学里,新院长往往都是由这个学院的教员投票选出来的,或新院长是基于某一学院大多数教授的同意而被选出来的。这种方式是很有效的。当一群教授做得很成功时,他们会从自己中间选出一个能使他们的成功最有效地延续的人。但是,这样做也会常常产生平庸的人,出现不少弊病,因为,当一个机构运作的不是很好的时候,如果要选出一个新的领导,人们选出的常常是一个不具威胁性的新领导,而不是一个能承诺创造出卓越的新领导。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哈佛大学,我们给予大学校长这个权力来任命各个学院的新院长。这也就是为什么在一流大学里,大学董事会来选择大学校长,而不是通过大多数学生和教工的同意来选择校长。
如果说我在哈佛大学作为世界一流大学之际,非常荣幸地当上了哈佛大学校长,我确信,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只是自1860年美国内战结束后第七个成为哈佛大学校长的人。确实,让有很强的领导才能的人长期担任职务的这一传统,使得大学能在不断变化的时代持续更新自己。
我认为以上列举的每一方面:很强的领导层、竞争、外来的审察、对人才的无情竞争、与政治的分离,都非常重要,因为其中的每一条都不容易做到,每一条都很难。但是,在知识变得越来越重要的这一时代,这些方面不只在大学,而且在全社会,都变得很常见。
摆在我的大学、美国的大学,还有,依我之见,全世界其他大学面前的主要挑战是什么?我将重点谈论五个大的挑战,五个我认为是非常重要的大问题。我想,对这些问题,我们有一些答案,但是,可以肯定,我们并不是对每一个问题都有答案。
首先,努力设法解决全球化的问题,把我们最优秀的东西传播出去。从很多方面来讲,世界与从前相比己经变得越来越小了。正如我在演讲刚开始的时候提到的,十年前中国发展的状况,那时人们没有办法从中国往美国打电话,这表明我们现在比二十年前交流的机会多多了。一年前,如果你让美国人说出世界哪一个地方非常遥远、非常落后,而且对美国无足轻重,他们很有可能会选阿富汗,这是袭击纽约的本?拉登恐怖分子的大本营。我们需要调整大学的教育来促进学生不光是对他们所居住的社区的了解,而且要促使他们了解全世界。我们应该保持一种社会感,这会极大地促进大学的成功。
想达到这种平衡并不容易。哈佛大学与中国的紧密合作很重要,但是,如果这些合作只在中国进行,那它就很难使远在马萨诸塞州剑桥区的哈佛学生受益。因此,促进我们对全球化的参与、对全球化的理解、同时又保持我们的社会感,这些都是首要的、关键的挑战。
第二个关键的挑战是保持大学的社区感,大学的自治感,因为知识已经变得越来越有用和实际,而且被更广大的社会需要。我,作为一个经济学教授,一直被认为是做抽象研究的的人,也都有机会担任我们国家的财政部长。当我以部长这一身分访问世界时,我也遇到了许多其他曾经是教授的人在他们各自的国家担任着类似的职务。一个接一个的领域,出于实际的原因,人们对一流思想的需求为大学创造了巨大的、充分发挥其贡献的机会,但是,同时,也产生了巨大的挑战。……
第三点,……我们现在面临的挑战是保持我们对那些从目前来看不是很有实用价值的知识领域的承诺。我认为,正如我在这个演讲的刚开头提到的,人们无法预测未来什么知识领域会很有价值,对此我深信不疑。适当的起作用的思考会使我们探索的范围更大、更广。
但是,当我们急急忙忙地处理一些被每一代人再度提出的问题时,我们又遇到一个挑战,那就是我们不应该忘记一些永恒的问题,如人性的本质、人类的冲突、人类家庭以及许多传统文学名著中所描述到的一些进退两难的困境。在我们下决心要变得精明和目的明确时,我们不应该牺牲培养学生博学睿智的机会。这是大学非常重要的义务,因为,如果大学在管理方面的训练做得少一点,社会上其他的机构会在这方面做得更多一点。如果大学不全面考虑未来商业的行为准则,其他机构会考虑这一点。但是如果大学不研究古代的手稿,如果大学不寻求对历史的理解,那么这些东西很可能就会失传。这将会是人类的悲剧性的损失,也是我们造成的悲剧性的牺牲。
第四,大学必须适应不断变化的知识结构。我们必须以某种方式调整我们的大学设置。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有法学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教育学院;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有物理和化学系;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有社会学和经济学系。但是,尽管存在着一个人类传统的知识结构,然而,没有任何知识是一模一样的――没有知识,是永恒不变的。当学者变得越来越专业化,这一点就变得越来越有道理。以前,据说有一些人可以掌握所有的知识;后来,据说有一些人可以掌握某一学科,如物理和经济学中所有的知识;今天,要掌握一个学科中的一个分支学科,如宏观经济学的知识,都已经变得越来越难了。但是,同时,很多非常重要的发现都是跨越传统学科界限的,无论是在化学和生物之间,还是在考虑应用于音乐研究和文学研究的共同主题,或是在把教学的广泛应用扩大到人类探寻的越来越多的领域。我们必须准备去利用这些重要的边缘学科领域的研究。
