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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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将军眼中的中国》 一文中报道,北约北欧军队总司令安东尼·F·霍克利将军说:“我当过一辈子兵,同德国兵、中国兵打过仗,也见过美国兵、苏联兵打仗。最优秀的我看还是中国兵,我赞赏他们。志愿军严格执行命令,不枪杀和虐待俘虏。志愿军自己吃差的,可让我们俘虏吃好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在英军被擢升为上尉连长。1950年他到朝鲜作战,次年4月25日在雪马里被中国人民志愿军第19兵团第63军第187师俘虏,至1953年停战后重返英军。)
我军所执行的宽待俘虏的政策,与我国悠久的历史文化传统有着直接的渊源。早在《孙子兵法》中,就有“卒善而养之,是谓胜敌而益强”的论述,就是“对俘虏的兵卒要优待和供养他们,这就是所谓越战胜敌人,也就越壮大自己”。孔孟的“仁者爱人”,“仁者无敌”,以及我国历史上众多豪杰精英所倡导的“以至诚为道,以至仁为德”,“苟在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以兵为仁义,仁义生刀头,刀头仁义醒,君子不可求”,“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等文化背景(详见第八章有关章节),正是我军宽仁博大政策的直接源头。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早在第一次革命战争时期,毛泽东同志在红四军第九次党代会上,借鉴历史,总结实践,从人民军队的本质出发,对优待战俘作出了明确规定,由此形成了我军坚定不渝的一项重要的宽待俘虏政策。这项政策是由人民军队的本质所决定的,是任何其他军队都学不来的。
中方战俘营善待战俘的事例数不胜数,我们将在后面各章节中详细介绍。
然而,在朝鲜战争中,与中方战俘营的宽容、友善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美军战俘营的残忍与恐怖。
据说,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深山中,曾经有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战俘训练营”。训练的内容是假定在战争中被俘后,如何忍受肉体与精神的折磨,以及如何在囚禁中逃生。“战俘训练营”的纪律中严格规定:进入训练营的学员不准因受不了残酷虐待而中途退学。美军开办这一“战俘训练营”的出发点,就在于他们历来认为:谁只要当了战俘,不管是当了谁的战俘,受虐待被杀害本是天经地义无可躲避的厄运,所以必须未雨绸缪,以备不测。
“联合国军”总司令麦克阿瑟正是怀着这种狭隘的心态和历史的偏见,在朝鲜战争中公然践踏《日内瓦公约》,穷凶极恶、肆无忌惮地对朝、中被俘人员进行血腥迫害。其手段之残忍,真乃集古今人类战争虐杀战俘之大全。
在南朝鲜巨济岛、济州岛和釜山等地,美军分别设立了一些战俘营,战俘营四周架设了多层(多者达5层)铁丝网,营区四个角上高高耸立的岗楼上,站着荷枪实弹、一脸冷酷的哨兵,如同四颗狰狞的犬牙让人不寒而栗。在这阴森森的营区里,除了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犬吠声、管制人员歇斯底里的训斥声、就是战俘受虐时痛苦的呻吟声。大量被俘伤残人员就住在阴冷潮湿的帐篷里,坐卧全都在地上。战俘营内及其周围还驻有大批执行管制和“教化”任务的人员,其中有美军宪兵司令部的宪兵和南朝鲜的军队,还有美军远东军事情报局、美军第8集团军情报处、美国远东民众心理调查局的人员,以及南朝鲜政府的特务机关和蒋介石集团的特务机关派出的人员。美方战俘管制当局不仅要扣押朝中被俘人员,还施展各种凶残手段,图谋用这些人充当反华、反朝的工具,以及充当生化武器的实验品等。
