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赫克尔贝里.芬历险记 [美]马克.吐温 著 >

第3章

赫克尔贝里.芬历险记 [美]马克.吐温 著-第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他显得疑惑不解,仿佛摸不着头脑。他说:“怎么啦,你这是干什么,我的傻孩子。”
  我说,“请你别再问我,你会收下这笔钱的,不是吗?”
  他说,“你真把我搞糊涂了,是出了什么事吧?”
  “请收下,”我说,“别问我——请相信我。”
  他寻思了一会儿,接着说:“哦,哦,我想我懂得了。你是想要把你全部财产都卖给我,而不是给我。这是你的意思。”
  接着,他在一张纸上写了些什么,立刻读了一下,然后说:“上面写着——你看是这样写的,‘作为报酬’。
  也就是说,我从你那儿把这个买下来了,给你付过钱的。这儿是一块钱。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我签完字便走开了。
  华珍小姐的黑奴杰姆从一只牛身上第四个胃里取出来有一个拳头大的毛球。他老是用这个来施展法术。照他说,这里面藏着一个精灵。这个精灵可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我就在一个晚上去找他,告诉他说,我爸又出现在这里了,因为我在雪地里发现了他的脚印。我要问清楚的是,他究竟想干些什么呢,还有他是否要在这里待下去?杰姆取出了毛球对着它口中念念有词,先往上一扔,再落到地上,落得稳稳当当,只滚了寸把远,杰姆又来了二回,然后又来了第三回,情况跟第一回一模一样。杰姆双膝趴地,耳朵凑着毛球,仔细地听着。可是无济于事。他说,它没有说话,还说,在不给它钱的时候就不肯说话。我对他说,我有一枚三角五分的旧伪币,又旧又光滑,已经不能用了,因为银币已经露出一小块铜,反正人家不肯要了。即使没有把铜露了出来,也不好使用,因为旧得象抹上一层油那样油腻腻的,一眼就给看穿了。(我心里想着,法官给我的那块钱,我可不能说啊。)
  我说,虽然是个伪币,不过毛球也许肯收下,因为它认不出真假。杰姆把伪币闻了闻,咬了咬,擦了擦。他说,他会想个法子,好叫毛球以为这是真的银币。他说可以把一块爱尔兰土豆掰开,把伪币夹在正中间,这样放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铜的影子就会消失,也不会油腻腻的了。镇上的人谁都会一眼就收下它,不只是毛球会收。是啊,我原本知道土豆有这个效果,可一下子把这个忘了。杰姆把那个三角五分的钱币放在毛球下边,又趴下身子来听,这回他说毛球开口了,他说,我要是想知道的话,它会告诉我的一生命运。我说,好啊。这样,就由毛球告诉了杰姆,再由杰姆告诉我。他说:“你的老爸爸还布(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呢,他有时候说要走,有时候又说要留。最好的办法是听任老头儿哀(爱)
  怎么办就怎么办。他头上有着两个天使在转,一个白的,一个黑的。白的飞来指点他正道,一会儿黑的又飞来,直到把事情变糟为止。现在还不知道哪个会占上风,不过你不会有什么事,你一生中虽然会有些马(麻)烦,但也会有些灰(欢)乐。你有时候会遭受伤害,有时候会生病,不过到最后道会逢胸(凶)化吉。你这辈子会有两个姑娘追求你,一个皮肤白,一个皮肤黑。一个富,一个穷。你先娶的是穷的,后来娶富的。你忌水,要尽量离水远点,别冒轩(险)。因为卦上说,你命里要杯(被)吊死。“后来,当晚我点上蜡烛,走进我房间时,发现我爸爸正在那里,恰是他本人。

  第五章
  我把房门关上。一转身,就见到了他。我以前总是害怕他狠狠地打我。我心想,这回我也会害怕了。不过,我顷刻之间就知道错了。就是说,开头吓了一跳,真可说是连气都不敢喘,——他来得太突然了,不过一会儿以后,我知道我用不着担忧他什么。他差不多五十了,论样子也象这把年纪。头发长长的,乱糟糟,油腻腻,往下披。他一闪一闪的眼光,就象正躲在青藤后面,只见一片黑色,却不是灰色。他那长长的脏兮兮的胡子也这样。他脸上则尽是一片苍白。从脸上露出的部分看尽是白色,不是一般人的白色,是叫人见了十分难受的那种苍白,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那种白色——象树蛙的那种白色,象鱼肚白那种白色。衣服呢——穿得破破烂烂,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一条腿搭在另一只膝盖上,那只脚上的靴子也张开了口,两只脚趾露了出来,他还把两只脚趾不时动两下子。他的帽子也被他扔在地下,是顶黑色的旧宽边帽子,帽顶陷了进去。
  我这边站着,看着他,他那边也同样看着我。他坐的那张椅子往后翘着点儿。我把蜡烛燃好。我发现窗户往上开着,这么说来,他是从窗子上爬进来的,他一直盯着我看。后来他说:“烫得笔直笔直的衣服——挺挺的。你以为自己像个大人物了,是吧?”
