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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碧空铁血-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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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万诺夫团长向旁边的停机坪走去。我马上就要向斜托夫斯克以北地区出动了。那里的局势到底如何呢?难道德军突破了德涅斯特河防线?
  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第五章 德涅斯特河一线硝烟弥漫
 
  一

  我向左右看了两眼,我的两架僚机都紧挨着我飞行呢。一种拥挤、绕身的感觉,又开始困扰我。现在,尽管我不得不同意飞三机编队,但我却感觉到,这种队形,对我们三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累赘。这样因循守旧,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一次出击,我的任务是带领我的战友去掩护轰炸机机群。说实话吧,我是有些担心的。当我接受这项任务时,我真有些不寒而栗。
  这一次出动,一开头就碰上了麻烦——我们到达集合地点以后,在集合地点上空盘旋来盘旋去,过了好久,始终不见轰炸机机群飞来,到底是他们迟到了呢,还是我们来得过早了呢?现在应当怎么办呢?
  在我的下方有一个机场,不知是哪一个部队在这里驻扎着。照理说,他们应当派出歼击机为苏-2型轰炸视机群担任直接掩护任务。现在,他们的歼击机尚未起飞。我们倒是可以先在这里着陆,在机场上等侯轰炸机机群。我们早已知道,只要我们落地,汽油加油车马上就会开过来给我们的飞机加油。可是,万一恰在这时轰炸机机群来到可怎么办呢?我们在这个机场上耽搁了时间,就得落在轰炸机机群的后头。不行,不能着陆。我们又盘旋了一圈儿。就在这时……
  “苏—2”来了!我带领着我的中队向轰炸机机群靠拢。刚刚从这个沉场起飞的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伊—16型飞机,也都正在向轰炸机机群靠拢。现在,有8架歼击机为“苏-2”九机编队护航,那是万无一失的。
  我们顺着德涅斯特河向正北方向飞去。前线已经移到德涅斯特河一线。敌我两军隔河对峙,这至多不过是最近才形成的态势,所以,我们觉得,在德涅斯特河左岸的上空飞行是可以放心的。
  可是,完全出乎我们意料的是,敌军的厄利孔式高射炮突然向我们开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这里也有德国鬼子了?
  我们清晰地看见前方有一些浮桥,精神顿时紧张起来。我心里只惦记着一件事:但愿我们的“苏—2”能够顺利地突击渡口。我迫不及待地助望着各个渡口处都高高地升起爆炸烟柱。我们的轰炸机就要投弹了。
  为轰炸机担任直接护航任务的歼击机(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伊—16”),正在不顾一切地扫射着敌军高射炮阵地。唉,要是我的飞机上有无线电设备的话,那我就会立即告诉他们:“要节省弹药啊!”要知道,我们刚刚飞临目标上空,往后情况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那是谁也无法预料的。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随时都可能出现。
  我一边爬高,一边望着下方升起的烟柱。我看得很清楚,落在水中的炸弹炸起的烟柱是白色的,落在岸边的炸弹炸起的是黑色烟柱。敌人架设在河上的浮桥被炸毁了不少。我们的轰炸机飞行员们真是好样儿的,他们干得太漂亮了。
