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像野兽-第2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三年,之所以分手是他学坏了,吸毒。她回忆着说,第三个是我在大学里时教我吹银笛的老师,不过你不要嫉妒,我们只做了两次爱。后来他还要跟我做,我不同意。你是我的第四个。李国庆不相信他是她的第四个,因为她不但很大方而且很配合,不像一个在这方面扭扭捏捏的女人。他试探她:不是第八个?高雅琴打了他肩膀一下,无聊,你当我是鸡吗?他嘿嘿嘿一笑,想起了小堂客,就说:有一个女人姓肖,说现在的年轻女性同十个男人睡过觉也纯属正常。高雅琴嘟起了嘴,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不会轻易跟别的男人上床。李国庆看着这个躺在他身下的女人,觉得她是那种适合做老婆的女人,他这么一想便把精液射在她体内了。她发现他蔫了,说你真坏,我怀了孕怎么办?李国庆说:那我们就结婚。
李国庆由于昨晚没睡好觉,结果一个午觉睡到下午六点多钟,直到高雅琴用一根毛线捅他的鼻孔,他才醒。她说:吃饭了。她已把饭端到了床边。他起身,她又把饭端到他手上。他非常感动,还觉得自己很幸福,他说:你是个好女人,我真的想娶你了。高雅琴觑他一眼,说你是个大懒虫。他嘿嘿嘿笑着,等我赚了钱,我们就结婚。高雅琴说:好呀,我愿意做你老婆。他快乐地吃着饭,觉得自己真的很快乐。吃过饭,两人就在学校的林荫道上散步、说话。七点多钟,他的叩机响了,是小堂客的,他想等下再回,便继续在学校里散步。隔了会,叩机又响了,显示的仍然是小堂客的手机号。他对高雅琴说他出去有点事就回来,便走出了学校。他拿起一家小商店柜台上的公用电话。小堂客说:你在哪里?这时候才回话?他说:我在外面有事。你跟刘骚打了电话吗?小堂客说:没打,我不好说的。李国庆立即不悦了,说就这么白白地便宜宇鳖和广鳖他们?我不甘心。小堂客说:那你要我怎么办?要我打电话给刘骚让刘骚不给他们业务?李国庆说:我正是这个意思。刘骚听你的,他不是惟你的命是听吗?小堂客在电话那头说:你不了解刘骚,刘骚这人最假了。我要跟他说这事,他就会向我提起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李国庆觉得小堂客把自己看得太高了,说你也不要把你看得太那个了。刘骚有情妇,我亲眼见过,我们还在一起吃过饭。小堂客在电话那头抽口气,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李国庆说:我不知道。小堂客说:你什么意思?李国庆说:你去打麻将吧,反正你晚上又不寂寞。小堂客挂断了手机,李国庆更加生气地放下话筒,付电话费时,他想未必老子就那么听你的话?来不来老子是中央美院毕业的。
那几天他就在H学校高雅琴的房间里呆着,白天她端来饭菜供他吃,晚上又给他睡,他觉得自己好像一步踏入了温柔之乡似的,居然就乐不思蜀了。他感到有这个善良的懂音乐的女人爱他,他觉得可以了。但过了几天这样的生活,一天下午他睡到四点钟醒来,高雅琴上课去了,房间里就他一人。他望着窗外灰蓝色的天空,一下子又觉得空落落的,好像整个世界都变成了荒漠样。他一想起W商场的装修业务将白白地落到马宇、黄中林和杨广手上,又不由得妒火中烧。本来是他的业务,只因马宇认识刘骚的弟弟,这笔业务就被马宇接管了过去,他怎么也不甘心。他愤然走出门,大步走到校外那处公用电话前,坚决地拨通了小堂客的手机,他问小堂客:你在哪里?小堂客对他这几天的失踪很有意见,故冷冷地回答他,说我在店里,还能在哪里?