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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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了他就觉得心安,想一直看着他。”兰卿绫倚在窗口朝许翩翩说道。她念着念着,突然像是惊醒了过来,大声喊道:“张伯,张伯。”
张伯立即出现在了门口,正是那个引陈景进来的老人。
“小姐。”
“张伯,帮我去爹爹那里拿最好的绢丝,我要将他画下来。”兰卿绫说道,才说完她又说道:“还是我自己去吧。”
她不知道自己所要画的是神之像,当她画出之时,将会是陈景在这座君安城中的第一个信者。其他的人看陈景是再普通不过的,回过头来想甚至连他的相貌都会记不清,这就是为什么张伯与许翩翩不能理解兰卿绫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人感兴趣,甚至有些着迷的样子。
张伯眉头微皱,心中暗想这事是不是要向老爷汇报,莫不是那个卖面的会妖法,迷住了小姐。
第一一一章信我可消无妄
陈景回到那一间算不上大的米面店中,将所有的钱都交到胡甜手中,她正是胡大宝说的那个甜甜,他们是同村人,所以同姓,但不同宗。这间店是胡甜家开的,而胡大宝父母去世的早,后来就在胡甜家做事赚钱过活,胡甜的父亲也只有胡甜这么一个女儿,颇想招知根知底的胡大宝为婿,只是并没有说出来。胡甜估计也知道,所以总是处处为难胡大宝,好在胡大宝只是在面对胡甜是会有傻气的感觉,做其他事时特别的精明。
陈景给钱到胡甜时并没有避开米面店中的其他人,胡甜接过钱后,非常的高兴:“说道,一个旧面担都能卖到这么多钱,看来你真是福星高照啊,明天你再担一担出去,争取再将面与担子一起卖了去。”
陈景自然只得应是了,知道她只是这般的说说,并不是认真的,陈景买面这么久以来,没有一次卖完过,她也没有说过陈景。
其他的一些在胡氏米面店中打短工的人看到陈景将钱全都交了出去,有人私下里说:“你怎么全都交出去了,一个面担也用不了那么多的,你应该留些下来,真是笨。”
也有人私下里问道:“阿景啊,大方啊,那么多钱都交了出去,说说,自己截了多少。”
陈景自是对于各种寻问只一笑了之。
他依然每天的卖米面。
只是每一天他的米面摊子前都会有一个少女停下来买面,每次来的时候都是黄昏,市将下天将夜之时。她总是穿着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衣服,一天一个样,绝不重复。有时是张伯陪着她,有时是一个丫头陪着。刚开始时她是想全都买下来,陈景却说:“买这么多,你府里岂不是要餐餐吃这个了,你就买一斤吧。”
“好。”兰卿绫虽然脸蛋微红,但是却大大方方地应了一声。
从此以后,她每天都在黄昏时来买一斤米面,无论刮风下雨,必定亲身而来。
陈景在君安城中的生活并没有因为多一个老顾客而改变,至于会不会对陈景以后产生什么影响,即使是陈景现在也说不清楚。
然而相对于兰卿绫来说,在看到陈景的那一刻,她的生活却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随着时间的拉长,这一点点变化不再是变化,而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占据着她生活中相当一部分的时间。
她回到了兰陵王府之中每一件做的事就是将米面放进了一个专门面缸之中。这个缸就放在她卧室之中,第二件事,她便拿起笔来去画陈景的画像,这已经是她画的第十七张画像。在之前她去兰陵王那里拿最好绢丝时,兰陵王要她先画一张出来,免得浪费,然而当她提笔画时才发现怎么也画出她那种意境来。这一画就是许多天。
每天她来买一次米面,回来画时便觉得对陈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意境把握要深一些。她不知道她在别人的眼中就像是着了魔一样。只是这么久以来每天的一次买米面接触,虽然每一次画的都要更好,更有神韵了,但是她却清楚地知道还差最关键的东西,她不知道是什么。
