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海风云-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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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黑也是同样装束,只是背上多了一把用紫色剑裹裹着的一把长剑,这把剑,他从来就未曾用过。
两人相对一笑,套上头罩,逸云笑道:“黑弟,你那一天才丢掉那什么茜兰草儿?等我有了小婶子,大概你就可以丢掉了。”
如黑轻轻擂他一拳,嗔道:“胡说。”
逸云吹灯,说道;“我等那一天,看看是否胡说。请先出去。”
如暗穿窗而出,逸云翻出窗口,带上窗门,用借物导力神功将窗内之扣放下,两人不立即上房,闪入后面小花园,到最后园墙边贴墙顶越出园外,沿这一带矮屋循角,飞射盛兴布庄后面阁楼。
逸云将手中一团纸卷儿弹入纱窗灯影之内,身形未停,绕左疚掠,径扑北面城根。
他俩在这一面越城而出,右侧五十丈外,二连串的黑影也一一飞越城墙,向城外急射。
逸云耳目锐敏,早巳发现他们,遂向如黑道:“看那些黑影,咱们追。”
相距甚远,只看到一条条小黑影,模糊地纵跃,无法分出是人是鬼,但逸云却看清是人。
如黑说道:“盯住她们!”两人同右疾掠,一闪即没。
这一群黑影中,先头三名身法奇快,像三头大鸟贴地急掠,不属六大门派的任何一派。
后面三人略为差些,身躯直立,向前狂泻,逸云道:“那是‘流水行云’,少林轻功绝学,准是中州三义。”
后面还有六人,又略次一筹,身躯前俯,双膝微弯,那是“草上飞”轻功,最后那三个身材娇小,似是女人。
如黑道:“武安居酒楼上的人全来了。”
十二个人展开轻功,衔尼急追,先头三个显然未用全力,引后面的九人沿官道急赶。
这是一条仅通行人的宫道,倚山傍水直达永顺宣慰司,平时行旅甚少,所以沿途人烟更为稀疏。
转眼到了五里亭,小道进入一处突出的山麓,下面是西河的流水,山高林密,在夜色中阴森恐怖。
前面三人在五里亭倏然止步,发出一阵似是午夜鸟啼毫无人气的阴厉长笑,星光下,赫然是三步造魂章钧,拘魂无常詹化和毒僵尸古奇。
后面的九个人先后到达,一字排开。中间是中州三义,左是无情婆婆和两女,右是谢韬父子们。
九个人一看清毒僵尸面容,全都大吃一恢,倒抽了一口凉气,只听毒僵尸狞恶地笑完,说:“小辈们,你们白天里没死成,老夫没在场,让你们平安如意,可是—老夫可不能等到明天,明天你们的魂魄可以参加也是一样,尤其是谢小辈,你那死鬼爹爹正等着你呢!”
谢韬踏前数步,厉吨道:“老狗,你可是毒僵尸古奇?”
毒僵尸暴发出一阵狂厉狞笑,说道:“老夫这副长像还用问?你今晚死得不冤哪!”
拘魂无常也狞笑道:“小子,白天暗算老夫的人呢?”
谢韬冷笑道:“暗中出手的人自会找你,今晚在下要替先父一雪乱刀分尸之仇,老狗,你上吧!”
拘魂无常仰天长笑道:“你就会与你那死鬼爹爹见面了。”他蓦地疾闪而出,伸手便抓。
三步追魂向无情婆婆点手叫道:“老虔婆,你来!”蛟筋带一闪,突然扑上。
毒僵尸阴森森地厉叫道:“谁是中州三义?你们一起上。”
赛孟尝提根掠出,冷哼道:“侠义门人,从不倚多为势,沈刚来也。”齐眉棍一体,当胸便点,招出一半,蓦地一晃,挫腰吸腹,就是一记“铁牛耕地”,点搭挑三诀攻取下盘,变招奇快速,一气呵成。
毒僵尸嘿嘿冷笑,略一斜身,双手未动,飞起一脚踢棍身,沈刚叱喝一声,信手猛扫,毒僵尸一仰身,“噗”一声单脚上掩,镔铁齐眉棍脱手而飞。
沈刚只觉手中一震,虎口欲裂,握棍不牢,棍飞五丈。
毒僵尸“呸”一声吐出一口浓痰,疾射沈刚胸腔,说道:“丢人现眼!”