  “或许是,或许不是,”我说。“你还为自己辩解,”他说,“从我走了以后,你可越来越放肆了吧。我非得刹一刹你的威风,不然我和你就没个完。人家说,你还受了教育,能读会写。你以为你如今比你老子能了,因为他不会,是吧?我一样能揍你。谁教你干这些蠢事,嗯?——谁让你可以这么干的?
  “是寡妇,是她告诉我的。”
  “嘿,那寡妇?——可又是谁告诉寡妇,让她有权插手原本与她不相干的事?”
  “没人。”
  “好,让我来教训教训她,瞎管闲事,会有什么下场。听我说——不准你上学去了,听清楚了吧?一个小孩子,装得比他老子还神气,装得比他老子还逞强,教他这么干的人,我可要好好教训他才行。不准你去学校了,让我发现了可不饶你,听到了吗?你妈她生前和我一样。一家人在他们生前也都一样。可如今,你倒神气起来了,会读会写了。我可不是容得下这一套的人,听到了吧?——让我听听你是怎样读的。”
  我拿起一本书来,从讲到华盛顿将军和独立战争的地方读起。他还没等我读完一分钟伸手把书抢过去,摔到了屋子那一边去。他说:“这么说,你还真行,你对我说的时候,我还有点半信半疑的,现在你听好,不准你再这么装腔作势,我不答应。你这不自量力的家伙,我会守候着的,要是我在学校附近逮住了你,会够你受的。首先,你要知道,一上学,你就会信教,我可从未见过象你这样的一个儿子。”
  他拿起了一幅小小的上面画着几头牛和一个小孩子的画片。他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人家发的,用来奖励我学习的。”
  他一把撕碎了,说:“我会给你比这更厉害的——给你一根皮鞭子。”
  他坐在那儿,气狠狠地发泄了一会儿,又说:“难道你还够不上一个香喷喷的花花公子么?
