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肠红-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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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毅看了他一眼,然后转注古兰与宫寒冰,道:“如蒙俯允,我打算搬来堡内住一个时期,一方面……”
话未说完,辛天风霍然跃起,叫道:“好极了!老弟这样咱们也可多亲近亲近……”
古兰带泪含笑道:“古兰师兄妹竭诚欢迎,更感先生大德!”
三爷、四爷跟着由衷地表示欢迎感谢。
辛天风转注没开口的宫寒冰道:“大师兄,如何?”
宫寒冰微笑说道:“二弟你这一问显得太多余了。”
辛天风仰面大笑,笑声歇止,又问吕毅:“老弟,什么时候搬来?最好今儿个就别走。”
吕毅目射感动,笑道:“我打算明天搬来,虽无长物,也得回去收拾交代一下。”
“我接你!”辛天风又紧跟了一句。
吕毅摇头笑道:“有诸位同路,我不担心,今儿个要是只我一人,谅必那些穷凶极恶之辈也不会拦路逞横了。”
五位师兄妹不禁失笑,辛天风道:“以老弟之见……”
吕毅道:“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两遍,相信不会迷失,明天我就在小镇上雇顶轿子送我上来算了。”
辛天风一笑点头:“好,就这么办!”
辞去时,吕毅坚辞任何人相送,仅要那两名抬他来的壮汉,仍用软榻送他下山。
五师兄妹拗他不过,只得由他!
送走了书生吕毅,五师兄妹又回到了大厅。
五师兄妹因为有了希望,。动情都显得十分愉快。
个个眉锋尽展,忧愁冰消。
谈论了一会儿,宫寒冰这才向燕惕发问:“三弟,打听的事可有眉目?”
燕惕望了古兰一眼,道:“是河南‘抱璞山庄’三小之一‘玉麒麟’诸葛灵,回来时多亏了他,要不然一时我还真难脱身。”
宫寒冰神色一变,尚未说话。
古兰娇靥上笑容陡敛,代之而起的是一片难以言喻的神色,有一点明显,那是,无限的凄楚,幽幽说道:“是小灵,这孩子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来看我?我就从没见过他是什么样儿!
看来,商大哥跟司徒二哥他两位还没有忘了我这个‘古家堡’的人……“望着燕惕,接道:”三师兄,他就住‘高升客栈’?“
燕惕刚要点头,宫寒冰飞快暗递眼色,他只有改口:“原来是住在‘高升客栈’的,现在不知搬到哪儿去了,刚才碰到他,也忘了问他。”
古兰轻轻地“哦”了一声,点头不语。
宫寒冰适时问道:“三弟怎么办的?”
燕惕道:“还未等我开口,他似乎早知我的心意,他说他是奉命行事,只冲着小师妹一人,事他是管定了……”
古兰娇靥上微起一阵抽搐,仍然未语。
宫寒冰星目异采一闪,脸色一变,刹那间恢复常态,淡淡一笑,说道:“既然是冲着兰妹来的,要管就让他管吧。”
紧接着,厅中是一阵不太愉快的沉默。
二更时分。
一条黑影又如幽灵般出现在“古家堡”那广大、黝黑,深不知有几许的庭院中。
这条黑影与昨晚一样,仍不知来自何处,仅知他从茫茫夜色中轻轻地闪出,轻得恍若一缕淡烟、一片枯叶。
他,穿画廊,越朱栏……又无声无息地滑进了古啸天卧病的那幢小楼。
片刻之后,又是一条黑影,不,那是一个无限美好的身形,自画廊尽头袅袅行了过来,也进入了那座小楼之中。
冰肌映月生光,淡淡幽香飘散夜空。
她,是古兰。
古兰进入小楼后不久,地下密室里突起一声极其轻微的碎心断肠哀呼,接着是隐隐的哭泣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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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五 章
小镇上,“高升客栈”内,后院一间客房中灯光犹亮。
灯光外透,纸糊的窗榻上,映着三个人影。
那是南宫逸、诸葛灵、魏胖子。
三个人,默默地对坐着。
过了一会儿,诸葛灵抬眼望了望南宫选,道:“三叔,您真要这么做?”
