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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武道狂之诗-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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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侠年纪多大?王守仁微笑问。

刚满十八。燕横略带叹息地回答。在来江西的旅途上他过了生辰。回头一想,十七岁在青城山的无忧日子似已很遥远。

这个年纪闯荡江湖,也不算早啦。王守仁说:我呢,十一岁就离了家,跟爷爷上京读书去。到你这年纪已经成家了。我听说过啦。旁边黄璇笑着插口:先生洞房那一晚,竟然跑了去道观,跟道士彻夜谈养生之道。王守仁和弟子都哈哈大笑。王守仁摸摸胡须:年轻时我确是有点痴啦。还想过要修佛参禅呢。为什么后来没有呢?燕横问。

佛家出世之道,终不合我的性情。王守仁说时,脸上又现出那股刚直的气概。

燕横深深感受到,眼前是一个立志为天下苍生做事的人。

我听弟子说了。王守仁又说:燕少侠乃师承青城剑派。燕横点头,脸容沉重起来。

武当派近年之事,我也有所闻。王守仁看着天上明月:刚则易折,武当派如此追求极至,恐怕终必招损。听说他们以刚柔相济的『太极』武功扬名于世,却竟不明此理,实在可叹。燕横听王守仁此语,却并不同意。武当虽是杀师仇敌,但其行事目的,却又不能说乖离武道——身为武者,不求终极之强大,更有何作为?

——我的目标,正是要比武当更强!

王守仁见燕横沉默,以为他不欲提及师门惨事,于是转了话题:几位来庐陵,就是因为要对付这个妖人波龙术王的吗?不,最初我们其实是为了找那位寒石子前辈,为我们打磨修整兵器。寒石子,哼,想起这家伙就有气了。王守仁说时,脸上却露出怀念的笑容:他死也不肯为我磨剑呢。有这样的事?燕横好奇问。

那家伙脾气古怪得很,对我说:『我只磨会用的刀剑。切菜的刀,我磨;宰猪的刀,我也磨;杀人的刀,我更加磨。你这剑,只是个装饰,再求我多少次都不磨。』你说,气不气人?王守仁虽然语气像说笑话,但脸上同时露出一丝不安。燕横察觉到了。

大人别忧心。寒石子前辈,我们必定尽力把他救出来。王守仁欣慰地点点头。

这时燕横眉头一动,警戒地摸着膝上剑柄。下方街道一方传来动静。

四人往下俯看,却见来者原来是练飞虹。他一手提着个小酒瓶,向这屋顶挥挥手,快步上前,一跃就上了墙,伸臂一攀,身子倒翻,眨眼就轻巧着落在瓦面。

黄璇虽然一心学习圣贤之道,毕竟是血气方刚的青年,看见这等身手,不免有点羡慕。

小子,你先去睡吧,换我来看着。飞虹先生一屁股就坐在燕横身边:我老了,睡不多。他说着将腰间刀剑取下来放在身边。

不,先生今天打得累了,我看得见的。燕横却说:你还是多休息。你这是说我老了,气力不够?练飞虹怪叫,只因燕横说中他的弱点,尤其这话又给旁边的王守仁等人听见。要不要现在就跟我比赛?就跑去那边城门再回来,看谁快?燕横看着这不服输的老头,摇了摇头。

练飞虹这才消了气,拔开瓶塞,就从酒瓶呷了一口。

你还说要看守?还喝酒?燕横忍不住又说。

傻瓜,里面是水啦!练飞虹把瓶口往燕横鼻前扬了扬:我才不是那种喝了酒才有精神打架的笨蛋!燕横看见练飞虹狡猾地一笑,知道这又是他刻意开的无聊玩笑,不禁摇头。如此爱闹的老头,真不知他当初是怎样当上堂堂崆峒派掌门的。

这时练飞虹看一看王守仁,只略抬一抬下巴招呼,也没行礼,显然不把对方的官位放在眼里。王守仁却毫不介意,反而向这个比自己大了二十年的老人拱了拱手,颇是敬重。

王守仁只觉得,今天遇上荆裂和练飞虹这些武者,虽然是与他道不相同的狂狷之士,但为人率性真诚,远胜从前在文人间与官场上所见的许多伪君子。

——后来王守仁曾在文章中这样写:狂者志存古人,一切纷嚣俗染,举不足以累其心,真有凤凰翔于千仞之意,一克念即圣人矣。小子。练飞虹又向燕横说:我听静儿说过,你在西安跟武当派对抗时留手的事情。他说时语气神情都严肃起来。