最后,大学需要适应这一不断变幻的世界所带来的变化的机会。在未来,教育将会变成一个终生的需求。我们已经看到被人们称之为“燃料箱”的这一教育模式的结束,在这种教育模式下,人们年轻时用知识来给自己填充燃料,接下来在其一生的工作中逐渐消耗所学的知识,直到退休。现在,通过英特网向数千英里以外的人传送知识的机会大大地增加了。因此,教学本身、教学对象和教学方法都要改变。在一个重要科学领域,如粒子物理的主要研究论文现在有三百个合著者。诸如人类基因组测序之类的研究项目耗资数十亿美元。这种工作规模的变化、合作本质的变化都会改变或迫使我们改变大学的这种我行我素的传统。但是同时,正是我们对最有创造力的个人的尊重才会常常产生重大的成就。使大学适应这些新的机会,但是又保存它最有特色的地方,这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所面临的另一挑战。
今天,我在此尝试着谈论了一些我认为对大学来说至关重要的几个方面和大学面临的一些挑战。我希望我表达的观点是正确。但是,我更希望我提出了正确的问题,因为我坚持认为,如果,在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富裕和成功是建立在如何更好地生产粮食上;而在另一个时代,一个社会的富裕和成功是建立在如何更好地生产和运用钢铁;那么,在我们正在前进的当今世界上,一个社会的富裕和成功是建立在如何产生和运用知识。在这点上,没有什么机构能比大学更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这些有幸呆在大学里的人需要常常很认真地去思考我们怎样才能做得更好。
正如我在担任哈佛大学校长的就职演说中所讲的,大学永恒的传统应该是我们要永远年轻、永远要承诺不断更新自我。这就是全世界大学应该做的。我很荣幸能有这样一个机会与中国的最高学府中的各位分享我的一些看法。非常感谢大家。
问答
问题一:我很认真地听了您的演讲,对于您讲到的该如何把大学变成一个一流的研究机构,我听后深受启发。但是,我认为你并没有提到学术研究的目标。我是一个经济学家,我们都知道芝加哥大学的经济系比哈佛大学的小多了,但是它的诺贝尔奖获得者却比哈佛大学多。另外一方面,我们知道哈佛大学的教授对美国和世界其他地方政策方面的贡献更多一些。因此,我的问题是,作为哈佛大学的校长,你怎样指导哈佛大学的学术研究?这是一个问题。我还想问一个相关的问题。你对北京大学的校长有何建议?你觉得北大是否应该鼓励教授在一些国际刊物上发表一些与中国政策改革无关的文章,或你认为,在这个阶段,我们应该多做一些政策研究,尽管这些政策研究性的论文可能没有机会发表?谢谢。
回答:你所提的是一个经过深思熟虑的问题,我会用传统经济学的方式,也就是用“一方面和另一方面”来回答你的问题。事实上,我认为检验一个大学的研究,最终,得看它对真理的贡献。最重要的是要有最优秀的、最富有创造力的思想。如果这个思想是最优秀的、最富有创造力的,它最终一定会找到其重要的应用。但是,大学被建构出来的方式就是允许其有一定的研究范围。我认为,一个出色的大学一定有一些经济学家正在思考如何理解经济系统。他们关心的只是纯粹的探索,他们并不在乎他们的建议或政策建议是否能得到发表、是否能得到实施,等等,但是他们尽量争取在国际范围内得到这一领域的一流学者的尊重,这对一个出色的大学是绝对关键的。另一方面,我认为在大学里,我们也应该给予比较职业化和可实施性教育一些空间,也应为职业培训学校提供一些管理方面的训练,还应该使职业培训学校与政策制造者一起合作来分析问题。因此,我认为这不是一种非此即彼的选择。我认为强调纯学术研究是很重要的,因为,如果领导大学的人不强调纯的学术研究,那么没有人会强调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我非常强调纯理论研究。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刚开始演讲的时候举了一些研究的例子,这些研究都是从非常纯的学术研究开始的,然而,它们却有比表面上较实用的工作更有实用价值和影响。
问题二:先生,早上好。我是北大学生国际交流协会的会员、国际政治学院的学生。事实上,我有两个问题,一个比较严肃;另一个比较有趣。您更喜欢哪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