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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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3年，中国人民保卫世界和平运动委员会出版的《“联合国”战俘在朝鲜》画册中，有来自美国45个州的245名战俘和来自英国26个郡的84名战俘的图片，也记录了弗尔顿夫人的这次访问，一片欢愉之情透过纸背。　　　　
　　　　“世界和平理事会使者——陈志昆先生来访”　　　　
　　　　1952年10月2日至13日，世界和平理事会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会议在北京隆重举行。这次会议是世界和平理事会根据美国大规模武装干涉朝鲜内战，美国海军侵入台湾海峡，在亚洲及太平洋地区建立和强化军事基地，并违反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对日本问题处理的有关国际协议，企图对日单独媾和和重新武装日本，使亚洲、太平洋地区及世界和平受到严重破坏和威胁的特定背景下，于1951年2月决定在北京召开的。是中国致力于和平事业的著名人士宋庆龄、郭沫若、陈叔通、彭真、李四光、马寅初、张奚若、刘宁一、蔡畅、茅盾、廖承志等11人，在周恩来总理的直接指导下，由外交部、中共中央宣传部和中共中央联络部协助筹备的。　　　　
　　　　大会执行主席宋庆龄致题为《动员起来！为亚洲、太平洋区域与全世界的和平而斗争！》的开幕词，她指出，这次会议的召开充分证明，人类是一定能创造和平的。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动员人民，为和平而奋斗；要求停止目前正在进行的一切战争，并且用真诚协商的办法谋得和平解决；要求所有曾经参加战争的国家，根据国际协定，合法地结束以前的战争，并以此向全世界保证，过去的敌对国家今后将为和平而工作，为和平而生活；要求禁止一切集体屠杀的武器并宣布这些武器为非法，对于在目前战争中曾经使用这种武器的人们，必须按照国际公法加以审判；要求扫除对于国际贸易与文化交流的一切障碍；要求争取有助于和平共处的道德条件，以消除仇恨与战争，建立全世界人民之间的友爱和谅解。


第一部分：廿世纪中美在朝交战八方来客共促和平（5）

　　　　朝鲜问题是此次和平会议的重要议题。朝鲜代表团团长韩雪野作了《关于在合理的基础上和平解决朝鲜问题　　　　
　　　　的报告》，朝鲜代表团在报告中指出：为了恢复和维护亚洲及太平洋区域的和平，制止亚洲现存侵略战争的继续延长与可能扩大的危险，首先就得立即制止美军正在朝鲜进行的灭绝人性的轰炸与细菌战的罪行，并在公平合理的基础上立即结束朝鲜战争。　　　　
　　　　美国代表团在会上作了关于朝鲜问题的补充报告，报告由美国代表塞尔奈夫人宣读。她说：“参加这次伟大的会议的人们都了解，我们这些从美国来的代表们，也是和许多人一样，自始就反对美国干涉朝鲜的。我们也和许多人一样高声谴责假借我国人民的名义干野蛮的勾当；我们也曾经积极地设法停止这个毫无意义、毫无正义、毫无理性的战争。……”会议期间，美国代表团还将象征着和平与友谊的鲜花和一棵常青树，作为礼物献给朝鲜代表。美国代表团团长惠吞发表献词说：“我们美国人民，赞美勇敢，憎恨残暴；我们请求你们把这棵小树种在朝鲜，那块因染上英雄人民的血而变得神圣的土地上。愿这棵小树像我们两国人民的友谊一般成长；愿这棵小树和受着阳光与雨露滋润的生命的绿叶一起常青，用它的绿荫，在安全、美好与和平的环境中，庇护你们的子子孙孙。”　　　　
