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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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一举击落敌机数架。接着,他们就追击那些四散奔逃的敌机,直到把炮弹打得精光才住手。被击落的十几架敌机在地面上燃起团团大火。说来也是巧合了:从前,俄国飞行员涅斯捷罗夫,就是在离此地不远的地方完成了空战史上的创举——用自己的飞机撞毁奥地利飞行员驾驶的飞机。
在苏联国境线上空的空战中,别列兹金表现很出色。一天清晨,他同另一个飞行员编成双机组去执行侦察任务。飞在敌轰炸机机群前头的敌福克式歼击机机群,死死缠住我们这两架飞机不放。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对敌机发动了攻击。当他向其中一架敌机开火时,其余敌机一哄而上,向他围攻。别列兹金来不及阻击敌机,伊瓦什科的飞机被击伤。他急向一旁闪开,夺路朝着自己机场的方向飞去。别列兹金用无线电呼叫好几次,始终没有听到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的回答。别列兹金发现敌机正在疯狂地追击他的长机,就奋不顾身地挺身而出,冲过去援救自己的战友。
敌机更疯狂了。别列兹金既要救护自己的长机,又要设法自卫。为了把敌机吸引到自己这边来,别列兹金不顾一切地迎面朝着两架敌机猛扑过去。敌机摆脱了别列兹金发动的迎头攻击,从他身边掠过。别列兹金熟练地掉转机头,绕到敌机的后方,以准确的炮火击落了敌僚机。这时,所有敌机一拥而上,一齐扑向别列兹金。长机飞行员伊瓦什科这才得以脱险。
别列兹金急忙俯冲到极低高度,几乎是紧贴着地面飞行,摆脱了敌机的围攻。
可是,敌机依旧紧追不舍。
别列兹金在超低空一边熟练地机动飞行以求自卫,一边寻找反击的机会。敌机终于又被他击落一架。敌机不敢继续紧追不舍,因为别列兹金越飞离家越近,而他们则是越飞越远,继续追下去是危险的,只好掉头离去。
别列兹金未能飞回自己的机场。在这一场紧张激烈的空战、中,他既迷失了方问,又记不得已经飞了多长时间。他发现燃料已经耗尽,只好把飞机迫降在野地里。
别列兹金返回机场时欣逢三件喜事:第一件,按时晋升军衔;第二件,集团军司令普霍夫将军宣布嘉奖他作战勇猛顽强;第三件,晚上,全团列队,我站在队前亲自授予他第二枚勋章——光荣勋章。
……我在引导站里,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每一个机群的行动。当我们的游猎飞机飞越前线深入敌后去活动时,我总是望眼欲穿地盼望着他们安全返航,总是注意观察有没有负伤的飞机,如果有,他们能不能飞回到我方控制区来呢?
有一次,我发现前沿上空有一架我们的空中跟镜蛇式歼击机起火了。这是谁驾驶的飞机?飞行员会采取什么措施呢?我试图通过无线电和他通话,可是,却听不到他的回答。我意识到事情可能很槽糕,就继续严密注视这架飞机。只见飞机尾部拖着的烟带越来越粗大,飞机下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我急忙对着送话器大喊:“快跳伞!赶快跳伞!”空中闪出一个小黑点来,随后就变成一个张开的降落伞。现在,飞行员的命运完全取决于风向,就看风往哪边吹了。这是前线的上空啊!
