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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赫克尔贝里.芬历险记 [美]马克.吐温 著-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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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说下去,说下去——他们干了些什么?
  他们有什么动静?“
  “他们也没有干什么。反正,拿我看到的来说,他们并没有做什么事,也没有多大动作。他们踮着脚尖走了。我当然认为他们是进去整理陛下的房间的。他们原认为你已经起身了,结果看到你还没有起身,他们就想慢慢走出去,以免惊扰你,惹出麻烦来,如果他们并非已经把你吵醒的话。”
  “老天爷,真是他们。”国王说。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有点儿傻了眼的样子。他们站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直抓脑袋。然后公爵怪模怪样地笑了几声说道:“黑奴们这一手多么漂亮。他们还装作因为要离开这片土地而伤心什么似的!
  我相信他们是伤心的。你也这么相信。大伙儿个个都这么相信。别再告诉我说黑奴没有演戏的天才啦。哈,他们的表演真是够精彩的事,完全可以糊弄任何一个人。依我看,在他们身上,可发一笔财。我要是有资本、有一座戏院的话,我不要别的班子,就要这个班子——可现在我们把他们卖了,简直是白送。我们没这份福气,只会白送啊。喂,那张白送的票子在哪里——那张期票?“
  “正在银行里等着收款呢。还能在哪里呢?”
  “好,谢天谢地,这期票就保险了。”
  我这时插了话,好像胆小怕事地说:“是出了什么事么?”
  国王突然一转身,十分生气地对我说:“不关你的事!
  不许你管闲事。你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就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只要你还在这个镇子上,这句话,你可别给忘了,你听到了吗?“接着他对公爵说,”我们只有把这件事硬是往肚子里咽,决不声张。我们只能默不作声。“
  在他们下楼梯的时候,公爵又偷偷地笑起来,说:“卖得快来赚得少!这笔生意真不赖——真不赖。”
  这时国王回过头来,凶狠地对他说:“我正尽力而为嘛,正尽快拍卖掉嘛。就算最终捞不到赚头,或是倒贴了不少,什么都没有能带走,那我的过失也不一定比你大多少,难道不是么?”
  “当时要是能听从我的劝告,那他们就会还在这屋子里,而我们就会早走了。”
  国王强词夺理地回敬了他几句,转身把我当成出气筒。他责怪我看见过黑奴从房间里那样走出来的时候没有过来告诉他——说再傻也会知道是出了事啦。然后又转过去对自己骂了几句,说全怪自己没有迟一点儿睡,早上就自然可以多歇一会儿,他以后再也不会干这种傻事了。他们就这样唠唠叨叨走了,我呢,高兴得快死了,我把事情推在黑奴身上的路子生了效,黑奴呢,也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第二十八章
  过了一会,到了该离开的时候。我就下了梯子到楼下去。我走过姑娘们的房间,发现门是开着的。我见到玛丽。珍妮正坐在她那只旧的毛皮箱的旁边。箱子盖是打开着的,她正在整理行装——准备前往英国去。不过此时她住了手,膝盖上放着一件叠好的衬衫,双手捂着脸,正在哭泣。见到这个景象,我心里十分难过——自然人人都会难过的。我走了进去,说道:“玛丽。珍妮小姐,你生来见不得人家不幸的境地,我也不行——总是不行。请告诉我吧。”
  她就对我说了,是由于黑奴的事——不出我的所料。她说,她美妙的英国之行差点儿给毁了。她说,既然知道了母女从此分离,再也见不到一面,她不知道以后怎么会高兴得起来——说着说着又哭得更加难过,双手往上一抬说:“哦,天啊,多么悲惨啊,今生今世不能再见面啦!”
  “不过她们会相见的——不出几个星期——这我可知道!”我说。天啊,我还没有仔细想一想,就这么轻易说出口——她呢,不顾我往后退,就两条胳膊紧紧围住了我的脖子,让我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再说一遍。!