　　　　会议通过了《告世界人民书》、《致联合国书》和《关于朝鲜问题的决议》等一系列文件。《告世界人民书》指出：“在朝鲜，残酷的战争已经进行了两年多。细菌武器、凝固汽油弹、滥肆轰炸及其他大规模屠杀方法，正被肆无忌惮地使用着。和平的城市和乡村被焚烧和毁灭了；无辜的妇女和儿童遭到可怕的暴行。这个战争已经夺去了无数人的生命和幸福。美国政府拒绝依照国际法原则遣返战俘，阻碍着朝鲜停战的实现。美国军事指挥部再三破坏和谈，使用非法的战争方法，以及侵犯中国主权，都是有扩大战争危险的挑衅行为。”　　　　
　　　　会议决定建立名为“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联络委员会”的常设联络机构，总部设在北京，宋庆龄（中国）当选为主席，伊·伊·阿尼西莫夫（苏联）、文幼章（加拿大）、那齐姆·希克梅特（土耳其）、维克多·詹姆斯（澳大利亚）、赛福丁·克其鲁（印度）、郭沫若（中国）、松本治一（日本）、巴勃罗·聂鲁达（智利）、朴正爱（朝鲜）、保罗·罗伯逊（美国）、毕尔·沙哈布·曼基·沙里夫（巴基斯坦）等任副主席。　　　　
　　　　这次会议发出的为亚洲、太平洋区域与全世界的和平而斗争的动员令，表达了包括美国人民在内的全世界人民盼望和平的共同心声。而志愿军战俘营的宽俘政策，正是以实际行动对这一动员令的积极响应！正是用博大的胸怀履行着促进和维护世界和平的诺言！　　　　
　　　　1952年10月16日，受世界和平理事会亚洲及太平洋区域和平联络委员会主席宋庆龄夫人和副主席＇美＇保罗·罗伯逊先生的委派，美籍华裔陈志昆先生以特派员身份来到志愿军战俘营访问。他在战俘营停留了近3个月的时间，每天与战俘们生活在一起，彼此间无拘无束地畅谈各种话题，被美国战俘赠以“来自家乡的民间大使”称号。　　　　
　　　　陈志昆先生是孙中山先生的亲戚，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深得广大战俘赞许。战俘们最爱听他讲述美国国内的情况，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物价涨落、政党、社团及美国各阶层人民对朝鲜战争的态度，到好莱坞拍了什么新片，歌坛、体坛涌现了什么新星，美国西部的牛仔故事，南部的山地民间歌谣，夏威夷的土风舞等，海阔天空，几乎无所不谈。同时他还广泛深入地征集了战俘们对战俘营当局的意见，以及他们对亚太和平联络委员会、对美国政府和对自己家乡亲友有些什么要求等。另外，他还答应将录下的磁带和所拍下的照片，设法尽量转给他们的亲友。他向战俘们友好地表示，自己愿做一条和平的纽带，让战俘们的期盼与自己祖国、家乡、亲友们的思念联结到一起。他在与众多战俘促膝交谈中，使他们思乡、厌战的抑郁苦闷心情得到了缓解，更使他们认识到了早日实现和平的重要。尤其是他后来被聘请为碧潼战俘营营际“奥运会”的大会主席团成员，并给予运动会高度的关注和全力支持，在战俘营中产生了更加深远的影响。（详见第四章）　　　　
　　　　图2…1志愿军政治部俘管处主任王央公。　　　　
　　　　图2…2　志愿军碧潼战俘营全貌。　　　　
　　　　图2…3　　志愿军护送“联合国军”战俘去碧潼战俘营。　　　　
　　　　图2…4　志愿军护送南朝鲜军战俘去碧潼战俘营。　　　　
　　　　图2…5：战俘拥护和平大会主席台全景，讲话人：和平委员会主席普雷斯顿·E·里奇（美得克萨斯州安东尼奥城人，一等军士）　　　　
　　　　图2…6：战俘举着自制的“拥护和平，反对战争”、“不许插手台湾”、“美军从台湾撤军”的标语牌参加和平大会。　　　　
　　　　图2…7：弗尔顿夫人在战俘营合影。自左至右：俘管处教育科长王奈庆、香港大公报记者朱启平、俘管处副主任席一、著名女作家白朗、弗尔顿夫人、朝鲜妇女委员会金主任、战俘营副主任徐元甫、教育科干事兼翻译李正凌。　　　　
　　　　图2…8：“战争与和平”座谈会留影。　　　　
　　　　图2…9：在乒乓球室里正在对打的是一等兵爱德华·E·克利温格（美俄勒冈州代顿城人）和一等兵维克托·F·怀特（英格兰萨默塞特郡人）　　　　