我很快就查清了被击落的飞行员是格林卡。任何损失都是使人痛心的,而这次的损失简直使人无法忍受。我们损失的是一位多么好的人,多么好的飞行员啊!这对我来说,已经是第二次打击了。昨天,他们向我报告说,杰维亚塔耶夫上尉出动未归。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不幸?为什么被敌人击落的偏偏都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飞行员?这是必须马上研究清楚的,必须全面而周密地分析清楚失利的原因。
我来到这个飞行团以后得知,步兵战友把格林卡从前沿找回来,送进医院去了。格林卡跳伞时负伤了。原来,空中眼镜蛇式歼击机从来“不情愿”让飞行员抛弃它跳伞而去。只要跳伞,飞机尾部的水平安定面就几乎总是要把飞行员撞伤。此外,还查清了另一个情况,格林卡此次出动带的僚机飞行员是一个新来的见习飞行员,而此次空战偏又艰险。在空战最吃紧的节骨眼儿上,僚机掉了队,随后又退出了战斗。格林卡不得不与一大群凶残的空中强盗孤军奋战。
在讲评中,我再次强调了那一条尽人皆知的常理:越是容易取胜,就越要严守地面纪律和空中纪律。从松懈到失败,只有一步之差!为什么身为飞行团团长的格林卡,竟然要带上一个难以配合默契的僚机飞行员去执行一项重要战斗任务呢?回答只能是他有轻敌思想。
讲评完后,在返回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格林卡伤愈以后还能回到飞行团里来,可是,杰维亚塔耶夫呢?……他是在敌占区跳伞的,他现在的处境如何呢?
我们等了一天又一天,不断地与各司令部通电话打听。可是,谁也不知道我们的杰维亚塔耶夫的消息。一个活蹦欢跳的人被可怖的“失踪”给吞没了。是阿,他既不是第一个这样“失踪”的人,看来,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有的人象拉夫里年科夫,很快就从法西斯魔掌中逃回来了;有的人是穿过一个又一个集中营逃回来的;而有的人呢,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不久,我们飞行师接到向俄罗斯拉瓦转场的命令。当我想到这可能是我们在本土作战的最后一个基地时,我又想起了杰维亚塔耶夫。他跳伞以后是在什么地方落地的呢?即使他未被德国鬼子抓获,他也无法跋涉到前线附近,因为在乌克兰西部的森林里有很多土匪。
关于杰维亚塔耶夫的命运,我们是在过了很多年以后才知道的。他走过的不仅是一条英雄的道路,而且有着一段神话般的经历。
杰维亚塔耶夫跳伞落地以后,当即被德国鬼子抓获。敌人审讯他,给他上刑。他坚贞不屈,咬紧牙关忍受着一切折磨,矢口不谈我军军事机密。后来,我们在缴获的大批盖世太保文件中找到了审讯记录。这些文字记载完全证实了杰维亚塔耶夫的气节。 杰维亚塔耶夫被关在小柯尼斯堡集中营。他下决心逃跑。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别人。很多人都愿意跟着他一起干。于是,他们偷偷地在号房里挖地道。繁重的劳动耗尽了他们的最后一点气力,个个筋疲力竭。可是,当地道刚刚挖通的时候,叛徒却把他们出卖了。杰维亚塔耶夫遭受沉重的精神打击,敌人又给他上了刑。后来,敌人就把他和他的难友全都关进死囚营。
1944年9月末,被严刑拷打得死去活来的杰维亚塔耶夫和他的难友,个个饿得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了。他们满身泥泞,穿着褴褛不堪难于遮体的囚衣,赤着脚,被赶进萨克森豪森集中。营。从高耸在号房旁边的炼人炉的烟筒里冒出来的浓烟,遮天蔽日。说起来也该着杰维亚塔耶夫走运:和他同遭厄运的人救了他的命,使他得以从炼人炉旁死里逃生。原来,他急中生智,把死去的战俘身上的号牌偷偷地换下来,冒充死者的姓名隐藏下来了。后来,德国人把他押送到波罗的海中的内尔岛上去给德国人修军用机场。杰维亚塔耶夫被派到停机坪上去挖土方。他在卫兵面前装作泰然自若的样子。不过,当他在一架亨克尔式飞机旁边用铁锹挖土的时候,他偷偷地往飞机座舱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他的心脏突然跳得厉害起来,呼吸也突然变得更急促了。