朝中被俘人员被押送战俘营后,等待他们的就是长期的审讯、苦役、酷刑,死亡的阴影始终笼罩在他们头上。美方为了给其停战谈判“自愿遣返”的主张提供证据,达到扣留被俘人员的目的,早在1951年12月开始,就采取屠杀、毒打、刺字等残酷的法西斯手段,对战俘进行所谓的“甄别”,一直遭到战俘的反抗,美军则经常进行残酷镇压,在各战俘营设有刑讯室,美军称之为“猴子房”(Monkey house),如果朝中被俘人员拒绝接受“甄别”或表示反抗时,即被拉入刑讯室,有的被割去嘴、鼻,被剪掉舌、耳,甚至挖心或被烧、烙、蒸、煮、冻、冰,至于遭毒打、挨饿、枪杀的事件几乎每天都在发生 。比如:巨济岛第72号战俘营,中方被俘人员林学逋因一心要回祖国,慷慨就义的血案,就是一例。1952年4月8日晚,在刑讯室里美蒋特务用刺刀对准林学逋的太阳穴,问他:“你还要回去?”林学逋这时已被打得不能站立,但他仍然大声喊:“回去!回去!我变成鬼也要回去!”特务们一刀刺进他的太阳穴。他用最后一口气,喊出“共产党万岁!”特务慌忙赶过来,用一把大剪刀对准他的胸口狠狠刺进去。就这样,这位四川大学外语系因报国请缨参军的高才生倒在了血泊之中,年仅22岁。后来敌人把他的心脏挖出来穿在刀尖上,拿到各帐篷去威胁难友:“谁要回大陆,谁就和林学逋一样下场!” 这种刑讯室因此而闻名于世,于是外界也就将美军战俘营称之为“猴子房”这个诨名。
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同为战俘两种命运(4)
美军战史上说:1951年12月18日,有14名战俘被打死,24名战俘被打伤;1952年2月18日,当场打死战俘55人,送医院后死亡22人,另有140多人受伤。
美方迫害战俘的种种暴行,终于在1952年5月7日爆发了一起震惊世界的“杜德事件”。
1952年5月初,在巨济岛朝中战俘地下行动总指导委员会总领导人朴相显(原道委书记)的指挥下,巨济岛上的17个战俘营的朝中战俘,为了抗议美军的“自愿遣返”主张和对战俘的酷刑与屠杀,要求美军战俘营司令官杜德将军亲自前来与战俘谈判,先后分别在各自的营场内举行了游行示威活动,其中尤以第76号战俘营中的朝鲜人民军战俘反抗激烈,他们不但连续几天举行示威游行,而且进行全体绝食斗争。5月7日难得一见的杜德在全副武装的军警护卫下,终于来到第76号战俘营大门口与战俘代表见了面,杜德对战俘代表提出的美方战俘管理当局违反日内瓦公约的种种事件百般狡辩,拒不答复战俘代表的正当要求。随着双方对话时间的拖长,杜德愈来愈不耐烦了,干脆让副官来回答问题。他显出一副漫不经心、若无其事的样子,且掏出指甲刀修起了指甲,警卫士兵也开始松懈起来,在并排停放的8辆摩托车的后面,有几个士兵围成了两个圈,在石板地面上投掷硬币,以赌注取乐。这时,第76号战俘营清洁队去海边倒完粪便,抬着空桶回来,大门打开,杜德和副官只好捂着鼻子退在旁边,让战俘们进去,眼看只剩下最后十来个战俘了,突然这十来个身强力壮的敢死队员一下子扔下粪桶,神速地将杜德抓入战俘营大门里,与此同时把大门用铁杠紧闭,并立即在大门上面悬挂起一条长达十余米、宽两米的巨幅白色英文横标:“我们生俘了杜德将军,待我们和他谈判结束,就安全地交还给你们。如果你们胆敢开枪,杜德将军就将性命难保”!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速,杜德准将成了“战俘的战俘”,门外的警卫完全吓呆了,不久,警报声凄厉地响了起来,坦克、装甲车、宪兵、步兵、海军陆战队全开来了,层层包围了“76”,直升机也飞到“76”上空盘旋低飞。
这时,由被俘的杜德将军签署的命令派战俘代表送了出来:“我命令:为防止事态扩大和保证我的安全,绝对禁止开枪。我同意立即召开全岛朝中战俘代表大会,协商解决问题,即令雷边中校将代表接来,并将部队适当撤离第76号集中营”。随后杜德又传令将电话接到“76”,由他直接行使职权;接着美方战俘管理部门又运来了杜德所需的食物和生活用具,以及召开战俘代表大会所需的用品。
朝中被俘人员活捉杜德并无恶意,仍对他实行人民军队特有的优待战俘政策,在营内中心广场上专门支起了一座崭新的帐篷——“将军别墅”,篷内摆上了办公桌、椅、行军床,在靠床的桌子上,还有一个权当花瓶的空罐头筒,里面插着一束战俘事先采集的野菊花!帐篷的一角还用白布隔出了一个盥洗间和便所,地上铺了地毯,四周挂了军毯,布置得十分周全。5月8日被派来接任杜德职务的美国第一军参谋长查尔斯·F·柯尔逊准将,用电话发愁地问杜德将军受到的待遇如何时,杜德竟得意地回答:“您不用担心,战俘们对我处处以礼相待,我在这里生活得象中国的皇帝一样!”