燕横扬一扬眉头。练飞虹所说的,是他在盈花馆屋顶不愿向手脚被封锁的樊宗加以致命一击,继而又在房间里未向中毒的姚莲舟下手一事。

在这里,你要把那种想法抛掉。练飞虹神色凝重地说:现在不是武人之间的决斗比试,而是打仗。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些敌人杀个清光。就算十人、二十人、三十人围攻对方一个都好,也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的。只要想一想,让他们活着,还会有多少百姓给他们害死,你就不会下不了手。——在不同地点的几乎同时,练飞虹跟荆裂说出很相近的话来。

燕横想到从前成都马牌帮一役,又回想今早的战斗,咬着下唇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瞧着飞虹先生点点头。

练飞虹提及西安的事情,也令燕横想起心里藏着许久的一个疑问。趁着有王守仁这样的智者在眼前,这是求取答案的机会。

王大人,我听说你很有学问,有一件事情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做得是对是错,希望大人给我一些提点。燕横说着,就讲述自己当天在盈花馆里,面对姚莲舟身中毒药无从抵抗,却并未把握那千载良机,一剑手刃仇人。

王大人已知道武当与我的仇怨。燕横切齿说:此人是派遣门人来灭我青城派上下、杀我恩师的元凶;他的副手叶辰渊,亦是趁我师父何自圣患有眼疾才能胜他。可是当天那一刻,我却下不了手……他说着往事时激动得微微颤抖:我是傻瓜吗?是不忠不孝吗?王守仁听完沉默了一轮。

旁边的门生黄璇插口:我早说过,你们武人这般争强仇杀,在我们眼中根本就无理可言!先生他又如何……燕横听了正要抱歉,王守仁却举手止住黄璇的话。

他直盯燕横的眼睛,那目光仿佛要透视燕横的灵魂。

燕横因这目光收起先前的激动,整个人不自觉挺直起来。

你先想想。王守仁说:要是那样的境遇,今天再一次发生,你此刻又会否选择一剑刺穿那武当掌门的胸膛?还是会作同样的决定?要诚实回答自己。燕横听了心弦震动。王守仁的话,教他再次回想青城派从前的牌匾:至诚

——他说的难道正与我师门教诲相通吗?

王守仁坐于屋顶之上,仰望那无尽的黑夜穹苍。月光洒落他身,散发出一股超然的气质。

从前我因为直言上疏,得罪了权倾天下的大太监刘瑾,遭廷杖下狱,继而发配到贵州龙场,途上还要装作自尽,才躲得过刘瑾派人追杀加害,可谓九死一生;可正是在龙场那毒蛇遍地的穷山恶水里,一无所有之时,我得到了毕生最重要的开悟。王守仁伸手指一指自己的心胸。

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天地万物之理,就存于人心中,别无他处可求。王守仁瞧着燕横:这些考验,就是要让你看清内里的『真己』。在重要关头的决定,正是映照一个人的本心。有人心里明白大道理,行事时却为私欲所惑,那终究是假义;只有立正心的同时能行正道、做正事,表里豁然一致,那才是知行合一。可是……燕横问:如果行自己觉得正确的事,却只让你失败呢?世上有谁无死?但能在阖眼时心中无愧的,千古又有几人?王守仁说着时,眼睛看着远方,仿佛要用这两点细微的光华,照亮整个黑夜。

行天下正道者,死无罣碍。燕横看着那双细小但正气充盈的眼睛,好像顿然明白了些什么,但又形容不出来。

好了。练飞虹这时用力拍拍燕横的背项:回客店去,一边睡一边想。你今早才中过那『仿仙散』迷药,要多休息。燕横本想留下来再多向王守仁请教,但练飞虹连番催促,他只好背起剑来,提着灯笼与屋顶上众人道别,也就跃了下去。

