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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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声音还是神情都不亢不卑,说完这后就在前面带路,陈景说了一声“劳驾”后也不再多言。
这北海龙宫看上去是新建的,里面并不复杂,几座简单的大殿,但是陈景才一走入其中就有一种浩大的感觉。陈景立即明白这座北海龙宫一定是蛟龙王新手所建,里面充满了那种不甘平凡的高大道意。从这座宫殿之中陈景就知道这个曾经挟河浪而上昆仑的蛟龙王已经进入了一种神秘莫测的境界了。
当陈景来到蛟龙王的面前时,蛟龙王正抬头看着宫殿的顶,陈景抬头,看到了宫殿顶上有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线条,其中每个线条相接之处有着一个个圆圈,圈中有着一个个名字,陈景一眼就看到了泾河、昆仑的名字在其中。以昆仑为中心延伸开来,昆仑四周是泾河、青源、怀阴、南天的名字,又有几个陈景不知道的名字。
“你应该也见过这个吧。”蛟龙王突然开口说道。
陈景微一愣,随之便知道蛟龙王所指的是什么,不由得想起自己囚龙井中所看到的那一张笼罩着天地的无形大网。陈景对那张偶然间看到的大网充满了神秘感。
“我见过。”陈景回答道:“但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这是周天星斗大阵。”蛟龙王说道。
陈景心头一震,蛟龙王说的平淡,但是听在陈景的心中却像是一道霹雳划过。
“这就是让天地为之改变的周天星斗阵图?”陈景忍不住问道。
蛟龙王没有回答,但是陈景却知道这是,也不是。这即使是也只是周天星斗大阵的一小块而已。
“你是来向我打听叶清雪的?”蛟龙王突然问道。
“是的。”陈景回答道。
“我见过你的师姐,不过,她现在应该已经死了。”蛟龙王道。
“死了?”陈景紧紧的重复一遍,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你师姐无论是天姿还是胆识在天下间都无出其右,但是她想在那充满了剑咒的天庭之中活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蛟龙王的他的声音就像是没有包涵任何的感情,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而陈景在这一刻露出一丝的杀气,蛟龙王立即感应到了,他回过头来看着陈景说道:“怎么,想对我动手吗,你可以试试你的司雨神碑能不能出得了这个北海。”
这是陈景进入这冰殿之中后蛟龙王第一次看他,陈景这才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与当年自己是小河神,对方是泾河龙王时并无区别,只有更深邃了,除了当年拥用的坚韧骄傲之外,更添了几分神秘。
两人对视着。
最终是陈景低下头,说道:“抱歉,因为她是我师姐,所以……”
“她不是我师姐,你因为你自己为了救她付出的多了,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还让许多去无辜的生命因此而死去,所以你师姐就必须要活着?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你不想听的话?”蛟龙王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景说道。
“你走吧。”蛟龙王不等陈景说完便已经说道,话起话落之间,陈景已经感觉自己像是落入倒流的时光之中,不断的后退,眼中的蛟龙王迅速的远去,模糊,消失,最终呈现在陈景面前的是那一座深海之底的冰山,冰山上开出了一扇门,上面该着简单的“北海”两字。他此时才发现,这两个字生硬的刻在这座巨大的冰山上有着一股沉甸甸霸道感,就像这完整的一座冰山中硬是被开出一座宫殿一样。
刚才的一幕宛若陈景的一个恍惚幻象,就像是他根本就不曾进过这座北海宫殿,不曾见过蛟龙王,也不曾有过一个老人为他开门。