  我发现自己说得太突然了,也说得太多了,突然间感到左右为难。我让她等我想一会儿,她便坐在那里,很激动却很不耐烦!样子漂亮,神情有点儿快乐而舒坦,好象一个人刚把病牙拔掉。我于是又思索了起来。我跟我自己说,当一个人处境困难的时候,勇于站出来,把真相给说出来,那是要冒风险的。我虽然没有经验,不能说得十分肯定,不过依我看,事情是这么样的。可是,我总认为眼前这件事说实话比撒谎好得多,也可靠得多。我非得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有时间时多多琢磨琢磨。这委实是件怪异的事,不能寻常可比。我可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我临了对自己说,好吧,不论怎样都要试一试吧。这一回啊,我非要站出来,把真相给说出来,尽管这很象是坐在一桶用火点燃起来了的炸药上,看看到底会把你崩到哪儿去。于是我说:“玛丽。珍妮小姐,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在离这个镇子不太远的地方,找到一个什么去处,去耽那么四五天?”
  “能啊——洛斯罗浦先生家。干哈要这样?”
  “眼下还不用问为什么。要是我对你说,我知道这些黑奴是会重新团聚的——不出几个星期——就在这间屋子里相聚——而且我证明我是怎么知道的——那你愿不愿到洛斯罗浦家去耽三天?“
  “三天?”她说,“我愿耽一年哩!”
  “那好,”我说,“我要你说的就是这句话,咱们不用再说别的了,——我要你这句话,比人家吻了《圣经》说的话还要强呢。”她微微一笑,脸红了起来,甜甜的。我说,“要是你不在乎的话,我要把门关上——把门闩好。”
  随后我走了回去,坐下来对她说:“别嚷啊,就这样静静地坐好,要象个男子汉一样对待这一切。我得把真相告诉你,你呢,得鼓点儿勇气,玛丽小姐,因为这是一件不幸的叫人难以忍受的事,但是已经这样了,是无可奈何的了。你们的这些叔叔啊,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叔叔——他们是一群骗子——地地道道的大流氓。啊,现在你已经知道了最可怕的真相,——其余的话你便能受得住了。”
  不消说,这些话对她的震撼是无以复加的。不过我呢,好象鱼游过了浅滩,我便继续说下去。我一边说,她眼睛里发出的光更加闪烁。我继续把这些为非作歹的事,如实告诉了她,从我们第一次遇到那个搭轮的年轻傻瓜讲起,一直说到她怎样在大门口投进国王的怀抱,他吻了她不下十六七回——这时她跳将起来,满脸通红,宛如西边的落日。她说:“那个禽兽!
  来——别再耽误一分钟——一秒钟——我们要给他抹柏油、撒羽毛,把他投进到河里去。“
  我说:“那当然。但是,你难道是说,在你到洛斯罗浦家去以前要动手么?——”
  “哦,”她说,“你看我在想些什么啊!”一边说,一边又坐了下来。“别在意我所说的——请别见怪——如今你不会见怪,不会了,是吧。”她把那纤细温柔的手温柔地放在我的掌心,这份情意就是叫我去死我也是愿意的。“我会这么激动,我从没想到,”她说,“好吧,说下去,我不会再这样激动了。我该怎么办,你尽管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一定照着办。”
  “啊,”我说,“那可是一帮凶穷恶极的家伙啊,这两个骗子。事情既然已经到这样的状态,我非得跟他们一起走一程,不管我愿意还是不愿意——至于是什么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对你说——你假如告发他们,这个镇子上的人,倒是会把我从他们的魔爪中解救出来,不过这里还牵涉到一个人——你不知道他。他可要遭殃啦。唉,我们得搭救他啊,不是么?