突然有一天,许翩翩约兰卿绫去白云观中听道,对于她们这些贵族子弟来说,去城中各道观、寺庙之中听道是一种极其风尚的事,每到各寺各观各庙讲道时,他们都会邀上几位朋友结伴去听。
兰卿绫是兰陵王庞爱的小女儿,自然有许多人来相邀,不过兰卿绫很少去,许翩翩来相邀后,她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答应了下来,一来许翩翩是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也是她的表姐,所以她答应了。
两人坐在一辆挽着帘的马车上,风徐徐的吹在兰卿绫的脸上。
“怎么走这条街道?”兰卿绫问道,这条街已经弯了路了。
“这里可以看看那个独坐闹市却如高坐云端的人啊。”许翩翩说道。
兰卿绫哦了一声,却像是没有半点不好意,许翩翩看了看兰卿绫的神情,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驾车的车夫加快一点速度。
陈景依然坐在那里,心静像是蔚蓝的天,将丝丝缕缕的白云映得纤毫毕现。
他的耳中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很快。
“砰……”
有一人在陈景旁边摔倒,一手将陈景面前米面担按翻,米面倒了一地,装米面的箩筐也滚到了街的中间陈景抬头,那人朝后看了一眼,满脸惊恐的爬起就跑。
陈景站起身来,然而那人又跑了回来。
“砰。”
他又在陈景的面前摔倒了,将另一箩筐的米面按倒了,米面倾倒了一地。
很快,街的两边便有人追了上来,一边三个,总共六人。
冲上来便是一顿狠打,那人在地上翻滚惨叫,那么多人将翻倒在地的米面彻底的踩的不能吃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街市上的人还没有围拢,同时一辆马车正好驶来,上面正坐着兰卿绫与许翩翩,两人都是一脸的兴奋,只是两人心中所兴奋的东西完全不同。
欧打就在陈景面前发生,街上那些人都是看着。
陈景只是微微愣了一会儿,随之便喝道:“住手。”
那些殴打之人并不理会,依然狠打着。陈景一步冲上去,左推右拦,竟是将那六人都推了开去,将地上的人救下来。
“你是谁?”其中有一个面貌似凶悍的人眯着眼问道。
“我是卖面的。”陈景丝毫不惧的迎着他的目光回答道。
“卖面的,你就不怕招来灾祸吗?”那人的声音就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来的,眼中杀气腾腾。
“我是在救你们,你们要打死人了。”陈景说道。
“打死人又怎么样,爷打死的人多了,照样好好的,你再多说一句,连你一起打。”那人凶狠的说道,又用手指点着陈景的胸口,低沉地说道:“奉劝你一句,不要为自己带来祸事,小小的胡氏米店承受不起的。”
陈景身后有胡氏米面店的旌旗。
陈景微微默然,随之说道:“只要是在我眼前所见的不平之事,我都要管,除非我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当他说出这话之时,后脑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炸开。他是神祇,是司雨天神,一言一行皆与凡众不同,他这话一出,就像是大誓言大宏愿一样。
君安城中白云观、法华寺、祈天庙、句芒殿中都不约而同的朝陈景所在的上空看了一眼。
“哈哈……”那人仰天大笑,另外五人也大笑。“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么好笑的话,侠客啊,行侠仗义啊,多少年没有人敢管我的事了,今天居然有了,真是老天开眼啊。‘我眼中所见所听不平之事都要管’,你以为你是天神下凡吗?”
他嘲笑了一番之后,却是转脸看向那个之前挨打的人,眯着眼睛说道:“你还是尽早将那东西交出来得好,你要知道,你是不可能逃得了的,即使你今天逃走了,你的妻子女儿也将被卖为奴隶。”
被打之人脸色大变,满脸惊恐。在对方目光的逼视下,颤声道:“刚才被我扔进了面担之中。”
他话一落,众人便在地上的面担中翻找起来,又在地上的米面中寻找,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个领头人转过身来目光烔烔的盯着陈景,说道:“在哪里?”