多谢你啊。练飞虹呷了口清水,看着离开的燕横,忽然说。

王守仁微笑。

练飞虹继续看着燕横的背影,还有他身后的雌雄龙虎剑。

这小子……练飞虹喃喃说:只要他再多相信自己……

第四章女武者

那传来的虽只是极细的声音,但还是令岛津虎玲兰醒过来了。

从前她是萨摩国岛津家的女儿,身为领主诸侯之后,虽然非常刻苦修习刀剑骑射,但日常起居锦衣玉食,又有众多下人服侍;然而一年多前偷渡中土以后,为寻找荆裂穿州过省,路途颇苦,孤身一人更要时刻提防恶徒,很快就磨练出敏锐的警觉心,尤如家猫变成了野猫一样。

——上次在成都被人跟踪而不能察觉,只因对方是武当派的首蛇道一流轻功好手。

此刻在静夜里,那异声虽轻,虎玲兰还是辨出来:是人喉咙发出的声响。

——而且一定是在极端痛苦中。

虎玲兰高大的身子在床上跪起,将床边野太刀抄在手中。

什么事?睡在同房的童静被她的举动惊醒,也抱着静物左剑坐起来。

虎玲兰将袍子快快穿在身上,同时说:东面有事。快去找飞虹先生。她说完也不理会,赤着双足就从二楼的窗口跃出,往东边发出异声的黑暗处跑过去,留下童静在窗前焦急地看。

虎玲兰奔跑时只用前脚掌着地,减少脚步发出的声响,左手提着刀鞘紧贴腰身,右手已然把着刀柄。

她同时想起来:前面那发出声音的地方,正是县衙所在。

——那个姓王的大官,会有危险吗?……虎玲兰飞快跑到县衙的西侧。那儿点着灯笼,映照一座细小的石屋,正是衙门旁的牢房。

房外有两个保甲壮丁倒卧的身影。地上黑沉沉染了一团。

虎玲兰取出一块布巾蒙住口鼻。敌人的毒药何等厉害,今早就见识过了,她不得不提防。

虎玲兰尽量隐藏在黑暗之中——她没有忘记日间那些术王部众的机关暗器。

这时却有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在灯笼的光华下出现,正从石牢的正门走出来。那人全身上下都穿着黑色的夜行紧身服,从身体曲线一看就知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极诱人的女人。脸上蒙了黑色的面巾。

只见黑衣女人走出牢房,后面腰间横挂着一柄很宽的长刀,左手提着一个仍在滴血的人头,正是那被囚禁在牢房的波龙术王弟子。

——她来这里并非要袭击县衙,而竟是专程诛杀这失手被擒的同伙!

虎玲兰又看见,黑衣女人腰间还挂着两个布囊,同样的湿淋淋。

出来吧。早听到你啦。女人拉下黑面巾狞笑:老娘要不是有这双贼耳朵,早在荆州时就不知道要给官府抓去斩多少个头了!虎玲兰看对方身材修长,跟自己略有些相似,只是脸容肤色相反,在灯光下白得像绢帛。她想起日间薛九牛的形容,知道此人就是波龙术王座下那女头目。

——荆裂趁着初次交战后不久、敌人惊魂未定时就去夜探对方阵营;可是对手也是一般想法,同时夜袭到来!

霍瑶花抛去那个术王弟子的头颅,又解下腰间两个装着人头的布囊——正是另外两名逃逸的术王弟子。他们遇敌逃亡,又不回清莲寺领罪,霍瑶花受命在进县城前,先将躲在城郊的二人猎杀;接着才再进来处决这个被擒的弟子。

——他们只要还呼吸一口气,即是对术王猊下的侮辱。

虎玲兰瞧瞧地上被杀的两名保甲,身上都有极重手法的裂伤,创口非常可怕。

霍瑶花则盯着虎玲兰手上的野太刀。她没想过世上竟有女人使用比她更长的刀。

——单是这一点就不可原谅!

霍瑶花黑色的身影猛晃踏前,右手已搭在腰后长长的布包刀柄上。她身子如猫般弓起,反手把刀从皮鞘拔出,顺势就水平斩向虎玲兰的颈项!

银光极盛,夹带森寒的刀气卷至!

霍瑶花发动之前,虎玲兰就已感受到其杀气,迅速回应。她沉膝坐步,右腕猛抖,野太刀自左腰处出鞘,同样横斩而出,正好迎向那袭来的银光!