陈景又站了一会儿后,腾身便离去,他知道,自己与蛟龙王的那一丝香火情份没有了。回到了海面之上,感受着虚空之中若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的信仰之力,他的心情才平静了下来。他自海域之中上了岸,走在冰封的大地上,进入了北海国的厉海城,又从厉海城出来,一路朝中元国而走,路上看到了中元国与北海国仍然在征战着。
在陈景离开时并不远的战场上,双方正在进行着殊死的拼杀。
无论是中元国卧虎城的吴士奇还是这个北海国的将军,他们都不会法术,但是他们不知从何学来了这种排兵布阵之法,即似法又不似法,全靠平日里的演练与临场时双方将军的调度,让他们合地势之险要结人气之勇武,形成一股天威般的势头。陈景当然能够透过那生出的云气看到撕杀中的兵士,他们个个勇武,个个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没有一个人与对方是有深仇,却在这是以性命相搏。
“他们因何而战?保家?卫国?又或是为君主而战?”陈景说不清楚,他的心中又突然划过一句话:“一个国家的兴盛,必定要付出许多的无辜百姓的性命,一个国家的消亡同样如此。”
他举目四顾,天地一片苍茫,远山近水,花草树木,虫鸟鱼兽人,在他的眼都像是一样的,不分高低,又或者都变成一个个符号在天地间或是静止,或是跳动。只是无论是静止还是跳动,都改变不了他们是一个符号的感觉,并且这种感觉越来越重,冰冷而遥远。
风中突然飘来一道笑声,这笑声充满了轻松快乐的感觉。
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在一座离战场很近的山上,正有两人斜躺在一块被风雨冲刷的平整而干净的石块上有说有笑,他们像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山脚下正有两国军队在撕杀,也像是没有听到喊杀声震天响。在他们旁边有些不怕严寒的花开着,被他们随手扯下一朵,摘成一瓣瓣,香在他们指尖萦绕。他们是快乐的,是无拘束的,是甜蜜的。陈景能感受得到。
陈景认得他们正是之前的千里草妖董程,和自称名叫七夕的七星瓢虫精,两个原本应该是生死大敌的,现在却躺在一起的晒太阳了。
他们之间产生的温暖像一团春风一样,让陈景眼中的一切又融解,变得生动起来。
他脚下云气散去,落在大地上,感觉着地面上的冰寒与潮湿,一步步的远去。
天地间名处有神祇显露神异,集纳众生信仰。
开坛讲法,座下妖灵精魅云集。
在昆仑之中时因为要破昆仑大阵,所以陈景向天地召告,自封司雨之神,又封了那些前来救他的人为座下神将。其中大红虾得了南天神石,掌了南天河。贝壳得了青源神碑,掌了青源河。山猴松清得怀阴神碑,掌怀阴河。
第一一零章浊浊乾坤,自有识神者
“周天之内,最高者,莫过于司雨之神,周天之内,最可信者莫过于司雨之神……”
南天河之中大红虾在座下一群妖灵在那里听着,个个都是一脸的崇敬之色。大红虾本是河域之中曾通妖灵,却在泾河发生了翻天般的变化后仍然活下来了,而且还成了天神座下神将,掌了一条河域。
传说天神座下都有神将,个个法力高强。那些传说无论传得多么的真实,都离他们遥远,而现在在他们眼前的是真实的。
驼像神将,也有人称之为驼像魔虾,在那些强大的人眼中,大红虾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在南天河中的那些妖灵眼中,大红虾已经快要成了传说般的人物了。
天空之中月明星稀,远处雷光阵阵,风雨咆哮。
大红虾卧于水浪之上,水浪结成高高的水座,率众看着那远处的阵阵雷光。
“虾爷,那是否有生灵在渡劫。”
河中有妖灵问道,大红虾冷笑道:“嘿嘿,是啊,在渡劫。”
“虾爷,你跟小的们再讲讲那位爷剑破昆仑的事吧。”
大红虾被问到这个,立即眉飞色舞起来,但是他却仍然装着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昆仑啊,那个道祖成道之地也并不怎么样的,既然你们要我讲,我就讲讲吧。想那时,我与贝壳妹妹随着河神爷直上昆仑,你们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昆仑山沉积上万年的道意倾倒而下时的震撼,天塌也不过如此。”说到这里,他环视一周,斜眼道:“道意,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什么叫道意吗?”
