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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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凝聚处,是她紧抿着的唇线,唇白而薄,却并没有那种刻薄的感觉,而是给人一种孤傲的气态。
目光凝聚处,是她入鬓的双眉,眉角如剑,却并没那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而是一种独一无二的神采。
罗浮山的山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或许可以说他已不是人,因为人不会有这么高大,那不是身体上的高大,而是呈现在人们心灵中的高大,大如山岳。
看在一些人的眼中,只觉得那是天地间的风开灵化而为人,没有人能像他这般的空灵如风般的无从捉摸,又有一些人觉得那是天地间的雪开灵化而为人,只有天地间所有的雪凝聚开灵了,才能像他这般让人一看,心中就止不住的生出冰冷的寒意,无从压制。却还有一些人心中生出感慨,觉得那是天地间的光芒开灵化而为人,因为只他一出现,世间其他的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色彩,再也无法注意到别的存在了。
那不是人,那是元神,留世之仙,更多的人生出这种感觉。
大家都抬头看罗浮掌教兆先真人,看着这位此时天间可以称得上是最强者的人。他端坐在罗浮所在的这座冰山之上,身如山岳,身上白色法袍垂下,将整座山都遮在了法袍之下,罗浮宫殿自也不例外。
所有人都在罗浮掌教的脚下,都在仰望着他。更有未曾来到北芦州的人以法术观看着。
高山止仰,深不可测。这是那些人的心情,更是许多人的心情。
然而这个时候,却有人没有抬头。北芦州的那多不胜数的人群之中,离尘穿梭于其中,一身青色的道袍显得那样的醒目。她的法袍,随风飘动,脚下所过之处,白雪飞扬,却没有她的足迹。
在金鳌岛之中,在外面的弟子有许多已经回来了,他们长跪在于一把漆黑剑前,一言不语。那剑名戳仙,是金鳌岛中现在唯一还存在的先天剑器,四把先天剑器在千年前遗失了两把,又被罗浮掌教夺走了一把,现在仅余这一把了。
罗浮山前,有人问道:“仙人,何谓飞升,何谓仙界?”罗浮掌教元神即将飞升,所以大家称其为仙人。
第三十章万类霜天竞自由
“尘世浊浊,束缚重重,即使是有绝世剑器也不可断,唯有飞腾尘世之外,方可永享逍遥,那方自由之地便是仙界。”罗浮掌教以手指天说道。众人抬头看去,天空之中只有漫天飞雪,再上面就是乌云翻涌,什么也没有。
“仙人,你可曾看到天庭?”有人问道。
罗浮掌教答道:“元神成时,曾见金碧辉煌,高殿层叠,有‘灵宵宝殿’四字光华慑心。”
“可见金仙讲道,地涌金莲?”
“不曾。”
“可见天帝设宴,群仙见礼?”
“不曾。”
“可见圣者炼不死丹,万寿长存?”
“不曾。”
“仙人,可曾见到天龙隐天池,金凤翔金殿?”
“不曾。”
“仙人,可曾见仙子舞天宫?”
“不曾。”
下方有许多人将心中仙界形象问了出来,他们本以为兆先真人会回答他们看以了,这也是他们想听到的,因为这是千多年来流传于人们心中的仙界。然而兆先真人的话却让他们失望。
这次有这么有这么多修行者来此,其中有一大部分是想要知道天庭仙界是否还存在。这么多年来无人得道,他们感到了害怕,心中的修行之心已经动摇了,当疑心起时,那么无论他怎么修行,都只镜花水月。
这也是为什么天地各门各派之中总是会为弟子讲道演法,这不是为了释道,而是为了释疑。
离尘依然在人群之中穿梭,风雨漫过她脚背,在她的袍角回旋。
当有人们问过了仙界事后,终于有人问修行的事了。
“仙人,为何这千年来只有仙人你得道?是修行功法的原因还是天姿的作用?”