沈刚正怔神间,以内力发出的浓痰呼啸而至,他还没有看清,乃弟通臂猿已扔出齐眉棍。“得”一声响,棍痰相交,似乎冒出一涌火花,沉重的铁棍一退即坠,险些将沈刚压倒。
同一瞬间,那边也起了巨大的变化,三步追魂已存心将无情婆婆置之死地,蚊筋带一招“平分秋色”,震得盘龙杖向左一荡,带尾“啪”一声向里一震,向老婆婆右胸奔雷似的拍去,老太婆错步急退,垂势斜飘,带尾掠胸扫过的霎那问,盘龙杖向前急点。
“着!”三步迫魂叱喝,饺筋带突然向上一挥,杖向上一荡,带尾已由腹下向上猛拂,招式恶毒而又下流。
老太婆感到杖上传来一般直撼心肺的无穷巨力,双手如被火烙,顾命要紧,向上凌空一纵,并向后倒飞,几乎被带尾扫中下阴。
章钧号称三步追魂。就怕对方不逃,逃则走不脱三步,可知他另有绝着。蛟筋带向上一拂之时,左手中已悄然飞出三枚银桃花。
老太婆盘龙杖上荡之势末竭,且身在空中,银花来势奇疾,白芒一闪即至,想避已是无能为力了。
眼见无情婆婆命在顷刻,旁边压阵的两个少女还来看出危机,茫然杖剑准备截击。突然黑影快逾电闪,与银花几乎同时到达,一股罡风先期而至,银花突然向侧激射,去势更疾。
在银花崩裂声中,黑影已反扑三步追魂,老贼只知淡淡黑影扑到,定然是敌非友,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飞出一组五枚银花,蛟筋带迎面抽出一招“怒鞭督邮”,并大喝一声“纳命”!
银花一近黑影,被黑影一掌横拍,似被罡风所扫,全向一侧激射,老贼连人也末看清,只觉带尾己被抓实,一般无穷潜力由带身突然震到,他身不由己,“哎哟”一声扔掉带,人凌空震起来,连翻三个筋斗,跌出五丈外。
他总算艺业超人,功力深厚,头晕目眩一落地,仍能分清方向向前一窜,落入路侧河中,“扑通”一声,英雄落水,径自逃命去了。
这不过是眨眼间事,来得十分突然,这边,三步追魂落水逃命,另一面谢韬和赛孟尝同时命在须灾。
拘魂无常功力比谢韬要高明得多,白天对掌之时已决定了命运,谢韬心切复仇,以仅有四成的天罡掌力全力进击,恨不得一掌将老魔毙了,可是老魔强得太多,一切努力全属徒然。
拘魂无常已知对方虚实,先是连接八掌,只打得“砰啪”之声震耳欲聋,罡风如狂飚般四方八面狂射。八掌硬接,谢韬已退了八步,气血浮动,内力损耗了七成,双腿也无法保持马步了。
“你也接我八掌!”拘魂无常蓦地大吼,踏前一步,一掌斜劈,恍若开山巨斧,潜劲如怒潮滚滚。
“第二掌!”拘魂无常叫时已经如影附形扑到,猛地一掌吐出,人随声至。
一旁的两个少年人已经看出乃父遇险,同是叱喝一声双双抢出。
拘魂无常冷哼一声,吐出的右掌向右一拍,接住两个少年人,左掌突出,猛袭谢韬。
两声蓬然大震,人影乍分,两少年人飞退丈外,谢韬向后一挫,登登登连退十余步,哇一声喷出面口鲜血,终于不支坐倒,显然内腑受伤极重。
“第三掌!”拘魂无常已到谢韬身前,一掌猛拍。
突然他心生惊兆,眼角但见晶芒一闪,一件原是三步追魂蛟筋带的晶芒,已经到了肋下,他骇然一惊,半途撤招反掌向晶芒猛拍。
“叭”一声掌带潜功接实,他狂叫一声,带着血淋淋的一只右掌,侧飞丈外,双足一软栽倒在地。他眼角瞧见另一条黑影正和毒僵尸杀得劲风怒号,人影难分,取胜极为不易,他心中发毛了,身躯一定,爬起就跑。
在逸云将三步追魂迫落河中逃命,反手扑拘魂无常的瞬间,赛孟尝三兄弟已同时下场,被毒僵尸一双大袖追得险象环生,岌岌可危,性命呼吸之间。
如黑到得正是时候,在毒僵尸一袖将沈雷最后一根齐眉棍震飞,大袖疾卷赛孟尝妥将他击毙袖下的瞬间,救星自天而降。
如黑救人心切,竟然矢矫如龙,凌空疾射老魔身后,一掌向他脑后拍落,他知道老魔功力了得,用上家传无上绝学,先天真气如怒涛澎湃,随掌而出。
毒僵尸突觉暗劲如山自后一涌而至,护身的僵尸功竟然有难以抗拒之感,他骇然一震,火速旋身,大袖猛扔。
“嘭”一声巨震,如黑被震落下地,毒僵尸身形一挫,足下陷入地中三寸。如黑吃亏在功力不足,且身在空中,所以略差半筹,他心中一凛,依然而惊,暗说:“这是我离家以来,最强的对手,我得小心了。”
毒僵尸更是骇然,他鬼眼射出炯炯烈火,沉声道:“练有先天真气之人定然不是无名之辈了,脱下你的头罩让老夫见识见识,留下名来。”
如黑嘿嘿大笑,说道:“你这僵尸怎会说话?怪!打!”
