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庭-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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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着狼牙棒牛气哄哄的说着。
“呵呵,他可不好抢,我虽然不惧他,但想要杀他可不容易,更何况你只看到了他一个人,没有看到那旁边山顶上的那些神祇,保不准其中就有与他交好的。”
“呀呀……这穷货比俺老虾还奸诈,他一定是在试探着河神爷您,好在河神爷大发神威,破尽他的法术,让他不敢妄动。”
陈景不置可否的,坐在大红虾身上,抬头看天空,有种天地虽大,却无容身之所的感觉。
他记得自己曾问过老剑客,问他为什么要到处行走,而不在一个地主住下来。他说:“因为我心不安,所以无法安居下来。”
当时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不安就安居不下来,现在他依然不明白老剑客为什么心不安,但却有些理解那种感觉了。
大红虾一路话不停,说着陈景这昏睡两年来的事,告贝壳的状,拍着陈景的马屁,说着他自己怎么从一个懵懂开智的普通河虾成长成现在这个威风八面,手持狼牙棒横穿大地的河神坐骑的。
陈景偶尔说两句,贝壳则一路沉默,除了在大红虾告她的状时才会表现出要吃虾的气势来,其他的时候都是安静沉默的跟在旁边。
一路上陈景也没有向人借路,但却没有一个阻止,翻山跃岭,直线向南,行三千里,畅通无阻,偶尔有不开眼的妖怪出来拦路,也被奔跑起来快逾奔马的大红虾狼牙棒给敲倒在地,然后被跟在旁边的贝壳吞入了长着青苔壳中。
可就在离泾河绣春弯还有百多里远的时候,有三人拦在他们的面前,其中一个手持幽黑的海魂叉,另一个则是浑身黑毛,人头,熊身。中间一个则是身穿道袍,头上却扎着书生巾,腰间悬着一柄乌木为鞘的短剑。正是被陈景抢过狼牙棒的那三才岭的三位山神。
“坏了,这三个奸诈货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河神爷,我们往哪边逃。”大红虾话才落便被陈景以剑鞘敲了一下头,疼痛入骨,接着又听道:“冲过去。”
大红虾也不知是被敲了一下后觉得丢了脸面还是怎么的,顿觉得眼前的三人只是泾河之中的小鱼而已,大吼一声,道:“你们三个生了泼天大的胆子,敢来拦你虾爷爷的路。”
说罢扬起狼牙棒就朝三人冲了过去,丝毫不惧三人那高深的法力。
其中那个被抢夺了兵器的熊精大怒,一只小虾竟敢对他如此叫嚣,怎么叫他不怒。他一步跨出,地面震动,无形间有一股冲天的气势拔起,就像是一座山朝陈景压去。
大红虾心中惧怕,身形微顿,耳中传来陈景的声音:“水滴可穿石,积而成河流,静时映日月,怒而吞天地。”
声音煌煌,招风引气,风云变色。
在陈景念出这句话时,黑熊精突然觉得八方灵气汇集于陈景周身,形成一条无形的河流,只眨眼之间便形成一条滔滔的河流。无形的河流虽然成了,却平静安然的流淌。
他心中暗哼一声,头顶浮现一座黑山,险峻无比,整个人气势拔高,直向陈景与大红虾冲来,大有一击而将陈景、大红虾、贝壳击成肉泥的感觉。
就在这时,陈景周身那平静的河流气息突然急转直下,化为飞流直下的九天瀑布,冲卷咆哮。一股铺天盖地吞卷万物的气势乍然而生,他心中大惊,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普通生灵在滔天洪浪面前那么无力。
“势,他竟然领悟了恶龙峡之势。”
在远处另两个难以置信,说话间已经大喝着鼓起全身的法力朝陈景腾空而起,化生出两座山压下来。只是这他们这山只现虚形,却没有那种镇压万物的气势。