罗浮掌教回答道:“修行之法不过是让人无限的接近大道,即使是成就元神,也算不上得了大道,只不过是离大道更近一步了而已。你问我为何千年来无人得道,那是因为无人修道,所以不得道。”
罗浮掌教的话一出,立即引得地上人们失声,随之便是交头接耳议论声。
过了许久,终于有人问道:“不知仙人为何这般说,来此地的众人个个都是一心向道,仙人怎么说无人修道。”
“因为你们来这里,所以算不得修道之人。若是修道之人,又怎么来此问道。”
若是一心向道,自不会迷于法,所以来这里问道的人都是心境迷乱的人。
他因此时身份地位的特殊,所以说出来的话没有人反驳,却也有人继续提出疑问:“仙人,难道这千年都没有修道之人吗?”
“有。”罗浮掌教肯定地说道:“每一个修行之人修行的都是道,却少有人能坚持。我问你,你初修行之时所修持的与现在所修持的可是一样的?”
那人听在耳时,映在心中,情不自禁张口道:“不是。”
不光是他回答了不是,那些没有问话的也同样的开口回答:“不是。”只有少部分人在话要出口却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但因为忍下那话没出口,却血气翻涌而吐出一口鲜血来。
“修道者先要明道,而后方是修,若有中道而改者,必不得道。”罗浮掌教继续说道。然而却有人说道:“前路不通,唯有求变方可前行,大道无形,持守变化皆是道吧?”
这个回答的人赤发红眸,样子古怪。
罗浮掌教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变则通,固然没错,但是你没有得道,待你得道之日可于九天之上宣讲变通之道。那一天时,你或可讲讲你是怎么变通修持之道,而使得骨肉皮相产生变化的。”
那问话之人为之语塞,心中愤怒,却不敢再说什么。而罗浮掌教在说完之后,突然平视远方虚空,仿佛那遥远的虚空之中有些什么东西要出现。
其他的人并没有看出来,又有人问道:“天地间成仙之法几何?”
罗浮掌教回答道:“成仙之法因人而异,‘仙’之一字也在诸天生灵之中各有不同。道祖曾言,大道三千,条条皆可成道。你问成仙之法,我只有一言以赠之,莫向他人寻仙法,莫向法中寻道果。”
他说完,又说道:“欲求长生果,世间唯两法可依,一曰内法,一曰外法。内法向心中求,可成神、可化仙,可入魔。外法向诸天生灵借,可成神、可化仙、可入魔。”
他的声音在罗浮山下回荡,融入风中,并不消散,而是传的极远。
陈景一路朝罗浮而去,他从风中听到了罗浮掌门的话,这是他故意让世人听的。现在陈景知道罗浮掌教做这些的意义了。在之前一念起,便将罗浮的敌人斩杀,这是为了门派的传承能够有一个过渡的时间,只要给离尘时间,她就能成长起来。这可以说是向世人示之以威,而现在又讲他所知的仙法大道,这又是示恩了。即使是他以后不在了,今日来这里听道的,若有所悟,或多或少的都要承一些情,至于这些情能承多久,并不重要,只要短时间内不找罗浮的麻烦就行。
陈景听到他讲的这些,心中却想到这世间修行之法无非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便是引天地灵力入己身,炼肉身不坏,修元神,成仙道。这种修行方式相对于来说更多是靠自己,算是内法,也可归仙道一脉。而另一种则是神道一脉,神道主要在于合天地之气运,纳众生之信仰方可超脱。
这仙神两道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差之甚远,但是在陈景看来,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如一块干泥,根本就无法捏成泥人,必须要以水和之,而水若过多,又会化为一片烂泥,根本就成不了型。
无论是仙道还是神道,归根结底都是修行。陈景觉得即使是罗浮掌教成了元神,也并不能告诉世人哪种方法能成仙。他所得成就,有着他自己努力与坚持,也有着他自己的机缘,两者缺一不可,别人学不来,也学不去。