  一张床,不仅有床单被褥,还有一面镜子,地板上还铺着地毯,——可你的老子只能在旧皮革厂里和猪卧在一起,我可从未见过这样一个儿子。你的威风我一定得刹,要不我跟你没有完。哼,你那个神态可算得上派头十足啦——人家说,你发了财,啊——事情就是这样?“
  “人家撒谎——就是这么回事。”
  “听我说——该怎么样跟我说话,这可得留点儿神。我什么都经历过了——所以不许你瞎讲。我回镇上两天了,我听到的都是你发了一笔财。我在下面河上的时候就听说了,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赶回来的。明天你把钱给我——我要这笔钱。“
  “我可没有什么钱。”
  “撒谎。撒切尔法官为你收着,在你名下,我要这笔钱。”
  “我跟你说了,我并没有什么钱。你不妨去找法官撒切尔,你也只能告诉你这些。”
  “好吧,我会问清楚他的。我会叫他交出来的,不然的话,我也要他讲清楚理由。再说——你口袋里还有多少钱?我有用。”
  “我仅有一块钱。我有我的用处。——”
  “你有什么用处,这算不了什么,你给我把钱交出来。”
  他把钱拿了去,咬一咬,看是真是假。接着说他要到镇上去,去买威士忌酒喝,说他几天没喝了。他爬出窗子,上了棚屋,一会儿又探进头来,骂我装出一幅派头,仿佛比他还要强。后来我估计他已经走了,可他又返了回来,又探进头来,要我对不许上学的事认真看待,还说,要是我还坚持上学,他会守候在那里,狠狠揍我一顿。第二天,他醉着到了撒切尔法官家里,对他一味胡搅蛮缠,想尽办法要他把钱交出来,可就是做不到,他就诅咒发誓,要诉诸法律,逼他交出来。法官和寡妇告到了法院,要求判我和我爸解除父子关系,让他们中的一个充当我的监护人。不过这是一位新来的法官,不了解老头儿的情况,所以判决,不到万不得已,法院不能强行干预,拆散家庭。他不主张叫孩子离开父亲。这样一来,撒切尔法官和寡妇不得不了了之。老头儿为此高兴得不知道怎样才好。他说,要是我不能给他凑点钱,他便要狠狠地揍我,拧得我青一块紫一块的。我只好从撒切尔法官那里借了两块钱,爸爸拿去,喝得大醉,醉后到处胡闹,乱骂人,装疯卖傻,而且敲着一只白铁锅,传遍了全镇,直到深夜。人家因此将他关押了起来。第二天,把他带到法庭之上,又给判了关押一个星期。可是他呢,却说他挺高兴的,说他是能管住他儿子的主子,他一定会叫他好受的。老头儿放出来以后,新上任的法官说,他要让老头重新做人。他把老头儿领到了他自己的家里,让老头儿穿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早饭、中饭、晚饭,都跟他全家人一起吃,诚心诚意地对他。吃过晚饭,又跟老头儿讲戒酒之类的一套道理,讲得老头儿大骂自己在过去简直是个傻瓜,虚度了一生的光阴。可如今,他要翻开人生新的篇章,成为一个真正的人,谁也不会为了他感到羞愧,希望法官能帮他一把,别看不起他。法官说,听了他这些话,他要拥抱他。法官都哭了起来,他妻子也一样。我爸爸说,他过去是一个总是遭到人家误解的人。法官说,这话我信。老头儿说,一个落魄的人,需要的是关爱。法官说,这话说得对。这样,他们就又一次哭了起来。这一直持续到要睡觉的时刻,老头儿站起来,把手朝外一伸,一边说:“先生们,全体女士们,请看看这双手,请抓住它,握握它,它曾经是一只猪的爪子,可现在变了,如今它是一个正开始新生的人的手了。我宁愿去死,也决不走回头路。请记住这些话——别忘了是我说的。如今这已是一双干干净净的手了——别怕。”
  这样,他们便一个一个地握手,握了个遍,都哭了。法官的太太,她还亲了这双手。接着,老头儿在一份保证书上签了字——画了押。法官说,这是有史以来最庄重最神圣的时刻,总之说了许多诸如此类的话。然后老头儿被送进一间陈设漂亮的房间,那是间空闲的房间。有一回,到了晚上酒瘾发了,他就爬到门廊顶上,抱住了一根柱子溜了下去,用他那件新的上衣换了一壶“四十杆子”
  ,然后又爬回房间,乘兴快活了一番。天快亮的时候,他又爬出来,这时已经烂醉如泥,顺着门廊滑下来,左胳膊两处摔断了,人家在太阳升起后发觉他时,他都快被冻死了。等他们要到那间客房去看一下究竟的时候,发现那里一片狼藉,简直无落脚之地。法官呢,他心里难受之极。他说,我捉摸着,或许只有使一枝枪才能把那个老头儿改造过来,他想不出有什么别的法子。