逃跑的念头重新燃起。不过,要实现这种愿望,必须找到忠实可靠的同志。他找到了。有一天,10名苏联战俘打死敌人的卫兵,一起跑上一架亨克尔—111式飞机。这些人的生命全都交给了杰维亚塔耶夫,就看他的技术和意志了。他能不能把一架不熟悉的飞机发动机启动起来呢?飞机能不能起飞呢?敌人一定会对逃跑者开枪的,他能不能穿过枪林弹雨驾机冲出去呢?……
1945年2月8日,一架亨克尔—111式飞机落在苏联的土地上。这架飞机上的机组人员可真都怪得出奇。10个身穿显眼的彩色宽条纹囚衣的人,个个胡须满面,胸前都戴着囚犯号牌,从这架趴在冻土地上的飞机里走出来。为首的就是我们的飞行员杰维亚塔耶夫。
当时实行的对被俘人员的审查程序,使得这些英雄的苏联人的壮举被长期埋没。尤其不应该的是,竟把首先发难后来又一直起着带头作用的人的功绩给埋没了。直到弄清这一壮举的全部事实以后,这位在伏尔加河的轮船上当机修工的杰维亚塔耶夫,才得以来到莫斯料会见过去的老战友和同机逃出死囚营的难友,和他们一起回忆这一段死里逃生的非同寻常的长途飞行。
当时,我也见到了这位分别多年却一直没有打听到下落的老战士。我在前线时就一直惦记着他,常常想到他被俘后的暗无天日的悲惨处境。我和杰维亚塔耶夫一起在地图上寻找他出动时的那个机场,回忆了他参加的最后一次空战。他还说起他是怎样在几分钟之内就摸熟了那架敌机上的仪表,也讲到从那样小的场地上起飞多么不容易……苏联英雄杰维亚塔耶夫建树的功勋,为我们飞行师的历史增添了光荣的一页,为伟大卫国战争的史册增加了光辉的篇章。
可是,当年我们只知道这个飞行团又损失了一位飞行员,我们只给他的亲人发了一份“出动未归”的一般通知。
在杰维亚塔耶夫“失踪”以后,又补充进来3名“新”飞行员,他们是多夫布尼亚、卡尔波维奇和巴雷舍夫。多夫布尼亚是1941年在摩尔达维亚上空被敌人击落的。他和巴雷舍夫一样,都是苏军从战俘营里解救出来的。卡尔波维奇从莫斯科来——刚从参谋长训练班毕业。在这期间,他甚至学会了不用手就能控制飞机的本领。他们三个人尽管走过的道路各不相同,但愿望却都是一样的,那就是要继续飞行,要继续升空作战。
他们三个人谁也不愿意留在司令部里工作,谁也不愿意到后方部队去。我让他们利用一段时间完成补充训练课目以后,就把他们重新正式纳入作战队伍里去。在这里,我要正告那些“警惕性”特别高的“正人君子”和那些特别谨小慎微的“洁身自好”之土,你们不敢让那些被俘过的人接近飞机是完全错误的!事实证明,他们没有一个人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他们新立下的战功充分证明他们是忠于祖国、忠于军人职责的。
二
由卡图科夫将军和雷巴尔科将军分头率领的两个坦克集团军,在我们这个军的掩护下,已经前出到波兰境内的桑河一线。
我们飞行师也转移到一个新机场。夜里,我来到分配给我的住房。房东老头儿在院子里迎接我。他从我的衣着上认出我是飞行员来以后,就操着乌克兰语夹杂着似通而非通的俄语说道:
“您好,灰(飞)行员同志。三十南(年)前,我们这里就住过俄国灰(飞)行员。他们也是跟歹(德)国人打仗。涅斯捷罗夫就在我们俄罗斯拉瓦这个地方灰(飞)过。还在若夫科瓦亚上空擅下来一架提(敌)机呢。”
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懂。不过,他常常提到“俄国灰(飞)行员涅斯捷罗夫”。这表明,我国航空史上的这一重大事件在这位老年农民心目中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我和他继续在我的住处交谈着。我在地图上指着高尔基城给他看,告诉他说,不久前我到过那里,到过涅斯捷罗夫的故乡,见过这位著名的“俄国灰(飞)行员”的老母和他的女儿。房东老头儿活龙活现地详细描述了当年的空战情景和俄国飞行员如何勇猛地朝着“日尔曼人”冲撞的场面。