你到哪里去嫖妹子去了?他听小堂客这么说话,心想她跟街道上的堂客们样俗气,心里那个美好的她就毁了一半。他说:我在家里,我姑妈从武汉来了,我要陪姑妈。小堂客问:怎么不回我的叩机?我叩了你十几次。李国庆这几天关了叩机,不知道小堂客叩他,说我叩机烂了,拿去修了。问:你跟刘骚打电话了吗?小堂客说:没打。又冷冷地说:这个电话我不想打。李国庆感觉好像被一口痰噎了下似的,过了气才问:为什么你不打?为我也不打吗?小堂客说:我不愿意介入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又说:再说刘骚不会跟你合作的,他不愿意他的熟人晓得他的勾当。我和他以前是同事,我太了解了,老实说我非常讨厌他。李国庆觉得没话说了,说那算了。小堂客问他:你晚上在哪里吃饭?他回答:在家,我要陪姑妈。说毕,他挂了电话,付了一元钱电话费,顺便买了包白沙烟。他看天色还早,估计高雅琴还在上课,就只身在街上徘徊,这里走那里看,漫不经心。
黄昏边上,他才向H学校走去。高雅琴站在办公楼旁的一株梧桐树下,她的背后悬着半轮月亮,看见他,她脸上展开了娇媚的笑容。他来了诗兴,背诗道: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他盯着她,我考你一下,这首诗的作者是哪位大诗人?高雅琴想了想,歪着头赞美他说:亲爱的,你出口就是诗啊。李国庆脸上很得意,一笑,唐朝诗人写的,名叫张继。高雅琴说:你真行,什么都记得。她更加痴情地看着他,说你的记性几好的,我都有点崇拜你了。李国庆接受她的崇拜道:我是什么人?我是未来的大师啊。他把烦恼抛开说:我很想听你弹钢琴,走,听你弹钢琴去。
我们像野兽 二五
田妖鳖有一个知青朋友在B银行工作,是B银行的办公室主任。身为B银行办公室主任的那个人知道田妖一直在搞装修,他跟田妖又一直保持着联系,所以他告诉田妖,B银行在芙蓉路上建了栋大楼。我们行长发麻了,昨天在中层干部会上放风说,要搞装修就搞出高档次来。B银行的办公室主任说,我们行长是个胆子很大和干事大刀阔斧的人。他打算在装修上投资两千万,田妖你可以组织人投标。B银行办公室主任说:我没有任何权力,惟一的权力就是在一旁敲边鼓。我们行长有时候也很民主,但有一条可以肯定,我们银行只有他讲话算数,其他几位副行长都是配角。B银行办公室主任姓邓,邓主任于一个酷热的下午,穿着蓝长裤白衬衣系一根红领带,夹着个鳄鱼皮黑包亲自来台湾宏泰装饰公司“考查”。他的脸很宽,因而看上去有点滑稽,另一方面看上去又是个很认真的人,这是他说话给人一种非常稳重的感觉。他不像一些在长沙街头靠嘴皮混饭吃的角色,说话尽丢点大的,他不说一句大话,也不打任何包票。他谦虚地说:田妖,我只是提供这个重要信息给你,至于能不能搞成,那要看你是不是有发财的命。田妖鳖十分感激,谢谢谢谢,他拍着邓主任的肩头说,我会督促我们公司的技术人员尽最大的能力做好我们将做的工作。说着,他望在一旁坐着的杨广和马宇一眼,你们听见吗?这可是一件头等大事。杨广和马宇忙点头,田妖又对邓主任说:你放心,我们的设计能力是长沙市一流的。这几个人都是天津美院和四川美院毕业的,他们在设计方面的工作能力很强。邓主任就友好的样子望杨广和马宇一眼,邓主任说:我其实也喜欢画画,我现在没事时还在家里写写字画下画。黄中林于这时走了进来,田妖把黄中林介绍给他的邓主任说:他也是天津美院毕业的,学的就是装潢设计,是我们公司的骨干。