陈景静静地看着他,说道:“这里谁都看到我站在这里没有弯过腰。”
那人回头,眼睛一扫,周围的噤若寒蝉,静似能听针落。并无一人回答。
“这位兄弟,您拿了的话,就还给我吧,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掌握在您的手上,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兄弟吧。”那被打的浑身是伤的中年人满眼哀求的看着陈景。
陈景看着他,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求道:“求求你,还给我吧,你也看到了,他们会杀了我的妻儿的。”
陈景眼微眯,看向众人,又说道:“你不信我,我也无奈,如果信我的话,我自然能够让你无事。”
“哈哈,信你,信你能有什么好处。”那带头打人之人大声道。
“信我可消无妄之灾。”陈景认真地说道。
那人哈哈大笑,举目四望道:“谁信,谁信啊,哈哈。”
“我信。”
人群之中钻出了胡大宝,他身的跟着的是胡甜。
陈景在听到那句我信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脚下传上了一股力量,虽然很微弱,却是接了地气。
神祇若能感应到地脉灵力传入体内,便是在这一地域之中站住了脚。
第一一二章兰陵王府神像成
坐在马车上的许翩翩笑了。
这一切都是她所安排的,请兰卿绫去白云观听道的并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让兰卿绫看到这一幕。
只是她看也到兰卿绫也笑了,笑容之中还有着激动之色,她不知道表妹笑什么,于是便问道:“你笑什么呢?”
“你不觉得他们很好笑吗?”兰卿绫笑着说道:“尤其是在他的面前显得更回的可笑。”
许翩翩疑惑附和道:“是啊,很好笑。”
兰卿绫听后却笑的更欢实了。而许翩翩则是颇头微皱,看着远处人群之中,一片混乱,只见那两个从人群之中钻出来的一男一女被逼在中间狼狈不堪。
她心中高兴,暗道:“即使你把他夸成天神下凡,今天也注定要狼狈不堪。神韵再怎么高洁悠然,在百口莫辩之时与受到生命威胁那一刻,也一定与所有人一样。”
当她目光搜寻到陈景之时,却没有从陈景的脸上看到哪怕是半分的惊慌与儿狼狈。她看到的是一种超然于事外淡然,看到的是一种不可侵犯的凛然。不知为何她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感觉他就是天上的天神,正注冷漠的注视着大地上的人们。
她心中惊异,只听陈景突然喝问道:“你真的将东西放在面担之中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声音一出之后,所有嘈杂之声迅速的消退。
那个被打之人突然张口结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陈景,刚才他还是一口咬定就是将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放在面担里的。现在陈景这般的问,他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啊,在哪里。”他的耳边有人恶狠狠说道:“是不是扔进了面担之中。”
他正想要开口说话,陈景踏前一步,离他不过三尺,又再次冷喝道:“你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一言一行皆在神明注视之中。”
那人冷汗淋漓,一句也说不出,不光是他,他旁边围着的那六人竟也是一个汗流满面,再也说不出话来。
同时一步步的后退,眼睛仍然盯着陈景,像是被陈景勾住了魂一样。突然,他们转身就跑,并没有大喊大叫,只是闷着头跑。围在四周的人感到无比的惊异,一个个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陈景,他们心中都在想:“原来他是会法术的,难怪会天天坐在闹市之中看书,仙家子弟果然与众不同。”