　　　　图2…10：第一战俘营美国乐队。自左至右：罗伊·D·拉弗利尤尔（华盛顿州范库弗城人、上士）、特德·E·奎尔斯（俄克拉何马州史迪威城人、中士）、西福特·L·内尔（阿肯色州奥斯西奥拉城人、中士）、伊实玛利·D·斯科特（阿肯色州梅克罗赖城人、中士）、哈里·D·辛纳特（堪萨斯州金曼城人、上士）、哈罗德·L·麦基本（华盛顿州塔科马城人、上士）。　　　　
　　　　图2…11：第二战俘营棒球对抗赛。　　　　
　　　　图2…12：第一战俘营学员们正在吃午餐。　　　　
　　　　图2…13：美国陆军下士凯尼恩·刘易斯·瓦格纳因患肺结核病，正露出上半身接受X射线透视检查。　　　　
　　　　图2…14：英军下士约翰·T·格林正在全神贯注地给他的妻子写信。


第二部分：战地奥运会隆重开幕战俘营弘扬奥运精神（1）

　　　　从1952年6月起，为了进一步表达我军拥护和平、反对战争的立场，也为了进一步对战俘进行和平与正义的思想教育，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决定采取多种形式，实施“塑造人的灵魂工程”，即：组织召开全军敌军工作会议，学习《联合国宣章》、《世界人权宣言》、《日内瓦公约》、《奥林匹克宪章》和筹办碧潼战俘“奥运会”，以达到拨乱反正、正本清源的目的。　　　　
　　　　一、敌工会议抛砖引玉　　　　
　　　　1952年6月，志愿军政治部在碧潼志愿军俘管处召开了志愿军第二次敌军工作会议（会期7天），参加会议的有志愿军政治部、各兵团、各军、俘管处和总政治部、外交部、中宣部、国际新闻局以及朝鲜人民军敌工处等单位的代表共91人，总政治部肖华副主任、志愿军政治部杜平主任出席了会议。以下是会议纪要摘要：　　　　
　　　　6月21日上午会议开幕，首先由总政治部敌军工作部黄远部长致开幕词，他说：“抗美援朝第五次战役结束以后，1951年的6月15日我曾来此地参加过志愿军第一次敌工会议，在那次会议上传达了周恩来总理关于外俘管理工作的重要指示：‘消除敌对，缓和矛盾；拥护和平，反对战争。’俘管处教育科王奈庆科长在会上介绍了‘美俘思想特点和对战俘进行拥护和平、反对战争的教育经验。’这使我军的俘管工作打开了一个崭新的局面。经过一年来的工作，俘管人员与战俘之间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这种关系可以用一个来自英国苏格兰西洛锡安郡的学员安德鲁·M·康德伦（Condron，Andrew　M。）的话来说明：‘志愿军帮助我们认识了真理，我们把志愿军当作最伟大的朋友。’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总结一年来的经验和教训，使我们的敌军工作再上一个新台阶，更创一个新局面。”他在谈到去年周总理的重要指示时，还插入了一段周总理对伪满战俘溥休的“仁者爱人故事”（详见本书第八章）。　　　　
　　　　接着杜平主任作了《关于加强敌军工作问题》的报告。报告中对一年来的敌军工作作了回顾，肯定了我军在执行战俘政策、战俘管理、瓦解敌军等方面所取得的成绩。同时，也实事求是地指出了我们工作中存在的问题，并结合现实情况提出了对今后敌军工作的意见。讲到战俘问题时，他说：“战俘工作做得好坏，不仅影响将来的遣俘工作，还直接关系到我国在国际上的声誉。因此，要进一步提高俘管干部的工作能力。在工作中正确地掌握和执行政策，提高业务水平，研究国际法规，熟悉日内瓦公约条文。尤其应以‘奥林匹克运动’为动力，更好地开展各项丰富多彩的文体娱乐活动。”在大会上他还十分郑重地再次向全体与会者宣讲了1949年8月12日在日内瓦由六十一个国家签署的《关于战俘待遇之日内瓦公约》。该公约被认为是国际人道主义法规的重要组成部分，是约束战争和冲突状态下敌对双方行为规则的权威法律文件。根据公约规定，战俘主要享受以下权利和待遇：冲突各方对战俘应予人道待遇，不得基于任何原因进行歧视；不得杀戮、残害、虐待和施以酷刑；不得将其拘押于生命安全缺乏保障的地带；不得作为人质；不得损害其个人尊严，特别是不能进行侮辱和降低身份；不得将其作为报复的对象；不得因个人行为进行集体惩罚；冲突停止后不得拖延将其释放。宣讲后他再次强调：中国人民志愿军全体官兵应牢记《日内瓦公约》中的“八不准”，并要求七月份在志愿军全军上下进行一次全面的纪律检查。　　　　
