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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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线去!”它唤醒了我们的想象力,使我们浮想联翩;它提醒我们:必须一边又一遍地去检验应付新的战斗考验的能力。
要不是坏天气找麻烦耽误了时间的话,那我们今天就跟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干上了。尽管离前线这样近了,也不得不耐着性子等待两天。当你手中握有武器而敌人却在继续践踏着祖国土地的时候,你就一定是一心只想跟敌人拼的,你的思想感情驱使着你一定要为祖国为人民报仇雪恨。
雪山的顶峰,从我们机翼下面向后退去。见到这白皑皑的山峰,那不久前的完全被另一种情绪所笼罩的长途飞行,重新在脑海里浮现。
……直到我们飞行团飞行训练结束,我们还没有得到新飞机。只好等着,因为这些新飞机必须由专门负责运送飞机的专职飞行员从伊朗首都德黑兰送来。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却始终不见新飞机的影子。后来有人决定,我们自已到国外去把飞机驾回来。
我们是坐“里·2”型运输机到伊朗去的。。我们从高空飞越横断库拉盆地与波斯平原的大山脉以后,就看见一座有白色宫殿和无数清真寺点缀着的大城市。这就是伊朗首都德黑兰。
“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顺着机场的跑道,密密麻麻地摆着好几排。看样子,都已经做好转场飞行前的准备工作。我们都随身带着降落伞在机场上等待着给我们分配飞机。但是,这里的人却不怎么珍惜我们的宝贵时间。关于给我们选派向导员,以便由他带领我们飞越大山的事情,始终无人过问。
天色渐晚,他们叫我们在德黑兰一家饭店过夜。
我们初次来到这异样的世界。在这里,豪华的宫殿与贫民窟相毗邻。妇女都穿着长衫,戴面纱。我们都觉得新奇。我们浏览了德黑兰市容。在晚餐桌上又同美国飞行员进行了坦率友好的交谈。这在某种程度人也可以算是对我们丧失的宝贵时间给予的补偿吧。但是,眼前发生的野蛮行为,却完全破坏了这种气氛。一名英国军官竟然当着我们的面狠扇黑人士兵的耳光。
早晨,我们又来到机场。当我们说说笑笑地朝着飞机走去的时候,法捷耶夫忽然停住脚久一双眼睛凝视着远方,用他那沉雷般的男低音朗诵道:
“我该回去了,回到我那俄罗斯去。
波斯啊!
我怎能舍得离开你呢?
我将永远跟你分别吗?
我爱我的祖国,
我该回去了,回到我那俄罗斯去。”
叶赛宁的这几行著名诗句,最贴切地表达了我们这些身在异国的飞行员们的感情。
两天后,我们再次来到德黑兰,准备转运第二批飞机。在机场上,依旧见不到向导员。跟第一次来德黑兰时一样,他们依旧叫我们在招黑兰过夜,还给我们派了—辆大轿车。
所有飞行员都上了大轿车,而我却和我的僚机飞行员一起留下来了。
由于相当重要的意外变故,我不得不立即飞回祖国去。这一次来时,我们坐的还是“里·2”型运输机。下飞机时没有梯子。我从飞机上往下跳,不小心摔伤了一条腿。我好不容易才用右腿支撑着站起来。此次摔伤的那一条腿,在战前学滑翔时就伤过两次,后来,在摩尔达维亚前线飞机迫降时又受了一次伤。现在,这条腿肿得很厉害,我担心的是,明天他们可能干脆不让我上飞机,而把我留在异国养伤。
大轿车刚一开走,我就去寻找我方代表。不知费了多少口舌,他们总算勉强同意我单独飞越伊朗北部的大山区。
展现在机翼下面的那一派雄伟的山势,我是永生难忘的。高山的峡谷深不见底,显露出来的只有那浓重的黑影。浓云高耸,犹如汹涌的波涛。厄尔布鲁土山的群峰,象一把把利剑刺破浓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前方,远处,高加索的卡兹别克峰,躲在天蓝色的清雾背后,隐隐约约地显露出它那淡淡的轮廓。