座下妖灵纷纷说不知,求虾爷为他们解释。大红虾越发的得意,在远处那一道道霹雳雷光的映衬下竟有几分神异。
天地间渡劫的妖灵修士慢慢的多了起来,渡劫之人法力越高,而牵动的天威越大之时,天空之中便会显露出一片隐约的宫殿来。
那片宫殿不但是妖灵能看到,就是人间眼力好的也能看到。每当有人看到之时,人间便会出现浩大的祭天仪式。
泾河之中安静,绣春湾有李樱宁在那里,他每天所做的事便是为所有来上香的人点香,夜晚则坐在神庙前的大树下静修,树上有一只夜莺立在上面。
河前祠堂幽静,这里在人间依然只是一座祠堂,但是在修行界中却已经将这河前祠堂看成了危险之处,有争斗也不敢在河前祠堂附近发生了。
虚灵的神秘,让许多人感到害怕。
中元国,君安城里的龙蛇混杂,妖魔神灵及道门修士都有。
陈景步入城中时便将自身的法力封印住了。他像个普通人一样的进入了君安城,这么久的人间行走,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了几分人气,不再是那样的僵硬了。
城中没有谁知道来了一位天神。
不知不觉,陈景已经在这座城中过了三个多月。
他仿佛已经真的成了一凡人,每天过着凡人生活。这算是他这一生之中最为贴近人间的时候。此时他正坐在街上卖米面,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看着。
入城之时机缘巧之下被招进了一家米面店,每天都为那家米面店挑一担米面来到离米面店较远的东市来卖,从早上开市起到是晚上下集休市时,中午并不回去吃饭,而是有人送来。
今天送饭来的是一位小伙子,他看上去非常的憨厚,微胖,名叫胡大宝。
其实陈景并不需要吃五谷杂粮,但是他还是吃了,吃进肚子里都被的身体自然的炼化了,并不需要排泄杂物。只是他所在的地方的人并不知道。
“阿景,你,你说,甜甜,她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胡大宝说道。陈景只一听他说这话的语调就知道,他内心是非常紧张的,因为当他内心一紧张,说出的话就会结巴。
“有,她对你也有意思。”陈景放下竹书,端起那那碗胡大宝端来的米饭慢慢的吃着。陈景知道他想听的是这句,如果说了其他的,他会一天都不高兴,做什么事都出错。
果然,胡大宝呵呵地傻笑着。
有人来买米面,胡大宝立即去应对,神情转变的极快,应对也非常的熟练。陈景刚到这里来卖时,一切都是胡大宝教的,他教陈景要多笑笑,告诉他米面什么价格,遇到什么年纪的人要怎么说。
陈景知道,其实他是极聪明的,外表看起来憨厚傻气的样子,但是内里却极为精明。而她说的甜甜,讨厌的是他身上的傻气,可是他一面对甜甜时,身上的精明全无,只有结巴了。
这一天匆匆而过,与往常一样,依然有半担没有卖完。就在陈景要收拾担子回去时,突然有一个穿着非常讲究的老人来到他的面前,说道:“这位公子,你这米面还卖吗?”
