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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章回小说 2007年第12期-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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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叶又来几次电话,每次都哭得天昏地暗。牛强嘴上说得很硬,可心里还是犯难,唉,无辜的孩子,没出生就被遗弃了,怎么办哪?经过几天几夜的煎熬,牛强下了决心,回去,和黄叶好好谈谈,她若真心悔改,就把她调到引三局来。唉,为了孩子,忍受屈辱吧!牛强自己开着车,迎着初冬的满目萧瑟,想着那天晚上两条死鱼般纠缠的裸体,泪如雨水般流淌下来。泪水糊住了眼睛,眼前一片迷雾,牛强停下车,蹲在路边一阵呕吐,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只吐出来一些哭嚎般的声音。 
  牛强跄跄踉踉地推开门,瞪眼一看,黄叶正一个人躺在床上。牛强走到床前一看,黄叶的脸色惨白,眼眶里汪着两滴晶莹的水。牛强一阵心酸,眼睛便潮了。牛强张了张嘴,没等他说出话来,黄叶却声音软软地说,牛强啊,今生今世我对不起你了,来生当牛做马再赎罪吧。牛强说,你病了?黄叶的泪像决堤的水,汹涌而出,大声吼道,孩子没了!孩子没了!牛强一下子傻了,床头柜上的手术单和黄叶虚弱的身子让他明白了一切。牛强一阵眩晕身子一晃,撕心裂肺般地怒吼:败类! 
   
  (六) 
   
  牛强在省城停留两天,办完了离婚手续,就把司机打发回局里了。他不想让司机看到自己那张沮丧的脸。 
  牛强自己开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车疯了,他也疯了。他透过车前挡玻璃,看到了一个倾盆大雨的世界,他停下车,探出头往外一看,秋阳高照,碧天一洗,他用手抹一下脸,泪水从手指间流淌…… 
  牛强的头脑好像是“东边日出西边雨”的天,一半乌云翻滚天昏地暗,一半却是万里无云月朗风清。他想起了欧燕那句话——你如果具备了娶我的条件,就来彩车花娇接我。奇怪,她怎么有先见之明呢?哎,这个痴情的丫头,足足等我两年了,我这次就要把她接来,不,和她约定好,再过几天,我用十辆彩车接她入洞房,把她调到引三局,再买上一套房子,再——嘀嘀,手机响了,牛强一看是欧燕的号。声音就像春雷般响起来了:欧燕啊,我正赶往银河水库,我要去接你,我已经具备娶你的条件了!欧燕——牛强还想往下说,可那边的动静不对劲,只听欧燕有气无力地说,牛局啊,我在省城哈尔滨,在省医院对过的满汉楼704房间等你,有重要事情,请你快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牛强急忙掉转车头,快速开往哈市。省医院对过的满汉楼704房间里,欧燕斜靠在沙发上,面色苍白,眼睛红肿。牛强懵懵懂懂地进了屋,一股热浪扑向欧燕,可欧燕却冷若冰霜。牛强惊诧:你怎么了?欧燕声音沙哑地说:牛局,我过去对你的承诺不能兑现了。牛强嗷的一声:为什么?欧燕清了清嗓子,她的喉咙里仿佛堵满了什么,说话异常艰难,缓缓地却是清楚地说:我已经订婚了,是我的一名大学同学,你不要等我了。我方才收到我姐夫的电话,我知道你已具备了娶我的条件,可是,是我对不起你。欧燕一边说一边滚下了泪水。可牛强鄙视她,心想,鳄鱼的眼泪!牛强想大发雷霆,想狠狠地训斥,可是,嗓子突然失声,什么也说不出,只有两眼喷出的火,灼烧着欧燕。 
  牛强赶回引三局,一下子摔在床上,不一会,枕巾已如水洗一般。他睁开眼睛,巡视屋内,觉得这个世界虚假!狰狞!他忽然有一种窒息之感。 