  当然是这样。这么说来,那我们还不急着告发他们。“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心生一计。我想到了我和杰姆应该摆脱掉那两个骗子,而且让他们在这里就给关进牢狱。不过我不想在大白天就划木筏子,因为这样的话,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的人在木筏子上回答盘问的人,所以对这个计划,我不愿意在今晚深夜以前就开动起来。我说:“玛丽。珍妮小姐,我会告诉你我们该怎么做——你也不用在洛斯罗浦家耽那么长时间。那里离这里有多远?”
  “四英里路不到——就在后边那个乡下。”
  “好啊,这就行了。现在你可以到那边去,耽到今晚九点,或者九点半,不要声张,然后请他们送你回家——对他们说是你想起了一件什么事这才要回去的。要是你在十二点以前到,在窗子上放一支蜡烛,到时候我如果没有露面,等我等到十二点,随后如果我还没有出现,那就是说我已经脱身啦,已经远走高飞啦,已经平安无事啦。然后你就可出场了,可以把信息在各个方面传开来,这些败类就可以被送进牢狱。“
  “好,”她说,“我会照着办的。”
  “如果我没有能走掉,跟他们一起被抓住,你必须挺身出来,说我是怎样把事情的全盘经过在事前就告诉了你的,你必须竭尽你的全力站在我的一边。”
  “站在你的一边,当然我会的。他们决不会动你一根毫毛。”她说。只见她的鼻翼微张,眼睛闪着亮光。“要是我成功了,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我说,“不会在这里为那些流氓不是的叔叔这件事作证。假如我到时候还在这里,我也无法这样干。我能宣誓证明说这是些败类,是痞子,我能做的,仅此而已。尽管这还是要付出点儿价值的。可别的人也能那样干,而且干得比我更强——他们这些人一出场就不会遭到怀疑,和我有所不同。我来告诉你怎么找到这些人。你给我一支笔和几张纸。就这样——《王室异兽》,勃里斯克维尔。这个你要藏起来,别丢了。如果法院要查清这两个家伙的事,让他们派人上勃里斯克维尔去,去对镇上人说,你们已经抓住了演出《王室异兽》的家伙,请他们前来出场作证——只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全镇的人会涌来作证,玛丽小姐。并且他们准会怒气冲冲地赶来。”
  依我看,我们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了。我因此说:“不如让拍卖就这样进行下去,不用担什么心。拍卖以后,人家在整整一天之内,不用为了买下的东西付现款,因为通告的时间太局促了,如果没有收到钱,他们是没办法付款的——依照我们布下的方案,拍卖不会作数,他们也就拿不到钱。黑奴的事和这没有什么两样——这不是买卖,黑奴过不了多久也就会回来。哈,黑奴的钱,他们是弄不到手——他们可陷进了最糟的处境啦,玛丽小姐。“
  “好啊,”她说,“我现在先下去吃早饭去,随后径直往洛斯罗浦家去。”
  “啊哟,那不成啊,玛丽。珍妮小姐,”我说,“那绝对不行啊。在吃早饭以前走。”
  “为什么?”
  “照你看,你知道我为何要你去,玛丽小姐?”
  “嗯,我从来没想这样的事——让我想想。我不明白啊。是什么原因呢?”
  “为什么?
  因为你可不是那种脸皮厚的人啊。要是我念的书能象你的脸一样,那该多好啊。人家坐下来读到粗黑的铅字体。就会看得清清楚楚的。依你看,你难道在见到你叔叔,你叔叔来亲你,说声早安的时候不会露陷吗?“
  “对,对,别说啦!好,我在吃早饭之前就走——我乐意的。难道让妹妹跟他们在一起?”