两刃迎面交击,锐音响彻庐陵县城的夜空。

霍瑶花这招以反手握刀,劲力上本就略吃亏,她也低估了虎玲兰的臂力,手上刀被猛烈反弹开去,她要转身一圈才把刀柄控制住。

这时静止下来,才看清霍瑶花的佩刀,刃身又宽又直好像一块钢板,份量颇不轻,刀尖成斜角,除了柄头那绺人发红缨之外,简朴得没有任何修饰可言;刀锋中段有七、八寸竟是成锯齿状,此刻尚沾着血渍——难怪被她所杀的人,身上刀口如此惨烈。

霍瑶花长长的媚眼此刻暴瞪。与敌人一交手如此失利,这可是跟随波龙术王以来从未发生之事。

——难怪鄂儿罕都如此狼狈……她将刀改成双手正握,摆出一个举刀过头的架式。

虎玲兰看见这架式,眉梢扬起:对方这姿势的味道,跟她之前遇过用斩马朴刀的武当兵鸦道弟子李山阳,颇有相近之处。

——她也学过物丹的武功……但又有些不同……虎玲兰则抛去刀鞘,双手将野太刀柄拿在右腰,刀尖斜斜指往侧后方,以胁架式迎对霍瑶花。

霍瑶花杀人比斗经验甚丰富,已感受到虎玲兰这架式,自中下路向自己透来巨大的威胁。

——从上而下压制,我有优势!

霍瑶花从齿间吐出裂帛似的叱叫,头顶的大锯刀未发动,居前的右足率先平平踢起!

薄底快靴蹴起一股沙土,直袭虎玲兰面门!

虎玲兰知道面对的是波龙术王一干妖邪,心里早就在戒备阴谋诡计,她尽量保持身姿架式不动摇半分,只是闭目低头,迎那阵沙土不避。

霍瑶花吃准了虎玲兰目不能见这瞬间,借踢腿之势趋前,腰肢和双臂运劲,锯刀如破柴般迎头直砍虎玲兰的脑门!

虎玲兰虽闭目,心神未乱,凭经验已知霍瑶花出击的来势方位,原地坐步转腰,野太刀长刃闪耀,所使乃是阴流太刀技里山阴一式的变奏,将本来水平的胴斩,变为斜向上撩的逆袈裟斩①!

『注①:日本武道将斜线向下斩击敌人的刀招称为袈裟斩,因其轨迹有如和尚身上斜披的袈裟。逆袈裟则为反方向,从下向上斜击。』——这变招是她大半年来与荆裂练习时悟出的。虎玲兰在萨摩国所学的一支阴流,本来是战场用刀法,设想对手是穿着盔甲的武将,讲求破盔透甲的猛力,变化却较少;到了中土与不穿护甲的武者对战,就要改变技法适应。好像这一记要将山阴改为下而上逆袈裟撩斩,劲力当不如横斩般足以破甲,角度却变得更难闪避防守。

霍瑶花的锯刀还未抵虎玲兰头顶五寸范围,野太刀刃尖已先至,正好截杀霍瑶花挥下的右前臂!

霍瑶花反应极快,右手放开刀柄,双臂一张,把这撩击躲开了!

但虎玲兰这刀招角度经过计算,即使砍不中手臂,刀刃仍然中宫直进,袭向霍瑶花下巴!

刹那间霍瑶花脸容如化野兽。

她身体不知从何生来一股突发的力量,好像被雷殛一样全身高速后仰,野太刀刃尖本来已贴在她下巴和喉颈间的皮肤上,她却在最短的距离躲过刀招的轨迹。

虎玲兰眼虽不见,但手中刀传来的触感告诉她,并未砍入。

霍瑶花顺这仰势转身,左手挥锯刀倒砍一刀,以防虎玲兰来势追进,身子再转过来时,又立定恢复架式。

只见她下巴处,有一条丝线般幼的血痕,证明刚才一刀躲得有多险。

霍瑶花眼目充血,脸容极是愤怒。

虎玲兰收刀在左耳侧,刃尖直指敌人。她看着霍瑶花这模样,神情有三分不似人,颇是讶异。

更令她意外的,是霍瑶花刚才那动物般的超人反应。

——霍瑶花这等反应速度,其实是长期服用波龙术王调配的一种药物昭灵丹,催谷了身体机能和感官所致。

她将刀交到右手举前戒备,左手两指伸入腰带内侧一个小暗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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