离尘并没有那些人那么狂热,她耳听着师父的话,心中却并不生涟漪,只是随听随想。她听师父说着这些,又留意着这里显露着各种气息的人,心中想:“他们的气息古怪,有些身上有着天地间五行气息,有着则驳杂不纯,却都是有迹可寻。他们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修行之法,也不知他们能走多远,也不知他们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修炼体系。”
离尘又想到了那天偷袭罗浮的人,罗浮掌门也认为他们可能是巫族的后裔,即使不是,也是得了巫族的一些传承,只是显然传承的似是而非的样子。就她所知,巫族传承最大的特点就在血脉传承,只有血脉越纯正,传承的才能越完整。那天那些,骨子里的血脉并没有巫族的那些特性,虽然他们同样诡异难测,但时直觉告诉离尘,他们一定已经也走上了一条变通之路,所以他们在巫族血脉淡薄之下仍能可以修行了。
“原来,人们早已在不知不觉之中改变着自己的修行之法了。只不大家一直都潜于暗处摸索,现在,大概已经到了彰显的那个时刻了。”她想到这里,最后抬头看着师父,又看着这雪地上密密麻麻的人,心中不禁想起一句话:“万类霜天竞自由。”
这是一个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时代。
她想着,漫步于风雪之中,走在那些人的中间,无人注意到她。
她不知道,在她心中生出这个念头想法的时候,在远处,也有一人心中生出同样的念头。陈景化蝶而飞,这个时候,他又有了一种不知身是蝶中客,还是蝶乃心中念的幻觉。
这种空幻并没有让他限入迷乱,他心中反而有着一种异样的清晰,附近飞遁的神祗都清晰的映在他的心中。他不知道,这个会驱神大、法的人到底是谁。他的耳中,依然还有歌声,歌声催促着一刻不停地向罗浮而去。
自从渡过了神明之劫后,有些事情他似乎已经看的淡了,对于别人伤害自己的这种事,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愤怒,而只是一种清泉石上流的感觉。
或许,是他已经强大了,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是什么人都能危害到的,即使是限入了某些困境之中,他也不会感到惊慌,他相信只要自己平心静气就能解脱得了。这是一种经过鲜血与杀戮慢慢培养出来的自信,也是心境在神明之劫后得了升华。
一路飞遁,随着越来越靠近罗浮,神祗也就越来越多。这些神祗就像是黑暗之中受到了灯火引诱飞蛾,奋不顾身的朝那片白色的大地飞去。又像是被驱赶的鱼,朝一个方向拼命的逃,想要逃出生天。
一路飞遁,随着越来越靠近罗浮,神祗也就越来越多。这些神祗就像是黑暗之中受到了灯火引诱飞蛾,奋不顾身的朝那片白色的大地飞去。又像是被驱赶的鱼,朝一个方向拼命的逃,想要逃出生天。
陈景不知会这有驱神之法的人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有多少神祗被驱使而来。
他没有回头,因为那些神祗没有一个回头。他也没有去感应寻找着那个喝着驱神歌的人,他知道,只要时机到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看到。早一点知道对于自己并没有好处。
这一天,已经是罗浮掌教宣布说要飞升仙界的第六天,而陈景和众多神祗在驱神大法的驱使下向罗浮而去。
第三一章故事内外
天地间难得有一些共同关注的大事,这次罗浮掌教要飞升仙界算是天地间修行之人都关注的,却在这时依然有着许多做着不同的事在上演着。