　　　　接着，他讲到停战谈判问题：“自从1951年7月10日停战谈判正式开始以来，谈谈打打，边谈边打，截止1952年5月2日，停战谈判的五项议程中的四项议程基本都已达成协议，惟独关于俘虏的安排问题一直处于僵局。僵峙的焦点是我方坚持《日内瓦公约》所规定的‘遣返全体战俘’与敌方违反《日内瓦公约》，坚持所谓‘自愿遣返’实为‘强迫扣押’的对立。让我们回顾一下历史：在1949年的日内瓦国际会议上，奥地利代表曾提出过‘承认战俘有权拒绝遣返’的建议，但立即遭到苏联、美国、英国及参加会议的多数代表团的反对而被否决。此外，美国过去参与缔结的许多协定，如1898年美国和西班牙之间的条约、1918年凡尔赛和约、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签定的多个和约，都规定必须全部遣返战俘。今日美国一反常态，倒行逆施，所谓的‘自愿遣返’是美国玩弄的又一个很大的政治阴谋呵！”最后，杜平还饶有风趣地讲述了一个“冻杀不拆屋，饿杀不打虏。（“杀”犹言“死”）”的岳飞故事（详见本书第八章）。　　　　
　　　　随后，由俘管处王央公主任汇报战俘营工作情况。他说：“根据周总理关于外俘管理工作的重要指示，俘管处在总政的全力帮助和志政的直接领导下，一年来整个工作旧貌换新颜，取得了很多可喜的进步。其主要收获是由于在战俘营里建立了战俘的民主组织——‘俱乐部’，使战俘普遍消除了对我军的恐惧、怀疑心理。他们读书、写作、办报，春意盎然，文体娱乐活动蓬勃开展。特别是由美英战俘发起而成立的‘和平委员会’、创办的《走向真理与和平》英文期刊（半月刊）和在各战俘营开展奥林匹克运动等三大举措，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但是，战俘营初建阶段在管教内容和方法上曾一度搬用我军过去改造国民党军队战俘的老经验，走过一段弯路。在与战俘日常生活接触中也有要求过高的现象。”在他的讲话过程中，还讲了一段他曾收押过的国民党战犯杜聿明“真理面前顽石低头”的故事（详见本书第八章）。　　　　
　　　　从6月22日到26日，每日半天是各部队代表的典型发言和分组讨论，半天是参观战俘营的各项活动。


第二部分：战地奥运会隆重开幕战俘营弘扬奥运精神（2）

　　　　首先介绍五位代表的典型发言摘要：　　　　
　　　　6月22日下午发言人：志愿军俘管处五团　副政委周柏生，主题是“化干戈为玉帛的特殊战斗”：　　　　
　　　　美国纠集的“联合国军”有16个国家的部队，被我们抓到了包含美、英等13个国家的战俘，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体，构成了特殊的矛盾。在战俘群里，有不同的国籍，不同的人种，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宗教信仰，不同的饮食习惯，不同的阶级，不同的文化程度，不同的思想情绪。在日常生活中产生无穷无尽的矛盾，头绪纷繁，怪事迭出。有一次，美国战俘将猪肉偷偷放进土耳其战俘的碗里，而土耳其信伊斯兰教，是不吃猪肉的。结果土耳其战俘将美国战俘痛揍一顿。我们严肃处理了此事后，把土耳其俘虏与其他俘虏分开管理，又想方设法满足他们各自的饮食习惯，甚至由他们自己去管理伙食，我们只控制伙食标准。结果伙食搞得好，浪费少，俘虏也非常满意。圣诞节时，我们让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