此时此境,使我想起以前我带领大机群飞越高加索山脉时的情景。我觉得,此次飞越伊朗北部的大山区我是有把握的。
……山势越来越低,渐及丘陵地带。过了丘陵地带,便是无边无际的库班洪水泛滥区。库班春汛我在空中飞行时见过多次。可是,象现在这样大面积的春汛,在我的印象中却从来没有过。大河淹没了所有低岸地区,同水床和小河连成一片,看上去,就象亚速海水正向克拉斯诺达尔城逼近。
在一型无际的春汛区的那一边,我们一向熟悉的那种烟团,整片地腾空而起。我们正在朝着前线方向飞行。现在,前线已经不在去年秋天我们放弃的那些地方了。在这6个月里,伟大卫国战争的各条前线,都发生了重大变化。苏军多次粉碎德国侵略者。今年这个春天,库班已经从德国占领军手中解放出来。在库班土地上,德军已经被压缩到塔曼半岛这一小块地方上去了。
我们从报纸上得知,库班上空的空战异常激烈。在一次空战中,双方往往同时投入数百架飞机。敌人妄图彻底封锁我方轰炸机的去路,使之无法飞临被压缩在沿海一带的德军上空,苏军最高统帅部看准了这一指前线的形势,摸透了德军司令部的企图,所以,才派我们到克拉斯诺达尔去。
展现在机翼下面的是一片被战火烧焦的房屋,是向着大草原伸展的又长又直的城市街道,还有开着鲜花的洁净的花园。这就是我心爱的城市克拉斯诺达尔。人们都说,人生的道路是一条盘旋上升的螺旋线。这我是不得不相信的。我开始在空军服役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克拉斯诺达尔城。我在这里第一次亲手准备作战飞机,第一次向飞行员报告“飞机准备就绪”。现在,我又来到这个地方。
落地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所有飞机都挤在混凝土道面上。原来,黑土地已经被水泡胀,松软不堪。
我们这几个飞行大队不是同时起飞的,大队之间都有一定的时间间隔。我带领的飞行大队和捷捷林带领的大队都已经落了地,而团领航主任克留科夫带领的那个飞行大队却不知为什么至今蛙到。
我们都聚集到指挥所跟前,人人都为这个飞行大队担忧。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难道他们在航线上发生了意外?他们应该抵达的时限已过,再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波格列诺伊政委同飞行员们一起,朝着分配给我们住的很大的长方形木板房走去。衣木板房里,顺着墙摆放着很多双层铺别的飞行团先到,他们的飞行员占了下铺。我们只好睡上铺。
伊斯科林拍了拍塞满干草的不洁净的床垫,开着玩笑说:“这‘高头大马’,可不是谁都能爬得上去的呀!”
“更倒霉的事还在后头呢。”特鲁德晃了晃单薄的床腿,说道:“我敢打赌,这样的床铺,肯定禁不住法捷耶夫这个大块头头!”
场务营营长和我们的团政委,在长长的走廊里一边走着一边谈论着什么。我走到团政委跟前,请求允许我进城去一趟——我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城去看一看那些熟悉的街道。当然,这得找一个借口才行。于是,我说我想要进城去理发刮脸。团政委同意了,场务营营长给派了一辆汽车。消息一传开,要跟我一起进城的人一下子就拥来一大帮。
二
我来到这座遭受严重破坏的熟悉的城市。眼前是一片“凄凉景象。城市变成了废墟,大街上到处是飞落的破砖烂瓦,烧焦的大树再也不可能生枝长叶了。跟前的残垣断壁和遍地瓦砾,代替了我记忆中的战前的美好景色。那些白天洒满和曛阳光而夜里灯火辉煌的整洁的街道,那五彩缤纷的人流,那沸腾的生活气息,那……所有这一切如今都在哪里?!