君安城中修行之风极盛,并不会感到害怕。
马车上许翩翩心中同样的想道:“原来是道家弟子,闹市卖米面,这是在修心了。”
她和那些人一样,没有想过陈景会是妖物之类的,在大家的心中,妖类能幻化成人,但是绝对不会这般像他这般坐闹市之中炼心的。
她本想过去打个招呼,随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回头看兰卿绫,却发现她已经翻身下了马车,然而却并不是朝陈景走去,而是往她家里的方向快速的小跑而去。
许翩翩追上兰卿绫,喊她上马车,兰卿绫上了马车后只是说了一句去兰绫王府。许翩翩问她怎么了,她也一声不吭,看她的眼神之中却满是兴奋之色更盛了。一路到了兰陵王府,许翩翩却是并有跟着进去,而是回去让人打听陈景的来历了。许王府素来爱结交道家子弟,只要是有法术的修行者都能成为许王府的坐上宾。
不光时许王府这样,而是因为上有所好,下必甚之。中元国昭王迷恋修行,所以整个中元国中的都弥漫着这样的风气。这中元国的君安城中风气更浓,白云观、法华寺、祈天庙、句芒殿分别在城的四个方向,他们时常开坛讲授修身养性之道义。
兰卿绫来到卧室之中将从兰陵王那里拿来的空白画卷,这画卷本只是一块白绢丝布,据说是在深山之中采的灵兽所吐玄丝编成。在兰卿绫拿来之后她又让张伯找来匠师,做成竖卷的画轴。
她将画空白的画卷在桌上铺开,调好墨后便做起画来。
当她提笔的一瞬间,一切都已然忘怀,心中只有陈景在众人各种目光的环视之下,大声喝出“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一言一行皆在神明注视之中”的那一瞬间。
也就是这个时候,突然王宫有人来传话来说王后娘娘请兰陵王妻进宫,王后是兰陵王的妻的表妹,所以她们时常会在一起谈心。近年来昭王专宠两个句芒殿献上来的妃子,王后一月都难得见一次昭王,于是召表姐兰陵王妻进宫的次数也就多了。
然而不知为何今天昭王却不知怎么来到了王后殿中,两人慌忙迎接。
昭王本是见过兰陵王妻的,以前只觉貌美,现在看着她在跪拜之下的身段格外的动人,竟是有着一股难掩魅惑之力。急步上前去扶起,抓着她的手,说道:“美人请起。”
兰陵王妻眉头一皱,微微挣了挣,却没有挣脱,心中恐惧,暗道:“夫常言昭王好美色,我应速回,免得惹出乱君之名……”还没有等她想清楚,昭王已经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啊……”兰陵王妻立即挣扎,只是她素来身子娇弱,又怎抵得过昭王年富力壮,而且他年轻时也是南征北战,打熬得一身好力气,根本就无法挣脱。
【王后心中恐惧,也上前来拉昭王,同时大声道:“大王,她是兰陵王妻……”
【昭王大怒,一脚踹出,王后倒翻而出,一头磕在石柱上,鲜血直流。
【殿中有宫女侍者个个恐惧,更是不敢上前阻拦了,有宫女去报给桑妃与砂妃,她们是句芒殿献上来妃子,此时只有她们能劝得动也只有她们才敢劝。
【所有宫女都退了出去,不敢再呆在殿中,她们听到里面有衣服撕裂的声音,有挣扎和大声呼救声,全她们看都不敢朝里面看。
又过一会儿,里面传来“啪”得一声,随之是一声怒喝,一声惨叫,声音就此沉寂。
这时,桑贵妃与砂妃来了。
殿中的昭王神情有些恍惚,看着面前的两俱尸,其中一俱是王后,另个俱衣衫不整,半裸着。
“大王……”桑妃喊道:“她们,她们死了,兰陵王与镇边侯如何会干休。”
王后正是镇边候的女儿。
昭王面现忧虑之色,不禁有些后悔。说道:“寡人,寡人……”
“我看一定是兰陵王妃以美色诱惑大王。”砂妃打断昭王的话说道。
“对对,就是这样。”昭王快速说道。
桑妃看了砂妃一眼,这时说道:“那,大王就得早做打算。那镇边侯手握重兵,若是有流言传到他的耳中,他日必反,大王何不如现在就召其回朝。而兰陵王前些天已经领兵出征北海,大王可下密诏于卧虎关总兵吴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