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年华-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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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觉得跟小吴争个脸大脖子粗不值得,俺得找懂事的人说去。
俺跑进屋里问张师傅:“张师傅,小吴说我不挣钱,是真的吗?”
张师傅似乎也喝多了,指着盘子说:“吃菜,吃菜,以后再说。”
俺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但是这口气俺咽不下,俺一定要找个明白事儿的人给自己评理。
恰巧晚上董老板又来了,可能是借着张师傅高兴的时候再安排点儿节目哄哄他。
俺直截了当的问董老板:“董叔,我挣不挣钱啊?”
董老板不知道俺为啥会问这个问题,他还是告诉俺:“你不挣钱。”
“嗯?我四舅说我一个月也能挣几百块啊?”
董老板很惊讶的看着俺说:“你四舅真跟你这么说的?他怎么连你也骗啊?”
霎时间,俺脑中一声“嗡”响,幸好俺抗精神打击能力较强,所以才没倒下去。这其实也是俺爷给俺培养起来的一种技能,现在想想看,那可能是俺唯一感激他为俺做的事情。
“那我现在是在干什么啊?”俺抑压住心中的愤怒平静的问。
董老板见俺只是个受害者,就如实告诉俺说:“你四舅要骗你的话我告诉你。小嵬子,你现在跟张师傅学徒,学徒挣的钱都归师傅你明白不?你现在就算挣着钱我也得给你师傅,这是这行的规矩。我以为你四舅都跟你说了。”
俺失落的应道:“他没跟我说,就说让我来挣钱。”
董老板叹口气说:“老四也真不是个东西,骗我也就算了,连自己外甥都骗。小嵬子,这年头儿做人得机灵点,别谁都信,吃点亏不要紧,下次学聪明点儿就行了,你要不想做今天晚上就回你三舅那儿去吧,以后别信你四舅的话,其实你这小孩挺好的,以后做我女婿都行。”
俺对董老板印象较好,没言语,回去该收拾收拾,该准备回三舅那里去了。
张师傅看俺收拾东西,忙跟俺说:“小嵬子,要走啦?”
俺随便“嗯”了一声继续收拾。
张师傅立刻坐到炕上说:“接着干吧小嵬子,明天开始给你算工资的,我每个月供你吃还供你啤酒喝,我还给你一百块的零花钱。”
俺见张师傅说一百块钱的时候还伸了根指头比划着,好像俺长这么大没见过一百块长啥样子,跟有些人光吃猪肉没见过猪走路差不多。
俺真想冷笑一下,表面上俺却还是热笑的说:“我们要开学了,不能干活了。”
张师傅白了俺一眼走掉了,反正俺也替他赚了不少钱。
第二天一早,俺跟张师傅不辞而别,直接清身出库回到三舅家,这次学徒没赚到钱,还把俺妈给的五十块钱花掉了。
三舅看见俺回来先问俺:“饿不饿?”
俺说:“气饱了。”
“挣多少钱?”
“都在师傅那儿呢。”
“知道你四舅多厉害了吧?”
“知道了,不过我其实也挺同情他的,现在他这么骗来骗去有什么好处也都没捞着,最后还得死在四舅妈手里。”
“行啊,你这么小就能看那么远。不过现在人家不还是活得的好好的?我以前劝过他离那女人远点,没用。有一次我开车看你四舅妈跟她前夫偷着约会商量怎么把他们孩子送出国上日本去,回来我跟老四就说了。一开始老四还对我挺好,过不几天把事儿全跟你四舅妈抖搂出去了。那以后他俩换着法儿的整我。你四舅妈那孩子更坏,将来比你四舅妈还厉害。”
“那我四舅咋整啊?到时候人家不要他了,他自己也把亲戚朋友骗差不多了,谁管他啊?”
“到时候还得我管他,兄弟一场,他以后要是改改以前的事我就原谅他了。”
俺真佩服三舅能忍成这样,自己却摇摇头说:“我看人不这么看,一次就够了,我跟人崩的时候就挺难再和好。”
“好了,不说他,我刚才在外边逮了一条蛇,有一斤多沉,来看看。”
俺一听蛇就有精神了,赶紧跟着三舅屁股后颠颠的过去看。
三舅把蛇放在一个砂锅里,从厨房端到外面打开盖子。俺一见这蛇一身黑灰色的皮就脱口而出:“土球子!”
