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空铁血-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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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一带前线.仅用两天时间就全部行动起来了。我军地面部队利用暗夜掩护渡过了维斯瓦河。各部队都明确了作战计划;研究了进攻区域。我随同师司令部一起,在夜间乘车路过了维斯瓦河大桥。
寂静的暗夜被搅动起来了。每一条大路都被向前沿开进的无数坦克、弹药车、辎重车挤得满满的。泥泞,土坑,沟坎,发动机的轰鸣,人们的呼喊声和偶尔出现的叫骂声,坦克的炮塔,大地的炮架,战土们后背上的白雪,车前灯偶尔射出的短促的灯光……一切都在缓缓地向前运动着.向维斯瓦河彼岸运动着。无论什么力量也无法阻挡这一股强大的钢铁洪流趁着暗夜向前拥进。
我们飞行师的任务是,掩护雷巴尔科将军率领的坦克集团军。尽管这是一项很普通的任务,但是,也必须会同坦克集团军司令部作战处共同进行具体研究,单凭着地图是不行的。为了到坦克集团军去进行具体研究,我决定乘车顺着坦克部队将要发动进攻的前沿地段走。
我乘的吉普车在用圆木铺垫的路上颠簸得很历害。车身溅满了污泥,结了一层冰。我被汽车颠得五脏俱痛,可是,我要去的地力还远着呢。我只好用双脚抵住汽车底板,身子使劲往椅背上靠,尽量使身体悬空,让身体略微舒服些。
我们途经炮兵阵地。只见到处都是大炮,一门紧接着一门,都明摆在平地上。这一幅壮观景象,可真能使人忘怀一切。大炮上面都落了一薄层小雪花。要说伪装的话,这也就算是伪装了。大口径迫击炮的炮身巍然挺立。“喀秋莎”火箭炮也都成排地停在那里,炮弹头部直指西方。
我急切地朝着坦克集团军司令部驻地赶路。看样子,现在,只要一声令下,战斗就会立即爆发,而我眼下却只能旁观而已。这怎么行?我得尽快赶路,各飞行团司令部和飞行员们,都在各自的机场上等待着我去向他们下达战斗任务呢。
我的小汽车驶进了一片树林。嗬,任凭你朝着哪一个方向望去,到处都是坦克,黑压压的一大片,你休想挤得过去!……坦克兵们都在围着篝火取暖。这同我l942年秋天在罗斯托夫地区从空中见到的景象一模一样。不论你朝着什么地方看,你见到的都只是坦克,多得把地面都给盖得严严实实的。我在想,坦克兵们为什么敢于如此无忧无虑地聚在一起烤火取暖呢?那么多大炮为什么竟敢暴露于开阔地上呢?看来,那一定是他们再也不怕敌机来空袭了,因为制空权在我们手里。如今,天空已经成为他们的可靠的“保护罩”。
坦克集团军司令部的地下拖蔽部里温暖如春,这里聚集着很多人。简短的寒喧过后,我们立即在“战场”上肩并肩地干起来了。
几幅大地图平摊着。我看到地图上标着几个长长的粗壮的箭头。这就是即将爆发的大会战的战场了。这一场大会战是我们早已想到了的,并且在作战计划中也早巳明确了的。我们的兵力就是按照这一场大会战的需要布署的,储备待用的炸弹、炮弹和火箭弹,也都将在这一场大会战中施展威风。只要一声今下,这一切都将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告诉我,在炮火急袭之后,坦克部队将从什么地方突破敌军防线,初始任务是什么,以及后续任务是什么。这一切全都在地图上标示着,全都有具体地点。
“您的意见呢?”参谋长把目光从地图上移开,转向我问道。
我的意见吗?我只能说这太好了。不过,看来,我们这个飞行师只能掩护主要突击方向上的坦克部队,因为主要突击方向上的分枝要比其他方向上的分枝多。他们向我详细介绍了主攻坦克集群的突击方向,并且明确告诉我主攻坦克集群将在某日某时进抵某地区。
我们飞行员还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详细地和坦克部队共同研究过协同作战问题呢。现在,我必须把这个作战计划的总体概貌告诉每一个飞行大队长,以至每一个飞行员,让他们心里有底,使他们事先知道这些标在地图上的弯曲的粗壮箭头,都经过地面上的哪些地方。这样做是为了便于他们尔后从空中辨认。
早晨,我告别了坦克部队。不久,我们就会在另一种条件下相会的。我的小汽车又在铺垫着圆木的坎坷不平的路上颠簸着向前驶去。大队大队的汽车,正源源不断地迎面驶来,我们不得不常常躲在路旁等待时机。
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机场。在这里,我反而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这里十分平静,连一点动静也没有。小雪花慢悠悠地在空中飘舞着,随后就安详地落在每一架飞机的机身和机翼上。
我感受到了这里的平静气氛。但是,我自己最清楚,这种异乎寻常的沉寂带有多么大的欺骗性啊。沉寂即将被炸毁,将在一瞬间被撕得粉碎!