  “是的——根本不用为她们担什么心。她们还得忍耐一会儿。假如你们都走了的话,他们说不定会起疑心。我不要你也见到你的妹妹,见到他们这些家伙,和这个镇上的任何别的人——如果今天早上一个邻居问起你叔叔,你的脸啊,会说出点儿什么来。不行,你还是直接去吧,玛丽。珍妮小姐。我会一个个安排好其余的人。我会让苏珊小姐替你向叔叔们问候的,还让她们说,你要走开五六个钟头,好好休息一下,换一换环境,或者是去看一个朋友,今晚或者明早就会回来的。“
  “我说看一个朋友,可以吧,但我可不要向他们问候。”
  “好,那就不问候。”对她这样说一下,那就够了——这样说不会有什么坏处。这是小事一桩,不会惹什么麻烦。可往往只凭一些小事,便能清除人们深层里的障碍。这样一件小事能叫玛丽。珍妮小姐感到舒服,却又不用花费什么代价。随后我说:“还有另外一件关于那袋钱的事。”
  “啊,他们拿到了手啦。一想到他们是怎么样弄到手的,我觉得我是多么傻啊。”
  “不对。你可不知情况。他们并没有搞到手。”
  “怎么啦,那会在谁手里?”
  “我想我知道就好了,可我并不知道。钱曾经在我的手里。因为我从他们那儿偷了过来。我偷来是为了给你们的。我也清楚我把钱藏在一个什么地方,不过我怕现在不在那里了。我非常难过,玛丽。珍妮小姐。我实在难过得没有办法形容,不过能做到的我都做过了,我都做过了,这是说的实在话。我差一点儿被逮住了。我不得不随手一塞,塞好,拔腿就跑——可没塞到个理想的地方。”
  “哦,别埋怨自己了——光埋怨自己,那太不好了,我不准许你这样——你也是无可奈何嘛,这不是你的错嘛。你给藏在哪里啦?”
  我并不愿意让她又想到自己的烦恼。我好像张不开嘴来对她说些什么,以致叫她仿佛见到棺材里躺着的尸体,肚子上放着那个钱袋。所以,我一时间什么也没有说——随后我说:“玛丽。珍妮小姐,我宁愿不告诉你我把钱放在哪里的,假如你能不追问我的话。不过我可以为了你起见,把这写在一张纸片上。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去洛斯罗浦家的路上取出来看。你看这样做好么?”
  “哦,好。”
  我就写了下来:“我把钱袋放进棺材里了。那天当晚你在那儿哭的时候,钱还在棺材里。当时我躲在门背后,我也替你非常难受啊,玛丽。珍妮小姐。”
  写着写着,我眼里也流泪了,我想到她怎样深夜独自一人哭哭啼啼,可就在她自己家的屋檐下,这些魔鬼正住在那里,让她丢丑,掠夺她。把折好纸片递给她时,我看见她眼睛里也热泪盈眶。她使劲握住我的手说:“再见了,——你刚才对我说的话,每一件事,我都会照着做。要是我再也见不着你了,我也永远不会忘掉你,我会经常想你,我会为你祈祷。”——说过,她飘然而去了。为我祈祷!
  我看啊,要是她知道我是怎样一个人的话,她就会选另一件和她更般配的事去干。不过我敢打赌,话虽这样说,她还是为我祈祷的这么一类人。只要她拿定了主意,她就有胆子甚至敢为犹大祈祷哩——我看到,她浑身没有软骨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不过按我的看法,在我见到的姑娘中,她是最有胆量的人了,她浑身是胆。这话听起来仿佛是过于奉承的话,其实并非这样。要是说到美——以及善——她比任何人都更美、更善。自从我亲眼看到她走出这道门以后,就没有再见到过她了,不过我想念到她的次数,我看恐怕有千百万次了吧。不总是想起她所说的为我祈祷的话。
  要是我认为,为了她祈祷会对我有点儿作用的话,我死活也要为她祈祷啊!
  是啊,依我看,玛丽。珍妮是从后门溜走的,因为并没有人看到她走开。当我见到苏珊和豁嘴时,我说:“有时候,你们全家去拜访的河对面那户人家叫什么名字?”
  她们说:“有好几家哩。主要是普洛克托斯家。”
  “正是这个名字,”我说。“我几乎把这忘了。玛丽。珍妮小姐要我告诉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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