黄中林立即伸出手与邓主任相握,嘴里说:幸会幸会。邓主任说:哪里哪里。小青走进来,穿得非常靓丽,一张脸自然红喷喷的。田妖很高兴地把小青介绍给邓主任,说我们公司的业务员,既会喝酒,又会唱歌。邓主任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马上对田妖一笑,说那好那好,晚上我们唱歌去。田妖说:没问题。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他马上扭过头来扫一眼黄中林和马宇、杨广,晚上唱歌去,公司请客。小青望一眼黄中林,黄中林说:唱歌去,田妖要唱歌,那还用说。邓主任望着小青说:你好漂亮的。杨广笑了,她是我们公司的一朵玫瑰花。小青瞥一眼杨广,说你去死罗。杨广继续笑着。小青却把美丽的目光放到了黄中林脸上。她想跟黄中林结婚,这是令黄中林目前十分苦恼的事情。黄中林把她推给邓主任,说今天晚上你就陪邓主任唱歌。邓主任很高兴,忙对田妖说:一言为定。他看一眼表,说他还有点事要回银行,晚上见。邓主任走后,田妖鳖坐下说:邓鳖是个神经,知青的时候我们都不跟他玩的。他假得死。那时候为了能招工,他一个人总是显积极,还经常跑到大队支书面前打一些知青的小报告。田妖扫他们一眼,没有人跟他玩。我们老知青聚会都不叫他。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田妖鳖说这话的意思。田妖鳖又说:做人最要正直,正直是做人的法宝。黄中林噗哧一声笑了,等田妖拎着包离开时,黄中林说:田妖鳖说的话我们要反过来听,他说这个人很坏,那一定是好人。他说那个人好,那个人一定有问题。田妖鳖的话信不得。
N冰箱厂的装修业务勉勉强强验收了,这还是刘副厂长得了田妖鳖的回扣。田妖在黄中林和马宇面前抬起两只手打哑语,一只手伸出一个指头,另只手的五个指头全部呈现在他们眼里,那意思是十五万。如果刘副厂长没得巨款,这个验收是验不了的。尽管刘副厂长拿了回扣,他还是面部表情严厉地让田妖鳖损失了一些钱,因为他必须做这方面的文章,否则人家就有权怀疑他在这个几百万的装修业务里吃了回扣。身为副厂长的老刘鳖做表面文章是一把行角,他在验收时大骂田妖,要田妖立即安排人换掉瑞士人将坐的抽水马桶,洗手的水龙头及客厅的地毯。田妖做出可怜的样子,要求还追加五万元装修款,刘副厂长做出非常凶的样子瞪大眼睛吼道:一分钱也不加。以致刘副厂长的同僚认为刘副厂长是个正直的人,也就不再怀疑。这场周瑜打黄盖的戏,是事先就设计好的,老刘说他要过门,就得演一场周瑜打黄盖鳖的戏。田妖鳖在N冰箱厂上赚饱了。但他还拖欠着杨广他们六万元设计费没付。当黄中林问田妖要设计费时,田妖鳖说:设计费?我自己连一分钱也没赚,我崽骗你们。他以为他们都是只晓得埋头搞设计的糊涂鳖,是那种坐在桌子前就很聪明,站在工地上就猪头猪脑的文化人。黄中林早就留了心,他进的材料多少钱,什么材料进了多少,什么材料最贵,什么材料用得最多,价格是多少,工钱多少钱,黄中林口袋里都有一本明细的帐目。黄中林那天做了些准备,掏出那个黑塑料壳面的笔记本,跟田妖鳖算账。你没赚钱?他说,N冰箱厂装修买的每一笔材料,从石材、板材、木方、油漆到你进的开关、电线和膨胀螺丝及包括你浪费的一些材料,我这里都做了统计,总共才一百二十一万。田妖鳖看着黄中林,他恍然大悟了,难怪黄中林一副好学的样子一天到晚跟着他问这问那,原来在背后记账。黄中林又翻开一页,说工钱前前后后付了五十九万三千元。我问了包工头,你基本上已全部付完了。五十九万加一百二十一万,是一百八十万。五百二十万减去一百八十万,还剩三百四十万。除去百分之五的回扣费二十五万和十几万元招待甲方吃饭和唱卡拉OK的钱……也还有三百万。再还百分之三的税,也还有两百八十万,把设计费十五万元付给我们,你至少纯赚二百多万,这是我跟你降低了算的。你没赚钱鬼都不信。田妖不承认说:你给我赚了两百万哦?我真的连一分钱都没赚,畜生骗你们。他耍赖,一副没出息的畜生相。马宇火了,说不管你赚没赚钱,设计费你不能少我们的。田妖清楚他无法耍赖,又说:不会少你们的,放心,等N冰箱厂的钱到账后,我保证付清你们的设计费。N冰箱厂还扣了装修全额的百分之十,这百分之十要等三个月后,质量没出现问题才付。马宇那天是打算跟他翻脸的,不高兴了,你又不是没钱,你有钱就先付我们。田妖鳖赌咒说:畜生有钱?你们太不相信人了。