  大约过了十几天时间,牛强正坐在办公室看文件。嘀铃铃!办公桌上的电话急速地响了。他不接,电话不停地响,他烦躁地问,哪位?电话那边说:我是省医院观察室504病房,请你快些过来,欧燕病危,她要和你说几句话。牛强的头仿佛泼下一盆冷水,浑身一激灵,怎么回事?他喊来王遥,一同奔往省医院。 
  牛强和王遥走进欧燕的病房,一股不祥的气氛扑过来,几个大夫忙着抢救,还有十几个人围在床边哭叫着,有一个老太太趴到欧燕的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有人对牛强说:这是欧燕的母亲。牛强走到床前一看,欧燕已经闭上了眼睛,牛强俯下身,拉住欧燕的手,趴在欧燕耳边,急急地说:欧燕,欧燕!一位权威模样的大夫说,病人已经不行了。说完,转身要走,这时,欧燕却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牛强,欧燕的眼睛闪出一束光亮,苍白的脸上艰难地漾出了一丝笑意,嚅动着嘴角想要说什么,但终没说出来,眼里却含了一颗浑浊的泪,那泪在眼里颤抖着游走着,瞬间便从眼角溢出,顺着面颊滚落下来。牛强伸出手轻轻地擦拭,说:欧燕呀,坚强些,你一定会好起来。欧燕的眼睛真的一亮,声音远远地说:谢谢——你——谢——话音未落,欧燕的头便歪在了一边,那只刚伸向牛强的手也垂落下去。牛强看到,欧燕的脸上带着不甘,挂着一丝苦笑,走了。 
  护士告诉牛强,欧燕的枕头底下,压着一封给牛局的信。牛强嗖的一下子把信拿过来,站到病房走廊里急速地看下去。信上写道—— 
  牛强哥,让我叫你一声哥吧——我深爱的人,我走了。我是带着遗憾走的。别人爱你像团火,你举目可见,可我爱你却似一湖水,深邃厚重但外表风平浪静。我太傻了,我要说的话和《红楼梦》里晴雯临死前说的话一样——若知今日,何必当初。该给的没给也是傻呀!我根本没订婚,那不叫欺骗,那是无奈的谎言,因为,我不能用短命的青春去占有你。牛强啊,两年了,我在七百三十多天里苦苦地等着你,每天都是望眼欲穿哪!终于熬到了这一天,你来了,我却走了。都说好人一生平安,唉,那只是一厢情愿哪!牛强哥呀,我就剩下一个老母亲了,她为我的婚姻大事哭过多少次了,她老人家永远也看不到我给她领回一个好女婿了,我欠我母亲的,今生今世还不清了。现在,老天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只想和你说,如果真的有来生,我拼上一命也要和你做夫妻。欧燕绝笔。 
  信是欧燕上次和牛强见面前写的。 
  看完信,牛强一下子昏倒在地,王遥和几个人好容易把他抬到病床上,不一会儿,牛强苏醒过来了,可他的泪干了,嗓子哑了,便直挺挺地呆坐在那里,像一座没有灵魂的泥塑。 
  离婚和失去欧燕的双重打击,使牛强一下子病倒了,每天高烧三十九度。王遥和班子成员火速把他送进了大安市第一医院。 
  领导住了院,医院便涌来了滚滚人潮。真可谓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局领导,分局领导,中层干部还有部分职工接连不断前来探病看望。嘘寒问暖之后每个人都往枕头底下塞一摞子东西,无论牛强如何推辞,他们以为说不要是假。因为,当下,当官的潜规则是,要想快富,勤提干部;要想发财,住院一待。果不其然,牛强住院十几天就收到三十八万多元。这一天,尤晶和她丈夫邱权来看牛强。一番寒暄之后,邱权伏下身子把脸递上去,无限深情地说:牛局,保重啊!引三局二千多人的命运都在你身上哪!你来引三之后,我们才有了希望啊。临走时,拿出两个厚厚的信封,撕撕把把地硬摁在床上了。然后他脸对着尤晶说:尤晶啊,医院咱们熟悉,你常来照顾照顾牛局。邱权明白,时下有一套嗑儿,总统出国带老婆——国际规则;看领导带老婆——事好办话好说。 