  经炸机开始向返航方向转弯。我感到一阵舒畅,心里充满了愉快。可是,好景不长,总共也不过几秒钟的工大,只见我们的一架轰炸机,就在我的眼前爆炸解体坠了下去。敌人的高射炮弹直接击中了我们的轰炸机。我气得发疯。剩下这 8架“苏-2”以中队为单位,象展开的扇面那样,慌忙四散飞去,并且都紧急下降到了超低空。在我们这些轰炸机四周,密密麻麻地布满了高射炮弹爆炸形成的黑色烟团。
  我们的轰炸机本应朝南飞。可是,一个三机编队却朝东飞去,而另一个三机编队则继续顺着德涅斯特河边飞,后面还跟着两架。简直是一片混乱,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所有的轰炸机,也就是保护这个机群,以防敌歼击机攻击它们,可是现在呢……
  眼下,空中还没有发现敌人的梅塞施米持式歼击机,我就朝着正在开火的敌高射炮群扑过去。俯冲。大地迅疾向我迎面扑过来。我猛烈扫射。德国鬼子丢下高射炮,纷纷向避弹壕逃去。
  退出俯冲时,我向四周一看,只见在5架“苏-2”飞行的那个方向上,已经发生了激烈的空战。我们的一架米格飞机和两架“伊—16”,正在与两架敌歼击机纠缠着。我急忙以最大飞行速度向那个方向扑去。我的两架僚机紧跟在我的身后。
  一架“伊—16”,不知为什么,向一边飞去,退出了战斗。这时,只见一架敌机向他扑去,眼见得就要追上他了。我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援救“伊—16”。我努力修正机头方向,以便顺路发动攻击。但是,已经很难办得到了。这时,我的右僚机飞行员吉亚琴科估量了一下形执就果断地冲到前头去,咬住了敌机的“尾巴”,接着打了两个短连射。敌歼击机就象断了牵线的什么重物一样,直向山岗坠落下去。 “依-16”继续续循着原来的方向朝前飞去——他返航了。
  还有3架轰炸机正在朝东飞。我决定去追赶他们。这时,我突然发现右前方有4架飞机:两架敌歼击机正在追赶我们的两架轰炸机呢。我们离敌机很近了,但是,敌人却没有发现我们。大概全世界的歼击机飞行员,都有一个共同的弱点吧:当他们追赶一个几乎完全孤立无援的牺牲品的时候,他们的两只眼睛总是只盯住猎物不放的。战斗的狂热常使他们丧失警觉。
  我从敌机的后方咬住敌双机中的僚机。第一次连射就把它揍下去了。敌机起火下跌。敌长机还在拼命地追赶着我们的轰炸机,他至今还没有发现我。现在,它也掉进我的瞄准具光环里了。两条火龙,象两股闪电一般,同时从我的飞机和敌机中飞出。尽管我已经击中敌机,但它还是以猛烈的左转弯加爬高动作,从我的瞄准具里逃脱了。这时,我的两位燎机飞行员——卢卡舍维奇和吉亚琴科猛扑过去。敌机终于被揍下去了!我必须找到那3架“苏—2”。不知为什么,我突然觉得我必须去掩护这3架“苏-2”轰炸机。我总觉得这3架轰炸机至今仍处于危险之中。就在我则刚估量过空中态势,刚刚给自己确定了下一步的任务,并且已经准备掉转机头向要去的方向转弯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我意想不到的情况——我听到了撞击的爆音。飞机就象撞在了坚实的气浪上似的,发动机突然熄火了。
  从飞机起飞一直到着陆,飞机发动机那震耳欲聋的响声,一直不停地在飞行员的耳朵里回旋。飞行员在空中所看到的一切,在地面上所看到的一切,他的全部动作,以及他自身的存在——所有这一切,全都与发动机的不停的轰鸣混杂在一起。飞行员是同时感受着这一切的。当发动机突然停车的时候,那种死一般的沉寂,使我感到自己处在某种难以忍受的空虚之中,处于危险的威胁之—下。
  又过了很短一小会儿工夫,严重的威胁迫使我不自觉地向地面看了一眼。在我的作战实践中,是有过这种情形的。在普鲁特河上空出事的那一次,我也是立即想到了要找一块平坦地面迫降。不过,那时发动机还继续工作了一段时间,可是现在呢……地面上的一切,我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在我的机翼下方,是一望无际的金黄色的麦田。麦田的两侧都有大路经过。大路上尘土飞扬,汽车在川流不息地行驶着……