5月8日,柯尔逊司令官同意并执行了杜德将军昨天下达的命令,在第76号战俘营召集并举行了全岛战俘营战俘代表大会。代表巨济岛上17个战俘营的十余万战俘的43名朝中代表(其中3名朝鲜女代表)组成了战俘代表团。经大会选举,原朝鲜人民军师团参谋长李学九任团长,原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营教导员孙振冠任副团长,原中国人民志愿军180师团政治处宣教干事张泽石任英语翻译。在两天的大会上,许多代表用大量的事实控诉了美方迫害、虐杀战俘,强迫战俘背叛自己的祖国,图谋扣留大批朝中战俘,以及利用战俘做化学战、细菌战、核子战实验品的罪行。代表大会向美军战俘管理当局提出了《关于释放杜德将军的四项条件》:
(1)你方司令部立即停止对战俘的野蛮行为:侮辱、酷刑、强迫写血书、威逼、禁闭、枪杀、机关枪扫射、集体屠杀、使用毒气、以及将战俘作为细菌武器和核武器的实验对象。你方应当保证让战俘享受国际法所规定的人权和生活待遇。
(2)立即停止对战俘实行非法而无理的所谓“自愿遣返”。
(3)立即停止所谓“甄别”这种措施是要把数以千计的朝中战俘重新武装起来,使他们受到永远而非法的奴役。
(4)你方司令部立即承认朝中战俘组成的战俘代表团(委员会),并与之密切合作。
该函件于5月10日早上送出交给了新任司令官柯尔逊。中午战俘代表大会收到了由柯尔逊将军签字的回函:
(1)关于你方信中的第1项,我承认发生过流血事件,联合国军使许多战俘伤亡。今后按国际法原则给战俘以人道待遇。今后我将尽最大努力防止发生暴力事件和流血事件。今后,如果再发生类似事件我将负全部责任。
(2)关于第2项,北朝鲜人民军及中国人民志愿军自愿遣返问题正在板门店讨论,我无权左右和平谈判的决定。
(3)关于第3项,强迫甄别问题,只要杜德将军安全获释,就保证不再强迫审查。
(4)关于第4项,同意根据杜德将军和我的批准,组织北朝鲜人民军及中国人民志愿军战俘代表团。
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同为战俘两种命运(5)
查尔斯·F·柯尔逊
1952年5月10日
5月9日下午,代表团还起草了共有19项罪状的《朝中战俘代表大会向全世界人民控诉书》和《美方战俘管理当局认罪书》,杜德仔细阅读了第二个文件后,对某些用词提出了一些异议,其中包括将“认罪书”改为“保证书”。代表团决定尊重他的意见,做了一些非原则性的修改。
5月10日下午,杜德又认真审阅了修改稿,点头表示了同意,最后,他既非常艰难又十分爽快地在该文件上签署了他的全名。接着代表团召开了盛大的祝捷会。
与此同时,美方宣布,由美军第二师副师长海登·F·波特纳准将接替柯尔逊的职务,由波特纳司令官和战俘代表团进行最后谈判。由于第76号战俘营的斗争已基本取得胜利,战俘代表团和波特纳将军较顺利地又达成了协议:战俘代表团立即释放杜德将军,而美方则立即将代表团送回各集中营,并保证决不进行任何报复。
5月10日晚9时30分,代表团将杜德释放,释放时杜德将一张他事先写好的字条交给了代表团团长、朝鲜人民军师团参谋长李学九,字条上写道:“我在你们这里受到了最高的人道主义待遇。在你们非常困难的条件下,我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在与你们谈判中,你们保证了我在言论和行动上的自由。今后,我将尽我的力量遵守协议,并为其实现而努力”。接着,代表团请美方接收代表莱文中校在“接收证”上签了字,“接收证”上写着:
我奉命……从朝中战俘代表团处,接收曾被76号战俘营拘禁的杜德准将。经检查,杜德将军阁下确实毫无任何受侮辱有受损害的迹象。特此证明!