  第六章
  时过不久,老头儿伤好了,又到处转游了。接着,他上法庭控告法官撒切尔,要他把钱交出来。他为了我没有停止上学的事也来找过我。他把我逮住了几回,还揍了我。不过我还是上我的学。多半的时间能躲过他,或是抢到了他的前边。其实,我本来不怎么愿意上学。而且,我看,我如今上学,只是为了要气气我爸爸。法律诉讼是件极慢的事,仿佛永远也不存心开审。这样,为了免得挨鞭子,三天两头,我得为了他向法官借两三块钱。他拿到钱后就喝得烂醉,每次烂醉,便会使全镇不得安宁。每次在镇上胡闹,就每次给关押起来。这也合他的心意——这类把戏恰是他的拿手好戏。他在寡妇家那边转游得也太勤了些,她终于警告他,要是他还坚持这么做,她可要对他不客气了。啊,难道他不是个疯子了么?他扬言说,他要让大家知道,究竟谁才是赫克。芬的主子。因此,春天里有一天,他守候着,把我才逮住了,划着一只小艇,把我带到上游三英里左右的大河之上,然后过河到了伊利诺斯州的岸边。那里树林茂盛,无人居住,只有一间破木棚,那是在密林深处,不知道的人是无法找到那里的。他整天看住我,我找不到机会逃跑。我们就住在这个木棚里。他总是锁着木棚,一到晚上,就把钥匙放在他枕头下面。他有一枝枪,我想准是偷来的。我们钓鱼、打猎,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无聊。他经常把我锁在木棚里,到下游三英里外的店里去,渡口去,把钓的鱼、打的猎物换来威士忌,回转家来,喝个烂醉,快活一番,并且揍我一顿。至于寡妇,后来她知道了我的处境,她派了一个男人来,想要找我回去,可是我爸爸用枪把他赶走了。在这以后不久,我对这种生活也习惯了,甚至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除了挨皮鞭子这当子事。生活过得懒洋洋的,快快活活的。整天无忧无虑地躺着。抽抽烟,钓钓鱼。没有书,不用学习。三个多月就这么过去了。我的衣服全都又破又脏。我看啊,我是不会喜欢在寡妇家那套生活的了。在那里,你得洗这洗那,你得就着盘子进食,你得梳洗好头发,每天得按时睡觉、起床,你得每天为了一本书惹出种种烦恼,还得无时无刻不遭到华珍小姐的刁难。我再也不愿意回去了,我原本再也不是一开口就骂人了,因为寡妇不喜欢听。可如今又复发了,因为我爸爸并不反对。总而言之,在树林子里,日子过得怪称心如意的。不过,我实在受不住,我爸爸操起木棍就打,打得太顺手了。我全身都是伤痕累累。再说,他如今出去得太勤了,每次都把我锁在里边。有一回,他把我锁在里边,一锁就锁了三天。我太孤独了。我断定,他是淹死了,这样,我就永远无法出去了。这下子我可吓坏了,我下了决心,怎么也得想方设法逃离这里。我曾经好多次试着逃出这木棚,可就是不成功。木棚有一扇窗,大小能容一只狗进出。烟囱口子太小,我无法从烟囱里爬出去。橡木做的门又厚又结实。我爸爸出去的时候总是很小心,木棚里决不留下一把小刀之类的东西。我找遍了屋里,前前后后找了几百次。我把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因为这是我唯一可以消磨时间的办法。不过这一回啊,我终于找到了一样东西,一把生满了锈的旧锯子,连把子也没有,是放在一根缘子和屋顶板中间的。上面擦了油后,就动手干了起来。有一块用来遮马的旧毯子,原钉在桌子后面木屋尽头的一根圆木上,是为了避免从木头缝缝里钻进风来用的,把蜡烛给吹灭了。我爬到桌子下边,把毯子掀了起来,动手锯起来,要把床底下那根大木头锯掉一段,大小能容得下我爬进爬出。不错,我为了它花费了很多时间,不过,正当我干得起劲时,我听到了林子里响起我爸爸的枪声,我紧收拾干净锯木屑,把毯子放下来,把锯子藏起来,不一会儿,爸爸就走了进来。爸爸今天气色不好——这是它的生性。他说他今天到了镇上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