  一切都完了……从这里我是无法逃回去的。
  就在这时,发动机突然自动启动起来了,飞机猛然向前冲去。发动机的响声这时听起来可真格外悦耳!发动机停息了多长时间,我说不清楚。发动机为什么会突然停车?又为什么会突然自动启动起来?这可真是一个谜。不过,我无暇去想这些,我的注意力被另外一件事吸引过去了。遭到德国歼击机攻击的那一架“苏-2”,就迫降在我刚才选定的迫降地点——大片麦田上。
  由于我的发动机出了故障,才使这架轰炸机上的战友落了难呀!我很难过,可是,我又无法去援救他们。我看见远处飞着3架“苏—2”。在我向他们靠拢的时候,我想起了顺着德涅斯特河一直朝南飞去的那几架“苏-2”。有一架米格飞机和一架“依-16”为他们护航,我想,那里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我们没有保护好那一架“苏—2”,我们的良心是有愧的;那些搞乱了队形的中队长们的良心也应该是有愧的。
  吉亚琴科和卢卡舍维奇还都在我的身边飞着呢。我看见了坐在他们各自飞机座舱里的战友,我猜想着,他们的面部表情一定都是极其严峻的。
  在返航途中,我感觉到我的飞机是出了毛病。我无法看见故障的所在,但某些征候能够表明故障确实是存在的。在“苏-2”集合起来,编好队向自己机场飞去以后,我决定在科托夫斯克机场落地。
  机轮刚一触及地面,飞机突然向右掉头。这表明,右侧起落架或机轮损坏了。机翼也向一侧急剧倾斜。飞机急剧转弯后,就停在跑道的中央动弹不得了。
  外单位的米格飞机歪倒在起飞跑道上,立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人们都坐上汽车朝这边跑过来。
  两架米格飞机从机场上空低低掠过。我认出这是吉亚琴科和卢卡舍维奇的飞机。我向他们摆手示意,叫他们飞回自己的机场去,他们这才朝着马亚基机场的方向飞去。
  驻在这个机场的飞行团团长见我没有受伤,就下令叫把飞机拖走,尽快离开飞行场地。随后,他就上车走了。牵引车拖着我的飞机在前边走,我跟在飞机的后边察看飞机的受伤部位,想搞清楚飞机在空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在察看过程中,还意外地弄清楚了一个再也不会重复出现的特殊情况。
  原来,高射炮弹的爆炸碎片落进进气总管,发动机也因吸进了爆炸产生的烟气而熄火几秒钟。在这几秒钟里,我看到的东西可真多,想起了多少事啊!
  损伤是微不足道的。所有爆炸碎片都只击中了机轮,而未伤及发动机。机械师们都惊奇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飞机。
  “你可真走运!看来,你的福气还真不小呢!”
  “你快去休息吧!明天就能把窟窿全都给你补好。”机务主任说。
  我来到指挥塔台,请求驻军团长把我们此次战斗出动的战果和我在科托夫斯克机场迫降的原因,转告我们飞行团。我还报告说,损失了两架“苏—2”。
  “一架!”轰炸机飞行团团长纠正我说。
  “不对,是两架!”我坚持说, “这是我亲眼看见的。一架被高射炮炮弹击中,坠下去,另一架迫降在紧靠着大路的一片麦田里了。”
  “迫降在麦田里的那架飞机飞回来了。”一个参谋兴奋地说道。
  “他们怎么能够逃得出来呢?”我惊奇地问道。
  “勇敢加机智拯救了他们。”团长微笑着说,“他们刚一落地,就都立即朝着发动机跑去,察看发动机停车的原因。原来,子弹打断了输油导管。发动机得不到汽油,当然就停车了。飞行员们从随机工具包中找出一段夹布胶皮管,用它把输油导管包裹起来,再用细铁丝捆牢。在一群德国鬼子正冲着飞机跑过来的时候,他们驾机起飞了。平时喜欢收集废品以备不时之需的领航员拯救了这个机组的全体成员。就是这么一回事……”
  麦田,聚集在受伤飞机头部的人群,朝着飞机迅跑的德国鬼子,立刻生动地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这个机组的成员敢于在敌人的鼻子底下抢修负伤的飞机,随后又果断地逃出死神的魔掌,这需要多么惊人的勇敢精神,需要多么坚强的意志啊!