威尔伯·莱文
1952年5月10日
交接结束时,双方握手道别。至此,杜德被释放了,然而“杜德事件”却远未了结。
其实,早在5月8日,即将离任的“联合国军”总司令李奇微就发出了指令,要求使用一切必要的武力平息“杜德事件”。前两任战俘营司令官接连被撤换,就是因为他们没有执行李奇微的指令,对事件处理不力。因此,杜德获释后,波特纳立即撕毁了他自己与战俘代表团签署的协议,除了女战俘代表外,所有代表全部扣留在“76”听候处理。并大大加强了对第76号战俘营的警戒和管制,一场即将血洗“76”的镇压行动正在波特纳的密室谋划。
5月8日,中国《人民日报》发表题为《坚决反对美国扣留战俘》的社论,抗议谴责美军当局残酷迫害战俘的罪行。5月14日,朝中谈判代表在板门店停战谈判的例会上,向全世界公布了经杜德签字的《美方战俘管理当局保证书》和《朝中战俘代表大会向全世界人民控诉书》,并向美方提出了严厉的谴责。文件一出,世界舆论为之哗然。当天,合众社华盛顿电:杜德事件“使美国在这个紧要的时候,在整个东方丢脸”。世界各大新闻机构也立即刊登转载,连美军《星条报》对这则重大新闻也快速地进行了报导。瞬息间,世界各地纷纷举行各种抗议活动,谴责美国的战俘政策。5月18日,英国《雷诺新闻》发表编者文章说:巨济岛杜德事件“使美国的说法和美国的甄别方式确实开始臭气熏天起来”。
美国政府和美军军方为此非常惊慌,也十分恼火。新上任的“联合国军”总司令马克·克拉克更是惶恐不安,决定对此采取更强硬的措施,伺机对战俘进行报复解恨。
6月10日,克拉克开始了对第76号战俘营的血腥镇压。美军先是以近1。5万人兵力紧紧包围“76”,然后用20辆坦克从四面八方压倒铁丝网突入营内,跟在后面的特种兵部队用火焰喷射器烧毁帐篷和用毒瓦斯喷向战俘,步兵则用机枪、冲锋枪扫射,瞬间,整个战俘营变成了一片火海,战俘共伤亡300余人(赫姆斯:《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停战谈判的帐篷和战斗前线》一书中称:“处于战俘身份,又被重兵包围着,竟能将战俘营司令劫持,使之作为被告,负罪受审,这种场面在当代军事史上可以说是绝无先例的。”并说:6月10日美军的血腥镇压,“当场打死31人,打伤139人”)。傍晚,还将幸存的18名朝中战俘代表大会的正式代表和一些随行秘书、翻译人员作为“战犯”,被一辆特大型卡车押往美军的“最高监狱”。美军对朝中战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