南宫逸微微点头,道:“那人既存心谋害古啸天,最后必然也放不过古兰。这样做,我一方面可以暗中侦凶,为古啸天诊治,另一方面,我也可以随时照顾古兰。”
魏胖子点头说道:“老弟这么做对,只要老弟住进了‘古家堡’,一切便可无虞,不但古啸天有救,那人无法再下毒手,即是古姑娘也从此安全了。”
诸葛灵沉吟片刻,抬眼说道:“这么说来,三叔仍然打算瞒住古姨了?”
南宫逸默然不语,良久方缓缓点头,道:“能瞒她多久,我就瞒她多久。”
诸葛灵忍不住直呼了声:“三叔……”
南宫逸已沉声说道:“小灵,我不许你再多说,我有我的计算,你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说,我这样做已经顾到了古兰,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诸葛灵尽管有一肚子的话,却不敢再说,只有暗暗地为他那位古姨难过。
事关一个“情‘宇,这种事,魏胖子也不便插嘴。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诸葛灵打破沉默,道:“三叔,‘古家堡’外面的事怎么办?”
他指的是群邪齐集窥伺古家堡那件事。
南宫逸想了想,道:“‘古家堡’外的事,由你大伯、义父跟你们三个小的应付,万一他们闯入‘古家堡’,‘四豪’能应付得了,我就不管……”
魏胖子突然插上一句:“老弟,别忘了我。”
“我怎能忘了老哥哥!”南宫逸笑了笑,道:“老哥哥你仍是‘高升客栈’的店主东。”
“老弟!”魏胖子霍地跃起,瞪着眼急道:“你仍让我袖手旁观,闷声不吭,怎么行?
老弟,我多少年未动了,骨头都快硬了,这回说什么你也得……”
南宫逸微笑摇头:“老哥哥,坐下好么?”
魏胖子颇为不好意思地咧嘴一笑,依言坐下,坐下后旋即又道:“老弟,你是怕我那把‘铁算盘’生了绣,还是担心我拿不动那把铁算盘,派不上用场,摇旗呐喊的事,我想行吧?”
南宫逸失笑说道:“老哥哥宝刀未老,老而益壮,不过……”
笑容一敛,正色接道:“我请老哥哥体谅我这份苦心。”
魏胖子脸上笑容凝结了,低头不语。
“老哥哥。”南宫逸双眉微轩,又接道:“脱离江湖、远离恩怨是非,不是一件易事,难道老哥哥过厌了十多年的恬静生活,还要往这动辄血腥的武林中跳?老哥哥,我懂得你的意思;可是,老哥哥,你已不是武林中人,没有必要再管武林中事,我也知道老哥哥英雄好汉一条,不在平生死。但这无关生死,人生百年,谁能逃过一死?我只是不原老哥哥再涉足这刀口舐血的厮杀生涯;假如老哥哥昔年未退出武林,我如今绝不会阻拦;无如老哥哥退出了,而且极为不易,所以我绝不同意老哥哥再复掷人浑水。老哥哥如若承认有我这个朋友,就请赶快打消此一念头,安心做你的店主东,否则不便再说什么。”
魏胖子静听之余,身躯阵阵轻颤,南宫逸话落,他猛然抬头,目光中难掩感激之情,苦笑道:“老弟,我何止承认你这个朋友,简直是我莫大福线,几世修来,从死而无憾。
老弟,别说了,我听你的。”
“那么……”南宫逸微微一笑,转注诸葛灵,道:“小灵明早就跑一趟县城,设法传讯你大伯、义父,长来小黑跟小虎,在你大伯、义父未到之前,一切听魏叔的,你先去睡吧!”
三叔颁下令喻,这一下有伴儿了,凭他们三小,足能闹翻半边天,还怕没架打?