  “跟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吧,我的客人。”驻军团长邀请我说。
  “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成了你们的客人的呀。”
  “这是常有的事。咱们是邻居嘛!”从团长说话的语气中,我感觉到轰炸机都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听了这样的话,我的心情是颇为舒畅的。
  这一次战斗出动,我是满意的。我为轰炸机飞行员们取得的战果高兴,为我这个中队高兴,也为我自己幸而未被敌人的高射炮弹击中要害而高兴。

  二

  作客虽好,终究不如在自己家里舒适。他们款待了我,给我安排了睡觉的床位。早晨,我和所有飞行员一同起床,吃早饭,上机场。总之,一切都使我满意。但是,我根想回到自己的飞行团去。那里有我的战友,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方式,跟这里有些不同。很不相同啊!我常常暗自比较这里的生活方式与我们那里的有何不同之处。在这里,当我跟随团长走进食堂的时除,食堂里早已聚集了很多人。这时,有的人站起来了,有的人却坐了下去。就座的飞行员们在等待着女服务员过来收拾餐桌——餐桌上堆满了用过的餐具。当团长从那么多人的身边走向自己的餐桌时,这些人竟然视而不见。人们的喧哗,餐具互相磕碰发出的声响,一片嘈杂。
  在我们飞行团里,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形,那才象一个真正的前线飞行团的样子呢。就说晚餐吧。飞行员们聚集到食堂里来,不仅是为了就餐,而且把它看作是紧张的战斗之后的聚会。有的人带着伤,有的人带着刚刚赢得战斗荣誉的喜悦,有些战友则从此再也不能到这里来参加这种聚会了。在我们飞行团,晚餐绝不是单纯的就餐而已。我们的团长和政委,都很善于趁着聚餐的机会,做一点有意义的让大家都感到舒畅的事情。在我们的食堂里,每一个大队,都有一条由几张桌子拼凑起来供全大队共用的长条餐桌。晚餐时,全体飞行员同时就座,团长简短致词后,才开始用餐。团长有时讲几句关于牺牲的战友的事迹,有时表彰当天取得战果的英雄人物。音乐尽管并不总能符合飞行员们当时的情绪,但毕竟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使他们暂时忘却战争的重压。
  第二天清晨,我就开始张罗我的飞机。但是,在战争时期,本位主义有时显得格外碍事。傍晚,我的飞机完全准备就绪,只差一个机轮了。我跑到指挥塔台,请求机务主任给我的飞机装上一个机轮。
  “我一点也帮不了你的忙。”他回答说。
  “我闲呆在这里无事可做,飞机也闲置在这里,那怎么行呢?我得去打仗呀。”
  “你要知道,不是我不愿意给你的飞机装上一个机轮,是场务营营长不同意。他认为,你不是我们这个团的人,不能给你的飞机装机轮。你给你们团打一个电话,叫他们给你送一个机轮来不就行了吗。”
  我给我们飞行团打电话,请求他们给我送一个机轮来。他们答应拂晓送到。毫无办法,只好在这里再吃一顿晚饭了,又得听那盘子和汤匙互相磕碰发出的讨厌人的叮当响声。
  早晨,一架架飞机从我那动弹不得的米格飞机旁边滑行过去。他们要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在科托夫斯克以北的一个什么地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空战。我呢,唉,只好闲呆在机场上“晒太阳”!太阳已经升到天顶了,却仍然不见我们的“乌-2”飞机飞来。直到傍晚,依旧绝无踪影。也许遇到什么特殊情况耽搁了吧?
  只好等着。
  “乌—2”终于来了!熟悉的“勤杂工”(“乌-2”飞机的别号)的轮廓,已经在地平线上路面了。他是来援救我的,我高兴极了。
  —只组装好了的充足了气的机轮朝着我跟前滚过来了!
  给我送机轮来的,是一个年轻飞行员。他淡漠地看着我在那里张罗。
  “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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