三舅更正说:“算不上是土球子,你们那边儿这么叫的?”
“对啊,我们小时候同学在山上抓住蛇了都拿回去给它们抽烟,蛇一抽烟光吸不吐,完后肚子就越抽越大越抽越大最后熏死了。还有我们抓住耗子也装罐头瓶子里面,然后点着一块绵花扔进去盖上盖,绵花没完全烧着的时候烟可大了,就这么看着耗子在里边儿干熏死。要是抓着蛤蟆就不能这么干了,我同学抓着蛤蟆的时候拎着蛤蟆的两个腿朝石头一摔蛤蟆就差不多死了,疼就疼一下,完后就扒皮穿在大长洋钉子上用打火机烤着吃。哎哟我当时看着老恶心了,不过他给我一个蛤蟆腿,我还吃着挺香的。”
“哎,那你喜欢吃蛇肉不?”
“不是吧?这么大一条蛇能卖一百多块钱呢,我们那边儿饭店蛇肉可贵了,一百多一盘,也就几两肉。”
“你想卖呀?”
“也不是,我总觉着这一顿吃下去太白瞎了,还不如卖点钱买点啥别的东西吃。”
“那行,这任务就交给你了,明天我给你拿个麻袋装上,你就骑我自行车带着去酒店卖吧,卖了钱都归你,你来了三舅还没给你买点啥的。”
俺心中十分感动,又有零花钱了。三舅拿起砂锅盖子,就用那东西逗蛇玩,那条蛇对着盖子一蹿一蹿地吐着舌头,好不怕人。
晚上三舅又带俺出门对井闲谈说:“以前你三舅练过武,有个教练成天带我跟三个伙计练拳,有时间在大街上看谁不顺眼就叫过来一个个单挑,这个挑不过另一个上,打不过人最后教练就自己上,之后教练还得总结经验。告诉我们哪拳出不对了,应该怎么出,我们就找人再试……。”
俺圆睁着双目看着三舅讲那些故事,心里面是在想:“这么整天挑衅树敌,时间长了早晚是个事儿,也难怪现在混得这么落魄。”
“那我四舅是不是也经常打仗啊?”俺有些好三的问。
“他那样的就算了吧,哪次还不是我帮忙?等我把人都打伤了,要赔钱时你四舅妈就来找我,说我不带老四学好,整天到晚打仗,打坏了我还得赔钱。”
“那你不帮他呀,他那么样骗你。”
“算了,兄弟就是这么回事。”
俺很不理解兄弟这回事儿,因为俺是快意恩仇的性格,俺爷对俺不好俺就恨他,不像俺一个姐妹讲的:“再怎么说也是咱爷呀,他对你不好你就让着点,我们都是孩子对吧?得孝敬老人。”
俺一想到上面那句话就觉得想呕,不知道事情落到她头上会不会真像自己讲的那样让着点。再说俺本来也没跟长辈争吵过,哪怕俺沉默那也是一种错。
这时天更冷了,三舅拉着俺进屋去坐上热炕继续说:“你听过周总理讲话没?”
俺说:“好像小时候演电视剧看过点。”
三舅说:“我给你学两句。咳,同志们……。”
俺听了三舅讲了几句话,简直神态语气声音无一不模仿得惟妙惟肖让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俺第一次为三舅真心的鼓起掌来。
三舅见俺欢喜,即兴说道:“我还会演一个傻子,来我演给你看。”
只见三舅右手食指盖在中指上,整只小臂不断的颤抖着,用一种特单纯的声音讲道:“大家好,我是医院住了三十年。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阅读《毛主席语录》,毛主席是一个伟大的主席,我十分的爱护他,就拿我这只手来说吧,是为革命牺牲的财产,我们拥护伟大的共产党,拥护伟大的祖国!”
俺第一次听到这种东西,感觉特别新鲜有趣,显然这些拟声表演要比三舅的诗词来得精彩。
这时候大三舅妈到外面去煮面条给我们当晚餐。俺问三舅:“这些东西都得练出来吧?”