说打就打,双掌如惊涛骇浪,连绵涌到,先天真气直迫丈外,暗劲若排山倒诲,几有裂肤侵骨之功。
老魔厉号一声,僵尸功运至十成,浑身肌肉缩紧,似若粗钢,纵跃如飞,大袖罡风倏发。
两人只一照面间,各攻十招以上,端的快捷险极,为武林罕见一场好杀。
如黑心中喃咕:这老魔功力奇高,先天真气不能持久使用,正面又攻不破他那双袖,老魔又不取下他腰带上的铁鬼爪,自己当然不能亮兵刃,这样斗下去,准吃亏的。
他心中一动,身形倏变,意动身动,鬼魅似的欺身抢攻,忽而在前,忽焉在后,竟然贴身而斗,专攻老魔肋下后腰,他将如幻步用上了。
只三五盘旋,几乎结结实实地击中老魔五六掌,潜劲震得老魔已经收缩肌肉隐隐作痛,他愤火中烧,只感到四周都是黑影,大袖所攻处却又全部落空,令他悚然而惊,也杀机炽盛。
他发出一声凄厉锐啸,身形突向下一挫,突然,千丝万缕腥鼻而强劲的真气自体内向四面八方飞射,整件罩衫连同一双大油,化为万千碎屑向外一震,破空之声慑人心魄。
如黑正在老魔身后,不料有此突变,距离又近,躲闪已是不及,腥臭之劲风夹着万千碎布屑密如骤雨,往哪儿躲?他只好临危拼命,尖叱一声,也身形一挫,扫云山庄旷世绝学“朝元真气”突发。
可措他晚了半步,真气刚发,就在肌肤表面与袭来的如山暗劲相触,固然免了毒气侵肌之惨重,但他也被自己所发而受强力反震的力道所伤,内腑一震,真气一窒,眼前一阵黑,口角突现血沫。
但他神志尚清,在倒下的瞬间,突闻逸云一声怒极的大吼,那奇特的慑人心魄啸声怪异掌风已到,身躯突然到了一个气息十分熟悉的温暖胸怀里,接着是一声凄厉万分的厉啸发自身后,瞬即愈去愈远。
逸云刚伤拘魂无常的右掌,正想取他性命,突见毒僵尸恶斗如黑,那排山倒海似的罡风端的凶猛浑雄,而如黑却不知道厉害,近身相搏,确是危险。
他不知如黑已可用先天真气制敌,更不知他练有朝元护身真气,一见他大意地近身相搏,与老魔一甲子以上的修为相较,委实太过危险啦!使舍了拘魂无常,飞射如黑身畔,他想换下他去呢!
可是晚到了半步,老魔已用“僵尸毒功”如雷霆的一击,想救应已是迟了,他狂怒地扑到,“梵音掌”全力扔出,妙起如黑挽入怀中,正想再加上一掌。
岂知老魔确是不等闲,掌劲一到,他刚向前窜,僵尸毒功仍源源发出,劲道一接,他只觉浑身如泄了气的皮球,正想回身动功却敌,那股力先至声后到的奇异啸声,令他大吃一惊,这不是传说中的梵音掌么?