我们来到我住过将近3年的那一幢“百户”大楼。我的飞机落地以前,在空中我就看见这个长方块了。现在,我就象来到战友的坟墓面前一样,在这幢大楼跟前停住了脚步。从烧焦的窗户里朝上望去,一眼就能看见青天。楼梯在半空中离拉歪斜地悬弯。我住过的那一间屋子只剩下半面墙壁了……
我们顺着这条大街朝前走去。我告诉我的同伴们说战前电影院在什么地方, “军官之家”在什么地方。他们都理解我的难过心情,望着这一片废墟不时地发出叹息。
许多往事在我脑海里接踵浮现。嘴使我痛心的是,当我们走到航空俱乐部那半倒塌的楼前时,见那正门也被烧焦了。
我在霍斯特疗养时与苏普伦的巧遇,以及我们之间的谈话,坚定了我要当飞行员的信念。我从霍斯特返回克拉斯诺达尔的时候,已经是冬天了。可是,院子里泥泞不堪。这不能不使我想起那西伯利亚的大雪、振奋精神的严寒和那条条滑雪小路。不过,这里偶尔也落点雪。一遇到这种机会,我就赶紧踏上滑雪板“出征”。
那一年冬天,我来到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继续接受滑翔训练。我本来是来听飞行教员和飞行员讲课的。可是,我刚一来到,他们就让我当起教员来了。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赶到这座灯火辉煌的大楼里来给男女青年讲授空气动力学,帮助他们学习飞机发动机。这是共育团组织对我的委托。这项工作恰也合乎我的心意,只是占用的时间非常之多。
航空俱乐部的滑翔小组没有滑翔机,我们这些热爱滑翔运动的年轻人决定自己动手制造。对我们来说,制造滑翔机倒也没有什么难处。于是,我们就于起来了。我既要当设计师,又得当工程师,不得不勉为其难身兼二任。。我们确定了制造任务以后,就每天晚上到细木工车间和航空俱乐部的作业间里去,各安职守,大干起来。整天忙忙碌碌,一个冬天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春天,最令人兴奋的试飞时刻到了。在规定的试飞日期到来以前,我被派往罗斯托夫去出差——送修飞机。待我返回克拉斯诺达尔时,我们制造的滑翔机不见了,还少了一位滑翔机试飞员——他同滑翔机一起坠毁了。酿成此次事故的原因是这位试飞员经验不足。在进入着陆时,他忘记投掉牵引钢索,致使钢索挂到高压电线上。
在克拉斯诺达尔时,我曾给国防人民委员部和工农红军空军司令写过好几次报告,要求派我到航空学校去学习。可是,始终没有收到回信。也许是我的要求太腻烦人了吧,也许是无法满足我的要求。有一晚我意外地接到航空俱乐部首长签发的通知书,让我去报考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我梦寐以求的是进飞行航校去学习,以便将来成为歼击机飞行员,而接到的通知书却是叫我去报考茹科夫斯基空军学院,叫我在航空工程方面深造,这不是离我奋斗的目标更远了吗?