“不用练,天天没事儿学着说说就行了,人都有天份,没天份就靠勤奋也能成才。”
俺虽然觉得三舅是个人才,但是一个人才如何被人所用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一个人有三分才能,更要有七分推荐自己的才能才算得上是个人才,而且还得保证自己能够长命一些,不随便出车祸。免得像三国里面那个什么什么凤雏的下场,还没等他找机会发挥发挥就骑鹤归天了。
俺的想法没说出来,因为不想揭三舅的短处,他不会毛遂自荐去当演员什么的,也许上天给一个人才华,却不能给他施展的机会。如果诸位看官是都是有才华的人,又没有机会施展,那么诸位打算怎么办呢?
三舅见俺沉思了一会儿,又给俺解闷说:“刘宝,知道你四舅平时怎么跟帮人家的不?你看他现在喳喳呼呼的,其实他大字也不识一个。没事儿唱卡拉OK的时候眼睛愁着屏幕在那边儿吓唱,其实上边儿一个字儿他也不认识。”
俺笑起来了,一开始是笑四舅不懂装懂的作风,后来有点感慨,因为三舅再有文化还是被四舅耍得团团转,玩弄于股掌之中。
第十七节
( 十七 )
“来,刘宝,我告诉你你四舅怎么玩人家的。就好比我是他朋友小冯,今天我找老四有事儿,请他帮我办个驾照。老四认识的人什么交警啊片儿警都挺多的,人家就都请他办事儿,你看他怎么办的啊。咳,打比方我现在是小冯,路上正碰见你四舅,‘哎,四哥,正好我还要去找你。’‘啊?找我干啥?’‘是这么个事儿,四哥,我要办个驾照。你认识人儿吧?’‘啊?怎么的小冯?你要办驾照啊?没事儿,没问题,包我身上就行了,一般办照得一千六七百块,我帮你办一千四左右吧,得求挺多人。’‘哎呀四哥那可真太谢谢你了,钱的事儿你放心吧,我都准备好了,我先给你拿一千六吧,完了不够你再告诉我。这事儿要办好了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说啥呢小冯,你四哥啥人你还不知道吗?咱们都跟兄弟似地,你等着我现在就给你问去。’你四舅就这么过去打电话,找个电话亭先往家打个电话‘喂,芬子啊,今天挣了点钱,一会儿回去炒几个菜。哎,在家干啥呢?哦,电视啊,演啥呢?哈哈,没事儿,等我,一会儿我回去,家里缺啥菜不?缺我上市场买点儿去。哦,买点肉和芹菜,行行行,那行你先做饭吧。’挂上电话又往学校打个电话‘小娜呀,上课没?啊休息呢,有零花钱没?不够啊,没事儿,不够跟爸说,一会爸再给你十块钱。’打完这俩电话,老四就直接在电话亭里跟小冯招个手让他过来,小冯颠颠跑过去问‘咋样了四哥?行不行啊?’‘你四哥办事儿啥时候不行过啊?我都给你问好了,钱交了半个月就办利索了’‘哎呀四哥你可真行,那我下午把钱给你送去,麻烦你了啊’就这么的老四就能弄了一千多块钱。”
“哎呀三舅,你学的跟真事儿似的。”
“那本来就是真事儿。”
“那后来咋整的呀?”