“卖。”陈景抬头看了看,快速的回应着。
“那好,你就抬到兰陵王府来吧,这些我们都买下了。”那衣着讲究的老人说道,陈景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心中便得出结论,这是一个精明而睿智的老人,他的目光之中还透着审视。
陈景心中有些疑惑,兰陵王府中的人怎么可能来自己这里买米面,却也没有多问,他只是应了一声“好”之后,便又继续收拾好,而老人则是在旁边等着,依然是那样审视的目光,不过他隐藏的很好,但是陈景是神祇,虽然封印着自己的法力,但对于一切带有目的性的目光都极为敏感。
陈景收拾好后便挑起,老人在前面带路,行不多远,老人上了一辆停在那街道一边的马车,陈景则是挑着面担就在后面跟着,马车行得不快,却也不慢,一个普通人挑着半担米面想要跟上会很吃力。
陈景跟得不远不近,像是很吃力的样子。马车也并没有加快。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了一座府宅的侧面,侧门有武士守卫着,马车笔直的进去,陈景紧跟其后,武士只是上下打量着,也并没阻拦,大概是知道陈景是前面那老人招进去的。
老人下了车后,又引着陈景朝里而去,并没有让陈景歇息一下。
穿过一条条廊檐,又过一个个院落。这兰陵王府颇大,他所过之处都是僻静的地方,在路过一处立着四个的守卫地方时,眼中的景色立即变了,由之前硬朗变成了温馨。
院中飘扬着淡淡的轻香,不远处有着一簇簇紫兰花。如果说前面是一个披甲带刃的大汉的话,那么这后院就是一个绣花描眉的少女。
来到一座庭院前,那老人说道:“就放在这里吧。”说罢付钱给陈景,陈景接过后,一看便说道:“要不了这么多。”
“多有的钱是买面担的钱,还有你送米面的钱。”老人说道。
陈景想了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这老人给得钱即使是加上面担也用不了这么多。
陈景突然发现有人在看自己,抬头,只见一扇窗户后面正有一个少女在偷偷地看自己。细细的眉,白晰的额头,大大的眼睛,红润的脸蛋儿,一缕黑发垂弯过耳际垂在胸前。
当她看到陈景抬头看她时,她脸颊如抹了胭脂,微微有些退缩后,又勇敢的与陈景对视着。
眼眸之中仿佛有秋水泛起,熠熠生辉。
老人咳嗽了两声,陈景连忙不再看,向老人拱手,告辞离去。老人在前面领路,一直出了侧门,到了外面,老人说道:“公子,今日所见,不可外传。”
他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子威严,陈景连忙应是,说:“我并无所见,自无所传。”
老人点了点头,看着陈景离去后,回到府里陈景放下米面的地方,上得楼去,那个少女还在窗台看着,如果陈景也站在她这个位罢的话,会发现自己从进府起,一路上的行程都在她的视线之中。
老人还没进来,听到里面有两个女子的声音,便又立即退下去。
“表妹,那个就是你说的那个在闹市看书,却如高坐云端的人?”
“是啊,表姐。”
“不怎么样啊。”
“那是表姐心眼不清,看不出他身上的味道来。”
“哟,还味道呢?是什么味道啊,你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呀!”
“闻是闻不出来的,得用心体会。他比起你的那些王孙贵家子来要好十倍,不对,好百倍,不对不对,是没得比。”
房间里的两人一个名叫许翩翩,一个叫兰卿绫,许翩翩是许王府中的,而兰卿绫则是兰陵王的最小女儿,也正是之前与陈景对视的少女。
许翩翩有些气恼道:“不就是一个买面的嘛,用得着踩着别人来抬高他吗!”
“我说的就是事实。”兰卿绫满不在乎地说着,青葱似的手指卷着黑顺的长发倚在窗口看着远处。
许翩翩眼睛转动,计上心头,暗想:“你既然把他夸得比天还高,那我就让他在你面前栽进泥里去。”
陈景一路回去,天色边走边黑。
他走在黑暗之中,宛若与天色融为一体。就像是他坐在闹市之中一边卖米面一边看书一样,与整个街市融在一起,却依然有人能看出他自上的神之气韵。
神物能自晦,不识者弃之如敝屣,却有有缘人能拥有。陈景自我封印法力,融入凡人生活之中,从来没想过让天下修者都发现不了,但是他没有想过一个凡人居然能够看出他的神性来。
“我看到了他就觉得心安,想一直看着他。”兰卿绫倚在窗口朝许翩翩说道。她念着念着,突然像是惊醒了过来,大声喊道:“张伯,张伯。”
张伯立即出现在了门口,正是那个引陈景进来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