过了几天,这个说畜生有钱的田妖鳖却开着一辆皇冠车来上班了。他不会停车,停了半天屁股也是歪的。他让他们看他这辆黑颜色的皇冠,说我一个做股票生意的朋友把这辆车做十六万退给了我,还只开了二万三千公里。等于还是台新车,他只开了一年半时间。田妖鳖憧憬着他的性生活说:这要是开着它去舞厅里驮妹子,那不是一串串的?他笑得一张脸同猫记样,今天晚上我就去舞厅玩,你们跟我去不去?马宇不屑跟他去,说去卵,跟你去玩,莫把妹子都吓跑了。田妖鳖不恼,笑笑问:怎么呢宇鳖?黄中林嘿嘿嘿一笑,脚轻轻踢着皇冠车的车轮,这时田妖鳖的手机响了,只听见田妖对着手机说:我就来,一分钟后到。说完,田妖鳖打开车门,脸上颇为得意的样子对他们说:弟兄们,回头见。身体钻进了驾驶室,关了门,发动车,就看见他开着车同蜗牛样在街上爬,缓慢地朝前驶去。
八月中旬的一天,黄中林又弄来了两班装修队伍步入W商场,这时他们退了一班,那班人比较马虎,而且对包工头有意见,他们就把那班队伍退了。W商场在九月十八日要开张营业,这是开不得半点玩笑的。杨广和马宇也天天守在工地上,又是进材料又是监工,催促着装修队伍按他们的设计和进度朝前推进。这天上午,田妖鳖开着他那辆皇冠,一身花俏地来了,穿得像个韩国人。他开着皇冠车整天在街上游荡之后,果然如他预料的,许多与他年龄不相上下的堂客们争先恐后地登上他的车,让他一天到晚搞脚手不赢。他的手机常常响个不休,那些堂客们都用酸酸涩涩的声音问他在哪里,他十有九次回答那些堂客们说他在开会,其实他是在同另一个女人回想着昔日的青春或描绘着美好的未来。那些争着跟他幽会的堂客们都比较弱智,一根油条送上去就可以让她们感觉幸福,要是再加上一包花生米,她们就可能幸福得晕过去。因为她们十之八九不是离了婚的,就是夫妻感情非常糟糕。田妖鳖开着他的皇冠轿车跑到婚姻介绍所去骗,用假身份证和假名字登记,只需交一百二十元钱,婚姻介绍所的人就拿出花名册,不遗余力地跟他介绍女性,让他们上烈士公园或天心公园见面。那些离了婚或者死了老公的女人见他开着轿车去同她见面,马上激动得晕了。田妖鳖于这个时候最会做人了,立即伸出他那双色情的手抱住她们,同她们说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话好说什么的。因此,那段时间田妖鳖忙不赢,一天要跟两个以上的女人见面,经常请她们吃粉或面。田妖鳖对她们一再强调说他只喜欢吃粉和面,因为他是在北方长大的长沙人。他对那些不了解他的离了婚或死了老公的女人编故事说:我父亲是一个团长,部队驻扎在沈阳郊区。我小时候是在沈阳边上长大的,直到进初中那年,我父亲才转业回长沙来。实际情况是,田妖鳖是在长沙纺织厂长大的,他父亲是纺织厂的修理工,母亲是纺织女工,他父亲连一天兵都没当过。他之所以领着那些女人吃粉或面,是吃粉和面都十分便宜。假如是吃饭少说也要几十元钱,而吃粉或面,总是不超过十块钱。田妖鳖坦露他的心迹说,他特别喜欢中年妇女,因为她们不像年轻妹子那么讲究生活,不向他要这要那,跟她们玩感情没什么开销。她们追求的主要是一种精神,因为她们懂得她们的身体已经不值几个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