“再后来人家小冯过半个月再去老四家的时候,还没起床呢。没等你小冯张嘴呢老四就先说了‘怎么的小冯?执照的事儿我给你问了,人家交通局最近在整顿呢,查这些事儿查的老严了。刚才管那事儿的老张打电话告诉我了,等这阵儿风声过了就能办了,差不多还得半个多月吧,你先回去等着。’‘哎,那四哥你多费心了。’这么着小冯又得回去等半个月。再等半个月小冯过去,老四直接说‘那什么小冯证办下来了,我这几天没时间拿,下周你来拿证吧’。‘哎呀四哥谢谢你了,可急坏我了,谢谢你啊。’等再过一周小冯再去老四家就找不着他了,把孩子往俺家一扔就跟小芬子出去旅游。等旅游完回来小冯再碰着他俩,老四还有的是词儿说‘那啥前天证都放我家呢,你咋没来拿呢?我干等等不着你,后来又送回去了,你过两天再来拿吧。’就这么着都快把小冯整犯病了,最后小冯再来的时候,没等他说话呢老四先发脾气了‘你说你给你办点事儿你一趟趟的,昨天给你拿回来你又没来拿,整的有人把这事儿给捅出去了,执照也没收了,这回好吧?给我也整的挺土瘪,交通局给我朋友罚了两千块,这钱还得我替他交,你说你他妈办点事儿真麻烦,还要个屁证!’这还不行,小冯哭都没来得及呢,小芬子就过来吵吵八火的‘你说小冯你干的是什么事儿啊?俺家老四这么帮你办事儿你咋嘴这么不严实呢?有事儿没事儿瞎说啥呀?你自己钱白瞎了不说怎么还把俺家坑了?罚的那些钱挣的容易吗?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办事儿你咋不好好想想?’就这么的,你看看你四舅和你四舅妈能耐不?骗完人家钱还弄人家一身的不是,到头来事没给人家办还得人家还得欠他一屁股人情。”
俺听得两眼都快眨不住了,原来俺四舅就这么整治人家的,看不出来没文化的人还有没文化的厉害。四舅真是脸皮够厚心够黑,一本个实实在在真真正正的“厚黑”标本。
就这样,三舅又给俺讲了许多四舅的事情,俺觉得这对俺将来不上当或者少上当都是有一定帮助的例子,也可以作为一些创作素材来使用,总之这些是宝贵的东西。
第二天俺骑着三舅的车子跑出去,到处找饭店卖那条蛇。
虽然是第一次来本溪,随便跑跑俺还是敢的,再说俺出走得习惯了,无论在哪里也找得回家。既然是俺这么胆大,找个远点的大酒店较好。
在市内骑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车,终于找一家大酒店。这酒店一定私自收购贩售国家保护动物诸如虎啊熊猫啥的。但俺只是凭空猜测,未必人家真就敢把咱们国宝盼盼宰食了。
说了几句废话,其实俺来这家酒店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门口放了几个笼子,笼子里面有鸽子、乌鸡、鹌鹑当然还有蛇。
俺不好意思开口跟看门的大哥们打招呼,因为俺人向来比较羞涩,囊也像俺人一样经常羞涩着。羞涩人也有羞涩人的办法,俺就在他们门口转悠着,俺穿了一身影响市容的工作服,他们肯定会让俺滚远点,俺就趁他们开口的时候问他们要不要蛇好了。
幸好今天那酒店的前厅经理这时出来转了一下,他看见俺手提麻袋,身上披盖,以为俺是来自远方的乞丐,其实俺只是来这儿卖菜。
“喂,你有什么事儿吗?”经理先对俺开口。
俺忙不迭地打开袋子说:“收不收蛇?”
经理看了看说:“你打算卖多少钱?”
“嗯,一百块吧。”
那经理叫过来一个同事说:“这小孩说这蛇卖一百块,你说好笑不?”
那员工指着他们的一个养蛇的笼子说:“小孩你看那条蛇多大?比你这条长粗一倍多才卖一百八,你这条这么小五十块钱都买不出。”
俺最不喜欢他们这种嘴脸,要压价可以商量,但是不要来这一套。俺把袋口扎好就要走人,那经理忽然跟同事说:“哎,要是国华碰见这蛇肯定又心软了要买。”
“啊,对啊,他心那么好。”
经理跟他同事唱合完了叫住俺说:“哎!小孩,你先等一下,我给你问问我们一个兄弟要不要这蛇。”
俺见有得卖就等了。
过了一会儿经理带回那个叫国华的人,也不知他是什么职务,反正俺看见眼镜戴在他鼻子上,那他应该还是比较正经点的或是什么读五人。
国华走过来看看俺袋子里的蛇一禁鼻子说:“哎呀,真可怜。小孩你听我说,这都是命啊,你看这一条蛇活这么大挺不容易的。我跟你说我家养了挺多动物,一个个活蹦乱跳的很可爱。时间久了都处出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