没事儿也能找出事儿来。
诸葛灵禁不住心头狂喜、眉飞色舞,告辞回房。
诸葛灵走后,南宫逸跟魏胖子又作了一阵密谈。
快三更,魏胖子辞出,灯光倏然而灭。
第二天一早,这位书生吕毅带着极其简单的行囊出门,他当真地在小镇上雇了两个庄稼汉,用轿子送他入山。
当然,庄稼汉寻常人,要比“古家堡”那两名习了武的堡丁的脚程差得多,胆子也小得多,再加上路程不熟,山道难行,足足走了几个时辰才翻过山头。
到达“古家堡”时,都快中午了。
书生吕毅让两个庄稼汉回去找魏胖子拿钱,然后,一个人提着行囊,穿过广场向堡门前面行去。
今天的“古家堡”和往日大不相同,死气沉沉,似乎令人觉得更阴森、更寂静。
广场上也不见一丝人影。
不像前两天古兰与四豪老早就在堡门外等候迎接。
今天,不但未见迎接的人,而且连那个两扇巨大铁门也关得紧紧的。自然,那站门的抱刀大汉也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回事呢?
莫非不知吕毅来,无从迎接?
迎接不迎接那倒没关系,一回生,两回熟,目毅已是三度光临的常客,哪能让人家在堡外位候恭迎?
不接没关系,可总不该关闭堡门啊。
难不成昨夜古家堡发生了什么事故?
吕毅禁不住狐疑丛生,一路想着往堡门行去。
突然,堡门大开,门内迎出了二爷辛天风。
他,大步奔近,双目微红、神色憔籽,满面悲痛哀伤,望着吕毅颤声发话,劈头便道:
“老弟,你来晚了!”
吕毅闻言见状,倏起一丝不祥之感,立刻猜透了八分,心头不由得一紧,惊愕止步,促声发问:“怎么……”
二爷辛天风声音嘶哑悲涩说道:“他老人家已过世了!”
吕毅心神猛震,只觉脑中轰然一声,急急说道:“二侠,老堡主是什么时候……”
辛天风道:“昨夜快三更的时候。”
真巧,古啸天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死在他这个先生被延施诊期间,又偏偏死在他两次诊查之后,第三天未搬来之前,更偏偏死在微微透露了一些端倪的当天夜里。
这不能说不巧,不能说不怪!
对他这位先生来说,是件很不太好受的事。
这突如其来的噩耗,几乎使他为之昏厥。
他知道那痴心自苦的人儿,古兰,今后将更可怜了。
双目呆呆,缓缓低下头去,默然不语。
似在悼念追思那位叱咤风云数十年的老辈英雄,那位威震武林、天下第一堡的老堡主。
似对自己这位病人,默致最大的歉疚、哀痛……
又似为这突如其来的噩耗,震惊得手足无措。
二爷辛天风道:“老弟,大师兄与小师妹们正忙于丧事,没有办法一齐出来,大师兄特命我来迎驾,老弟别见怪。”
吕毅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片刻之后,缓缓抬起头来,这时他才发现辛天风服装未改,也未带孝。
感然说道:“二侠怎未……”
辛天风呆了一呆,旋即领悟,道:“这是大师兄的意思,目前‘古家堡’正值多事之秋,他认为不宜发讣发丧,只准在堡内带孝,出堡门一步便须……”
吕毅微微点头,截口说道:“老堡主大殓了没有?”
辛天风道:“尚未。”
顿了顿,突然注目讶然道:“怎么?老弟你……”
“没什么。”吕毅道:“我要看看老堡主的遗容。”
辛天风揪然点头:“走吧,老弟,我先陪你去厅中歇会儿。”
走了两步,辛天风突又驻步侧顾,道:“老弟,有件事儿,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他老人家昨夜临终之前,突然开了口,说了话。”
吕毅,他毫无惊异之态,道:“这不足为怪,老堡主本来就能说话。”
二爷辛天风大感诧讶,道:“老弟怎么说?”