这是暴风雨将临前的沉寂。那正是我们等得不耐烦的急风暴雨!
第二十三章 深入德国本土作战
一
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是突破德国国境线深入到德国本土去作战。德国是敌人的巢穴。尽管德国曾经是伟大的思想家、作家、作曲家、美术家、发明家的故乡,但是,现在我们只能这样称呼它。希特勒军队给我国人民带来了多少灾难啊!
这是元月份的一个阴沉的早晨。万炮轰鸣,大地为之震撼。有幸得以抵达维斯瓦河边的前线战士,有的跳出战壕,有的把坦克从掩体里开出来,有的在硝烟弥漫看不见地面的条件下驾机升空,有的……此时此刻,所有战士都在异口同声地呼喊着:“打到柏林去!”
元月11日入夜时分,军司令部的通信军官携带着命令来到我们飞行师。命令规定明展发动进攻,沉寂持续不了几个小时了。但是,这短暂的沉寂却严密地保守住了上级司令机关的军事机密。我们师所属的各飞行团,都早巳做好随时出动的准备。我们飞行师派驻在坦克集团军的空军代表,是苏联英雄维什涅韦茨基。他随身携带着一部电台,已经在靠近坦克集团军司令部的前沿地带待命近两天了。
……拂晓,万炮轰鸣,惊天动地。炮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密,犹如山崩地裂。我们在机场上,只能听到炮弹出膛时威猛的巨响,而当炮弹落在敌人阵地上时,那将变成毁灭性的龙卷风,使敌人葬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大约接近上午9时,炮声渐疏,而且越来越远。现在,轮到我们出动了。坦克部队正在突防,需要我们去掩护。空中侦察也是必不可少的。
第一个四机编队由热尔杰夫率领。他善于在低云天气条件下判定方位,善于躲避敌人的高射炮火。
一小时后,只有3架飞机返回机场。苏霍夫从飞机座舱里爬出来,就呆呆地楞在原地本照不动。紧张的战斗使他的两只眼睛变得火红。飞行员们都围拢过去。他心情沉痛,手中的飞行图囊不知不觉地掉落在地上。
“热尔杰夫被击落!飞快地坠落下去。掉在敌占区了。太突然了……得对付高射炮呀!”
我们首次出动就遭受这样大的损失。我们损失了一位亲密的战友!