大红虾一跃而起,觉得此时即便是面对东岳大帝也敢一战,一切在他的眼中都变慢。钳子中夹着的狼牙棒挥出,熊精脆弱的被一棒砸成肉泥,另两个同时压下,狼牙棒挥起,他们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起。大红虾腾空而起,如滚滚洪流席卷而下,手中狼牙棒斩菜破瓜一样将两位神祇砸成两团血雾。
顷刻间,天地重归平静,大红虾落地,恍如错觉梦幻。
“我杀了三位山神!”大红虾落在地上回头,难以置信的说道:“河神爷,老虾我竟然杀了三位神祇,莫不是您施了法。”
“呵呵,我确施了法,不过,他们三个也确实是你杀的。”
大红虾心中激动,脑海中回荡自己斩菜切瓜一样的将三位神祇砸成血雾的情形,喜不自胜,大笑道:“河神爷,别处的神祇也忒弱了,您也封俺个山神耍耍,不出三月,俺老虾一定为你打下一百座山头来,保管您比翠屏山神还威风。”
“我们这些地上神祇离开了自己的神域,也就相当于修道者炼精化气的境界而已。而领悟了所神域里山河之势便可以比得上炼气化神的修道士了。所以,神祇一般不离开自己的封界,因为离开很容易被夺了神位,尤其是现在天庭消失,天地混乱的时候。”陈景缓缓地说道。
贝壳吞了三才岭三位神祇的身体,陈景并没有阻止,对于妖来说,吞有修行者的身体是大补,这一路上,贝壳身上的妖气明显浓郁了许多。大红虾则将那些把海魂叉捡了来,至于那把碧鞘短剑则被贝壳吞了,任由大红虾怎么说都不给他。
一路行,一路看着沿路的风光,在春天还未到来之时回到了泾河绣春弯。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久,绣春弯仍然结着一层薄冰。
大红虾纵身而起,冲下河中,陈景却凭空消逝,再出现时已经在河神庙中。
抬头看由鲤鱼精身体建成的庙宇,恍如隔世。从千罗山被灭门到落入河中被救起放在河神庙中,眨眼之间已经过去了几年。神像依然,比起现在的陈景来多了一份锐利杀气,少了一份沉静安然。
看着神像下供庙香炉中的冒着清烟的香,闭上眼睛,心刹那沉静下来,心念之中浮现出自己离开这段时间河神庙中的景象。每天有人来上香,每天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每个人都是那样的虔诚。
点香,三拜,朝晚两批,从不间断。
影象之中又出现了一个人,格外的醒目,白衣胜雪,墨发如云,斜插柴木簪。她突然入得神庙,徘徊三日才离去,又过数天,入神庙静坐一日离去,再有几天,入神庙驻足观神像及河浪半日后离去,此后再不复来。
陈景心中疑惑,因为她正是叶清雪,与陈景有着师徒之实而无师徒之名的师姐。
自那两年多前眼看她离去后,不曾听闻过她的确切消息,现在再见得知她安然,心中自然高兴,只是看她前后三次来神庙中的情形似乎是有急事。
“哪里来的贼乌鱼,生了泼天大的胆,不识你家虾爷爷。”
陈景思绪被大红虾那怒喝声打断,眉头一皱,便又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哼,你是哪里来的虾精,不躲着修行,竟敢来我水云别院叫嚣,速速离去,走的迟了,剥你虾皮做铠甲。”
“呔,气煞俺也,泼鱼,吃你家虾爷一叉。”
这些声音自然只有陈景才能听得到,曾通人只能听到河中有隐约的尖鸣声,他身形微动,已如轻烟散入虚空之中。陈景来到绣春弯中,只见一条生了两条手臂的乌鱼,长数丈,遍体乌黑如铁,嘴里獠牙利齿森森,手中持一杆乌黑长枪,正与一钳夹着狼牙棒,一钳夹着海魂叉的大红虾大战。
第三十九章河域之势
乌鱼精法力明显比大红虾高出不少,只是大红虾新得兵器,又知陈景在身后,战斗颇骁勇,尽管如此,仍是处于下风。
陈景的突然出现,让乌鱼精顿时有一种想要束手就擒感觉。本来在水中他是随收所欲,浑身轻松,一扭身就像是能将大河都翻动,然而陈景出现刹那他就觉得这水不再是水,而是土,压在身上沉重重的。他身体一卷,抽身而出,化水浪而走,大红虾急追。陈景则是探手一抓,河水猛然一凝,那乌鱼精便不能动弹了,河水中突然生出一道符咒印在他的身上,乌鱼精立即不断的缩小,只一会儿已经化为一条小乌鱼被陈景抓在手中。乌鱼挣扎扭动,陈景轻轻一抖,那乌鱼就不再动了,陈景又随手扔在河泥之中。
“河神爷,您果然法力通天!”