吕毅摇头本语,但旋即他就双眉微挑,道:“二侠,这事待会我自当详告。”
二爷辛天风疑心大动,道:“现在不能么?”
吕毅道:“这件事,我须当着二侠师兄妹五人才能说。”
二爷李天风只有强捺心中激动,点了点头,没有再问。
吕毅反又问道:“老堡主有何遗言?”
李大风摇摇头,道:“当时只有小师妹一人随侍在侧。”
吕毅又问:“那……二侠是怎么知道的?”
二爷辛大风道:“小师妹说的,但她尚未透露他老人家的遗言内容。”
吕毅点头未语。
“古家堡”内,个个悲痛,人人哀伤!
举堡上下,每个人的左臂上,都缝上一圈黑布。
“古家堡”几乎和过去没什么两样,只是一进堡内,便立刻觉察出一片悲惨凄凉的气氛。
堡前堡后,静得就像死了一般,每个人都低垂着头,纵然交臂而过,也没有任何一人开口说话。
空气,沉重得隐隐令人窒息。
进了堡,二爷辛天风往大厅中让客。
但,书生吕毅却问灵堂设在何处。
二爷没奈何,他着实感动,只得陪着他折向后面地下密室。
密室中,古兰,其他三豪都在;另外,还有“古家堡”的十家堂主,挤满了人,却无一丝声息。
只有,古兰哀痛欲绝、心碎肠断的饮泣声。
闻之令人不禁随之泪下。
秘幔内,无所谓灵堂,仍然跟往日一样。
古啸天,面上而卧,目微闭,口微张,除了面瘦肌黄外,状如甜睡,一如生前,很安详。
三豪,头微垂,站在古兰后面,身后是十家堂主,神色俱极阴沉。
古兰,呆呆地坐在榻旁。
她,乌鬟蓬散,面色苍白,显得樵怀不堪。
美目红肿,冰冷苍白的面颊上挂着行行泪渍,不单是泪,还有血,是伤心到了极处,泪尽血继。
就这么不到一夜的工夫,这位绝代红粉已被折磨成这份模样,可见,她是多么的哀伤、多么的悲痛!
吕毅看在眼内,心中一阵绞痛,再也难忍两眶热泪,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如今……
见他进来,古兰扶着椅背站起娇躯,与三豪同时微微点头招呼,古兰似又悲从中来、血泪又涌,颤声唤道:“先生……”
吕毅含泪截口,道:“姑娘,一切二侠已经告诉我了,我来晚了一步,早知如此,昨天我就不该走,如今老堡主病重归无,吕毅难辞其咎,余恨终生……”
“先生。”古兰一声轻呼,接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先生不要这么说……”
“姑娘!”吕毅凄惨一笑,摇头说道:“吕毅这么说,自然有吕毅的道理,这道理,稍时自当奉告,现在先容吕毅跪拜老堡主致哀!”
古兰忙道:“先生,这怎……”
“姑娘,这,吕毅应该。”吕毅正色说道:“蒙二侠、三侠不以落魄寒儒,不耻下交,且以兄弟相称,目毅理应执弟子之礼。
再说吕毅虽非武林人,却素慕朱郭之风,老堡主英雄一世,吕毅也应略表心中钦敬之意。“说罢,转身行下大礼。
古兰与四豪忙含泪答礼。吕毅一拜而起,目注着古啸无遗体,肃然致祷,道:“吕毅疏忽愚昧,使得老堡主含恨而殁,死不瞑目,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吕毅内疚良深,终生难安!”
“老堡主所患何症,你知我知,吕毅两次未便透露,实有顾虑,老堡主怎也宁受苦多年,忍而不宣?任它折磨摧残,落个炮恨归天,亲痛而仇快……”
话中有话。且寓意甚明,惊人之语,立到震动全室。古兰愕然寒颤,宫寒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