罗浮宫前许多人仰着头殷切的问道,希望兆先真人能给自己一些开悟。而他们之中有离尘只是在'!'风雪之中走着,又有金'1'鳌岛中,一个满脸伤疤'!'的黑衣道人跪在地上,在他的'1'前方正有一把黑漆漆的长剑横挂在那里,在他的身后,有着从外面赶回来的金鳌岛弟子,那些弟子一个个来到戳仙剑前,伸手去拔,却没有一个人拔出,反而被戳仙剑吞噬了精血,而不执真人则是坐在那把黑剑的下首位置,闭目。
那剑名叫戳仙,通天教主曾用过的四把杀剑之一,与绝仙齐名。
罗浮以外突然纷乱起来,就像是暴雨狂风骤然而来,那是成千上百的神祗从四面八方的被驱使着向罗浮而去。
在这些神祗之中,陈景居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其中一个是纳兰王,还有一个钟离城隍,最让陈景感到意外的是,东岳大帝居然也在其中。
陈景去看他们,他们都有回应的看向陈景,陈景从他们的眼眸深处看出了一丝疑惑与恐惧。
跨千山,跃万水。
当陈景出现北芦州之外时,一眼便看到了罗浮掌教那仿佛能洞穿虚空的眼神。在神庙前时,陈景从浊浪之中看出了罗浮掌教持绝仙剑刺散苦海妖僧的掌印时的乏力,心中猜测他御使绝仙剑应该当不能刺出超过十剑。
他那时一念起,便去金鳌岛击杀敌人,这其中有一点是为了让金鳌岛的吴天君没有准备,当他到达那里时,金鳌岛的护岛大阵都没有开启,而只有金鳌岛的掌教及时反应过来,可惜他独自一人不足御使绝仙剑,法力不足,最终耗尽法力与精血才出了一剑。也就是这一剑,将罗浮掌教以元神之能御使的斩仙剑斩断了。
但是金鳌岛掌教也在这一剑之下消亡了,在后面,他便以元神的法力御使着先天剑器绝仙剑。
从罗浮掌教杀入东海金鳌岛再到杀向黑山,显然在他心中都是有着演算过的,若是先去黑山的话,他手中没有绝仙剑,自然不可能胜的那么轻松。而后再要去金鳌岛的话,金鳌岛虚极真人就不必仓促应战而死去了。
然而不管怎么样,这次估计罗浮掌教没有料到,又或许他早就料到了。
众神祗在驱神大法的驱使下扑入风雪之中,陈景也不例外,脚踏虚空,每一步都踏在飞雪上。
兆先真人脚下问道的人纷纷回头,看着的是一群乘风御雪而来的神祗。
这一天正是第七天,正是兆先真人说要飞升的这一天。
一片寂静,离尘已经来到了众神面前的虚空,她一眼扫过,扫过陈景的脸也没有停留半分,仿佛根本就不认识陈景。
她没有说话,因为现在还不需要她说话,她有师父在。
“驱神大法,你是巫族余孽,还是阴阳观的人?”罗浮掌教朝虚空之中问道。
陈景心中那清灵的歌声在罗浮掌教说话之间便消退了,只是那种联系依然还在。
一片虚空风雪突然卷在一起,化而为人,分不清男女,只是一个由雪组成的人,不过声音依然是清灵非常,她说道:“阴阳观的人在忙着寻找他们的观主,怎会有时间来这。”
“那你就是巫族的余孽了?”罗浮掌教说道。
“呵呵,我不是,我不配称之为巫族的人。”那由风雪化成的人说道。
罗浮掌教元神之身依然是大如山岳,法袍垂下将整座罗浮大殿都遮盖住了,他并没急着要做什么,而是问道:“你叫什么?”他问的极为直接。
而那由风雪组成的人却回答道:“我叫雪儿,是姐姐点化的一朵冰花。”
陈景不禁心想,冰花又怎么能开灵。那雪儿继续道:“当年我在极寒之地,结成一朵冰雪之花,最终被姐姐赐予了一滴精血而开灵。那次大战没能帮上姐姐的忙,连她的下落到都到现在才打听到,不过还好,还来得及,要是再晚知道一些时间的话,姐姐就要被你害了。”
陈景不知道这个雪儿所说的姐姐是谁,听她的语气,这罗浮剑派之中莫非封印着她的姐姐。
她想到这里,便听到兆先真人说道:“我想你应该是误会了,我们在这里可不是在镇压封印她,而是完成她的嘱托。”
“真是笑话,玄冥姐姐的性子,岂会允许别人封印她?我早应该想到,这里四时飘雪,是玄冥姐姐启示着我们,她在告诉我们,她在这里。”那雪儿说道,声音带着风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