陈景没有理会大红虾,只是说道:“看住,不要让他逃了。”
“是,河神爷。”
陈景抬头看那洞府,只见洞府顶上多了四个字:“水云别苑。”
心中觉得“水云”二字还不错,伸手一抹,“水云别苑”变成了“水云洞天”。
水云二字颇为飘渺,不沾烟火气息,洞府里面却没有一丝水云洞天的应有的味道,杂、乱,脏,充斥着洞府之中。又挥动衣袖,一股清灵河水如狂风卷出,将里面的污秽之气与杂乱之物全都卷了出去,世界刹那清静。
河眼之中清灵之水静谧如清烟升起,让整个洞府都有一种清新感觉。安静,水如气,灵气结云,此时此景倒也有几分水云洞天的味道。
“河神爷,河神爷,那贼乌鱼逃了。”大红虾急冲的奔进来,大声地说道。
陈景轻道一声“知道了”,挥手又让大红虾退去,自己却静坐不动。
大红虾嘀咕着退出去,他心中觉得陈景太过平静了,颇为怪异,不过这一路从泰山回来也是如此,无论遇到什么都是一切安然在握神情。
在红虾退出后陈景突然在身前一抹,手抹过的地方立即出现了一幅影象虚景。
一条乌鱼,在河浪逐浪而走,速度极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座洞府前面,随着乌鱼进入洞府之中,陈景就看到一个身着花袍的年轻人正靠在一张花色的大椅上,享受着侍女的柔捏。当看乌鱼进来时,半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迸发出森寒的杀气。
“好大的胆子!来啊,召集三千水足,血洗绣春弯!”
话音才落,探手已经将乌鱼精抓在了手里,顺手一抹,陈景眼前的虚景便消失了。
陈景静坐着,却也有杀气显露,这分明是早就预谋好了要对付自己的。
起身,一步跨出已经在洞府之外了。
大红虾与贝壳都分守左右,陈景站立洞府前,道:“枫林渡河神率三千水足来犯我河界,你们可敢随我迎战。”
“啊!枫林渡!河神爷,您是说枫林渡河神要来打我们绣春弯?”大红虾惊呼道。
“没错。”
“这下祸事了,河神爷,祸事了。”大红虾惊恐的说道。
“胆小如鼠!”贝壳嘲讽道。
大红虾却并不反击贝壳,而是惊恐的说道:“河神爷,我们还是逃吧。逃到乱流坡中去,把这绣春弯让给他,要不躲到恶龙峡去,他应该不会再追来。”
陈景深吸一口气,问道:“这枫林渡河神就如此可怕吗?只是听到他的名字,便要让我逃到恶龙峡中,弃两段河域于他。”
“河神爷,这枫林渡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而是一处河域交汇处,又有官道经过,听说那里还有地脉,一百年前,现在的枫林渡河神不知从何而来,一人杀光了河中灵类,然后花了十年得了枫林渡神位。在那十年之中,不断有水中陆上的得道生灵要杀他,但没有一个活着回去。在五十年前,他又带着五百水足顺河而下,沿途百里河域都染成了红色,不知有多少成妖的生灵死在他手上,而活着回来的水足只有几十个而已。”
陈景微眯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大红虾说完也不再做声,等着陈景做着决定。
“倒真是传奇人物,不过,你要记住,我是这绣春弯河神,只要我是河神,就没有人能逼我离开这里。走,随我去见见这位杀光百里内成妖生灵的枫林渡河神。”
陈景说完当先朝下游遁去,贝壳一声不响的跟着。大红虾在左右转动了一会儿后,也跟了上去。
大红虾虽然一直很胆小,但是在绣春弯中,在陈景身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陈景看的出来他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冬天河水清澈,绣春弯与枫林渡的相接处有一个界碑。这碑据说是上古时期就定下来的,究竟是天庭立的还是人间帝王立的已经没有人分的清楚了。大红虾与贝壳一左一右跟在陈景身后。陈景分水而走,速度并不是很快,或者可以说是平静,静的大红虾才发现自己这河神变了许多。