和老人交谈给我留下的最深刻印象是,乌克兰人非常珍视俄国飞行员的功绩。
我们现在走的路,正是国内战争时期老一辈人走过的路。当年,年青的苏联红军从德国占领军和波兰地主手中解放了这一片土地。现在,我们第二代人重新担负起保卫这一片土地独立的神圣任务。面对的敌人依旧是德国侵略者,我们又要付出生命代价。
我们还没有在俄罗斯拉瓦这个地方安顿下来,就向卢巴丘夫附近的机场转移了。新机场的跑道很狭窄,停机坪就在跑道两侧,起飞和着陆都十分不便。我们的飞机刚一落地,就要马上出动去执行战斗任务,完全挤不出飞行训统时间来。别的机场又不准我们进驻。在波兰领土上到底有多少机场我们还不知道,而知道的机场又情况不明或者尚未准备就绪。
各飞行团的机群轮番出动去掩护坦克部队作战。地面部队正在进攻。
从司令部到机场去的路,已经被成群结队的马车阻塞。满载着家用杂物的马车上,坐满了妇女、儿童和老年人。有的马车后面还拖带着奶牛和绵羊。这情景多么象1941年我们在第聂伯河沿岸见过的凄惨景象啊。我猜想,也许是农民想要离开危险的前线地带吧?或者,也可能是他们害怕苏联红军而向后方逃跑呢?
我下了车。马车上的人们立刻围拢过来。从他们那表情不甚丰富的面容上,我终于认出来他们都是波兰人。在法西斯统治时期,土匪把他们从故乡赶走,迫使他们背井离乡,到处流浪。如今,他们返回家园了。但是,是否回到原来住的地方去呢?他们都还拿不定主意。也许,他们觉得,架在马车轮子上的“营盘”,要比他们原来住的房子更安全些吧。
听了这些波兰人的陈述以后,我不由地联想到这一群穷凶极恶的土匪在这一片解放了的土地上继续为非作歹残害居民的种种暴行。上路以后,我就注意观察来往行人,盯着树丛。我在想,法西斯分子是在通过人类的各种败类、叛徒和土匪,在普通的乌克兰人与波兰人之间制造不和。
在我们进驻到这个机场的当天夜里,土匪就向我们机场扫射。我们没有一个人受伤,东西也没有遭受损失。但是,从树林里发出的枪声,却搅扰得我们所有人彻夜无眠。我们不得不把飞机前起落架下面的土挖出来一些,把飞机前起落架下到土坑里去,以便把飞机摆平,必要时,好用飞机上的机枪扫射土匪。由机械师和机械员轮流着坐在飞机座舱里值班,以防不测。他们不时地对着树林方向扫射。
夜里,当我听到断断续续的枪声时,我就想到白天遇见的波兰人的马车、妇女和儿童。是啊,一场大战,怎么可能没有叛徒和凶残的特务小分队出来搞偷袭活动呢?土匪就是一伙穷凶极恶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分子。他们用恐怖手段恐吓平民。也许他们正在执行着法西斯分子给他们布置的任务呢。他们发动小规模的偷袭,以迫使我军进攻部队夜里无法休息,搅得我们疲惫不堪。
我刚入睡,电话铃就响了。我急忙睁开眼睛,窗上挂着窗帘,屋子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耳机里是参谋长阿布拉莫维奇的声音:“请原谅我把你搅醒了。请你往窗户外面看一眼。”
我把遮着窗户的厚毯子掀开,往窗外一看,只见在对面,在一片田野的尽头,大火冲天。那里正是我白天遇见的那一大群波兰人要去的村庄。
我急忙起床,命令通信连和警卫及立即全副武装乘车紧急出动。过了不久,远处响起一片枪声。直到清屁枪声才停息下来。
早晨,我乘车来到这个村庄。只见到处都是正在燃烧着的房屋和烧焦的尸体,一片劫后的凄惨景象。
迎面跑过来一个小男孩。他用小手抹着眼泪,泪水和着泥土,把小脸蛋儿抹得黑一条白一条的。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恐惧和悲痫。我听不懂波兰话,可是,我很想听一听这位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