“那里烟尘浓重。”苏霍夫接着说道,“我们好不容易才看见我军坦克部队。我们刚飞到坦克群的前头,就撞进敌人密集的高射炮弹幕里。低云压在我们的头顶上。我们做了反高射炮机动动作,向左右闪避……”
……这一整天,我们出动的都是小机群。
后来,天气好了,飞机可以大批出动了,坦克部队也以排山倒海之势猛冲过去,整个地面部队的进攻范围赖以扩大。在进攻的第三天,各司令部、各团、后勤部队、预备队,全都一齐向前推进。现在,我们的配合行动格外需要依靠高效率的通信联络、准确的情报,需要迅速下定决心。这部战争机器已经完全发动起来,必须随时注意友邻部队的行动,随时给他们以支援。
维什涅韦茨基在随同坦克集团军司令部前进过程中牺牲了。我不得不立即乘车上路,顺看破烂不堪的挤满各种车辆的大路,去追赶我们的电台。
到处都是被炸得坑坑洼洼的黑土地,到处都是被炮弹削去了树顶的光秃秃的树干,到处都是横七八竖的大圆木:“…这些都是敌人防御工事的残迹。坦克履带在这里留下的痕逊,随后就被其他车辆压得平平的,变成了大路。只要稍许驶离这条“大路”,就有压响地雷或摔进炮弹坑的危险。只有顺着这条“大路”,我们才有可能遇上隐藏在民房附近或树林里的坦克集团军司令部的汽车。听说,这位聪明能干威名远扬的坦克集出军司令雷巴尔科将军十分重视坦克的伪装。
我终于遇上了雷巴尔科将军的作战组,于是,我立即开始寻找我们飞行师派来的人。我们的电台终于使我由一个被进攻的长河卷带着走的细劈柴棒重新变为指挥员。
一批又一批的俯冲轰炸机机群和强击机机群,正在朝着坦克部队的下一个攻击地区飞去。从各机场起飞的歼击机机群升空后,立即与我联系。我必须把空中情况告诉他们,并把他们引导到目标地区去。当我从耳机里听到列奇卡洛夫、叶廖明、卢基扬诺夫、特鲁德、瓦赫年柯、博布罗夫的声音时,不由地又想起了克卢博夫。我只觉得在飞机的轰鸣声中,在耳机的杂音里,仿佛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克卢博夫的声音,最紧张激烈的战斗从来少不了他呀。可是,他不在了……热尔杰夫也从此永远沉默不语了……在这接近尾声的艰苦战斗中,还有谁也将会永远离我而去呢?
空军第2集团军的歼击机,完全掌握了制空权。敌人的梅塞施米特式歼击机和福克式歼击机轻易不敢露面。这些家伙只要一见到我们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我们的飞行员哪怕是想要截击一架敌机呢,都不得不长时间地在空中搜索来搜索去。当我们随着坦克部队前进而不得不远离自己的机场时;德军的将军们是否会派出飞机来积极活动呢?我们预料,敌人一定会施展诡计。所以,在新解放地区寻找机场、修复机场,就成为我们的首要任务了。
我一直同坦克集团军的先头部队保持着联系。坦克部队占领了波兰境内的凯尔采城以后告诉我说,沿途他们遇见一个机场。我立即向军司令部报告这个情况。等待着给我下达转场命令。可是,我白等了,空军集团军司令部准备让强击机部队和轰炸机部队进驻。这就是说,我必须自己设法去寻找飞行场地,哪怕是在野地里找到一块平地也好。
我军坦克部队和步兵部队又解放了许多城市,其中有波兰境内的拉多姆斯科、普热德布日、彼得库夫、琴斯托霍瓦……肃清了那里的德国鬼子。莫斯科鸣礼炮祝贺我军取得的胜利,向步兵、炮兵、坦克兵和我们飞行员致敬。
我们派出去寻找新机场的分队已经向琴斯托霍瓦方向出动。这个分队不得不用探雷器一步一步地在飞行场地上探寻敌人埋下的地雷,填平弹坑,为空勤人员和地勤人员修建临时住房。这种任务,你可不能说它不是战斗任务,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子弹和手榴弹上路的呀。
琴斯托霍瓦大概是一个不错的城市吧,我从老远就能看见它。城里有高楼、笔直的街道、尖得象箭似的波兰天主教堂。可是,在我们来到的城郊,却是青一色的板棚、铁丝网、壕沟、坟场。原来,这里也是集中营!烟焦气味儿和别的难闻气味儿,从死亡板棚里飘逸出来。