  第二天晚上,尤晶来了,带来了她亲自煲的鸡汤,还有一些水果。把东西放下之后,尤晶脸对着牛强坐下来,热辣辣的目光便像扫描仪一样,在牛强的脸上瞄来瞄去。牛强感到,仿佛有一双温柔的手在脸上抚摸,不一会,脸热了,连心都热了。牛强故意绷了一下脸,问,尤晶,别人可能不了解我,你们为什么还给我拿钱?尤晶稍微顿了一下,马上答道,他代表他自己不代表我。牛强用怪异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微微晃了一下头,满脸的狐疑,满脸的若有所思。可尤晶却说了一句让牛强愣了半天的话:牛局,我若是感谢你不会拿钱。那,那你拿啥呀?牛强不在意地问。尤晶低下头,眼光却向上直射着牛强的脸,说:我拿心。尤晶说得轻声细语。她知道,牛强已经离婚,他这块风景优美的高地,稍一怠慢就有被别人占领的危险,她要第一个冲上去,把胜利的红旗牢牢地插上山头。牛强听明白了,这是一个直白的情感信号,发信号的人,早已名花有主,他若是伸手接住尤晶抛过来的招婿彩球,就成了第三者,和朱臣一样卑鄙。牛强的身子紧了一下,脑袋忽地一涨,可他马上深吸一口气,让冷静压住激颤,词不达意地说:随便坐,随便坐。尤晶哈哈笑了说:我本来就坐着呢。牛强尴尬地唔唔两声。尤晶像一个已爬到半山腰的攀登者,不到顶峰决不停步,她直直腰挺挺胸,好像为自己壮胆似的,突然说:牛局,我向领导汇报一个情况。牛强问,汇报啥呀还一本正经的?尤晶把脸扭到一边,又是小声地说,我快离婚了。牛强一怔,紧接着,他的心里隆隆地震响了一声春雷,晴空万里的春雷,红日高照的春雷,一声春雷绽开了他的心花怒放。他的心在笑,嘴却之乎者也的不知说什么好了,是啊,说什么好呢,牛强只是钝钝地笑,那笑,有点傻傻的。尤晶看到牛强一脸的阳光灿烂,心里暗暗高兴,忙说:牛局,过几天等你有时间,我想当面请教,我到底该怎么办,你帮我出出主意。牛强一听,忙说,好,好。牛强知道,那不单单是给她出主意,而是首先给自己出好主意。尤晶一看,今天已达到目的,可以收兵了。便转换话题——从挎包里拿出来一本刊物和几张报纸,恭恭敬敬地递到牛强的手上说:牛局,这是我最近发表的几篇散文,请领导赐教。牛强说,别那么客气。牛强看了一段,想放下,可是竟然放不下,结果一口气读完了《看水》那篇散文。笑着说,很好,很好!心里却说,真是才女呀!看完了两篇文章,牛强的目光停在纸上,心却飞了。大学毕业后,他在勾画着事业蓝图的同时,鼓胀的青春为他插上了梦幻的翅膀,是啊,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子不钟情啊,他要找一个淑女一个才女,不仅是红袖添香,更是诗文酬唱。牛强想到这里,瞟了尤晶一眼,猛然间想起了一句诗,恨不相逢未嫁时…… 
   
  (七) 
   
  尤晶嫁给邱权是有点违心和勉强的。 
  1988年,尤晶在省水利学院毕业,分配到引三管理局大元分局工作。是邱权到大元分局工作时看上她的。起初,尤晶一点也没看好他,只让介绍人传过去两个宇——不行!可是,邱权是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知道尤分局长是她父亲,就把最光彩的一面在他面前展露,他给自己定了三条,一是勤奋,每天晚上都挑灯苦读。二是勤快,他住的屋本该分局勤杂人员打扫,可等勤杂人员一来,屋内已干干净净。三是显露才华,在尤晶父亲面前,时不时地就谈起时事政论、企业管理、文学艺术甚至为人之道为官之道,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生无大志不丈夫等等。一来二去,尤大田就看好了这个年青人。尤大田对女儿说,嫁鸡门前转,嫁凤飞上天,决定女人命运的是男人。尤大田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开导,一劝劝半宿,足足劝了半年多。女人是水,虽然心是冰的,一遇到热就容易化。从小就唯父母之命是从的尤晶,最终还是绷着半阴半晴的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上了接亲的彩车。 
  邱权结婚了,是他自己选的日子——九月五日,他说,九五之尊,帝王之位,将来必有好运!邱权整天抿着嘴乐,家务活几乎全部承包,男人的呵护是女人的定心丸,尤晶那颗原本浮躁的心也就稳定下来了。结婚不到半年,邱权不干活了,一回到家就仰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笆。尤晶问他想啥呢?他的眼珠依然没动,慢悠悠地说,想大事。啥大事?你不懂。仅仅两年多,邱权就提为副处长(正科级),到了1993年春,邱权就坐上了工程处处长(副处级)的宝座。 