他还不知已受内伤,刚想运气逃命,突觉心中一疼,内腑如被万千刀剑所扎一般,他厉号一声,吐出腹腔内浊气,咬着齿逃命去了。
三魔先后撤走,除了逸云之外,其余的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伤害,他们九人伤在功力太差,如黑则失之于大意。
逸云心中难受已极,他捧起已经昏迷了的如黑,向众人容:“诸位,请听我良言相劝,对方功力太高,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时候;丧身辱命,罪莫大焉,诸位好好权衡,免致重蹈覆辙;最好四出邀请能人出面,在下一人实难兼顾,别了,请自珍重!”说完,向城内一闪即逝。
九人面面相视,只好垂头丧气返回客邸。逸云抱着如黑飞掠入城,由后园返回安居小筑,一入房,将如黑放在床上,掌起灯。首先,他在厨中取出包裹,检出一包大大小小药瓶,他家学渊源,在龙吟尊者处受益更多,对医道真是几不作第二人想,平时带在身边的膏丸丹散为数不少。
他一一放置停当,将如黑背上的长剑和披风一一卸了,一把如黑脉息,不由剑眉紧锁,脉细而沉,而且凌乱不堪,这是内伤沉重之象,可能是经脉滞塞之虞。
他日光落在如黑胸前,想查看他的呼吸,这一定神细看,吃了一惊,如黑里面穿的是薄绸紧身,在外表可以看出身躯的形态,只见他呼吸似已静止,而胸前隆起老高,难道胸上被重物所击伤,因而肿起的么:
他先且不管,倒出瓶中一粒护心丹,用水先灌入如黑口中,先护住心脉,然后他七手八脚替如黑卸装。
外衣绊纽一解,里面是硬帮帮的胸围子,乃是翠绿缎子紧缀数层而成,幽香阵阵,直冲鼻端里去,他一皱眉,自语道:“这小家伙,硬是娘娘腔。”
他无从着手,索兴将如黑的鸾子解了,腰细得可怜,不像是个练武的人,外衣一递,他又吃了一惊。
如黑的手臂,肘弯以上直至肩窝,细腻晶莹几如羊脂白玉,小臂以下颈项之上,却青中泛灰的颜色,这真令人莫名其妙,怪事。
胸围子的带儿在肋下,结儿一松,胸前突增高数寸,他向下一拉。
突然,他像被人踩着尾巴的小猫,倒抽一口凉气,赶忙给他掩上,一蹦而起,呐呐地叫道:“我该死,早该知道她是……是……是个……女孩子,真笨!这……这怎好?怎好?”
怎好?人还能不救?他硬着头皮探二指在胸围子轻按。手太阴肺经无妨;足阳明胃经略有阻碍;手少阴心经有阻塞之象;足少阴肾经最严重,气血凝滞;最麻烦的是全身上下的足少阳胆经了,其阻塞的程度也够人吃惊。
他检查了一遍,自语道:“她竞被自己的真气内震所伤。这丫头,唉!竟不知护身,还想伤人,怎不吃亏呢?
九
找出原因,好办。他脱靴登榻,拉下她的鹿皮软底鞋,脱掉内套,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弓鞋呢!逸云摇头苦笑,闭目垂帘凝气行功,他要用内力导引真气震穴,武林中极为困难的真气疗伤术,为如黑疏导经脉,并使真气能任意导行于经外奇穴之中。
这种上乘心法,极为不易,没有一甲子的精深修为,足以坏事,说不定毁人害己。
他功力已运至十成,双掌晶莹如玉,向下一按,指掌并用急如骤雨,如黑成了一个面团儿,在他手中翻腾转揉,时起时伏。
良久,如黑经气血一冲,气动生机转,血畅人更醒。她神智一清,感到自己像疯子一般,在一双炙热的大手中翻滚,想挣扎浑身无力,心中一急,便待运气。耳中突听逸云沉重的语音,在空间里震荡。
“不可运劲,不然你将大吃苦头。等会儿叫你运功,可以用你自己所学的心法聚凝真气,目下可不行。”
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好闭着眼任由他摆布。
不久,她被指点掌拍播弄得浑身大汗,正在羞急交加,晕头转向之际,突然上身一抬,一双火热的巨掌,一按灵台一按命门,脊心和腰后两道热流,缓缓迫入体中。耳听身后逸云略带喘息的语音说道:“气纳丹田,徐徐分行,不绝如缨,切忌猛进。行功。”
她盘起双腿,吸了一口气,依宫默运神功,先天真气凝聚丹田。分循十二经脉徐徐流转。
等到一周天行毕,那两道热流突以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