各飞行团的飞机刚刚落地就接到了新任务。我军坦克部队正在朝着德国国境线疾进,命令我们从空中掩护我军坦克部队。
飞行员们都抢着药厂去执行任务,谁都想要亲眼看一看敌人的本土,谁都想要亲自去强击那些企图渡过波德边界上的奥得河往老巢逃跑的德寇大队人马。如今,那些双手沾满了无辜民众鲜血的侵略者,即使逃回老巢去,也逃脱不了应得的惩罚。
我也不能在琴形托霍瓦停步了。我乘车穿过城里积雪末消的街道,不断地观察着各处房舍的窗口。窗口犹如人的眼睛,从窗口,你是能够了解到不少事情的。我也留心观查人们的表情。每一个十字街口都站满了人,欢迎乘车穿城而过继续前进的苏军战……
这就是国境线了。在国界界标上明晃晃地写着一行大字:德意志兰德。谁也没有去触动它。让每一个西进的战士都看它一眼记住它吧,让每一个西进的战士都在这里回忆一下自己的艰苦历程和身上的伤疤吧,让即将到来的最后胜利的喜悦给他们增添力量吧。
高耸在大路旁边的无线电发射塔从我们身边掠过,远远地落在我们身后。这是敌人的无线电通信台。德寇的将军们再也不能用它来向柏林、向希特勒的大本营报告什么了。
在大路的一侧有一些居民点。居民害怕我们,大概都躲到山岗背后或者树林里去了。去过这些村子的人回来说,居民都向西逃跑了,村子里只剩下一些老头儿和老太太了。他们留下来等着布尔什维克给他们苦头吃呢。
坦克部队告诉我们说,在离埃尔斯城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机场。我急忙进去探察虚实。
这个机场的确不错。一些德国飞机还没有来得及飞走,机库也完好无损,只是需要全面排除地雷罢了。我在飞行场地的一端停下来,出神地看着这些德国人丢弃的一动不动的福克式歼击机,看着房子。我突然觉得我远离了自己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仿佛马上就会有德国兵跑出来把我包围在当中。我不知不觉地疑惑起来:这周围全都是德国人丢弃的村庄、城市、田野、机场啊,难道我真的来到德国本上了?这不是在做梦吧?难道这一大片土地竟是那些当年曾经狂妄地叫嚷着要奴役全球的不可一世的德国军队丢弃的吗?
德国呀,德国!你什么也没有剩下来!就连这一片荒凉的土地你也没有保住。你给人类带来多少灾难!事到如今你还在凭着你那苟延残喘的军队继续顽抗,你还在凭着你埋藏在积雪下面的几颗地雷继续捣鬼。但是,你的日子不长了。
埃尔斯城也遭到我强击机机群发动的空中强击。我必须再找到一个机场才行。可是,这并不是一件容易办到的事,尤其现在我正忙于指挥战场上空的空战。直到我的汽车越过埃尔斯城,我才追上坦克集团军司令部。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电台在行军途中毁坏了。到那里去找谁来帮我的忙呢?只有请坦克部队给予帮助了。我们的飞机,一批又一批地从我的头顶上飞过去。带队长机们不住地呼叫“老虎”,请求“老虎”给指示目标。可是,我这个“老虎”干着急,无法回答他们。
早晨,我在坦克集团军司令雷巴尔科将军昨夜下榻的地方找到了他。他正在宽敞的卧室里对着椭圆形的大梳妆镜用剃头刀悠闲自在地刮着后脑勺呢。我还没有走进卧室的门,他就从镜子里面看见我了,喊道:“到这里来,波克雷什金!”
我向他报告,他当即制止道:“你还报告什么呢,难道我还不认识你吗?你是来作客的,还是有事来找我的呀?”
“是来找您给予帮助的,将军同志,我的电台坏了,我很着急。”
“怎么搞的?”
“行军途中,我的汽车跟坦克亲了个嘴。”
雷巴尔科将军停住手中的剃头刀,依旧举在头顶L,哈哈大笑起来。
“坦克爱上了汽车,那汽车还受得了?汽车跟坦克咬架,那太可怕了。”
“这一次只不过是偶然相撞罢了。也许您这里有电台,暂时借给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