它仍然记得当初随着鲤鱼精兴浪淹河神庙时陈景的无力,即便竭尽全力的御剑而出也不能怎么样。而后鲤鱼精被他借法杀了,几年来,大红虾才清晰的认识到陈景以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河底平静,并没有河面上的那种滔滔之声,但是却有一股肃杀感。此时或许不应该称之为陈景顺河而下,而应该叫河水随河神朝下游浩然而去。
整条河域的河水都成了他的兵士,这是一种势,一种奔腾不回,浩浩荡荡倾泄而下的势,大红虾竟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感觉,感觉前方无论是什么都将被湮灭。
这一刻,陈景已经与绣春弯不分彼止。
当陈景御水来到河界处时,下游黑压压的一片逆流而上,其中一架玉白战车被四条淡水白鲨拉着,战车无轮,玉石炼成,刻有辟水辟火符,又有各种不知明的符咒铭刻在其上。玉白战车上有一个身穿花色衣袍,面如冠玉,轻摇折扇,扇上有着一幅仕女图,惟妙惟肖,显然是人间的女子。
而簇拥在战车前后的虽然并不全都已经成妖,但就数量来看完全有三千水足,黑压压一片,河道几乎堵塞断流。
“英雄兮,会佳人,壮士兮,扑刑台。绣春弯真乃壮士也。”枫林渡河神还没有停下,便轻摇着手中那仕女折扇,如人间学子吟诗一般大声吟唱出这么一句话来,浑然没有将陈景放在眼里的感觉。
“枫林渡莫非想要血洗我绣春弯?”陈景人还没有靠近,远远便直接问着。
“然也。”枫林渡河神也是一点都不避忌。
“那你要失望了。”
陈景的声音并不大,就像平常说话一样,平淡的如冬季的水那样安静。
只是在这话落之后,忽然涌出一股莫名的威压。
寂然,如冰,整个河域在这一刹那间都冻住了。
陈景拔剑而出,剑吟声如军令。
扬剑而起,整个绣春弯的河水都沸腾了,无形的灵气朝剑迷天剑汇聚。
一剑刺出,剑势沉重缓慢,如巨木撞城,自上而下的压了下去。
这是一种势,是陈景自东岳大帝在里听道领悟而来第一次结合这绣春弯地形水势而用出。
这势有地形之势,由高到低。又有水往低处奔腾的冲击之势,自上而下。
枫林渡河神也根本就没有进入绣春弯,看到陈景这一刹那的表现,面色一变,变得无比的慎重。就在陈景动的刹那间,他也动了,折扇化为碎屑,手中突然多了一柄长枪,抬手便刺。在抬手那一刹那,一股惊天的煞气涌荡而起,而那河水也瞬间停止,紧接却是逆流而上,朝绣春弯翻涌逆冲。
他竟然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令河水倒流,从而形成一股灭杀一切的势。
这斗的不法术,而是对于河域灵力的控制,以及自身的精、气、神和心力。
赤裸裸,没有一丝取巧。
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心境,只是这种心要融合到天地山川的形、势当中,才能形成一种远胜于力的东西。
陈景的是一去不回的绝然之心,不动摇,不改变,如天地乾坤,轮回法则碾碎一切。而枫林渡河神却是一种逆转之心,不敬天地,不尊法则,杀戮万物,令河水倒转,融合着那种心态,竟是形成了一种翻天覆地的势。
平静河面突然掀起滔天巨浪,两股不同方向的浪头冲撞在一起。又像是战场上,双方步兵各持长枪列阵朝对方压了过去,不闪不避。一步步,坚定不移朝对方刺过去,沉寂的让人窒息。
轰然一声巨响,如山崩地裂,声传数十里,方圆几十里之内的大地都颤动着,诸多山中神灵道士自入定之中惊醒过来。各以密法朝声音传过来