  尤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头几年还行,渐渐的,就有了七年之痒,觉得生活中少了点什么。结婚头一二年,两个人的云雨之情还算浓烈,可到了第三个年头,由于邱权站在引三眼望全局,把革命的种子撒到了人民群众的沃土上,回家就交不上公粮,物件就有点不争气,就像不景气的市场——疲软。尤晶忍着,不敢和别人说,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敢说,怕人耻笑。可成年累月地忍着,尤晶的心里就胀满了忧怨,精神被煎熬着,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饥饿难忍。尤晶几次想跳出苦海,但父亲像一堵墙阻挡着她,可能是命中有运吧,在几率极小的情况下尤晶怀孕了!1994年末,一个小公子呱呱坠地了!女人有了孩子就拴住了肠子,尤晶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小公子身上了。可是,时间一长,尤晶那缺少温度的被窝里,又发出了长吁短叹。到了1994年末,就像凉锅贴不住大饼子——两个人终于分居了——是那种一个屋檐两个居室的分,叫做隐性分居,外人是不知道的。尤晶想,离婚好办,面子重要,女人的颜面更重要。 
  牛强来到引三管理局后,内冷(隐性分居)的邱权猛增了“外热”的力度,热心、热情、热切地往牛强身上贴。 
  邱权又打发尤晶来医院给牛强送补品来了,其实,尤晶内心更愿意来,牛强像一块超强的磁铁吸引着她。尤晶落落大方地把补品放在床头柜上,冲牛强嫣然一笑说:老辛太太——又要来找你。牛强说:又什么事?尤晶又是一笑,故意慢吞吞地说:来给你磕头。老太太说,一分钱不花,辛仁的工作就安排了,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啊!她要来磕头感恩!牛强笑了:这地方怎么净实行磕头哇!尤晶说:不都是这样,将来我感谢你时,到教堂去行对拜礼,给你九十度大鞠躬,好吗?牛强居然点了一下头,之后,有点自嘲地笑了,心想,上教堂对拜、鞠躬,那不是……哎呀,我太蠢了,人家一设套我就钻,可这样的上当牛强没感到有多大痛苦,反倒觉得有点骨肉酥酥软软的。尤晶和牛强聊了很长时间,从历史聊到文学,从社会聊到企业发展,让牛强吃惊的是,两人的观点竟然一脉相通!牛强的目光在尤晶的脸上杵了一下,又杵了一下,尤晶从牛强的眼睛里接到了一丝暖意,心就怦地跳了一下,眼睛倏地亮起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像窗外天幕上闪烁的星星。牛强从尤晶的眼睛里,分明看到了一片迷蒙的丝丝缕缕的情雾,牛强已经读懂了那片情雾。但,他惶然收敛了笑容,那脸,就像一抹蓝天瞬间罩上了两片云彩。静默了片刻,牛强让尤晶早点回去,尤晶却低下头幽幽地说:牛局,你别撵我,回到家我都快憋屈死了,只有在你的身边,我的心里才能亮堂点。尤晶的声音悲悲切切的,牛强的目光慢慢地移过来,他清晰地看到尤晶的脸,倏地阴暗下来,就像一片雨天的乌云,马上要滴下水来。牛强不敢多看,怯怯地滑走了目光…… 
  尤晶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的肌肉很快舒展开,小声说:对不起。又笑着站起来,麻利地削了一个苹果递到牛强的手上,又浸泡了一条冷水毛巾,往牛强的头上冷敷,牛强支撑着起来说:不用,不用,这么晚了,你回去吧。可尤晶却伸手去摁他,让他躺下。两个人正在厮扯,武甜甜进屋了。武甜甜一看,就乐了。说:哎呀,厮巴啥呀,病人就得听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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