空军学院入学考试,说实话,我考得并不理想。不过,良心和自尊心不容许我考得很不象样儿。我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从此离开航空俱乐部,把命运重新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来到空军干部部,要求派我去学习飞行。
最使我高兴的是,空军干部部的人告诉我说,国防人民委员部已经下令,允许派遣优秀机械师到飞行航校去改学飞行。不过,他们又说,既然叫你到空军学院去,那你就应当到空军学院去学习。
空军学院的入学考试结束,我被录取了,但附加的条件是:第一学期,我的德语和物理两门功课必须考试及格。我借机拒绝了他们对我的“从轻发落”。这很使考试委员会的委员们莫名其妙。他们规劝我一番之后,见我态度坚决,就决定仍把我送回航空俱乐部去。
我刚一回到克拉斯诺达尔,就直接奔向航空俱乐部。航空俱乐部从那一年的夏天就开始培训飞行运动员了。我想,如果能让我在这里学习飞行,只要我能学完全部训练课程,那离我朝思暮想的目标也就不远了。
我决定去找航空俱乐部主任谈一谈。他回答我说,今年不能让我去学习飞行,因为课程早己开始,再过两个月,第一期学员就毕业了。尽管我一再请求,他却始终不答应。这时我说,如果不立即叫我去学习飞行,那我就再也不在这里给滑翔小组上课了。这还真顶用。
当天我就办妥休假手续,决心利用一个月时间,全力以赴地学完飞行训练课程。这时,我又觉得航空俱乐部可亲了。我在这里拼命地工作着,勤奋地学习着。
盼望已久的那一天终于来到。1938年9月3日,我第一次作为飞行员而不是作为机械师跨进了飞机座舱。尽管我的飞行教员坐在后座舱里,但我毕竟是飞行员了。我检查过发动机,就朝着起飞线滑行而去。我朝四周看了一眼。飞行教员把手向前一摆,我就驾机起飞了。
起飞以后,我努力按照佩斯托夫编写的那本非常好的《“乌-2”飞行教范》中规定的那样去做。我学飞行靠的就是这本书。当然,错误动作总是难免的。飞行教员不止—次地纠正我的动作,有时甚至插手帮助我操纵飞机。
我飞完第三个起落,飞行教员问道:“以前你飞过吗?”
“只飞过滑翔机。”
“好。你可以‘放单飞’了。我马上去请示一下看。”
但是,飞行训练处处长不批准现在就放我单飞。
第9次检查带飞完毕,还没等我离开飞机座舱,航空俱乐部飞行训练处处长就来到我跟前吩咐道:“你可以飞一次起落航线。”
我把发动机启动起来以后,就扭过头去看处长。处长以头代手示意让我起飞。
第一次放单飞。我奋斗了多少时日,直到今天才好不容易实现宿愿。今天,我终于当上飞行员了!
9月底,我的测验成绩全都达到规定标准,给我颁发了飞行运动员证书。两个月后,我带着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颁发的文凭进了卡恰航空学校。
如今,克拉斯诺达尔航空俱乐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
我们在城里走了很长时闻,我的同伴都累得够受了。
“不管怎么说,总得去理个发吧。”有人提醒说。
我们来到理发馆。理发馆所在的这座楼房却意想不到地得以幸免于难。这位理发师我是熟悉的。战前,我常到他这里来理发。现在,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工作,来理发的人都要排队等候。既然来了,怎么能不跟老相识说几句话就走呢?
终于轮到我了。
“请!”理发师很有礼貌地请我坐到椅子上。
我想,他大概认不出我了吧。我一坐下来就问他是留下来未走呢,还是随同别人一起后撤了。这时,他才把我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终于认出我这个战前的老主顾。
理发师激动了,眼泪夺眶而出。他一直是极喜爱飞行员的。我们这一次相遇,对他来说,那简直是一件比什么都重要的大事。他为我和我的战友们理发刮脸格外尽心尽力,那就不必说了,把我们个个都打扮得象新郎一般整齐干净。理发师一边给我们理着发,一边向我们叙述克拉斯诺达尔如何突然被德寇占领,德寇如何凶残地杀害市民。
临行时,他一直把我们送到门外。他在向我们告别时说道:“我期望着到了胜利那一天,我能在我的理发室里再见到你们各位!”
他的祝愿是发自内心的,是热切的,是感人肺腑的。
我们回到机场以后,法捷耶夫飞行大队依旧情况不明,全无半点消息。人人都在默默地猜测着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因为带领这个飞行大队的是经验丰富的团领航主任克留科夫啊。
科拉耶夫团长把飞行员都召集到指挥所跟前。他在队前巡视一遍,这才开始讲明天熟悉作战地区的问题。他说,现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